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篡改的人生(09)

章玉蘭只覺得整顆心揪成了亂麻, 越發的坐不住。

她只覺得再這麽放任下去的話, 這一輩說不得就這樣與季言之錯過了。

她不想就這樣錯過,因此成了亂麻的心頓時理順, 變成了一定親自見到季言之,問個清楚明白的堅定。

所以趁着夜色, 章玉蘭摸摸拿着手電筒, 悄然的溜出了家門, 溜出了章家溝村,跑到石頭溝村到小鎮的那條必經之路小路上, 守株待兔。明明上輩子對她一見鐘情, 為什麽這輩子要避着她, 不跟她相親。

抱着這信念,即便星辰黯淡, 夜風一吹周遭格外的幽靜陰森, 章玉蘭還是咬牙堅持的守在了小路上。就這樣,還真就把季言之給守到了。

季言之本來埋頭走路, 根本就沒有注意周圍。

身負變異錦鯉運, 只要她想祝福誰倒黴誰就有很大幾率倒黴的章玉蘭披頭散發的跳出來, 季言之還以為清晨遇女鬼呢,結果章玉蘭欲言還休的看着季言之, 季言之覺得他還不如撞到女鬼呢。

起碼殺女鬼不犯法, 但是殺跟女鬼沒啥不同的人就……

季言之有些無語,到底還是選擇用疏離冷淡的語調開口道。

“章同志,想必我大嫂已經去你家, 把我已經有了對象這件事跟你和你的家人說清楚了。你這樣子看人,怕是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

章玉蘭本想告訴季言之,她不嫌棄他臉上有疤毀了容,也不嫌棄他命不好,娶了她這個如花似玉的妻子連夫妻生活都沒有過,就死于了非命。可話還沒開口呢,就被季言之率先出口的話打擊到了。

“你…怎麽變了?”

“你不是也變了嗎?”季言之蹙眉,卻是話鋒一轉的道:“上輩子的你,既然做出了卷走‘夫家’所有財産,間接害死三條人命的事情來。重來一次,不想着從此是陌路,反倒跑來裝樣兒不覺得太遲了嗎,畢竟你我都有記憶,上輩子的事情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你,你果然也是重生的。”

果然不出季言之所料,章玉蘭一聽這幾句話,就猛地後退了好幾步。随即更是用難以置信,甚至驚惶失措的眼神愣愣的看着季言之。

過了一會兒,章玉蘭終于反應過來,口中卻是呢喃道。“前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當時一時之間想岔了。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死大哥、二哥、四弟他們……”

“聽說過我不殺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話吧。我哥和我弟們的确是因為遇到了山體滑坡,所以遭遇不測。但是這一切的起因,難道不是因為你卷走家裏所有錢財,跟着小白臉私奔嗎?”

章玉蘭臉色一下子慘白起來,她人甚至忍不住又後退了幾步。

季言之依然沒有‘放過’她,依然說着來自于靈魂的拷問。

“我的父親為了補償你,不光支持你改嫁,更是拿出了一半單位下發的死亡賠償款作為你的陪嫁。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吧,可你……啧,多的話,我也不想和你多說了。總之和你一樣重新來過的我,可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糾纏,哪怕名義上的糾纏也不行。”

這下子,臉色慘白的章玉蘭已經沒臉再待在季言之的面前,直接腳步踉跄,頭也不回的跑了。

季言之覺得用‘自己也重生了’的理由擺脫章玉蘭的糾纏,是再好不過了。雖說這可能造成章玉蘭心生懼意,下意識就會用的變異錦鯉運祝福他遭遇不測,但季言之是寧願被變異錦鯉運祝福,也不願和章玉蘭這腦子明顯有瑕疵,和常人所想有點兒不一樣的重生女主繼續糾纏下去,即便是重生女主單方面的糾纏,也不行。

畢竟祈願人的願望也是過自己的人生,和章玉蘭這位重生女主橋歸橋、路歸路。

沒想着報複,因為不值得。

季言之輕曬,領着兩包行李繼續往小鎮的方向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把被大山環繞的石頭溝村抛到了身後,偶爾回頭一探,只看得見植被茂密、連綿起伏不斷的大山一片綠意。

大約兩個半小時左右,季言之抵達了小鎮。

他在小鎮上的國營飯店吃了早飯,随後也不作停留,拎着兩大包的行李就去了汽車站。

汽車站人來人往,季言之很廢了一點兒功夫,才擠進了售票點,買了一張去A市的車票。

上午11點30分發車,而現在不過9點41分,也就是說他要在汽車站等将近兩個小時左右,車票上所印刷的車次汽車才能發車。

好在買到了票,季言之原本以為自己受變異錦鯉運祝福,運氣應當不好,買不到車票的,可結果——雖說位置在最後面一排,但好歹還是算上買到了車票。

季言之将手中拎着的行李包放在了候車室,随即看向了薄紙一張的車票。下一刻就把車票一收,轉而掏出一本初中的語文課本翻閱起來。

看書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眨眼的功夫,便是将近一個半小時過去,季言之收了課本,随即雙手分別拎起兩行李包,往已經有售票員在檢票的大巴客車走去。

季言之将害怕出意外而特意放在空間裏的車票拿出來,遞給了售票員。

售票員看過之後覺得沒問題,季言之才拎着兩包行李上了大巴客車。

十一點半,大巴客車準時發車。

就在這時,季言之眉心隐隐的跳動起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趕在大巴客車之前,跳上車來的幾個魁梧大漢,微微垂下了眼簾。

但願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不然……季霸霸還是季霸霸,總會讓你明白,這年頭流氓劫匪可不好當。

季言之勾唇隐隐笑了笑,随即便摸出一顆薄荷糖,往嘴巴裏塞。

周圍開始有交談聲響起。那是一對情侶,即便沒有手牽着手,但舉止也是十分的親密。說到高興處,兩人甚至齊齊的吃吃笑了起來。惹得幾乎整個大巴客車的乘客都不約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了他們身上。

季言之只微微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可以說季大佬什麽沒見過,曾經有一位面世界的男女主角随地圈圈叉叉,他不也是像看到兩坨翔一樣無視了過去。

人家小情侶親親蜜蜜的待在一塊兒說話有啥問題?

非得用傷風敗俗的目光掃來掃去?

哦,忘了現在還是改革開放之初,群衆們還沒有擺脫‘封建老思想’一點兒也不奇怪。

季言之又往嘴巴裏塞了一顆薄荷糖,用以驅散突然兇猛來襲的困意。

不過到底抵擋不住,就這樣,嘴巴裏含着一顆薄荷糖,季言之打起了瞌睡。

大巴客車繼續在整齊的路面行駛,穿過隧道略過窗外成排的樹木,在一處緊拐彎的交叉路口,客車司機猛地極打方向盤,将車子險之又險的停下。

好多在打瞌睡的乘客全都身子往前一仰,差點摔了出去。

季言之也是如此,不過他反應迅速,已經在身體由于慣性往前摔的時候穩住了平衡。因此他算是除專心致志開車的司機意外最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的乘客。

“你這鼈孫,怎麽開車的啊!”

那幾個已經被季言之暗中貼上了地痞流氓标簽的魁梧大漢開始罵罵咧咧,語言污穢粗俗,惹得整個大巴客車的乘客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

不過礙于魁梧大漢一身橫肉,遠非他們這些衣衫樸素甚至有的還面黃肌瘦的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因此即便覺得那些污言穢語難以入耳,卻都沉默的不敢吭聲,任由幾個魁梧大漢在那一個勁兒的罵罵咧咧。

司機是個很瘦弱的中年漢子,被罵得幾乎開不了腔。

售票員阿姨倒是身體頗為圓潤,面對魁梧大漢也不逞多讓,因此倒開口幫司機說話。

“我說幾位大哥,你也講一下理。要不是師傅反映快,我們這一車子的人都滾到懸崖底下了。”售票員阿姨越說聲音越大,倒是一下子把魁梧大漢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誰那麽缺德,居然在車道急拐彎處堆了那麽多的泥土砂石。”

将頭探出窗外的季言之這時候也注意到了,前方路面的多車道拐彎處的地段堆滿了泥土砂石,不過與售票員阿姨說的人為不同,季言之到覺得應該是遇到了山體滑坡,畢竟環山公路,最容易遇到這種情況了。

“是山體滑坡吧。”那對上車就膩膩歪歪,在季言之睡着之前終于成功牽手的小情侶忍不住搭了一句腔。

“估計是前幾天下的那場大雨,把土壤都泡軟了。”

小情侶說得挺像那麽回事,因此大巴客車上的大部分乘客都相信了,包括先前說有人缺德搞鬼的售票員阿姨。

“老謝,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胖胖長得很富态的售票員阿姨問着大巴司機。

大巴客車司機還沒有從被罵的低沉中回過神,一聽售票員阿姨喊他,只回了一個茫然的‘啊’。

售票員翻白眼,“我問你現在咋辦?你啊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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