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摯友
不論從哪個方面看,夏油傑和太宰治的關系都稱不上好。
性格上兩人兩看相厭,身份上看更是恨不得對方徹底消失——大概類似被寵的現任和被抛棄的前任那樣,根本無法想象能在對方面前保持好臉色吧。
加上咒術師吞噬咒靈後特意拿出糖罐的舉動,更使兩人之間的關系降至冰點。
客觀來說,兩人武力差距極大。
但的确有種下一秒,他們就能打起來的氛圍。
可處于這個氛圍,依舊有人能視若無物地靠近他們。
“好了,夏油。”
那是比起劍拔弩張的兩人更顯年輕的男聲,而帶着少年氣的聲音,卻給人種遠比實際年齡沉穩的淡漠印象,“既然解決了詛咒,就別耽誤時間。”
強大到能夠化形的詛咒。
以及可以在設置好條件後,将無關人員隔開的帳。
這兩者會引來相關人員,但後者卻不一定能阻止相關人員真的闖進來。
畢竟只要闖入者的咒力夠強大,就能破壞帳。
不過聲音的主人未被帳阻擋。
因為來人和夏油傑一樣,是綠王的氏族成員、帳篩選後可以通行的對象。
“绫小路。”
即便褪去了高專時期的極端自我,現在的夏油傑依然不是什麽符合他外表印象的、溫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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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命令我啊。”
就連喊出同氏族成員的少年的名字,他狀似溫和的語調裏也藏着“天才”慣有的孤傲。
就像預謀着什麽的狐貍。
在沒有足夠的把握得手前,他只會将內心的異狀,盡數掩藏在彬彬有禮的外表下。
面對完全不打算配合自己的同伴,绫小路清隆毫不意外。
所以——
他早有準備地改變了策略,“但大小姐正在等你。”
顯然,王的名頭比什麽都來得好用。
原本以微笑抵抗的咒術師,現在就像被順了毛的貓,一下子收回了帶着利刃的貓爪。
夏油揮了揮手,帳被撤除。
原本被清場的街道逐漸恢複人氣,而操縱這一切的咒術師則毫無同僚情誼地率先離開。
但他的決定卻是對的。
因為有什麽人正順着他咒力留下的痕跡,追趕而上。
被留下的绫小路看了眼不在自己地盤呆着,非要跑到魔女小姐地盤的太宰。
在他看過去的瞬間,太宰眯起眼。
他以十分爽朗的态度朝绫小路揮了揮手,喊道,“替我向凜問好~”
可以說相當沒有自覺。
也相當讓人火大。
“我會的。”
“——你覺得我會這麽說?”
騎士面無表情地看着企圖騷擾女王的禍害,他将面對氏族成員時還會保留的退讓徹底摒棄,又在某些地方維持着他們這些人習慣的迂回。
“稍微有些自覺吧,前·任·先·生。”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直白地警告。
可換來的,卻是對方不曾改變且虛假無比的爽朗笑顏。
兩人之間不同于之前直白的敵視。
能稱得上詭異的氛圍,止于被咒力吸引而來的相關人員。
“你們——都是什麽人!?”
作為“先遣部隊”派來的人,并非是能夠與咒靈作戰的咒術師,而是只能布置帳的普通人。
但考慮到他們能聯系咒術師,绫小路還是沒準備和他們鬧僵。
他擡起手,卻察覺到太宰往他這邊走了幾步。
顯然,太宰打算利用他的身份應付那些人,讓那些人以為他和自己是一夥的。
绫小路洞察了太宰的意圖,但默認了。
他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否定什麽,而是将衣領稍微下拉,露出右肩胛骨上類似玫瑰的印記。
绫小路能感覺到太宰的目光,正近乎自虐地盯着他身上代表氏族的印記。
這也是他沒有阻止太宰靠近自己的原因。
——既然想利用他擺脫來自咒術界的壓力,那這種利息都算不上的痛苦,還是好好承受一下吧?
綠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燃起。
绫小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方才還理直氣壯責問他的人,在看到代表綠王的火焰後滿臉畏懼。
——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绫小路冷眼看着咒術界的人因為他的身份退讓,在略有不滿的同時,心裏又湧起一股不明的快意。
——誰能真的保持冷靜地面對殺害了大半咒術界高層的、王的氏族成員呢?
……不。
有個人或許是例外。
想到了某個“最強”的绫小路,突然看到姍姍來遲的另一個輔助監督。
這是個熟人,也是不在他算計內的巧合。
在與這個人對上視線、看到他仿佛胃疼一般的複雜表情後,绫小路松開了拉着領口的手,又握拳熄滅了另一只手上燃燒的火焰。
——他有了新的計劃。
不理會解除帳後重新熱鬧起來的街道。
率先離去的咒術師,很快便回到了王的身邊。
只不過他的樣子,較往常有些許不同。
“傑?”察覺到什麽的泉凜音挑眉,喊出他的名字。
“大小姐。”夏油念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帶着平時的他不會直白表露的缱绻,“我回來了。”
“嗯?歡迎回來。”
他的雙眼如雲霧氤氲,一時看不真切其中濃郁的感情。
其他人或許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處于現在這樣“如墜雲中”的狀态,但泉凜音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你很少會碰‘這個情緒’。”
即便不是咒術師,她也看出了他身上流轉的咒力。
那雙鎏金的眼瞳仿佛看穿他的思想,念咒似的語調更是如撥動的琴弦,輕易顫動咒術師的內心,“看來,你給我帶來了不錯的‘禮物’。”
禮物指的當然不是切實的物品。
而是追着夏油的咒力、幾次瞬移終于找到這裏的、咒術師曾經的摯友。
“喲!”
白發的高挑身影站在了落地窗外。
與夏油穿着類似休閑裝的青年戴着墨鏡,肆意地向窗內的人擡手打招呼,态度自然地仿佛是主人邀請的客人,而非不請自來的無禮者。
甚至在屋內的兩人望過來時,他玩笑着問道。
“沒想到傑你失蹤幾年,居然是為了陪‘女朋友’?”
青年擡起眼鏡,露出左眼。
蒼藍的眼瞳如晴日的天空,精致漂亮得足以稱作藝術品。而這件藝術品,現在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屋內的咒術師。
這是稀有的、帶着咒術的眼睛,能夠使用獨有的術式“六眼”,讓它的擁有者即使遮住眼睛,也不會影響視覺。
也能讓青年在看清屋內人的瞬間,自動分析出許多東西。
其一,屋內唯一的女人沒有咒力,但有類似的特殊能力。
其二,他感覺到的氣息,正是自己失蹤多年的摯友夏油傑本人,不是冒牌貨。
其三,他的摯友正被這女人的特殊能力影響着。
無法單一的認定他現在的心情是摯友還活着的高興,亦或者是懷疑他被人操縱導致的憤怒。
白發青年五條悟——也是夏油傑高專時的同學兼摯友——因此對特殊能力的所有者泉凜音,抱有天然的警惕。
而這份警惕,在夏油傑的回答中變為極端的排斥。
因為面對五條悟女朋友的說法,夏油傑沒有特意指正。他略過自己前幾年為何失蹤的原因,直接回答了後一個問題的結果。
“她的确是我最重要的人。”
這樣的回答本身不奇怪,換個時期也能被五條悟理解,進而送上祝福。
但絕不是現在。
于是他玩笑的态度收斂了些許。
“你認真的?”
“當然。”
從出生起便斷定為“咒術界最強”的五條家現任當家五條悟,其性格遠比高專時期的夏油傑還要唯我。
不過,他的實力也足夠他盡情地肆意妄為。
——哪怕曾經受到某件事的刺激,他也沒有改變唯我獨尊的個性。
不如說,正因為那個刺激,他才越發自我,成為真正的咒術最強。
“傑,我以為只有禪院家的天與咒縛會做這種事。”
聽到熟悉的名字,旁聽的泉凜音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她意識到五條悟話中的真意。
——他以為,傑被她的能力影響,和甚爾一樣在“以色侍人”?
泉凜音難得覺得哭笑不得。
不過想起禪院甚爾、或者應該稱為伏黑甚爾,泉凜音眼中閃過類似狩獵的微芒。
因為他是最好的玩伴。
各種意義上。
“悟,你在說什麽?”
“別和我說你不懂,傑。”
開什麽玩笑。
那可是他唯一認同的、能與他并肩的摯友。
“如果是你,應該能察覺才對?”
“你會對她産生‘愛’這種情緒,只是被她的能力影響而已。”
還未親手殺害摯友的最強咒術師,行為作風還帶着青春的尾巴。
他想,即便是真的喜歡上誰,身為咒術師的他們也不會露出這種惡心的表情。
哪怕沒有“六眼”的能力,那種黏糊糊的、完全違背他們本我的無私深情出現在夏油傑臉上,也會讓五條悟覺得扭曲。
——簡直在把“他的感情有問題”這句話,攤開放在他面前。
夏油傑嘆了口氣。
那雙眼在掃到泉凜音的時候彌漫出纏綿的、溫柔無害的愛戀。而看向他時,又呈現出五條悟記憶中熟悉的無可奈何。
“悟。”他的語氣毫無動搖,正常得仿佛沒被她人的能力影響,“你只是不相信而已。”
五條悟一時沉默。
他太熟悉夏油傑此刻的表情了。
——那是他們對待“正論”,因兩人無法調和的不同态度産生争執,五條經常能在他臉上看到的神情。
若非他看透了魔女的能力。
若非他了解摯友如同了解自己。
五條悟或許真的會相信,自己唯一的摯友愛上了眼前這位魔女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來的輔助監督是游戲玩家,使用的卡是“伊地知潔高(輔助監督)”。也是之前說的,绫小路找到的工具人(勞模)。
另外夏油是知道五條會來,所以特意做準備的,之後會寫出來(兩三章還是沒寫懂的話,作者桑再解釋)。
[關于綠王氏族]
綠王一方,魔女小姐已成最大贏家,降谷直言不要後爸,千尋表示小姐高興就好,白銀禦行完全不知,绫小路主動越攪越亂,夏油笑着踹掉友人并補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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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和諧友善的一家人啊(棒讀)!
想想宿傩大爺也是平安京時期的人物且活到現在,那麽他如果也和魔女小姐有交集(比如本來可以收養他但選了無慘),畫風可能就是……
宿傩:千年時光,你沒什麽長進,本大爺卻成了“詛咒之王”。
魔女小姐:但我還活着,你被封印只剩二十個指頭了。
宿傩:看你教的好養子,一個二個全是白眼狼。
魔女小姐:但我還活着,你被封印只剩二十個指頭了。
宿傩:本大爺——
魔女小姐:但我還活着,你被封印只剩二十個指頭了。
宿傩:(忍無可忍)領域展開!
魔女小姐:想和我(不死魔女)“掏心掏肺”地談心?
魔女小姐:你确定喜歡掏心不是和無慘那孩子學的?
宿傩:……遲早殺了你。
[小劇場]
寫本章的時候,作者桑一直删删減減,覺得夏油和五條崩得沒眼看,于是和姬友有了這樣的對話。
作者桑:我想把五條抓來,自己寫自己。
姬友:他肯定會說“才不要啦”,這種。
作者桑:呵,有誘餌他一定會寫。
姬友:比如?限定糕點?
作者桑:寫完就把腦花給他玩(微笑)。
姬友:啊這。會寫的,五秒用六眼運算三百萬字小說,一分鐘打完字。
作者桑:哈哈哈哈。
(笑過後,作者桑依舊在崩他們和繼續崩他們的路上前進)
答應作者桑,即使崩了原人物也不要放棄她好嗎,她會進步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