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勝天集團 “你知道麽,對方越是防備出……
相柳一個人留在病房陪伴着麻醉中尚未醒來的晴天。
才22歲的女孩, 人生的美好剛剛開始,卻突遭此磨難,相柳不由的心生憐愛, 擡手幫她拂過臉頰短發。
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她下意識起身打開門, 卻在看到對方時, 楞了一下只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你是——”
“你好, 我是晴天公司的負責人畢方。”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捧着鮮花和水果出現在病房門口。
瘦削的身材令對方完全沒有中年人會有的油膩, 黑色正裝從上到下幹淨平滑沒有一絲褶皺,靜靜的落在沒有一絲灰塵的皮鞋上。
什麽品牌都沒有露出來,但就是一身貴氣, 感覺高不可攀的樣子。
“派出所給公司打電話說我們的員工出事,也不好意思我一直在開會,所以現在才趕過來。”畢方背對着相柳一邊解釋一邊找花瓶将鮮花放置, 這才回過身重新和相柳說話時, 眼神明顯變了些。
他有些局促似的笑笑,決定還是實話實說:“不好意思, 我覺得你好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市局刑警隊相柳。”相柳主動介紹自己, 随即歪着腦袋想了半天,這才想起:“你是不是開的蘭博基尼?上次我們追尾過,你說要負全責讓我去指定的什麽修理廠,我一直沒時間去?!”
“噢噢噢噢, 看我這個腦袋。”畢方嘴角上揚, 眼眸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精光,很快又轉換了無比誠懇的溫柔:“那咱車修好了嗎?”
“沒什麽大事,我自己找張砂紙将上面的刮痕打磨一下就行。”
——短短的交鋒, 畢方已經将“自己需要主動找警方打聽消息”,巧妙的轉換為了:“警方主動和自己攀交情”。
“您是這起案件的負責人麽?”很自然的,便開始攀談案件情況。
“負責人是我們賀隊,”突然之間的男女共處一室令相柳在觸及對方過于精透的眼神時有種無法招架感,下意識抱着胳膊退了一步:“您先坐,剛好法醫也在,我們先講下晴天的身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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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裴湛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相柳明顯的整個人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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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過裴湛拿過來的外賣,為兩人介紹。
“晴天在公司的情況是?”
“嗨,晴天也是一個苦孩子。”說起自己的員工,畢方不由得嘆了口氣,雙手掌心扣在膝蓋,一臉誠懇:“她18歲高中畢業就來公司幾乎是早晨六點就在辦公室,晚上十二點還在加班整理數據。這幾年在營銷部為公司做了許多營銷方案,效果非常好。當然,作為公司負責人,對于這樣的人才我們也是給與了非常大的重視,她對于營銷有任何想法都可以直接告訴我。這次我來也是因為公司接到公安電話之後,專門了解了之後這才發現晴天竟然在公司沒有什麽朋友,在這個城市也沒有親人。作為負責人我難辭其咎,晴天的醫藥費我們全權負責,一定要不計任何代價照顧好她...”
相柳就算是再蠢,也終于聽出了眼前這只老狐貍在說什麽。
我們勝天集團有錢又有情,我們可以賠錢。然而——
晴天的事故公司啥也不知道。
一時之間,相柳竟然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
“等等,”面對商場老狐貍,相柳縱使經驗尚淺,奈何腦袋還在起作用:“正如您剛才所說,晴天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也就是說襲擊她的人很大可能不是随機,而是公事轉私仇?那她在公司就算沒有朋友,競争對手總有吧?你們公司總會設定績效考核制度吧,比如紅隊藍隊PK促進營銷活性之類的?”
相柳在等待急救的時候就已經核查過,近三年各片區并未有割指異物侵害的懸案,說明兇犯是随機找到晴天的機會非常小。
反而是畢方的話提供了晴天被害的緣由——
勝天集團可算是這兩年投資界悶聲發大財的翹楚,都說集團董事長身份神秘拒絕任何采訪。一位沒關系沒學歷沒經驗的女孩子在公司竟然可以得到董事長的器重扶搖直上,背後有多少雙眼紅。
更何況...畢方自己,本身就是一種緣由。
畢方心中一刺,他從未收到過如此直白的對抗。
但他非常清楚,兩人此時針尖對麥芒,如果自己還要直接對抗,彼此很大概率只會留下徒勞的口舌之争。
于是畢方淡淡笑笑,仿佛相柳的意有所指自己早已料到。
“——相小姐是不是很久都沒有休息過了?”畢方眼神示意相柳手上提的外賣:“低血糖的時候确實會影響人的正常思維。我覺得你現在因為我們的私人關系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再多談下去也只是徒勞。這樣吧,有時間相小姐可以來公司找我直接溝通,我随時奉陪。”
“不是,不是我——”相柳真的百口莫辯。
說話真的是有高下之分的。
感覺畢方非常主動配合,然而卻一句有用的話都不願意多說。
哪怕相柳偶爾戳中,畢方也會巧妙的将話題引向一個令人遐想的方向,守衛自己的利益。
相柳望着畢方離開的背影,第一次氣到渾身顫抖。
“——小相,你們還有私人關系??什麽關系?”裴湛在旁邊一邊整理餐具,一邊奇怪。
“他之前用蘭博基尼追尾我的車,然後我們互相留下信息。我沒有要求他賠償,但是他說為了表示心意我可以将車開往他指定的維修點,為我免費修車——”眼見裴湛的臉色逐漸不對,相柳舉起雙手表示忠誠:“我沒有接受!”
“...你當時表露你是警察了嗎?”
“沒有啊。”相柳也急了。
說句實話,當時好像是正在和賀峥宇說什麽,現在也真忘了。
“不是啊,你說人家開的蘭博基尼,追尾你,然後還主動要承擔責任...”對于很多人來說,能遇到如此巨賈且紳士的人,本身概率就很小。
那麽可能就是,裴湛上下打量對方,有些難以置信但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他想追你?”
“我寧願去吃屎。”氣急敗壞的相柳一臉嫌棄瞪了對方一眼,驀然更加想念賀峥宇——
如果他在,一定是站在自己身邊。
“——賀隊我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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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峥宇這邊和左樂一起檢查現場周圍的監控視頻,為其他人安排好各自負責的方向,一整天的忙亂終于放慢速度,這才意識到腹部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
他和左樂打了招呼,只說去醫院見受害人,卻先在急診室先讓醫生檢查換了藥。
“忌碰水,忌運動...”醫生說完擡眼瞥了一眼賀峥宇,若有所指的又說了一句:“年輕人,切忌劇烈運動。這傷口要是再崩了,就得直接安個拉鏈了。”
“這都哪跟哪啊...”工作中的賀峥宇懶得和對方解釋。
男人沒有穿上衣,六塊腹肌之下溝溝壑壑随着他的動作肌肉紋理帶着生命原始的美感和氣息。
穿着衣服的賀峥宇劍眉星目尚且算是idol路線。
那麽脫了衣服的賀峥宇,才令人意識到他如此真實男性的一面。
聽到相柳的電話,他直接接起,一只手淅淅索索的穿衣服。
“嗯?”
相柳短暫的頓了一下,在腦中反思剛才情況,緩慢的理智的不帶感情色彩道:“晴天的公司負責人來醫院,簡述晴天吃苦耐勞是公司的棟梁,公司願意為晴天的傷害付錢。”
“嗬,這不就是說晴天的遇襲原因麽。”賀峥宇穿上襯衣,将外套搭在胳膊上和醫生打了個招呼起身要走。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聽到兩人思緒相同,相柳不由得興奮揮拳:“但是他以曾經追尾我的車,所以我對他有私人情緒為理由,拒絕了我的詢問。感覺...現在我仔細回想,就感覺好像他無法回答似的。”
“嗯...”對于這種在案件關鍵人使出各種幺蛾子阻攔警方調查的事情賀峥宇屢見不鮮,他冷哼一聲,聳起肩膀将手機夾在肩膀與下巴之間:“等等,我把衣服穿好給你說。”
“你沒穿衣服嗎?”
相柳還在思索這個時間點賀峥宇為什麽不穿衣服的答案,聽着話筒那邊傳來淅淅索索的布料碰撞的聲音,想起之前黑暗之中賀峥宇炙熱的體溫和肌膚相碰的致命吸引感,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是傷口又痛了嗎?”
“我餓了,你那裏有什麽吃的嗎?”
賀峥宇總是給人一種,生活工作游刃有餘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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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喝咖啡,我剛買了小罐雞湯。”
眼看賀峥宇披着一層疲憊進入病房,相柳下意識扶着他坐下,将他随手拿起的咖啡搶走,輕聲道:“這邊我看着,你要不睡一會兒?”
“李晨回去了麽?”賀峥宇在見到相柳之後,之前一直硬撐着的疲憊感加倍的襲來,整個人重重落在椅子裏,随口道。
“李晨是不是家裏有事,我看他一直在打電話忙着呢。”相柳算是做了解釋:“你們那邊有什麽發現,不是已經确定涉案車輛,車牌號查到了嗎?”
“你老漢我都快看瞎了。”賀峥宇握着相柳的手,揉揉捏捏百無聊賴像是在擺弄玩具:“你知道麽,對方越是防備出幺蛾子,說明他有問題。就算不是他,他也知道方向在哪裏。”
相柳眼波流轉,望向病床上尚未醒來的晴天:“勝天集團,有沒有女性職員開豐田亞麗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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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裴湛從外面推門進來,正看到兩人湊在一起:“那你爹我就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