第24章
? 緋聞鬧出來之後，肖裴決定搬家，既然要搬，他就打電話和童艾劫就商量，找一個物業好點的高級社區，兩個人還是住在一起好了。
童艾劫在綠唯附近有一處房産，因為肖裴最終還是簽在了綠唯，所以當肖裴一提這個建議來，童艾劫立馬就答應了，還要肖裴連夜搬過去。看來這樣大半個月甚至一個月才能見一次的生活，對誰來說，都是不小的煎熬。
童艾劫的另一個小巢，雖然常年沒人住，可是收拾的還挺幹淨，裝修的風格還是童艾劫一貫喜歡的簡潔明亮，以黑白為主色調。肖裴很喜歡，找到了主卧，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塞好之後，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外出采購的童艾劫回來，成名之後，采購這樣的事，肖裴已經不方便去了，所以落到了童艾劫身上，有時候他想想童艾劫混在一群中年婦女之間搶蔬菜的場景就覺得好笑，不過還是覺得很甜蜜，要知道，以前童艾劫一個人的時候，情願餓死，也不會出去買菜的。
正胡思亂想着呢，電話就響了，掏出來一看，肖裴愣住了，是老媽……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肖媽媽肯定是看到新聞了，肖裴遲疑了，這電話倒是接還是不接，可轉念一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很多事，還是需要自己去面對的，所以肖裴決定面對。
“喂，媽。”
“小裴，我看到電視了……”
“哦……”肖裴一時語塞，他不想用官方的那套去敷衍生命中最親的那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在自己母親面前，他不善于撒謊，或者，他根本不想欺騙她。
“你沒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對面的口氣還算平靜。
“……”肖裴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原先就設想過要出櫃的情形，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天會來的這麽快。
“那麽新聞是真的咯？”見肖裴沒聲音，對面嘆了一口氣，心裏大約明白了七八分。
“媽……對不起。”肖裴的鼻子都酸了，母親越是平靜，他越是覺得難受。
“小裴，我想去看您。”母親很堅定。堅定到無法讓肖裴拒絕。
當童艾劫回來的時候，肖裴就那麽坐在沙發上發呆。“怎麽了？”覺出氣氛不對來，童艾劫問。
肖裴擡頭看童艾劫，好久才出聲：“我媽要來。”
童艾劫愣了一下：“那我去公司住幾天。”
“她就是來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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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艾劫呆住了，過了好久才說：“我出去抽支煙……”
童艾劫跑到陽臺上抽煙去了，這是肖裴第二次看見他抽煙，第一次就是在醫院那次，看到有個年輕人出櫃，被老父親關在家裏的新聞的時候，原先肖裴不知道，可是，看過盛蕭的影像，肖裴知道了，曾經因為出櫃，童艾劫經歷過巨大的悲傷，雖然肖裴不知道具體的事情，可是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可以想象的出。可是出櫃……是一道坎，不想欺騙最愛的人，不想和女人結婚，想和童艾劫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家人的同意和祝福，對于肖裴來說，太過重要……可是看着童艾劫在陽臺抽煙的背影，肖裴覺得是不是……是不是自己太過于任性了，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時候，承認了這一切，要是傷害了媽媽要怎麽辦，要是傷害了童艾劫怎麽辦？要是……要是他們要被強行分開……那又怎麽辦？
陷在這種情緒裏無法自拔的肖裴，忽然被人從後來抱住，是童艾劫，頭埋在肖裴的頸窩，他輕聲說到：“年輕的時候，我犯過一次錯誤，錯到……無法挽回……”
“……”肖裴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不過想想……出櫃，本就是他自己的事不是嗎？為什麽他要那麽期望童艾劫同他一起，又不是男女朋友一起見家長，肖裴想笑卻笑不出來，心裏鈍鈍的痛着。
“我剛剛想過了……”童艾劫繼續說，“這也許是老天給我的另一個機會。”
“嗯？”肖裴愣了一下，他一時理不清思路了。
童艾劫輕聲笑起來：“這次，我會好好處理。”……
肖裴媽媽乘着周末，搭飛機來G市，童艾劫去接的機，肖裴戴着大墨鏡坐在車裏等。當童艾劫陪着肖媽媽到車邊的時候，肖裴趕緊下車，肖媽媽到沒有說什麽，只是看了眼肖裴：“我們先回去吧。”肖裴點點頭，開車往家走。
在兩人出門之前，童艾劫煲了一鍋湯，所以一開門，香氣四溢，肖裴習慣了，可是肖媽媽倒是吃了一驚，轉頭看他們兩個，童艾劫笑了起來：“肖媽媽，你坐，我再炒幾個菜，就可以開飯了。”肖媽媽更吃驚了。
肖裴陪自己媽媽做下，肖媽媽才小聲問：“小裴，你在這都是他煮飯？”
“嗯，他廚藝很不錯的！”
“他……這麽大個子，居然還會做這些？”肖媽媽不明白了，在她的觀念裏，君子遠庖廚，況且童艾劫長的就是一副衣來伸手的貴公子臉。可這種不相信，在童艾劫擺出一桌子菜來的時候，徹底打消了，這可不是家常菜，都是大菜啊……肖媽媽嘗了一口，立刻拜倒，跟童艾劫讨論起煮飯經來。
午飯吃到尾聲，肖媽媽終于從童艾劫的廚藝裏清醒過來，開始算賬：“你……現在是做什麽工作的？也是演員嗎？”
“不是的，伯母。”童艾劫笑的那叫一個如沐春風，就算對着肖裴也沒笑成這樣過，肖裴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我現在自己開公司。”
“哦，自己當老板啊，公司是做什麽生意的？”
“這個啊……”童艾劫故作為難起來，“這個一時都說不清楚了，不如這麽說吧，伯母您剛剛路過的那五個百貨公司，有三個我是最大的股東，另外兩個我是小股東，剛剛在路上經過的那個您說很氣派的樓盤，是我們公司新開發的，像它這樣的，我公司還有十幾個，旁邊那個五星級賓館，我們公司在全國還有20多家，還有肖裴的經濟公司，也是我公司旗下的。”
肖媽媽更為吃驚：“你公司……這麽大啊。”
“嗯，您剛剛還經過我們公司的樓下呢，就是您說您鄰居家的小女兒在上班的那個。”
“你是說環海集團是你開的？”童艾劫點頭，肖媽媽徹底被震到了，鄰居家的嫂子家的女兒不過在環海上個班，她就跟肖媽媽吹噓了不知道多少次，說那企業如何如何強大，待遇如何如何高，一直持續到肖裴成名才消停，童艾劫的形象瞬間又高大了起來。
“伯母，你第一次來G市，等下休息一下，下午我就帶你到處去玩一下，好嗎？”童艾劫乘機繼續巴結，肖媽媽更是覺得這小孩，雖然出身這麽好，還一點架子沒有，多體貼多周到。
下午的時候，不僅僅是肖媽媽開了眼界，肖裴這個一夜成名，其實本質還是沒見過什麽世面的毛頭小子也大大的開了一回眼界。G市最好的百貨公司，穿戴整齊的職員早早的就候在門口，三人一出車門，他們就齊齊喊：“董事長好。”然後保安開道，喜歡什麽拿什麽，那種以前肖媽媽根本不敢進的名品店，店員也不會再眼睛放在頭頂上，恭恭敬敬，笑容甜美，恨不得全繞着肖媽媽一個人轉。肖裴知道，這些排場都是童艾劫為了自己媽媽特意安排的，平常的他，從來不會搞這些華而無實的東西，心裏不免感動。
等到了晚上，童艾劫又帶着肖媽媽去最大的飯店吃飯，進了包廂門，就看到蘇晗兩口子，陳霄，Greey，酒吧老板和經紀人都到了個齊備，一一介紹一圈過來，各個都圍着肖媽媽說話，氣氛融洽，特別是蘇晗，嘴巴就沒停過，不是誇肖裴，就是誇童艾劫，非把兩個人都吹上天才好。
酒到酣處，肖媽媽有點醉了，拉着童艾劫的手就開始一個勁的講肖裴小時候的糗事，逗得在座前仰後合的，可說到最後，肖媽媽講起自己在肖裴上高中的時候就在他枕頭下面翻到全是男人的畫報，那時她心裏其實就已經有點知道了，可是同志的辛苦，她多少也知道一點，自己兒子如果能找個姑娘，她自然還是開心，可最後肖裴還是找了個男人……說到這邊肖媽媽眼淚都出來了：“其實……我也不是老頑固，就是舍不得小裴受苦，可是今天看到你對我們家小裴這麽上心，小裴在這還有這麽多這麽關心他的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肖裴看自見肖媽媽哭，自己也忍不住要流眼淚，想幫肖媽媽擦擦眼淚，童艾劫卻忽然抱住了肖媽媽：“我早些年就沒了父母，以後，您家就是多了我這麽個兒子，您放心，我和肖裴一定沒問題的！”
肖裴第一次聽童艾劫說這樣類似于承諾的話，擡頭看到童艾劫肖媽媽和周圍朋友的笑臉，忽然覺得……這場景，怎麽好像自己是出嫁的女兒……
肖媽媽回家的時候，大包小包抗的不亦樂乎，才這麽幾天，已經把童艾劫看的比肖裴還親了，走的時候，還左吩咐右交代，簡直童艾劫才是他親生的……
送走了肖媽媽，肖裴心裏才算放下了塊石頭，可心裏還是有點吃味：“喂，童艾劫，你看你把我媽哄得，都不知道誰才是他兒子了。”
“我們有什麽分別。”
“哈哈，這麽有信心？我現在可是演員了~身邊的美人可是一抓一大把。”
童艾劫看着肖裴得意的樣子，笑了起來：“如果有一天，你要從我身邊離開，我肯定不會追你。”
“啊？”肖裴呆了。
“不過……我會盡我所有，讓你再也離不開我。”……
心之所系，情之所牽，弱水三千，惟君獨望。童艾劫終于挨完了他的黑暗，迎來了他的天亮……那是一個……溫暖的黎明。而肖裴，他要的一直不多，只是那句”我會盡我所有，讓你離不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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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霄番外
? 陳霄靠着裴誠荀屋外的牆壁抽煙，地上的煙頭顯示，他已經站在這很久了，他在等裴誠荀回家……
裴誠荀和蔡冬的事，并不難打聽，蔡冬19歲的時候就憧憬唱歌，那時誰也不認識，帶了把木吉他，揣了一千塊就這麽跑到這個城市打拼。可是這個城市這樣的人太多了，有才華的沒才華的，魚龍混雜，可真正能成名出片的卻沒有幾個。蔡冬雖然有副不錯的嗓子，也一直沒人賞識，而也就是他在酒吧駐唱的時候，認識的裴誠荀。
那個醫學院的高材生，各大醫院争着要吸納的人才，前途無量，就在認識了蔡冬之後，放棄了學業，陪着蔡冬，為他寫歌，為他錄音，為他到處送dome，最後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蔡冬被唱片公司看中，随後大紅大紫。
如果故事停留在這，那這是一個勵志的故事，可是并不是所有故事的結尾，都可以一直保持圓滿，他們共了患難，卻最終沒能共得了富貴……以前裴誠荀的歌只為蔡冬而寫，現在……裴誠荀再也不為蔡冬寫歌。
“你怎麽來了？”陳霄聽到聲音擡起頭，樓道裏一片昏暗，只有正前方，裴誠荀的眼睛，閃着光，陳霄扔掉煙頭，火星在地面上彈了起來，最終無力的熄滅，陳霄攬住裴誠荀的脖子，探進裴誠荀的口腔霸道的掠取，裴誠荀也不反抗，搭住他的肩回應，彼此唇舌交纏，好像要将對方的每一寸都占為己有，直到彼此氣息不穩的放開對方，額頭抵着額頭喘息。
“以後……專屬于我，怎麽樣？”陳霄問。對面沒有回答，陳霄用力抱緊那個削弱的肩膀，“你可以考慮，我等着。”
那一天晚上，陳霄無法自控一般的索求着裴誠荀，就像要把他嵌到自己身體裏去一樣，裴誠荀沒有拒絕，只是緊緊攀着陳霄的背，讓他帶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沖上頂端……
電影的前期工作如火如荼的開展着，但是主題曲的事，一直懸而未決，無論從電影本身還是陳霄私心出發，裴誠荀都是不二的選擇，而蔡冬，無疑就成了眼中釘。蔡冬想從歌手往演員發展，這次還在陳霄的電影裏拿了個男三號的角色，所以與陳霄碰面的機會并不算少。
蔡冬這個人，人氣高，形象好，也努力，他是吃過苦上來的，所以凡事都比常人更為努力，只是一夜成名的虛榮感，讓他像一個暴發戶，自滿和驕傲的情緒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所以片場耍耍大牌，其他人也都咬着牙忍了，陳霄在業界的名聲頗響，可以說，就算他全用不知名的新人，他陳霄的名字往宣傳片上一撩，那就是票房的保證，所以蔡冬在陳霄面前到是一直低眉順眼的很，從一個導演出發，陳霄挑不出他什麽毛病，如果不是出了肖裴那件事，也許不會搞到最後那麽難看的場面。
說起肖裴，上部電影，雖然叫很多人知道了他，也積累了一定的人氣，所以也實在稱不上大紅大紫。肖裴是個老好人，開機第一天就受了蔡冬欺負也不吭聲，蔡冬和男二號都比肖裴大牌的多，削尖了腦袋才接到這次的電影，而肖裴還算是個新人，就确定了男一號的位置，自然是招惹了諸多不爽。
加上肖裴為人低調，娛樂圈的破事他從不進去摻和，他只在乎能不能拍一部好電影，所以知道他和大投資商環海集團的董事長童愛傑是情人關系，和陳霄是死黨關系的人，屈指可數。在片場，自然少不了明裏暗裏被排擠，若不是後來童愛傑來探班看見肖裴被蔡冬訓斥，誰都不知道這件事。
肖裴性子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童愛傑卻不是善人，用他的話來說，他當年剛坐上環海的董事長席，多少人要拉他下馬等着看他笑話，為了鞏固江山，什麽惡心的事沒做過，現在不過是一小小的歌星，不僅要搞的他無法參演這部電影，還要他倒賠錢給自己。
沒過幾日，蔡冬被狗仔拍到與某個出演配角的嫩模在劇組的化妝室肉搏，一時間娛樂圈搞的好不熱鬧，當然這不是最精彩的，因為只等了兩天，女主角就出來哭天抹淚的爆料，自己是被逼的，蔡冬說她要是不從，就讓她在娛樂圈混不下去，而且還答應要給她做自己下部MV的女主角，一時間緋聞變醜聞，蔡冬原本的好形象一落千丈，事業一下處于低迷期，不要說劇組的各個投資商勃然大怒，堅持要把蔡冬換掉，他本來大把的代言通告也全飛了，蔡冬是有苦說不出，說他被擺了一道，誰能相信？況且他連自己到底得罪了誰都不清楚。
蔡冬換掉了，陳霄自然第一時間跑去找了裴誠荀，再次商談電影配樂的事情，到裴誠荀家門口的時候，電梯門剛打開陳霄就被玻璃撞到牆面裂開的聲音吓了一跳，下意識的躲在樓道的陰影處看發生了什麽事。
裴誠荀在自家門口朝着門裏站在，手裏拎着一雙鞋，手一揚，鞋子飛起來，撞到樓道的牆，發出“彭”的一聲。“你的鞋。”接着彎腰拿起腳邊的一沓CD，狠狠地向後抛，撞到牆面上，碎片飛了一地，“你的碟。”地上衣服、雜志、杯子的碎片散了一地，看來裴誠荀已經扔了一會了，裴誠荀朝着門裏冷笑：“現在，收拾好你的垃圾滾，死的時候也不需要請我。”
“荀……”門裏傳出來一個男聲，哀怨婉轉的聲調，伸手拉住了裴誠荀的手臂……
裴誠荀冷笑着的甩開：“不要不要用你抱着錢和女人的手來碰我。”
“你真的不原諒我？”
“原諒？我根本沒怪你為什麽要原諒？你從走的那天起，就只是一堆和他們一樣的垃圾。”裴誠荀指着地上那堆說到，“現在走的話，還趕得上垃圾回收車。”
門內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我早料到了，你是不會原諒我的，今天我先走了。”接着從裴誠荀的家裏走出來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蔡冬……陳霄往樓道暗處縮了縮身子，等到确定蔡冬已經走了，才走了出來。裴誠荀依舊站在門邊，靠着門框，點了只煙，聽到腳步聲，擡眼就看見了陳霄。
“蔡冬的事，不是你做的吧？”裴誠荀問。
天下人皆可不信蔡冬，裴誠荀卻能這麽肯定，陳霄的心一陣鈍痛，把嘴邊的“不”字又咽了回去，當然有他陳霄的份，童愛傑一早就對他露了口風，他沒有提醒蔡冬不打緊，他一早如果把這事說給肖裴聽，以肖裴的性格，決定不會由着童愛傑把事情搞這麽大：“我知道有人要他好看，我樂見其成。”
“你TM也給我滾！”門彭的一聲在陳霄的面前砸上。陳霄嘆了口氣，掏了支煙出來，點上，靠在牆上對着那堆垃圾發呆。
許久，陳霄被那堆垃圾裏露出來的一本相冊樣的東西吸引了注意，用腳劃拉開蓋在上面的衣服，撿起來，果然是相冊，年輕的裴誠荀和蔡冬，一張張笑的那麽單純而熱烈。陳霄遮住裴誠荀旁邊蔡冬的臉，看着裴誠荀眯起的眼眸翹起的唇角，忽然叼着煙，邪邪的笑了起來。
裴誠荀拉開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那個大男人，盤腿坐在走道上，叼着煙眯着眼在撕東西的樣子，臉上還帶着異常猥瑣的笑……
“幹嘛呢你。”
陳霄回頭看到是裴誠荀吓了一跳，手裏的照片急忙往口袋裏塞，裴誠荀低頭看見一地的只剩半邊蔡冬的照片，知道這個男人在做什麽了，一下憋不住笑了起來：“你還可以再幼稚一點。”
陳霄站起身來，跟着裴誠荀也笑了起來，順便偷偷的故意的踩着蔡冬的臉上。
裴誠荀走過去，在陳霄面前站定，慢慢的湊了上去，陳霄愣愣的看着裴誠荀漂亮的臉逐漸放大，一歪頭停在他的頸邊，鼻尖似有似無的蹭着自己的臉頰，陳霄甚至可以聞到裴誠荀身上熟悉的古龍水味道，裴誠荀拿走陳霄叼着的煙，暧昧氣氛一觸即發，陳霄剛想湊過去啃一口，裴誠荀卻迅速彈開，把煙塞進自己嘴巴裏：“去幫我買包煙回來，你和我抽的一樣，就這個牌子。”然後轉身走了……陳霄愣了一會，才發現……自己被人耍了。
買煙結賬的時候，陳霄摸着口袋裏的一沓半張的照片，指尖在那紙片的裂口上來回劃拉着，鬼使神差的，就在櫃架上摸了包杜X斯，在超市收銀員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和煙一起裝進了口袋。
回到裴誠荀的家，門半掩着，輕輕推開門，陳霄看見裴誠荀坐在那彈琴，專注的側臉，和當初記憶裏那個在舞臺上拉小提琴的男人疊到了一起，這是他的靈感，他的缪斯，陳霄想。
走過去，陳霄從背後抱住裴誠荀，裴誠荀停了下來，轉了個身，回抱住了陳霄，将頭埋在陳霄的胸口，終于……終于找到一個他可以用全部的愛擁抱的人。
陳霄的家庭不算幸福，爸爸結婚之後才發現自己愛的是男人，在與母親的無止境争吵之中終于離了婚。那時弟弟還小，爸爸媽媽的争吵唯一傷害的只有陳霄，他抱着幼小的弟弟在房間裏躲避父母的暴風驟雨，那時他以為這個孩子會是自己的全部，卻在父母離婚的時候被迫和弟弟分開。他怎麽哭鬧都沒有用，雖然等到成年之後，他終于有能力把弟弟接到自己身邊照顧，可是那時這個孩子的心裏已經有了比陳霄更重要的人……
肖裴是他第一個真心想要喜歡的人，這個人是他的知音，他了解自己的電影，知道自己想要拍什麽，表達什麽，那樣的溫柔如春風一樣的性子，無論是誰，都會在他身邊得到平靜。可惜，他的心在遇到自己之前就遇到了童愛傑，這個傷痕累累的刺猬比自己更需要肖裴。
陳霄并不是沒有傷痕，只是年幼時就沒人照顧造就了他用笑容掩飾脆弱的個性。肖裴要去童愛傑身邊，那麽讓我送你去，這就是陳霄的溫柔，他好像永遠是個配角，經過誰的生命，卻留不下什麽痕跡。他好想用自己全部的愛去愛某一個人，讓我保護你，讓我崇拜你，讓我為你變的更好，讓我來……愛你。
裴誠荀伸手在陳霄的口袋裏掏煙，陳霄沒來得及阻止，杜X斯華麗的被帶了出來掉在了地上……裴誠荀擡頭看陳霄，冷笑。陳霄摸頭：“那什麽，你今天不是簽約麽，我想說，我們可以慶祝一下……”
被扔出了的除了杜X斯、陳霄，還有那份合同，陳霄撿起合同拍掉上面的灰塵，看着上面的簽名，笑了起來，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Greey。
“HAPPY NEW YEAR~”在酒吧嘈雜的背景下，Greey的聲音還是那麽淡漠，“來酒吧吧，還有半小時就新年了，肖裴他們都在。”
陳霄頓了一會，才想起來，已經是2010年的最後一天了，唇角揚起一抹笑，說到“我帶個人過來。”
陳霄的車開的特別慢，裴誠荀靠着車窗，雖然已經是淩晨了，可街道上依舊熱鬧。排除萬難，終于在停車場找到車位，車子挺穩，裴誠荀剛想下車，卻被陳霄拉住……
“喂，上次問你的事，怎麽樣？”陳霄的手有點發抖，離十二點還有一分鐘，他需要承諾，需要确定，請告訴我，我可以愛你……
裴誠荀笑了起來，伸手環住陳霄的脖子，在他的唇角印了一個吻：“有些事，第一次可以是誤會，第二次第三次，再說誤會未免太假了。”
停車場裏安靜的不像話，12:00,時間就這麽無聲無息，到了新的一個開始，陳霄的心咕嚕咕嚕的泛泡，拉住裴誠荀，堵住那張不老實的嘴，汲取探索之間，陳霄想，他拍了那麽多的電影，講了那麽多刻骨銘心的愛情，到頭來自己的愛，無波無瀾，可是誰說平靜的愛不會銘心刻骨？也許，也許一開始就注定了，從自己收到那張照片起。
“還好，還好遇到了你。”在寂靜的停車場，抱着裴誠荀，陳霄說。
“也該謝謝你，在我被垃圾和自己折磨的時候……”裴誠荀埋在陳霄的肩頸處，悶悶的說，“我那時快被自己折磨瘋了，我自己騙自己說沒他不行，為他犧牲了那麽多，我不甘心，我自我放縱，自我折磨到居然要找牛郎……今天他又回來找我，不過是為了跟我借錢……那一刻我才清楚自己有多白癡，對着他那堆垃圾，活着自己的幻想裏……還好……還好那時是你。”
陳霄更加用力的抱住裴誠荀，像要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去一般：“HAPPY NEW YEAR。”
“新年快樂……”
生命，一息一瞬，而愛情，也是如此，而這一瞬，便是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