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大突破(01) “雖然文字的描述會……

“那我和大家一樣,當然是表示開心了。”話音未落,田文靜端起碗仰頭擋着臉吃完。

碗筷放下,又是一臉的溫和親近。

“瞧你說的,”相柳饒有興趣的擡手為對方将衣領掖好,嘴角上揚仿佛知道這是對方的調皮話:“那如果大家都覺得難過,你也會覺得難過嗎?”

“人已經死了,其實我怎麽想不重要。”田文靜收回嘴角的笑容,一本正經道:“主要是你們希望我怎麽配合。”

才十五歲的孩子,剛剛還親昵的拉着叫老師,倏爾眼神冰冷宛如陌生的盯着自己,這比四川變臉玩的還溜。

腦海要不要幫你報名參加變臉的想法剛剛萌芽,想想有可能是青春期少女博關注的行為,相柳這才作罷。

“其實就算李莎再怎麽不好,逝者已矣。”相柳擡起手拍拍對方的肩膀,算是安慰:“受了委屈,我們或許會在心中想以暴制暴,但實際上,無論是誰殺害了李莎他們,都是犯罪。”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行為都無法控制,又怎麽能相信他可以承擔社會的責任呢?”相柳下意識吐槽,忽然瞥了一眼旁邊田文靜正在玩味的望着自己,想起對方可能不太明白,又加了一句:“一個人如果可以做到漠視別人的生命,旁人又怎麽敢相信她?”

“——靜靜!”

田文靜剛開口想問什麽,忽然聽到學校門口傳來一聲呼喊,下意識轉過臉應了一聲。

然而看到來者,田文靜表情瞬間蒼白,急匆匆跑過去将其拉到一旁小聲道:“不是讓你在家不要出來嗎,你怎麽來了!”

相柳循着田文靜的身影看到對方,也吓了一跳。

看起來和田文靜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逆光站在學校門口。

高高瘦瘦将臉藏在衛衣帽子裏。

穿着比田文靜身上還要黑髒的校服,敞着的校服內露出破破爛爛的看不出顏色的衛衣。

男孩一邊肩膀高一邊肩膀低,走路一拐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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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心生驚詫的,是偶爾他動了動,驚鴻一瞥的臉。

一邊臉清秀可人,依稀能看出和田文靜相似的眉眼,而另一邊臉整片坑坑窪窪蔓延至被咬掉一半的耳朵。

第一感是可怕。

第二便是唏噓。

他曾經發生過什麽可怕的遭遇,才成了這個樣子。

正在相柳偷看之中,少年和田文靜兩人互相搶奪什麽東西。

盡管少年看起來比田文靜高一頭,卻因為不懂得如何用力,最後發了脾氣,松了手跺着腳哭嚎。

“回去!”看到相柳伸長脖子觀察自己這邊,田文靜大咧咧的踹了對方一腳:“趕緊回家去!”

等到對方一瘸一拐一高一低離開,田文靜擦擦額頭的汗水大步走至相柳面前,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将背包重新扯了扯:“老師走吧,我們去上課。”

“...”相柳眼神落在田文靜身上,剛準備說什麽,手裏的電話忽然響起提示音。

屏幕一亮,閃過一個熟悉的頭像:

姑獲(任摯言)留言:老師我睡醒了,我先去上課了。

相柳直接回複好的。

電光火石那一瞬間,田文靜脫口而出:“老師你昨天和任摯言一起睡的?”

“想什麽呢?!”相柳差點被小孩子的想法吓死,連連擺手否認:“任摯言昨天和家裏吵架,在宿舍睡了一覺,我和剛剛你見的那位在一起。”

說完,相柳雙手打叉再次認真否認:“雖然文字的描述會令人産生很多遐想,但沒做過就是沒有做過,沒有看到就是沒有看到,沒有證據就無法确定事實發生過。你可千萬不要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動搖你最真心的東西。”

這句說完,相柳又有些尴尬的紅了臉——

一直在做簡單利落人設的自己,今天怎麽話這麽多。

言多必失啊。

“噗嗤。”果然,田文靜看到相柳臉紅,抿嘴笑了起來:“我知道,任摯言又被他爸打了吧?”

和田文靜的溝通中,相柳說的所有內容,對方只挑撿出有關任摯言的信息,少女之心,人皆有過。

“我看他成績很棒,氣質也很出衆,他爸還會打他嗎?”

八卦天線已經支棱起來!

“怎麽不會打啊,經常打呢。”說起別人不知道的關于任摯言的事,田文靜低頭遮擋泛紅的臉頰,擡起頭瞥了相柳一眼滿滿的嬌嗔。

“為什麽啊,他那麽好。”

相·磕青春美少年糖·柳第一個不服。

“那還不是因為——”說起自己喜歡的人,田文靜頭發一甩,整個人神采飛揚,卻在最後戛然而止。

相柳套話到最後一步,眼看即将有東西,沒想到最後對方噤言——

不由得想起之前和賀峥宇一起時對方說的那句——

依稀還記得賀峥宇邊走樓梯邊回頭望着她的眼神,亮亮的——

“你要是不說,”相柳下意識模仿賀峥宇背着手側臉打量着田文靜,略做更改:“就是根本不知道。”

再加一句錘:“原來你們的關系,也沒那麽好啊。”

“那我去問問別人吧。”最後一句越輕飄飄,扣住田文靜脈門的力道越重。

果然——

“不是的不是的——”一方面教室門口的代課老師已經對相柳身邊的田文靜啓動“遲到眼神殺”,另一方面畢竟是少女懷春總是想發糖,田文靜抓着相柳的衣服袖子:“我給你發個視頻,你別給別人說啊。”

“什麽?視頻?”

不等相柳抓住對方,手機鈴聲響起,微信提示收到視頻文件。

直接點開——

相柳下意識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幾個男人的喘息和哄鬧聲從電話裏傳來。

鏡頭搖晃。

看得出是在某一戶的農家裏,少女像只兔子似的被綁在麻将桌上。

而周圍傳來男人們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

評論聲。

買賣聲。

拉扯聲。

整個視頻不過一分半左右就被人收起。

看起來,像是有人偷偷跟蹤這些罪犯拍下了罪證,又怕被發現而結束。

但這對于抓到那些欺負小小的混蛋來說,有很大的幫助。

相柳只覺得一股火從後腦勺瞬間竄起,燃燒整張臉,整個腦袋都是麻的,腳下天旋地轉半晌不知道該往東走還是往西走。

她恨不得現在去那把刀找那些混蛋。

然而大腦中最後一根理智提醒着她,不可以。

追蹤視頻的工作,其他人可以。

但是田文靜怎麽發現這份視頻的,需要自己繼續深挖。

“之前學校內部開始流傳這一份視頻,有裏面的人報警去查誰拍的,都不知道。”田文靜半句半句的敲字:“不知道誰說的,最開始,是從任摯言的手機流傳出來的。”

快要憋死了。

相柳整個人在操場,用力将腳踹向一棵梧桐樹。

深秋梧桐樹上挂滿了枯葉,随着她的奪魂一踹,半米粗的樹杆一歪,像是被人薅禿了似的撲棱棱落葉。

“哎!幹啥呢——”

傳達室的大叔循聲聽到有人在欺負一棵樹,下意識過來擡手制止,然而看到相柳整個人怒發沖冠的架勢,裝作認錯人似的,嘴裏咕哝幾聲,轉身離開。

“哎,大叔——”相柳追上對方,兩人四目相對。

大叔看到相柳泛紅的眼睛,下意識嘆了口氣:“人活着,不能這麽較真啊,孩子。”

“大叔,你知道小小的事嗎?”

相柳只是以為作為學校傳達室的大叔,對于小小的考勤或許比老師更清楚一些。

然而聽到對方這麽安慰自己,她趁勢追問。

“...”聽到小小的名字,大叔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對于這個名字已經完全免疫似的。

“大叔,如果你見過你聽過,該到了說出來的時候了。”相柳朝對方走近一步,環顧學校四周——

混着枯葉味道的涼風籠罩在兩人四周,相柳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音腔顫抖哀求道:“雖然我知道這麽做很殘忍,但是你想想,誰都會有将孩子孫子一個人丢在家裏的時候——”

“孩子——”聽到相柳的話,大叔臉色一變,咬咬牙長嘆一聲:“你也累了吧,進來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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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小的家庭情況你知道吧。”随着厚厚的門簾将學校內的讀書聲擋在門外,大叔拿起水壺為相柳倒了一杯水。

相柳乖巧欠身扶了扶杯子,板着身子重新坐直。

“其實...”大叔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坐在相柳面前,眼神飄忽,半晌不知道從何說起。

白色的熱氣大團大團的在屋內升騰。

相柳卻一點也不覺得熱。

“最早的時候,我發現有一個班的孩子放了學總是不回家。”

“學校有規定,放學要鎖教室。每次放學一個小時後,打掃的孩子們回家,整個學校就和死了一樣,冷寂一片。我提着鑰匙一間一間的檢查,鎖門。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教室裏,吓得我還以為是鬼呢!”

“就喊她回家去。”

“後來,是老師上課問她怎麽不帶書不帶作業不帶心,結果發現她只穿了一件外衣就出來了。”

“當時我們聽說她家的情況,只以為是孩子家裏窮。”

“結果老師帶去換衣服,才發現,那麽小的孩子...哎。”

“——當時沒報警嗎?”相柳下意識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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