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雨傾盆
采詩官劇組轉場放假的幾天,亭邈過得很滿足。
接到副導演的消息說劇組開工後,他更雄赳赳氣昂昂,拖着行李箱就趕往轉場地點桉市。
桉市位于盆地邊緣,雨季長,雨量更大,每一天裏就有大半的機會籠罩在蒙蒙雨霧中。頻繁的雨水讓這裏的游客很少,即便桉市擁有絕美的自然風貌,旅游季的人流量也比不上其他城市。
聽說弟弟要去桉市轉場,啓程前方舟嵂特地推了會議,來到江景別墅,囑咐亭邈照顧好自己。
“桉市陰雨連綿,除開拍戲外,你們倆別到處跑。”方舟嵂嚴肅臉:“邈邈,我知道你愛玩,桉市地勢崎岖,暴雨多,等夏天的時候我再陪你去。”
花新玉這次要跟着亭邈去,正在別墅整理兩人的行李,聽到總裁的話後,她拍拍胸脯打包票:“老板放心,有我在,亭哥啥事兒沒有。”
亭邈扭頭,沖花新玉嘀嘀咕咕:“我才是老板好嗎!”
方舟嵂輕笑:“新玉,你跟去還有更重要的事。”
收拾好行李的花新玉好奇:“什麽?”
“看着點邈邈,在劇組別太黏人。”方舟嵂眨了下眼:“到時候被拍下什麽照片,可別指望我拿錢去買哦。”
花新玉:“噗嗤——保證完成任務!”
亭邈被打趣,也沒氣惱,反倒笑呵呵地捧着臉:“沒準是傅老師黏我呢。”
自戀臭屁的小模樣得意慌了。
方舟嵂在他腦門敲了敲:“你就美吧。”
眼看哥哥話多的沒邊,亭邈哼哼唧唧催他去上班,方舟嵂嚴肅着臉還要準備講些啥,急促的手機鈴聲就打斷了他的思路。
方舟嵂餘光瞥了眼,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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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邈趕緊指着他手機:“哥你接啊,是不是公司的事?”
被弟弟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望着,方舟嵂也不好說假,想了想,冷冷淡淡地接通電話。
“路總,什麽事?”
“歪——!方總好不厚道,說好的三點開會,現在人呢?”
方舟嵂眼皮一垂,無奈地抿起嘴巴:“我已經提前讓助理推了,你沒收到消息嗎。”
“什麽?你說神馬……啊啊啊我這裏信號不好,聽不見,方總……方總你快點來啊,我就在這兒等着的,開會遲到就沒勁兒。”
還沒等他回話,電話就被挂斷。
方舟嵂聽着對面“裝腔作勢”的話,嘆了嘆氣,最後囑咐了亭邈兩句後,起身:“我先回公司了,邈邈,你和新玉遇到什麽事記得跟我說。”
亭邈笑嘻嘻彎腰:“哥哥慢走。”
瞧他嘚瑟的模樣,方舟嵂無奈,搖頭失笑,離開別墅。
桉市地理位置偏遠,乘航班約莫要十小時。
亭邈和花新玉拖着行李箱來到桉市時,已經是次日淩晨了。兩人臉色都有些疲倦,扛着漁夫帽大墨鏡黑口罩站在原地等候劉師傅來接。
保姆車內提前準備了熱水和盒飯,兩人餓的前胸貼後背,躺在車裏開始補充能量。
“劉叔,到拍攝點要多久呀?”亭邈抱着個三明治啃,好奇地盯着外面的風景。
“大概五個小時。”
花新玉驚了:“啊?片場這麽偏嗎!”
劉師傅解釋道:“這邊都是山城,繞的彎多,拍攝點還在更裏頭,而且四周都是大山和懸崖,不好出來,你們要是想買什麽,最好現在就備好。”
這樣一說,花新玉就開始琢磨帶些零食到劇組去了。
亭邈也愛吃零食,不過他不方便去人流量多的商場,只能列菜單讓助理采購。
如此,抵達劇組時,已經是晚上了。
劇組轉場耽擱了時間,每天都是消耗,所以全體演員抵達桉市的晚上,導演就宣布正式開拍。
傅英比亭邈來得早很多,亭邈剛進片場就發現很多人對待傅老師的态度有所變化,就連劇組有位自诩老戲骨的演員,也頗為熟稔地上前,和傅英交流拍戲心得。更不用說,走到哪裏都能聽到工作人員小聲議論前兩天令熱搜爆炸的新聞。
“亭哥啊啊啊——”孟容曉看到亭邈後,眼睛猛亮,湊過去:“傅老師的生日晚宴你真的去了啊,我看到微博的時候都驚呆了。”
孟容曉眨眨眼,壓低聲音,狗狗祟祟說:“給個內部消息,雙黃蛋是不是真的?”
亭邈也學着她的動作,手掌掩着嘴,狗狗祟祟,認真道:“我單方面保真。”
“嘁。”孟容曉萎了:“就單方面啊?”
“這樣就不錯了。”亭邈鼓鼓腮幫子,嘴巴一撅:“別人我都不告訴的,也就是小孟姐,我才洩露這獨門內部消息。”
孟容曉:越聽越假怎麽辦……
孟容曉正經地擺擺手:“算了,我們嗑cp的講究職業道德,不在蒸煮眼前晃。真真假假都嗑,嗚嗚嗚我太幸福了,我今晚要給畫手太太私信,放假這幾天存了好些畫梗呢。”
亭邈瞪圓眼睛:“這麽厲害的嗎?”
“一般般咯。”孟容曉聳聳肩,一副站在華山之巅吸收天地真氣的模樣。
孟容曉想到什麽:“亭哥你可加把勁兒咧,你來得晚沒看見,自從傅老師身份曝光後,前前後後圍了多少人,小心被撬牆角。”
“很多人嗎?”亭邈确實沒料到。
畢竟劇組以前,根本沒有人敢在傅老師的身邊晃悠,大都避之不及。他以為,最多只會私下說。
“好幾個群演小姐姐,還有後勤組的老師,演段聽的小姑娘也是。”孟容曉壓低聲音,雙眼發亮:“反正我站你這邊的喲,亭哥奧利給!”
亭邈比了個ok的手勢:“奧利給!”
起先亭邈還覺得小孟姐想多了,但沒料到,導演安排走戲時,飾演段聽的小姐姐果然圍在傅老師的身邊,嘴巴張着沒停過。
看樣子比自己還要黏。
亭邈不樂意了,坐在休息椅上,捧着劇本把臉遮着,就露出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謹慎地盯着片場內正在走戲的兩人。
幫亭邈拿水過來的花新玉,剛走近,就發現他不對勁。
自以為被劇本藏着臉就能不被發現?太天真了,她亭哥那雙眼睛賊大,轱辘轱辘地轉悠着的時候,旁人瞧得清清楚楚。
他臉上,就差寫着仨字“不開心”了。
花新玉把水遞給他,順着他的眼神往片場看,調侃:“又在看傅老師呢,小癡漢!”
咋咋呼呼的聲音。
“噓!”亭邈眼睛一瞪,回頭沖她道:“小聲點,被發現了怎麽辦。”
花新玉攤手:“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看,幹嘛要像做賊似的?”
她仔細瞧瞧試戲的片場,眼睛一轉,了然道:“原來是你的傅老師被人纏着了,怪不得這麽緊張。”
亭邈咕哝:“那你還說。”
“安啦。”花新玉拍拍他的肩膀:“我看傅老師都沒理她嘛,瞎操心。”
正說着,花新玉眼尖,瞥見那位女生似要伸手,當即叫出聲:“啊——要牽手了卧槽啊啊,邈邈快看——”
動靜忒大,亭邈隐約覺得傅老師朝他這裏看了一眼。
他心慌地趕緊靠在躺椅上,腦袋偏到另一邊,順便還把咋咋呼呼的花新玉也抓了起來藏起。
亭邈察覺不對,眯起眼睛,威脅似的盯着助理:“新玉,你不是哥哥和文欽哥安排來盯我的嗎,怎麽比我還激動。”
“我……”花新玉尴尬地撓撓腦袋。
看他“我”了半天都說不出句整話來,亭邈咦了聲,突然苦起臉,哆嗦着伸手說:“你,你該不會也……喜歡傅老師吧?”
就知道他會這樣想,花新玉雙眼無神地瞅着亭邈:“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吃醋了晚上抱着我哭。”
“唔好吧。”亭邈低聲嘀嘀咕咕:“反正小聲點,剛剛傅老師好像看到我了。”
花新玉只想翻白眼說,人家可能早就看到你了。
這麽大只邈邈直瞅着那邊,不被發現才有鬼。
現在拍的是霍晚和段聽的戲份,亭邈沒事,就坐在旁邊托着腮發呆,時不時瞄瞄那邊的拍攝情況。
其實是借機瞄瞄傅老師。
段聽的演員是位出道三年不溫不火的小花,配角專業戶,演技勉強能看。不過周惇導演對采詩官這部戲抱有極高的期待,因此管理嚴格,不停地在她耳邊講戲,力圖完美。
這場戲一直拍了兩小時才順利過。
夜幕即将降臨,18點時,天渾濁陰沉起來,還有幾聲驚雷突兀地炸開,驚擾了在場的所有人。
桉市幾乎每天都有雨,周惇拍攝時間緊迫,也沒什麽顧忌,再加上拍攝點的外景已經安排好,如果不繼續拍,那今天的器材和錢都浪費了。周惇當即喊着工作人員,連同亭邈和傅英前往稍遠點的地方拍攝。
傅英在劇組的古代版輪椅不如他自己的順滑方便,走在崎岖的泥巴地上,有點難行動。
亭邈自告奮勇幫他推輪椅,美滋滋地在後面彎起了眼睛。
從剛才的片場到外景拍攝地大概要走二十分鐘,天色昏沉沉的,一行人扛着設備快速朝那邊趕路。
亭邈擡頭,望了望天空要落不落的雨,心裏莫名咯噔了下。
他晃晃腦袋,又垂眸,盯着傅英頭頂的發帶。
霍晚是江湖俠客,沒有同褚風杪一樣戴着玉冠,但就這麽條細長的黑繩,都讓他盯得要盯出花兒來。
“傅老師,怎麽沒看見秦助理呀?”亭邈左搖右晃腦袋,才發現秦裏沒有在他身邊。
傅英直視前方,好像在發呆,但聽到亭邈的聲音時,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動了動,平靜地回答:“有事。”
“喔,我家新玉也有事兒,沒跟着過來。”亭邈嘻嘻一笑,眨眨眼:“好巧哦。”
傅英唇角一抿,臉上僵冷的表情微微裂開:“強行碰瓷。”
感覺傅老師的心情好像不錯,亭邈眼睛亮晶晶的,和他東拉西扯地說起話來。
他話多,什麽都能侃,就算傅老師每回就應個嗯哦是,他都能格外好心情地繼續說下去。聊得也沒有顧及時間,眼看着就要到達拍攝點,亭邈沒忍住,嘀嘀咕咕還是把心裏話問了出來。
“傅老師,剛剛走戲的時候,你……和林曉月在聊什麽啊?”
這問題像個開關,驚動了傅英的思緒。
他皺了皺眉:“你問這個幹什麽?”
亭邈卻鼓鼓嘴,眼睛餘光往旁邊瘋狂瞟,口不應心道:“林曉月長得很好看呢,還會唱歌,傅老師你聽過她的歌沒,出過單曲的。”
傅英本來不想搭理這話題,可越聽越覺得亭邈語氣不對。
他坐在輪椅上,無法對上亭邈的視線,但不往後看,都隐約能察覺出亭邈眼神裏的一絲別樣的意味兒。傅英額角跳了跳,理所應當地加重了語氣:“你很關注她?”
這幾個字,好像從牙縫裏拼命擠出來的。
冰冷也強勢。
“啊?”亭邈緊繃的腦子有點懵:“我不關注她呀。”
隔了幾秒,才聽到傅英發出了聲微不可聞的“嗯”。
聲音低啞得差點沒聽到。
什麽情況,嗯什麽嗯,亭邈莫名其妙,眼神探究地在傅老師的頭上停了停。
直到周導在前方喊了聲,他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麽,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感覺灰撲撲的天空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晦暗了。
一組人抵達的是處懸崖斜坡,有條岔路口,亭邈需要往上走到崖頂,傅英則是朝下,去往崖底的瀑布,兩組導演也分別跟上。
雖然在岔路口的時候,好像要去的是兩端很遠的拍攝點,但亭邈來到崖頂才發現,其實中間還有條路,能夠直通瀑布,難怪導演會選擇在這裏拍攝。
今晚要拍的劇情是采詩官褚風杪與霍晚因為一次意外,分道揚镳。
最重要的劇情點是,分開後,兩人卻沒有立即離開。褚風杪站在懸崖頂上,獨自沉吟,特寫較多。而霍晚,則在瀑布邊,遙遙地朝亭邈看去。兩人的視線突然對上,隔着瀑布遙望,攝影師則主要拍攝出恢弘場面。
天氣不行,周惇的想法是一次過,和臨時導演在對講機裏讨論好後,立刻打板。
懸崖沒有特別高和陡峭,但腳下的地面實在崎岖過分,到處都是大塊小塊的石頭和稀泥巴。亭邈走到懸崖上面時,雪白的鞋底已經髒得不像話。
天慢慢黑,亭邈站在崖邊,依稀能看到瀑布旁的一組人。
他深吸口氣,聽見場記打板後,游刃有餘地走起戲來。
“轟隆——”
周惇心裏一悸,驀地擡頭驚道:“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傾盆大雨像洩洪般滾落下來,狂風也跟随着暴雨不停席卷周圍的樹林,短短兩秒的時間,狠厲地刮了起來。
懸崖的劇組人員愕然失色,開始倉皇地收拾東西。
“快躲躲雨,怎麽突然下這麽大?!”
“卧槽!天氣預報不是說晚上下小雨嗎?”
“桉市的天氣預報不準!”
“別收拾了,先躲雨——”
一道猛烈的閃電将天空劈了條縫,驚雷陣陣,轉眼間濃黑的烏雲遍布天空。
下雨不能開劇組的燈器,簡易的片場亂得人仰馬翻。
寒意籠罩着所有人。
周惇倉皇躲雨時,分神朝亭邈的位置望去,卻猛地看見他淋着雨焦急地往岔路口跑。
“亭邈——”
轟隆幾聲打斷了周惇的喊話。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雷電交加的夜空,擔憂地道:“亭邈,你去哪裏?!”
嘩啦啦的暴雨阻斷了兩人的交談。
周惇想找人,邁開步朝外跑去,但亭邈動作太快,暴雨侵襲時,他只聽到雨幕中傳來一聲心慌的急喊聲。
“我去找傅老師,他坐輪椅不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節日快樂~本章留評掉落紅包哦!祝福寶貝萌吃好玩好喝好睡好,事事順利,開心冒泡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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