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意
手機大喇喇躺在沙發上,屏幕裏的畫面一覽無餘。
傅英眼尖,只稍稍一瞥,就看清楚了畫上的人物。
畫面場景簡單,除開兩位主人公外,只有一面定格在右側的牆。
亭邈懶懶偏着頭,無所顧忌地靠在牆上。
他衣衫略微淩亂,纖薄的背緊貼牆壁,鎖骨下方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這還不算,他僅僅穿着身衣擺長度到大腿的男友襯衫,衣料輕薄,隐隐約約還可以瞧見胸前兩顆紅潤的凸起。
畫手的技法高超,亭邈的五官眉眼出奇地像。
再看傅英,西裝筆挺,此刻正單手環着亭邈的細腰,另一只手,骨節分明,按在牆壁上,這樣的姿勢将亭邈完全桎梏在自己的懷裏。
他的頭稍稍俯低,極配的身高差讓他微一俯頭就能采撷到亭邈鮮紅柔嫩的唇瓣。
畫手夠露骨,将兩人親吻時,隐隐約約露出的舌尖都描繪得很清楚。
色爆了。
亭邈方才就是看到這裏時,懵了,以至于場務助理過來時吓得他手一抖。他朝場務助理喊了聲“就來”,便猛地把手機攥緊,只當剛才發生的事不存在。
揚起明朗的笑容,扭頭:“傅老師,我們過去吧?”
傅英轉動輪椅來到他面前,視線停留在他攥着手機的左手上,眼眸微沉:“剛剛的圖片……”
“不是我和你的!”亭邈腦子一熱,脫口而出。
聲音倍兒大,吓得旁邊看戲的秦助理驚疑地瞥了他一眼。
傅英莫名對他脫口而出的話心生不滿,斂了斂眉,神情不悅道:“難不成是你和林溫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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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亭邈無措地眨眨眼。
怎麽又提到學長了。
亭邈嗫喏:“當然不是,就是張普通的圖……”
傅英意味不明地盯了他一陣,半晌後,才移開眼神,淡淡說了句:“走吧。”
今天要拍的戲是褚風杪在采詩途中,偶遇一樁案子,他停下采詩路途,決心将這裏的案子查清楚後再趕路。殊不知在他查案時,竟遇到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霍晚。
褚風杪查案時混到山林裏的一處茅草屋裏,這屋子挺大,兩進兩出。褚風杪偷偷尾随犯事之人,正要得到線索卻意外發出聲響,致使自己被察覺,他驚慌之下躲避在茅草屋裏,殊不知這是霍晚游走江湖的落腳地,而霍晚也正因為腿疾躺在床上。
重點拍攝的場次就是褚風杪和霍晚陰差陽錯再遇。
周導看到兩人一前一後從化妝間出來,撈起喇叭就讓各部門注意,待走完戲就正式拍攝。
“這是你出廟堂後在江湖遇到的第一樁事,你沒有江湖經驗,在尾随卻被發現後,雖然你有武功,但第一想法只能是自保。”周導拿着劇本和亭邈講解細節:“氣氛是緊張的,這無關乎武功,而是心态,溫潤謹慎的采詩官初次面對這種景象,擯棄了曾經在京城的矜持。”
“周導,我明白了。”亭邈重重點頭。
周導講完後,就讓亭邈趕緊去換衣服,他這場的造型是一襲黑衣勁裝。李花花和兩位化妝助理對着亭邈的臉一陣拾掇,越看越滿意,刻意加長的眉尾和眼角的上揚,呈現出和以往溫潤形象不同的風流,和束緊身形的黑衣很相襯。
李花花将亭邈以往半披半束起的長發全部高高束在身後,沒有使用發冠,僅拿了條暗色的發帶系住,長長的飄帶落在後腰處,同飄揚的發絲交纏在一起。
高束馬尾和黑衣勁裝,顯得他整個人都利落起來,原本稚氣軟萌的五官也被李花花的幾筆勾描掩飾。
“邈邈,你這腰可細啊。”李花花看着助理站在亭邈是身後幫他束腰帶,眼裏閃過一絲驚豔。她走上前,啧啧嘆道:“果然還是穿束腰的衣服好看。”
亭邈雖然腰細得過分,但身體纖瘦高挑,比例很好,身段風流,這樣一打扮起來,多了幾分肆意江湖郎的潇灑氣韻。
亭邈朝李花花一笑,眉眼如畫,唇紅齒白,旁邊的倆助理臉騰地就紅了。
李花花哎唷兩聲:“不行咯,這樣的還去當什麽采詩官,怕是一出京城,就要被搶去做媳婦兒了。”
那兩助理也捂着嘴噗嗤大笑。
亭邈表情一囧。
再次回到片場,所有人都準備就緒,各自打起精神忙活着手裏的東西。
亭邈一席黑衣,半跑半走過來,衣擺随走路搖曳,他高束的馬尾也充滿朝氣地搖搖擺擺:“周導,我準備好了。”
清潤的嗓音突然響起,喧鬧的片場有一瞬的安靜,有人偏過頭看向亭邈,卻像被勾了魂一樣,呆了好一陣。
濃黑的衣裳張狂肆意,亭邈嘴角含笑,人畜無害的臉蛋和身上的黑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卻不覺得突兀,仿佛他天真地勾勾嘴角,那笑聲裏藏着的就是淬了毒的刀刃。
周導一臉驚豔地把他拉過去。
“霍晚已經在茅草屋準備好,犯事賊人就緒,第一場第一鏡Action!”
鏡頭裏,亭邈身影暴.露,被犯事者追趕,他繃緊臉蛋,緊張地在林子裏奔跑。好的是,正在他跑得快要身虛乏力時,隐約看見前方有間茅草屋。
亭邈沒有即刻去茅草屋躲避,反而身體一轉,躲在樹林旁的灌木裏。攝影機趕緊推上去給他來了幾個特寫,亭邈轉轉眼珠,将衣擺扯落,随手一扔。随後又撿起兩顆石子往那碎布上丢去,果然吸引了那群人的視線。
見狀,亭邈咽咽口水,飛快跑進茅草屋裏。
“ok!”周導舉着喇叭喊:“第一場第二鏡馬上進,攝影組跟上,打光師,室內打光。”
“Action!”
亭邈休息了一分鐘,聽到導演的聲音後,繼續往茅草屋奔去。
他此刻格外緊張,眼神慌亂,額頭全是細碎的汗滴,沖進茅草屋的同時,聽到身後傳來那些人罵罵咧咧地吼叫:“被耍了,繼續追!”
亭邈身體猛地一僵。
周導在監視器裏看着亭邈的神情,滿意地笑了,這孩子演戲格外有天賦,幾乎不用講戲就與褚風杪渾然一體,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神情變化自然,是天生的演員。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亭邈沒有辦法,現在只能硬着頭皮在茅草屋裏躲避一會。他闖進茅草屋,看四周環境就知無人居住,下意識往最裏面的房間走。
這裏頭只有一張稍破的木板床,亭邈沒時間細看,正不知如何時,驀地,他手腕被一人拽住,将他狠狠帶到床上。
亭邈驚呼:“你是誰?”
“噓。”傅英捂住他的嘴,嗓音低啞:“霍晚。”
亭邈眼睛瞬間亮了:“霍兄。”
亭邈還要說話,卻被傅英制止。
傅英眯起眼睛,狠聲朝外一喊:“還不快滾。”
話落間,兩顆紅色的尖銳石子從茅草屋破空而出,直直插進那幾人的腳邊地裏。
“是,是……霍晚霍大俠!”衆人臉色頓變,立刻慫了,“不敢打擾霍大俠,小的們這就走。”
“卡!”周導笑着招呼道:“這條過了。”
周圍工作人員都松了口氣,這段時間的劇組拍攝只要是亭邈和傅英的戲,幾乎都是一場過,只需後面補幾個特寫鏡頭,這對劇組的人來說,是難得的好事。
圍在茅草屋裏的衆人如鳥獸散。
秦裏走進來準備扶老板坐輪椅,傅英擺手,讓他出去等等。秦裏什麽也沒問,只是臨走前看了眼同床躺着的兩人,金絲鏡框後的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傅老師,那我扶你起來吧?”亭邈見秦助理走了,爬起來,半跪半坐在床上。
說着,他就俯身,準備撥開那薄薄的被褥。
狹窄的木板床,兩人的身體幾乎相貼。傅英雙腿無力的躺在床上,眼睜睜看着亭邈稍稍彎腰,朝他靠近。
奔跑闖進屋子,又着急忙慌地躲在床上,亭邈的衣衫早就微微淩亂,高高豎起的發絲也飛到了肩頸處,光潔的臉蛋上飄散着幾根龍須似的劉海。
他額頭的汗将劉海打濕了,黏糊糊貼在額上,臉頰邊,漂亮的眼睛也因為奔跑泛了些殷紅。
傅英很快發現他此刻的妝和往常不一樣,眼角眉梢被刻意加深勾長,讓他清純的五官裏添了股不與外人道說的嬌色。
傅英喉嚨滾動兩下,伸手,将他微開的交領衣襟撥到一旁,遮掩住鎖骨下的那顆豔麗的紅痣。
“你這身衣服,誰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