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撬動人證(02) 辦案人員可能只是了……
賀峥宇站在屋外,靠着牆壁望着黑漆漆的夜,側耳傾聽屋內的情況。
半晌點燃一支煙。
火光在潮濕黑暗的夜裏亮了一下,很快又熄滅。
屋內相柳握着任摯言的手,任由對方的眼淚砸在自己手背上。
有幾次看到任摯言抿緊嘴唇準備開口,最終卻還是更加用力的反手抓住相柳的手抿緊嘴唇選擇不說。
卻哭的更加用力。
這個時候明知對方心中有話,或許對破案有關,是應該再逼任摯言一把,不管不顧的讓他說出口。
還是替任摯言想到日後在小鎮的處境,選擇等待他主動願意去說。
辦案人員可能只是了解涉案人員一段人生的某一個節點,但涉案人員或許一生都在其中無法逃脫。
這對本身就逃避和人打交道的相柳實在是短板。
她下意識轉向賀峥宇的方向——
空蕩蕩的門口說明賀峥宇這次将從任摯言身上獲取信息的重任交給了相柳。
相柳垂下眼,抽回了手起身為任摯言拿來紙巾:“姐姐不知道什麽原因導致你遭受這樣的痛苦。”
“你在我看來,是個特別好的弟弟,能夠認識你,真的特別好。”
“你要想說,我就聽。”
“你要是想等一等再說,說明你是一個非常負責任的人,因為知道要說的話很重要,反倒非常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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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重新為他倒杯熱水,淡淡的說了一句:“不過,至少你現在還有的選,像李莎,像小小,根本說不出來她想說的話。”
聽到相柳的試探,任摯言沒有說話只是微微轉了個身表示自己不願意聽。
“如果你現在真的說不出來——”
說了這麽久,任摯言并沒有反感相柳的喋喋不休,卻依然難以啓齒——
願意這麽晚來找自己,說明任摯言不是一個會顧及別人異樣眼神的人。
卻還是斟酌躊躇無法開口。
相柳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嘆了口氣:“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麽做,如果你擔心這麽做會導致無法預計的後果,你就寫下來,寫下來之後郵寄給自己。等到有一天你準備好了,就拿出來。”
“只是,苦了你受委屈。”
手機上已經顯示淩晨四點,一夜沒睡的相柳覺得自己的眼袋已經快要掉在胸口,還在擔心任摯言:“累了一晚,好好睡一覺吧。等睡起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小相姐姐——”任摯言終于開口,卻在瞬間,又恢複了沉默。
相柳身子一滞沒有追問,重新默默幫任摯言重新蓋好被子,又拿來熱毛巾為他敷眼,看看手機顯示淩晨五點。
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找地方眯一會兒還是直接準備第二天的工作。
東邊的一縷光從山峰攀爬出來,混着青草露珠的鮮風蔓延進屋,提醒着相柳,第二天的朝氣蓬勃。
她走出門,正看到賀峥宇整個人背貼在走廊的牆壁上,站的筆直,閉着眼睛呼吸均勻小寐。
“賀——”嘴裏剛含着的名字被她咽回喉嚨。
這是她第一次和對方沒有争執賭氣的情況下,離賀峥宇這麽近。
他真的好高,好瘦,也好帥。
工作時的賀峥宇常常是黑着臉風塵仆仆的充當各種角色。
而此時的他,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輕柔的忽閃,睡顏也是平日看不到的舒緩與乖巧。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相柳抿嘴點點頭自己安慰自己,眼神落在對方的耳朵上,發現對方竟然有打過耳洞的痕跡!
看不出來啊,這個賀峥宇以前還這麽時尚,是真的想要進軍娛樂圈嗎?
說起來,這天天加班沒日沒夜,賀峥宇的皮膚這麽好,竟然看不到毛孔哦...
越觀察越好奇,相柳向對方走進一步,踮起腳尖湊近對方的臉,甚至鼻尖快要挨到對方的臉頰只為——
哪裏有快三十的大男人皮膚這麽吹彈可破的,我不信。
“...我好看嗎?”
清冷戲谑的男聲如同一根根的刺沒入相柳的耳膜。
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相柳擡起頭——
賀峥宇微低下頭,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自己。
晦暗晨幕之中,閃亮眼眸之中,映出一臉癡呆的自己。
且,對方有多高大帥氣,自己就有多臉油癡呆。
相柳瞪大眼睛恨不得将自己藏進對方的瞳孔,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
耳邊:
有其他宿舍學生開燈的聲音。
有其他宿舍走來走去準備開門的聲音。
各種細小的聲音像是一網薄紗,将現實世界重新罩在兩人身上。
相柳的聽覺回來了。
卻遲遲無法啓齒說些什麽來打破此時的尴尬。
只是一想到會被人發現自己和對方在外面如此暧昧,脖根的滾燙逐漸蔓延至臉頰。
賀峥宇将對方的窘迫全部看在眼裏,抿嘴掩飾想要上揚的嘴角,眼眸光亮稍縱即逝,相柳整個人便被他一拽,跟着便下樓。
下一秒,所有學生已經拿着書包打開宿舍門,湧入兩人剛剛呆過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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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工作沒有成果。
垂涎老板顏值被發現。
哪個更慘。
不。
垂涎老板顏值被發現導致工作沒有成果,還說的過去。
工作沒有成果之後還妄圖垂涎老板顏值被抓到現場——
相柳覺得現在就連呼吸,都覺得艱難困苦。
太丢臉了。
相柳不由的仰天長嘆,垂頭喪氣跺跺腳跟在賀峥宇身後。
“對不起。”
走在前面的賀峥宇抿嘴偷笑,卻還是一本正經的回過頭眯起眼睛打量對方裝作真的沒有聽清:“什麽?”
“對不起,”相柳狠狠眨眨困到酸澀疼痛的眼睛,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都怪我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大腦竟然一時失控,做出了如此慘絕人寰是非不分痛徹人心潸然淚下的壞事,對不起。”
“我每次睡眠不夠就就就放飛自我,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了。”
賀峥宇停下腳步努力将自己的郁悶吞下去——
想我市局警隊一枝花,平日找我相親的姑娘從本省排到外省都看不上眼。
是看得起你才允許你喜歡我的!
竟然将偷看老子說成了慘絕人寰,這是人做的事嘛?!
更重要的,你可以下次繼續勇敢啊!!!
“賀隊你說怎麽辦啊?”望着賀峥宇陰沉不定的神情,相柳下意識的走進學校門口的飯堂,直接坐下來雙手撐着疲憊的腦袋。用力睜着疲憊的雙眼望着對方:“你說我怎麽辦啊?”
“(喜歡我)那倒也不至于是這個反應吧?”剛剛還因為對方不知好歹而生氣的賀峥宇看到始作俑者一臉苦相,語氣軟糯溫柔的應了一句,又怕被對方發現似的立刻低頭。
“我覺得我馬上就要摸到事實了——”說到相柳最在意的工作,她第一次流露出自己的無助:“是因為我獲取信息的技巧有問題嗎?還是因為我沒有找到最關鍵的那個人?”
說到這裏,相柳用力抓着自己的頭發反思,随即又擡手咬着指甲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瘋癫:“小小有沒有指認是誰,幹脆我晚上就去他們家,打到他們承認。”
“啧。”賀峥宇聽着對方越說越沒譜,發出聲音制止對方:“你這做事方式怎麽這麽着急,跟黑/社會追殺一樣。”
一句話,像是點了相柳一道。
她重新将頭發整理好,乖巧坐在餐桌前,打了個哈欠又恢複了往日懶洋洋拒人三千裏的疏冷。
相柳環顧早餐攤點菜單,沖賀峥宇朝其中一家歪了一下腦袋。
賀峥宇下意識大步走上臺階,想起什麽又回身:“不是應該你做錯事請我吃飯嗎?”
“我要多加一個蛋!”相柳頭也沒回,直接開始拿出筷子準備吃飯。
賀峥宇回身望着早餐老板:“兩份,一份多個蛋不要蔥,一個什麽都要。”
“賀隊——”相柳抿嘴壞笑将自己的雞蛋夾出來放在對方的碗裏:“吃啥補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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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好?”
還好一聲清脆的叫聲,制止了相柳和賀峥宇之間幼稚的打鬥。
“你是——”一夜未睡确實令相柳反應有些遲鈍,她眯起眼睛努力回憶,忽然眼睛一亮:“我記得你,就是經常借給大家作業,花名共享經濟的田文靜?”
依然穿着昨天校服的田文靜搓搓手,害羞的笑笑。
十五歲的孩子,有些懂得打扮自己追求時尚。
有的,就和田文靜一樣。還像個孩子,頭發梳理的光溜溜盤出一個發髻,臉頰還保持着初始的自然與年輕。
不過,小孩無需過多打理,溢出來的青春氣息就足以令大人羨慕感嘆。
“你吃飯了嗎?沒吃我們一起吧。”相柳主動為對方開始擺盤。
“對了,你看上周的那個綜藝節目了嗎,我的天,那個誰一看就知道是對A姐動了真心,他哭的時候我的媽,仙子落淚,我都要哭了——”看到對方吃的狼吞虎咽,相柳幹脆又點了一份,邊吃邊聊天。
“嗯,就是的!”田文靜用手抓起一塊餅大口嚼着,餅沫橫飛:“她上次和那個誰演吻戲的時候我都不敢看,太有代入感了——”
相柳嘴角的笑容僵硬——
她說的是,上周綜藝和A姐搭檔的小鮮肉。
因為說話時不知道是男女,田文靜直接給自己了一個萬金油答複。
在沒有必要說謊的地方說謊,人品有問題。
說任摯言聰明,這個田文靜可就更心機了。
“對了文靜,”相柳和賀峥宇對視一眼,發現對方似乎早已看出自己想法借口還有工作先行離開,只留下相柳:“關于李莎的死,你有什麽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