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困局(01) “如果不想說,就不必說……

左手剛端起咖啡的相柳身形一滞, 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在試探自己,坐回副駕駛悄悄将右手藏回衣袖離對方遠一點:“我不熱。”

賀峥宇本想說些什麽,最終卻抿嘴什麽也不說。像是做出決定似的, 直接發動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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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

“兇犯會藏匿在醫院嗎?”相柳望着窗外的中心醫院,第一反應還是工作:“還是...你們昨天有了新證據沒有告訴我, 兇犯受過傷?”

不等相柳慢吞吞擡起已經動彈不得的右手開車, 忽然涼風撲面, 賀峥宇已經為她打開車門。

“對不起, 我有些不舒服。”在相柳看來,對方是嫌棄她速度太慢随口找了個借口,待下車後又是一副精神抖擻的工作狀态:“需要我從哪裏開始?”

“你先跟我去趟急診室。”

“好。”相柳擡起左手關門, 随着賀峥宇一起走。

右臂受傷的位置只是簡單的包紮,現在每走一步就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傷口發麻發痛逐步腫脹。

“——嘶。”兩人并行時,偶爾身邊賀峥宇碰到右臂, 痛到天靈蓋一個激靈也要跳起來。

看到對方轉來好奇的眼神, 相柳也不由自主的擠出一個微笑。

“——什麽事?”護士看到兩人,最終眼神落在賀峥宇臉上。

“打破傷風針。”賀峥宇将相柳向對方一推, 悶悶道:“給她。”

相柳被對方一推,整個人朝急診室走了一步, 回過頭,賀峥宇已經帶上了門将她和護士關在裏面。

自己的隐藏能力就那麽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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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挫敗。

“還有什麽事?”護士為她打好針之後,溫柔關心道。

“那...”相柳這才不帶任何掩飾的可憐巴巴:“麻煩你幫我拉下袖子我脫掉羽絨服重新清洗包紮下,傷口腫起來胳膊卡在衣服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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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處理好, 相柳慢吞吞走出醫院, 賀峥宇已經發動好汽車等在門口。

相柳遠遠望着男人坐在駕駛座蹙眉拿着電話溝通工作,正四目相對,有種摸魚被老板抓住的驚吓, 加快腳步。

“...謝謝。”回局裏的路上,兩個人都沉默不語,整個車廂的氣氛因為相柳的心中有鬼而尴尬。

“嗯。”賀峥宇臉色凝重,肩膀随着汽車的颠簸而輕輕搖晃。

反倒令相柳有些害怕。

若是他像以往說自己威脅自己,還知道他心裏怎麽想。

現在他的沉默,反而像是沒來由的控制了自己的心。

“需不需要我給你一個解釋?”

賀峥宇轉過臉瞥了她一眼:“你想不想告訴我?”

相柳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臉望着前方路況:車輛正在朝陌生的地方行駛,前方又是新的風景,過去已經遠遠被抛在後面。

賀峥宇轉動方向盤,心裏咽下無數個為什麽痛成這樣也不說,為什麽不懂得照顧自己,為什麽——

最終如鲠在喉。

賀峥宇瞥了她一眼:“如果不想說,就不必說。我相信你的判斷。”

一句話說的相柳心裏暖暖的。

“那我們現在是去——”

“白玉鎮出了特大搶劫殺人案,家住滬邑鎮和白玉鎮交界處白玉村的秦風一家老小八口全部被殺。”賀峥宇喉結滾動,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重新握緊咬牙切齒道:“現場初步勘查,3-4名罪犯翻/牆入院,錘門入室,用錘擊打受害人頭部致死。其中有5人被菜刀切頸。”

“那夥人流竄至白玉鎮了???”聽到賀峥宇的話,相柳瞬間坐起身,瞪大眼睛反思:“那就是說我們之前的排查,是将他們趕到了白玉鎮?!”

一時之間心中也是法克連篇,也不知道該說陳主任的安排是成功的還是失敗。

若是分局局長,從職務上來說是成功的,因為保證了滬邑鎮的安全。

但若是省廳主任,這格局未免也太小了。

更說明,所有人跑了這麽久,陣勢大雨點小,搞了個屁。

“而且,”賀峥宇喉結滾動,手指握緊方向盤蹙眉:“秦風一家,是在公路旁邊開小賣部的。兇犯的犯罪方式升級了。”

“我們這次唯一的優勢是,在接警之後當地派出所到場早,上報早,現在白玉鎮附近的交通要道已經全部設卡,外圍開始搜索,所有人開始大規模的排查,大面積的清查。”

相柳忽然想起之前在工地調查時那位民工所說的拖欠工資,不免心頭覆上沉重:“一案未結一案又起,那些盼着賺錢過年的人又該怎麽辦。上級的一句話,底層的天就會晃一陣。”

賀峥宇嘆了口氣,瞥了一眼身邊人,抿了抿嘴還是說:“等我處理完現場會向姚局報告,你留在分局查案宗。”

不等相柳開口,賀峥宇道:“姚局和我商量過,我們認為你說的是對的,在第一次的成功殺人之前,兇犯一定有犯過其他的案件。而且,你不要以為查案宗是很簡單的事,你要知道一個省每天110的接單量早就已經上萬。我調不出其他人幫你,你一個人在這其中找出和本次案件有關聯的信息,做好準備熬夜吧。”

聽起來是很辛苦,相柳全身已經開始熱血沸騰:“沒問題!”

想起什麽,相柳又加一句:“你信我!”

聽到身邊人終于恢複元氣,賀峥宇這才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油門加重,汽車以更快的速度朝案發現場奔去。

正值白玉鎮周末過會有集市,相柳從車窗望出去,整條街上人群熙攘,很多商家都挂了條幅“有錢買防盜門,沒錢買田園犬,店內有攝像頭,我的安全我負責。”

真沒想到,兇犯竟然為當地開辟出了一條致富之道。

太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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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人到達犯罪現場,陳主任和姚局帶着大部隊已經到了。

“人數不超過4人,個別歹徒會講B省和本省方言,其中一個小個子在現場活動和說話最多,應為主兇。根據在幾個現場中歹徒在受害人家吃喝,換穿受害人家中的衣服,說明案犯曾經過艱苦生活熬煉,野外生存能力較強,經濟條件較差,身份層次很低;根據現場提取的足跡和案犯撒尿的尿距分析,案犯的年齡為20歲~35歲之間。”

陳主任聽完蘇柏生的報告,清清嗓子道:“這說明我們前期的工作還是非常有效果的。我們成功的給犯罪分子施加了壓力——”

相柳低頭冷哼一聲小聲咕嚷:“也成功的給群衆增加了恐慌。”

“現在大家一定要對我們的工作有信心,犯罪分子心理壓力越大,之後的作案就會露出更多的破綻,我們的勝利在望!”

聽到對方這話,相柳一臉嫌棄。

不成想陳主任看到了她的表情,更加不滿雙手叉腰又開始立牌坊:“我們的工作就是這麽枯燥,我們的工作就是這麽辛苦。我知道有些小同志可能是看電視劇或者是想當公務員,要是想舒服你們可以選擇其他部門我給你們簽字。但是你們要是留在這裏,這個年末的硬骨頭,就必須給我啃下來。”

“相信我,犯罪分子不讓我好受,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接下來的公安大院,007的車輪戰開始。

陳主任和姚局宛如兩尊玉佛,直接就在辦公室安營紮寨,所有人員輪班工作,每隔一小時報告情況。

如果所有的線索都找不到兇犯,那麽就只靠辦案人員的口和腳。

一個人離開了,攝像頭可能沒有拍到。

但一定會留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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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旁邊的辦公室內。

“相柳,你登我的警號,”姚局和賀峥宇站在相柳身邊,一臉嚴峻:“我現在給你說短密。”

相柳手指鍵盤輕敲,成功進入數據庫。

“相柳,”離開之前姚局想起什麽,轉身望着她想了半天,又加了一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是。”

等到所有人離開,相柳将電話放在手邊,手機屏幕上還在彈出其他同事對于工作的反饋。

相柳望着屏幕,開始搜索關鍵時間內的關鍵字帶有搶劫的案件。

十五萬件,電腦運行明顯緩慢。

她眼波流轉,加入新的條件:狀态:未結。

五千。

再次輸入地點,本省和滬邑鎮白玉鎮在同一條國道的其他鎮。

五百。

相柳這才坐直身體湊近電腦,蹙眉檢查。

幾天之內,所有人經過會議室,看到的都是端坐在電腦屏幕前的背影。

左樂等其他同事壓根顧不上想起相柳在做什麽。

只有賀峥宇除了前兩天還在問進展情況,後期也顧不上再問,留一句“有情況聯系我”之後,也一猛子紮進協查,消失在了微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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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這幾天,縱使警方采用各種手段和方法,兇犯如同遁地的田鼠一般,猖狂作案。

他們連續在兩省交彙的國道附近選擇僻靜的獨門獨院或者是小賣部,深夜翻/牆入室,用斧頭擊殺受害人,搶劫金錢物品和受害人的衣物。

唯有在白玉鎮三裏村的行兇,歹徒在殺害屋內的男女主人之後,對女主人的屍體實施了侮/辱。

“目前,在女性死者的身體裏已經提取犯罪分子的DNA。”裴湛的頭像在群衆閃爍,淡淡一句,宛如一枚節日的煙花,絢爛而充滿希望。

已經大半個月沒有收到好消息的微信群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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