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結局
伴随着所有日本人都能看到的天地異象,原本被削弱的、哪怕是覺醒了能力的人也不一定看見的咒靈,忽然有了存在感。
它們張牙舞爪地向人類散播絕望,強硬地拉他們墜入死亡。
它們享受人類對它們的恐懼與厭惡,逐漸找回它們該有的力量。
有人驚恐試圖逃亡,有人膽小四處躲藏,也有人靠着覺醒的力量、扛起拯救的大旗。
還有那麽一小部分人,他們既不對咒靈敬畏,也不向它們谄媚。
這群人,在推波助瀾。
“這樣真的好嗎?盾子。”武力足以超過專業人員的少女戰刃骸,此刻卻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即便那些咒靈剛恢複力量,普通能力者也不是它們的對手。”
她用專門的技巧引導着咒靈們襲擊的方向,她行徑的所有路線,都有意識地避開了監控,如同戰場的幽靈。
然而似她這樣擁有不俗本事的人,卻對自己的妹妹抱有偏執的景仰。
就連此刻的詢問,都只是為了奪取妹妹的目光。
“骸姐姐,別問這種無聊的問題。”江之島盾子對自己這個姐姐并非完全沒有親情,但這種感情對她來說只是通往絕望之門的鑰匙,是讓她體會不同絕望的誘引。
“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被‘未知’的存在殺死,在那一刻露出的不敢置信與絕望,是多麽美妙的東西,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啊啊,真是的……要不是因為阿宣,我早就想試試‘姐姐被自己親手殺死’的絕望了。”
略顯病态的粉發少女,嘴邊揚起的是想象帶來的、滿足的笑意。
戰刃骸面對她的發言沒有任何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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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宣告要殺掉的少女,只是愧疚地低下了頭。她想着的是自己沒用,才不能幫上妹妹,反倒讓自己妹妹全身心關注到了另一個女人。
姐妹兩人有着相似的五官,但不論是打扮還是氣場,都完全不同。
若是不同時間出現在他人面前,想必難以辨認出她們的關系。
一個看似幹練,實則略顯內向。
另一個張揚明豔,內裏瘋狂得引人絕望。
此刻姐妹兩站在天臺的陰影,在咒靈報複般的殺虐中安穩地旁觀。
終端的鈴聲打斷了她們的寂靜。
江之島盾子看到提醒,彎起眉眼饒有興致地接聽,“嗨嗨~!這裏是可愛的盾子醬~!狛枝學長現在聯系我,一定是成功完成目标了吧~?”
終端那頭隐約傳來打鬥聲。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展開,畢竟是他們刻意将雙方引導碰面的嘛。
現在的日本民衆風聲鶴唳。
繁華的街道早就看不清原本的樣子,本該人山人海的黃金地段,現在卻一個活人都難見。
插着耳機撥打終端的狛枝凪鬥側頭躲開戰鬥産生的建築碎塊,他看似慢悠悠,實則速度不慢地離開戰鬥區域。
“诶,目标啊。”
他撓了撓棉花糖般蓬松的白發,假意慶幸地朝那頭的江之島盾子說出實情,“姑且算是吧……在不幸地左手脫臼後,終于幸運地将他們引到一起了呢。”
擡眸看向戰場的時候,少年無害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
“如今咒靈遍布日本,像我這種能力廢物的渣滓根本沒辦法敵過,真是令人絕望啊。”
「但學長的語氣,可是十分興奮哦?」
終端那頭的少女看透了一切。
正如她不在乎被人利用,只為換來此刻的末日一樣。此刻她輕言細語地同化了這位同校生,在明知對方真正的渴求時,誤導他帶領旁人陷入絕望。
……呵。
雙方自願的“交換”,或許稱不上誤導。
“因為太令人期待了啊!”少年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什麽,“在這令人作嘔的絕望中孕育出的希望,該是多麽耀眼的存在!”
「話雖如此,狛枝學長其實早就認定‘希望’了嘛。」
“因為大小姐真的很耀眼啊。”
“況且,學妹不也是嗎?”狛枝凪鬥低低地笑了幾聲,“身為‘最高絕望’的你所極力迫害的存在,不正是與絕望相對的‘希望’嗎?”
她并未否認。
“說起來,我沒有看到日向君和苗木學弟……”
「他們去應付‘高層’了。」江之島盾子不知道從哪裏掏出黑白熊挂墜,金屬環在指尖打着轉,「日向前輩‘清醒’後意外地适合對付那些政客呢,加上苗木君……末日來臨前,那些人都沒空理會城中的混亂了吧。」
“真意外。”嘴裏說着意外的狛枝凪鬥,臉上卻格外冷淡,“他們也會幫助你做這種事了啊,明明……”
明明是兩個善良得好欺負的存在,現在也會漠視那些注定要逝去的生命了啊。
「總比人類滅絕得好嘛~」
“說得也是。”
兩人輕描淡寫地略過了可能的未來[1]。
少年利用自己的能力,受了點小傷就安全地離開了戰區。
在他離開後,本就激烈的戰鬥越發不可收拾。
那是咒術師與咒術師殺手的戰鬥。
曾經擊殺咒術界最強、卻在最後因為大意失敗的咒術師殺手,是一般咒術師難以匹敵的存在。現在的戰鬥更是如此,若非與他對抗的咒術師掌握的是非常規術式,早就死在了殺手的咒具下。
“喂喂,虧你還是咒言師,結果也就這點本事嗎?”
将咒具再一次刺中對方的要害,咒術師殺手、罕見身負天與咒縛的伏黑甚爾毫不客氣地挖苦對方。
“完全不盡興啊。”
無名的咒言師又一次出聲使用咒言,但這次并非為了禁锢敵人,而是為了減輕自己的傷勢。
累積的內傷已經告訴咒言師,自己即便控制住了伏黑甚爾也只能支撐不到一秒的空隙,甚至在一秒後會因為對方遠超自己的實力反噬自身。
但論起體質,除了某位最強咒術師,又有誰能夠和天與咒縛正面對抗呢?
指望別人是無用的。
在咒靈布滿日本的現在,特級的咒術師早就分身乏術。
——應該在星漿體事件确認死亡的咒術師殺手,禪院甚爾。
——他怎麽可能還活着?
——不對。如果他活着,為什麽這麽久都沒人發現他的活動蹤跡?
因為術式的特殊,咒言師只能在內心苦思。
他伸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已經有了撤退提醒咒術界的心思。
“你現在一定在想:我為什麽還活着?”洞察了對方的心思,伏黑甚爾露出惡劣的笑,“還要多虧那位‘慷慨’的大小姐——如果當初,她答應把‘拖油瓶’帶走就更好了。”
原本想把惠那孩子交給她帶,畢竟她身邊那個詛咒師還有點本事,其他氏族也各有能力,身後還有財閥的資金支持。
怎麽想把兒子這個拖油瓶交給她都能讓他自在不少,還不用擔心被禪院家搶回去。
可惜她拒絕了,那群瘋子(氏族成員)更是直接給他指了另一條路。
于是拖油瓶以十億的價格賣給了禪院家,又在計劃內讓五條悟贖回去。
……這麽一想,他會死在五條悟手裏一次,也有那群瘋子的默認吧!
真是難伺候的大小姐。
但即便有那群瘋子維護,看在她出手十分大方的份上,伏黑甚爾還是決定給她個及格分。
雖然不反感與她度過的美妙夜晚,但早點遠離她才是正确的決定——偏偏她在那時候出現在他面前,說什麽替氏族成員将功抵過,救了他的命。
那不是當然的嗎?
他會死在那裏,除了自己大意沒有敲碎五條悟的腦袋,更多的還是被那群瘋子算計了啊!
啧,所以他才說……
“你的咒言太弱了。”
在被五條悟的術式擊中、身體碎裂、意識消逝的最後一刻,一句冷淡的「活着」,便将他從死神手中搶回。
那才是伏黑甚爾眼中的合格「咒言(言靈)」。
與之相比,眼前這個連控制他都做不到的咒言師……真是弱到他再提不起打鬥的興致。
“這次又是大小姐身邊哪條惡犬的計劃?”
“弄得咒靈的惡心味道滿地都是。”
咒術師殺手不再戲弄對方,三兩下殺掉了企圖逃跑的咒術師。
他将咒具放回專門用來儲存咒具的咒靈體內,自言自語着看向渾濁的天邊。
“嗤。”
但很快,他收回目光。
漫不經心離開作案現場的咒術師殺手,預感足以完成自己“複仇”的颠覆性未來即将到臨。
“我的命還挺值錢。”
他這麽說着,在心裏補上最後的話。
所以,他就順勢為救下他的大小姐搭把手,把日本攪得更亂吧——就從禪院家那群老不死的開刀,收點他該得的“利息”。
即将在混亂中受害的,顯然不止禪院一家。
咒術界的高層加深了各大咒術世家的聯系。
除了因為被五條悟完全掌握、顯得“不合群”的五條家,其它家族或多或少和咒術界高層有所牽連。
原本這是為了鞏固權力的必行之策,但現在卻成了世家們的催命符。
“這些人——這些人不是!?”
“他們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難怪能夠避開結界直接進到內部……”
“天元的結界不應該将詛咒攔住嗎!還有加茂——”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把他們攔住!”
“啊啊——!”
原本的同僚變成致命的敵人。
曾經天賦極佳的咒術師,現在卻成了虛融合詛咒的混亂生物。
帶着人類的記憶、詛咒的惡念、虛的吞噬本能,這些怪物輕而易舉地侵入了咒術界高層們的集會。它們在這些高層的驚愕中,向這些曾狼狽為奸的盟友舉起利爪。
然後——
一個不剩地吃掉。
“嗚哇~”通過咒具,邊清理街道、邊旁觀咒術界高層混亂的最強咒術師發出誇張的驚呼,“這是什麽狗咬狗的絕贊場景啊!”
他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
甚至心裏想的是,全部死光了他還能高興地去收個屍,再假惺惺地殺幾個咒靈給他們“報仇”,名正言順地讓五條家的人頂上去。
“不過,這種半吊子的改造……不像神代的手筆啊。”
對自己十分自信的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覺得魔女小姐的品味和他一樣不差。
所以這些長相奇怪、一看就是非完成品的人造詛咒,絕對不是魔女親自出手制造的。
混亂并沒有持續多久。
比起外界持續的動蕩,這裏的殺戮不過數十分鐘便結束,完全沒有影響五條悟一心二用阻止街道上的、其它傷害人類的咒靈。
一切結束的時候,五條悟一時興起回到了高層集會的地方。
不過瞬息,白發的咒術師身邊倒下一個穿着和服、留着小胡子的男人。
已經死去的人本不該再引起過份關注,可他不讓人關注都難。
因為令人惡寒的是,這人的腦子被不知名的力量扯開,露出了空空如也的內裏。
站在男人身側的五條悟沒再分目光給倒地的人。
他嘴邊帶着一貫的笑意,如天空蔚藍的雙眼卻将他心裏的冰冷情緒暴露得徹底。
他的手中殘留着詛咒才會形成的殘穢,正是他剛剛消滅的咒靈留下的。
那個咒靈隐匿了自己的存在,卻被他的直覺識破、被他揪出後還企圖逃跑——因為逃跑的樣子實在難看,所以他直接一招炸得他昏厥,再随手捏爆了那個附身于屍體的咒靈。
五條悟不知道那個咒靈的名字,也完全不想知道。
鑒于他是從倒地的男人腦子裏揪出來的、形狀如人腦的奇怪咒靈,五條悟姑且将它稱作“腦花”,用作指代。
“不過,死掉的詛咒也沒必要在意嘛!”
像是踩彎路邊的野草,又或是不經意壓死了螞蟻。
五條悟越過屍體,走向高層們盡數死亡、存活的怪物們四處游蕩的集會內。
他看到某些能力不強的咒術師幸存着。
他們垂首跪在地上,雙手握緊擱在胸前,嘴裏無聲地念着什麽。
六眼并未看到奇怪的東西,所以他們并非在念術式的咒語,只是單純地在“訴說”。
五條悟越過一個又一個幸存者,直到出手消滅那群怪物,這些幸運躲過一劫的咒術師們仍舊跪在原地。
只是那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再念那些聽不清的低語了。
“哈,這個時候才想到祈求‘神明保佑’,也太晚了吧?”
他毫無好奇地出聲嘲諷他們的行為,卻在看到他們看向他的目光後停止了準備繼續的話。
——那是一雙雙看似正常,卻猶如深淵的虔誠眼眸。
他們看的當然不是他。
但正因如此,這樣的目光才能讓人感到一陣激靈。
五條悟倒覺得沒多麽毛骨悚然。
他伸手捏住下颚,做出好奇的姿态打量了他們好幾眼。
終于,他想到了一個合适的詞語,來形容這些人現在的狀态。
——狂信徒[2]。
咒靈恢複力量的第七天。
日本通向外界的一切方式被切斷,所有幸存的人民被迫滞留在原地,無法接受外界的幫助。
就連原本沒将咒靈們當回事的政府高層,現在也不得不正視起這個問題,從被忽悠的美夢中蘇醒,被迫面對現實。
援助?無法傳達。
自救?沒有實力。
反抗?無人響應。
哪怕是七王仍在,也無法解決現在的問題。
黃金之王老了,保證官方依舊存留話語權已經是他最大的盡力。
白銀之王不問世事多年,現在想也有心無力。
無色之王去世後尚未有新任上任,前氏族成員早就銷聲匿跡。
而上任灰之王意外去世,全體氏族一同殉葬。如今別說新王,就是一個能當代表的氏族成員都沒有。
至于青王,他維持自己領地的秩序已經勉強。
如今的青王早已無法再約束赤王的行為,更別提保證對方的王劍再一次磨損後能及時趕到,阻止他掉劍——掉劍會讓數十萬人死亡,可若不讓他使用王的力量,他所在區域的人也會死在咒靈手中。
作為現任王權者中,領地大小僅次于黃金之王的青王,他能保證半個城的人不被詛咒影響,已經是人們眼中的奇跡。
但這樣的奇跡是不夠的。
所有人仍在恐慌咒靈的存在,就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恐懼增強了咒靈的能力,即便所有人通過官方的遲來提醒知道了這一點,他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天元突然不回應外界的傳信了,但他的結界還好好地維持着,能夠保證最大、最有針對性的戰力“咒術師們”正常運行。
甚至因為咒靈們遠超過去的實力,活下來的、不到六成的人類中,有一半都加強了原本得到的能力。
這些原本不能傷害咒靈的異能,在再一次升級後變得可以和它們對抗。
可是……
“那又如何呢?”
坐在咒靈方王座的白,伸手點上日本地圖的某處——那是現在最混亂的地方,也是所有王權者顧及不到的、真正的絕望之地。
遠超過去的橫濱還要無序的咒靈“新都”,占據了整個日本最中心、也最繁華的地區。
“混亂是我們的信條,仇恨是我們的養料,恐懼更是我們最喜歡的消遣。”
對于想要恢複過去秩序的人來說,咒靈們已經将刀比在了他們的心髒。
“看到被你們保護的那些‘幸運之人’,其他的幸存者又會怎麽想呢?”
他們一定會憤怒吧?
他們一定會怨恨吧?
為什麽被保護的人不是我呢?
為什麽那些比我垃圾的人可以得到生存的保證呢?
——無法保持的公平。
——無法以數字衡量的生命。
在一切道德被死亡壓迫、無法維持的現在,這樣的不平等,足以讓善良之人摒棄過去的善心,變得自私又利己。
“這才是最後的‘導.火索’啊。”
咒靈的王露出微笑,向心儀之人奉上他真正的見面禮。
“只有大小姐才能和我平起平坐。”
“只有我才能當大小姐的對手。”
在他親手将她推向光明的王座後,他們再在這無序的新世界(末日)中決出勝負吧?
到時,只看到他這唯一的敵人就好。
咒靈統治新都的第一個月,人們的矛盾爆發了。
哭喊、争搶、怒罵,無助……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彌漫在島國的上空,将詛咒們聯合完成的封閉結界加強得越發堅固。
即便是七王、即便是官方人員,也對人們的訴求力不從心。
咒靈們擁有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可人類什麽也沒有。
他們不再團結,他們不再擁有信任,他們逐漸淪落到自己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步。
……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多日來奔波各處的青年麻木地推了推眼鏡,實在無法接受事情會以這樣無法拒絕的姿态惡化下去。
他知道,如果放任“不信任”的感情繼續延伸,日本才是真的完了。
即便之後再被他國伸出援手拯救,他們也不再具有與別國相争的立場和實力了,因為沒有人會再信任官方,人們不會再有歸屬感。
可他能怎麽做?
他的異能毫無用處,同事們即便能暫時地保護旁人,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甚至原本會忍住眼淚對他們心存感激的被救者,現在也只會用審視的、警惕的目光注視着他們。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這也不是他堅持到現在的理由。
那他到底能怎麽做!
“我知道一個方法哦。”
青年曾經的友人勾起唇角。
在這樣的世界仍舊我行我素,甚至某種程度分外适應的青年友人,語氣是青年熟知的輕佻與玩笑。
“絕對能‘啪嗒——’地解決掉安吾的煩惱呢~”
——他絕對不是好心。
——他說的一定飽含陷阱。
但是——
“……什麽辦法,太宰?”
青年友人彎起鳶色的眼。
他放輕了聲音,如同惡魔在青年面前低語。
“凜身為綠王,除了治愈的王權之力,還有一個你們不知道的‘異能’哦。”
他向青年遞出了潘多拉的魔盒。
“凜能‘控制他人情緒’。”
“是不是超适合解決安吾在想的問題?而且……她的異能解除後,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啊。”
——不過品嘗到美好感情的人們,會不會貪戀瞬間的美好,可就不在這次談話的內容裏了。
騙人,說謊。
青年友人的拿手好戲,青年心知肚明。
但青年總是猜不透曾經友人的真意。
可至少一點。
對于綠王的異能,曾經的友人不會騙自己。
“……我明白了。”青年妥協。
因為他知道這是他們想要保存立場,唯一能夠選擇的道路。哪怕這個道路通向的、同樣是制度的毀滅,“我會和長官談談的。”
咒靈統治新都的第三個月。
官方大半妥協,通過了讓綠王使用異能強行平息人們混亂情緒的提案。
白銀之王表情嚴肅未發一言,疑似棄票。
青王對這個提案似乎抱有反對心态,但在黃金之王嘆息一聲、說相信綠王後暫時按捺不表。
至于一向和青王不對付的赤王,則壓根就沒參加會議,直接說自己領地的人不需要綠王插手,其他随意。
于是在咒靈統治新都的第三個月零一天。
綠王、也就是魔女小姐接到了官方的拜訪請求。
“哦?你們确定要我使用‘無心’的能力?”
“是,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是嗎?”她輕笑了一聲。
“希望你們不會後悔‘求’我使用能力的今日。”
她收回了出于禮貌、之前看向官員們的視線。
坐在公寓的沙發上,在末日中過得和安穩時期沒什麽兩樣的魔女翻動手中的書頁,鎏金色的眼掃着書頁的內容。
聽到她使用的字眼,官員臉上露出些許難堪,但他沉默多時,還是低下頭向魔女示弱。
“麻煩您了。”
“嗯。”
魔女揮了揮手,讓氏族成員送客。
直到他們徹底離開,将手擱在沙發側面,彎腰和魔女一同看書的眼鏡少年才首次出聲。
“凜姐想玩到什麽程度?”
“對得起你們謀劃的程度。”
屋內的氏族成員因為她的回答,不約而同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這時,魔女将手中的書合上。
她擡眸看向城市內唯一明亮的、位于她公寓上方的天空,緩緩坐直了身體。
“被人‘信仰’,還真像‘造神’啊。”
未來的人造神明取出了自己的斬魄刀。
她将刀出鞘,随意地用刀鋒指向遠方,說出了鮮少使用的二段解放語。
“溢滿吧,無心[3]。”
在那一刻,城市的陰霾得到平息。
也是在那一刻,人造的神明主動摘掉了桂冠,離開了神壇。
一年後。
咒靈與人之間形成了兩大陣營。
看起來誰也奈何不了對方,但雙方高層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只要那位大小姐一日還有興致,勝利的天秤便會向她傾斜。
一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
但說起最大的改變,則是和咒靈戰鬥後的幸存者,心裏偷偷信奉起了大小姐。
不叫她王,也不将她稱作神明。
只是簡單樸素的大小姐。
那是幸存者們的信仰,亦是給他們帶來安寧的救贖者。
她是惡犬環伺的人類珍寶。
她是暗中亮起的僅存光明。
她是末日時代的最後希望。
在世界病入膏肓時,是她化身唯一的解藥。
就這麽一代,又一代。
出生在這個國家、出生于這混亂末日的人,心中都默默地信奉着她。
直到許多年後的未來。
再度恢複和平的未來。
當初所有驚心動魄的現實,如今只能寄存于流傳後世的書中。
知曉當初故事的信徒,有了不該出現的好奇之心。
信徒在心中不解。
所有人都說,大小姐是被世界偏愛的存在。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說過,為什麽她會被如此對待。
是美化後的教義嗎?
還是統治後的誇大其詞?
——都不是。
那很久很久的過去。
遠比千年還要遙遠的時光。
正是魔女小姐剛剛“成年”,覺醒了天賦的那天。
在被族人嘲笑無用,是覺醒魔女中最廢物的那一個時,她無師自通地領會到了自己覺醒的力量,是所有魔女都無法比拟的特別。
那個時候便已經貫徹自由,自我到不在乎族人奚落的她是如何做的?
——她向世界宣告,另取了人類的姓名,而後離開族群。
在此之前,她給予了世界一份大禮。
她說——
「我将天賦放上你用以抉擇的天秤。」
世界的意志無條件偏向了魔女。
只因不死的魔女,将自己的心髒與世界共享[4]。
作者有話要說:
(改個稱呼錯誤)
嗯哼,是為了一章完結的超長章!
看在作者桑加班還給你們碼字寫文的份上,你們不該感動一下?比如留個言。
[1]盾子和狛枝說的“人類滅絕”,可以參考FGO的開局。
如果沒有末日降臨,沒有魔女主宰這個時代(因為這個世界不好玩所以分離出去換個世界繼續),就會在百年內發生人類史被滅絕的可能(這裏可沒有咕噠子拯救人類史)。
↑
當然這絕非作者桑表示促進“末日”的人是好人,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抱着毀滅也無所謂的心态,只有極少部分是取舍後選擇了繼續(全員惡人才帶感嘛)。
[2]這些人(信徒),是當初咒術高層騙女主給天元送死沒成功後,在女主屠殺那些咒術師時活下來的人。可以理解抗性太低,在女主卍解的時候被感染了被殺者的情緒,變得不太正常,也可以說是被女主的“無”屬性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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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黑亂步送來變成詛咒/虛的前咒術師們時,二五仔地引路了,不然那些只憑本能的怪物沒那麽快殺進高層不被他們察覺。
[3]盈滿:蓄滿。滿溢:太多而漫出。
↑
這就是兩個解放語的區別。然後後面有寫“離開神壇”,不是真的指離開了,而是一種意象,後續番外會解釋女主“離開”代表的真正心态。
[4]沒錯,女主的魔女之心在覺醒後就共享給了世界!所以不論是世界意識偏愛她,還是養子想要她共享魔女之心卻拒絕,都是因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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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魔女小姐統治後的世界,她的地位穩不穩固、各大劇場的安排(主要角色和配角肯定沒死啦,不然不就只有相殺、沒有相敬卻不得不殺這種帶感展開了嗎)、或者其它各方勢力之類的,也是番外寫。
[小劇場]
(面對別人搞事時)
世界意志:(拉一堆‘親兒子/女兒主角’對抗反派)都給爺死。
(面對魔女小姐搞事時)
世界意識:(寵,就硬寵)親親,高不高興?什麽,不高興!(掏出石板、四魂之玉、書,讓它們白給地找上去)那這些你拿着,咱們換個時代繼續?
[題內話]
就到此結束啦,這個長度對比其他衍生文可能有點短,但對于作者桑來說卻是比較舒适的長度了。
短了說不清設定,長了沒有相對應的鼓勵會喪失熱情。不要因為短就嫌棄作者桑的文嘛,萬一像寫劍三的時候把番外寫成三分之一本小說呢(雖然這本不太可能)。
↑
更新完居然連四百作品收藏都沒有,暴哭。
目前定了三個番外:
①太宰被(騙)攻略的過程(中也的部分也會揉在一起)
②帶着谷崎哥哥和黑亂步穿原著線(時間在組合襲擊。哥哥空降原著妹妹身邊,黑亂步和魔女小姐一道降臨偵探社的舊址)
③本書劇情線未來的片段
↑
還有啥想看的,趁還沒全寫完趕緊說。
這本寫完下本開《所有人都在向我催稿》,衍生無CP,分線彙總流。全員單箭頭,最後無CP開放結局妥妥的(讀作什麽寫作什麽你們都懂)。
是個作者穿越自己沒寫完的坑,被迫填坑卻樂在其中搞事的故事。微文藝複興(?),文風保持的情況下吐槽輕松向,但沒準作者桑後期寫成正劇輕松向(明示你們感興趣的去收藏)。
感謝:
讀者“小妖”,灌溉營養液 +7 2021-04-29 08:25:58
讀者“膝丸的阿尼甲”,灌溉營養液 +1 2021-04-29 07:3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