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怎麽又多牽扯出來一個人!

第二十七章 怎麽又多牽扯出來一個人!

【01】

審訊室,依舊是看不出時間的昏暗。

昏暗得仿佛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灰。

鄭如海雖然被各種證據弄得有些狼狽,但依然不肯承認是他殺害了紅玫小姐。

“我根本沒有理由殺她。”鄭如海晃了晃頭,讓落到眼睛前的劉海能夠往旁邊去一點,“對我來說,她活着比死了要有用多了。”

白開:“哼,你明明就是不想同紅玫小姐成婚,想同櫻花湯屋的那個男人一起,才故意殺害紅玫小姐。”

鄭如海發出了譏笑聲:“警長,你這就太自以為是了吧?你說的不過是你的臆斷,根本不成立。”

白開:“我說得合情合理。”

鄭如海低下頭,笑起來,肩膀跟着顫動。

白開見狀,怒上心頭,拍了把桌面,叫道:“你笑什麽?”

“沒什麽。”鄭如海說,“我只是在笑,你這樣的人都能做到警長這個位子,常山州這個地方是得有多缺人才啊!”

白開頓時起身,拽住了鄭如海的衣領,但随即又放開,說:“你故意激怒我?你在轉移話題,看來,比起紅玫小姐的死,別的事情,更讓你不想說。”

鄭如海臉色微微一變,他掩飾性的去整理自己剛剛被拉扯皺了的衣領。

“是櫻花湯屋?你的老鄉?還是……藥丸?”白開坐了回去,身體舒展,迷起了眼睛看向鄭如海。

【02】

叮玲玲——

江爍睜開眼睛,立刻晃了晃身邊的秦一恒:“秦二,這個鄭如海的心宅怎麽這樣?”

秦一恒睜眼左右看了看,沒有說話。

秦一恒和江爍兩人此時身處一間破舊的小木屋裏。

江爍解開兩人之間的紅線,看了看木屋,說:“這是木匠幹活的地方吧。”

木屋裏只有一扇窗戶,糊着厚厚的窗戶紙,窗戶緊閉,朦胧的光線從米白色的窗戶紙上透了些光亮進來。門虛掩着,從門縫裏能隐約看到外頭似乎是天色已經不早了。屋子裏擺着各式木匠常用的工具,還有一個大型的操作臺,擺在中間位置。操作臺下面四周,鋪着一層厚厚的蓬松刨花。

秦一恒點點頭,走到門口,推開門。

他只看到滿眼的藤蔓。

遮天蔽日的藤蔓纏繞交錯,粗細不一,混雜着一些帶刺的荊棘,将整個小木屋完全包裹住。

“這是……”江爍湊到他身後,說,“這麽多藤蔓,路都堵上了,我們怎麽出去?”

秦一恒回頭看了一眼江爍,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然後繞過江爍,走到工具堆裏,挑挑揀揀翻出了一把趁手的刀具。

江爍立刻明白了,秦一恒這是打算直接砍出一條路來。于是有樣學樣,也去找了一把好用的刀具。

秦一恒在前,砍了幾刀,這藤蔓細的還算好砍,但粗的卻有人粗,砍起來着實費事。秦一恒砍砍細的還算得心應手,但砍起粗的來,卻有些吃力。

“哎,讓開讓開,你不行,讓小爺來。”江爍邊說,邊嫌棄地推開秦一恒。

秦一恒卻沒動,繼續動手去砍那根粗藤蔓。

江爍見狀,笑道:“秦二,你可真倔。你又不是木匠,砍不好樹,不丢人。反正又沒別人知道。”

秦一恒沒搭理江爍,繼續揮刀。

江爍自讨了沒趣,便去砍旁邊的藤蔓,他動作利索,刷刷就砍斷了了好幾根,正準備向秦一恒炫耀,卻突然見秦一恒動作停滞,眉頭深鎖。

“嘶……”秦一恒放下刀具,擡起胳膊,低頭去看肘部。

“你怎麽了?”江爍立刻也去看他肘部。

“好像紮到了一根刺。”秦一恒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別動,我來看看。”

江爍幫秦一恒拔了刺,那是一根和普通洋釘一樣長的刺,所幸紮得不深,沒紮到骨頭,但刺□□,依然流了不少血。秦一恒用手帕捂住流血的地方,就看見江爍從地上撿起他的刀具,說:“我就說吧,你這樣的公子哥,就別逞能了。在我面前還裝什麽裝,這下痛的可是你自己。”

秦一恒低眉垂眼不言語。

江爍繼續絮絮叨叨:“你啊,就老老實實跟在我身後,可千萬別再受傷了,不然我下次真的不帶你進心宅了。”

秦一恒擡眼,見江爍将自己那把刀具插到腰間,繼續往前砍伐藤蔓,手起刀落,很快就前進了不少。

“江爍!”秦一恒喚了一聲。

江爍回頭,一臉疑惑:“怎麽了?”

“小心荊棘,有刺。”

【03】

江爍滿頭大汗,回頭看了一眼他一路砍過來的通道,通道裏陰冷潮濕,綠森森的,泛着泥土和植物的氣味,說:“真是想不到,我居然在一個教書先生的心宅裏做砍伐工。”

秦一恒面上露出一絲愧疚的神色,說:“如果我沒受傷……”

“停!”江爍立刻阻止秦一恒繼續說下去,“秦二,咱們兩之間就別計較那麽多了,行嗎?”

秦一恒看着江爍,點了點頭:“好。”

【04】

兩人走出了被藤蔓和荊棘包裹的木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片池塘。

池塘周圍是田地,有幾塊大小石頭圍在池塘一角。池塘上布滿了高高低低的荷葉、荷花,池塘露出來的水面倒影着天邊的五彩晚霞,幾只黑白花色的水鳥在池塘邊,探着黑色的細腿來來回回地走。

“鄭如海呢?”江爍對着般田園牧歌的景色視若無睹,目光四處搜尋鄭如海的身影,但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在水裏。”秦一恒目光落在池塘中一處荷葉密集的地方。

江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一根蘆葦杆子,順着杆子看下去,水裏果然有動靜。

“噗通!”江爍順手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砸向那片水域,見沒反應,又連續砸了好幾顆。

“嘶啦——”一個人影從水裏冒出來,大喊:“振風哥,你怎麽找到我的!”

“振風……”秦一恒喃喃自語。

“你們是……”水裏的人一看岸邊,不是他預料的人,愣了一愣,随即說,“你們是來告訴我振風哥參軍去了,已經走了對吧?他怎麽不自己來和我說……”

江爍看着在池塘裏劃水的人,試探性地問:“鄭如海,你幾歲?”

“幹嘛?我已經十歲了!”

江爍和秦一恒交換了眼神,秦一恒問:“那你父母今年是不是給你定了娃娃親?”

十歲的鄭如海沒什麽反應:“對呀,我的鄰居紅梅,以後就是我的老婆。”

“那她現在在哪裏呢?”秦一恒溫柔地繼續問。

“她……”十歲的鄭如海慢慢游上了岸,濕淋淋的從水裏爬了出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大概在家吧。”

“你喜歡洪梅嗎?”秦一恒又問。

鄭如海想了想,說:“還行吧,她長得又不醜。”

“那你怎麽不知道她在哪呢?”秦一恒笑了。

鄭如海又愣住:“是振風哥讓你們這麽問的嗎?”

江爍立刻掉頭:“對,就是你振風哥讓我們問的。”

“振風哥他……是不是再也不想和我玩了……”鄭如海的表情似乎是快哭了。

江爍突然起了戲耍的心思,說:“對,他再也不想和你玩了。”

“江爍!”秦一恒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鄭如海十歲的身體開始生長發育,背後的池塘迅速幹枯,原本溫柔的晚霞變了灰暗的顏色。千萬根藤蔓荊棘朝着秦一恒江爍飛來,江爍攔在秦一恒身前,拿刀去對抗飛來的藤蔓。但一支藤蔓卻從地上悄悄爬到了秦一恒的身後,猛地撲向二人,藤蔓如同靈活的蛇類,将二人纏繞捆綁在一起,舉向半空,更多的藤蔓和荊棘朝他們湧來。

地面上站着光着身子的鄭如海,他現在的模樣已經和實際幾乎一模一樣了。

鄭如海仰着頭,對二人說:“你們說的不算,振風哥哥他不會不理我的,我和他之間有只屬于我們的秘密,他不會不理我,不會!”

藤蔓越纏越緊,江爍和秦一恒都感覺有些喘不過來氣了。

江爍原本握在手裏的刀,就在他們剛剛被卷起來的時候掉到了地上。他腰後還有一把,是之前他撿起秦一恒的那把刀,可惜江爍的手被束縛住,掙脫不開。

秦一恒正好被藤蔓捆綁貼在江爍身後,他也注意到了那把刀,他也只有手腕和手能活動,用手夠了半天才把刀握到手裏,手在摸索的過程中也被劃了好幾個口子,鮮血直流,握着刀柄上都是血。

秦一恒使勁割開了好幾條藤蔓,江爍終于騰出手來用紅線将兩人相連。

“走!”

【05】

“振風。”秦一恒在白開辦公室的黑板上寫下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很常見。”

江爍點頭。

白開說:“怎麽又多牽扯出來一個人!”

秦一恒說:“這個人應該挺關鍵的,他在鄭如海心宅裏存在感很強,對鄭如海很重要。而且剛剛我們從心宅出來,問了鄭如海,他還是不肯說這人究竟是誰。可以合理懷疑,他不配合調查的原因,很有可能和這個振風有關。”秦一恒說着,突然想起了什麽,問江爍,“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名字有點格外耳熟?”

江爍歪着腦袋想了想:“好像是的,我是不是在哪聽過……”

白開突然一拍桌子,說:“我想起來了,元大都督的副官,就叫周振風!他老家好像就是紹興的!”

秦一恒江爍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了白開臉上。

白開拍完桌子,又迅速蔫了:“這……元大都督的副官,這事有點棘手啊!”

江爍拍了拍胸脯,說:“我和青兒熟,這事我去找找她看看。”

秦一恒卻說:“這事還是直接找元大都督更合适。”

白開看着兩人,說:“找誰都行,趕緊啊,這天眼見着就要黑了。”

江爍看了一眼天色,對秦一恒說:“我等會還要和趙班主去聽歌,那秦二,咱們分頭行動吧!”

【06】

秦一恒到元大都督府上時,天已經黑了。

元府豪華的會客廳一片金碧輝煌,各種陳設處處都透露着講究,皮質大沙發好像剛打理過,在水晶吊燈的光彩下顯得更加油光發亮。

元大都督穿着便裝,坐在沙發上,端着一杯茶,看着面前茶幾上攤開的一本地圖冊。

元慕青還沒放學,元大都督聽說秦一恒來訪,倒是挺客氣地答應見了。

“你來早了,慕青還沒回來。”元大都督讓他坐了,又笑呵呵地說,“你幹嘛不直接去學校接她?”

秦一恒微微笑了笑,說:“元大都督誤會了,我這次來,不是為了見元小姐,而且有件其他事,想和元大都督說。”

“什麽事?”

秦一恒見客廳裏沒有其他人,于是直接說:“我正在配合常山州警局調查一樁人命案。”

元大都督點頭:“是那個萊斯登歌舞廳的頭牌的案子吧,這案子這兩天都上了報紙。不過,你們查人命案,怎麽查到了我這?難不成你懷疑是我幹的?”

“自然不會是大都督。”秦一恒說,“只是我們順着線索查到了您身邊的副官身上。”

“周振風?”元大都督眼神古怪地看向秦一恒,“難道你們懷疑他是兇手?”

秦一恒看見元大都督的表情,突然心裏有了計較,想了想,直接說:“是不是兇手還很難說。但……”他故意拖長了話音,觀察元大都督的表情。

果然,元大都督正看着他,見秦一恒如此,說道:“一恒啊,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什麽直接說吧。”

“我個人懷疑,您的副官周振風和非法藥物走私的事有關。”秦一恒直接說出了他的想法,然後盯着元大都督,不放過對方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元大都督聽了這話,眉頭先是擰住,随後又舒展開來,哈哈笑起來,嘴上修剪整齊的胡子跟着翹起來。

秦一恒小心地說:“看來這事,和您沒有關系,那就好處理了。”

元大都督停止了他的哈哈大笑,露出一絲冷笑:“一恒啊,這事算我們府內的事,就不勞你們費心,我自己來處理。”

秦一恒本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只是笑了笑,說:“只是他的事和人命案有點關系,我想……”

元大都督直接擺擺手,打住了秦一恒的話頭,說:“一恒啊,我也不把你當外人了。這樣,等會我審訊完了的時候,給你留點時間,你去問你想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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