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相柳“殺人”案(02) “你準備主動……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 都是看着賀峥宇。

賀峥宇此時覺得自己應該是奧斯卡男主角演技大爆發的時刻。

他低着頭黑着臉:“這嫌疑人長得還挺像相柳的。”

“...我覺得也是。”李晨循聲跟着點頭:“哎,這咱們一天見得人多了去的,确實有些人本身就長得像。那這樣賀隊, 我跟着視頻去找——”

“——視頻我找其他人去跟進。”未等賀峥宇同意,姚局面無表情的擡手打斷了李晨的建議:“賀峥宇你現在就去找相柳。”

“姚局你在開玩笑嘛, 相柳不可能殺人。”賀峥宇根本就沒有想過那個人是相柳的任何可能, 本想不正經的開開玩笑, 卻在觸及姚局嚴肅的雙眼時, 他必須要表明态度:“視頻第一,是否是真實,當今科技手段造的比真的還真的假, 我們不是沒有見過。第二,視頻拍攝是什麽時間,據我所知, 這幾天相柳一直和我在一起, 她沒有作案時間。第三,她要是想要無緣無故殺人, 我相信以她的能力有的是不讓我們查到的反偵察能力,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一切, 不合常理。”

“你先去找相柳。”姚局沒有回答他的話,再次重複道。

“為什麽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明知這個案件有問題,第一反應還是要懷疑自己人呢?!”賀峥宇的音調突然增大, 絲毫不顧周圍其他同事及群衆的看法。

昨晚的溫柔美好還沾染在衣服上, 現在卻要被全世界揪着自己的衣領去查愛的人。

除了所謂的信任問題。

更重要的是,在親密的人,也需要一點點的距離和空間。

一點污點都沒有的人, 不是極端之人,就是死人。

“賀峥宇!——”

看到周圍其他人好事的目光,姚局也跟着生氣,他沖李晨使了個眼色示意其觀察是否有人監視,這才用力鉗着對方的胳膊将他拉在一邊——

期間賀峥宇還甩甩胳膊抗拒:“你不要拉拉扯扯——”

氣的姚局随手狠狠在他背上捶的咚咚作響:“你這孩子怎麽聽不懂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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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

賀峥宇還想争辯,又被姚局狠狠掐了一下,頓時整張臉苦了起來:“你也知道,死者吳學明涉嫌高空抛灑危險物導致周叔重傷,現在又有人刻意殺害他嫁禍相柳,這明顯說明兇手是專門沖我們來的!這已經不是公事,而是私仇了!”

“你說的對,那我問你,你準備怎麽做,也拿塊磚頭去砸他嗎?”姚局冷哼一聲戲谑道:“你準備主動遞給嫌疑人殺你的那把刀嗎?”

“...”

賀峥宇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雙手插在腰上望着高速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反思。

遠處山間的涼風順着行車幽幽的吹過來,賀峥宇呼吸着來自山間清澈的空氣,腦子也瞬間冷靜許多。

确實,兇手明擺着就是一步一步拉着自己的組員共沉淪。

仔細回想,能夠如此缜密的,如此處心積慮的,如此不顧人員財力損耗的——

“勝天集團。但是我們沒有...”觸及姚局的眼神,賀峥宇下意識明白了——

“當初陸武就是勝天集團白澤的打手,在被提審回原歸屬地時突然出車禍。但是晴天的案件,确确實實是破了不存在...”

賀峥宇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大腦中閃回着當時辦案的情況——

才不過小半年而已,很多當時說的話當時的眼神,當時一起的感覺,竟然像是過了很久。

晴天的案件,不存在得罪勝天的情況....

賀峥宇覺得自己抓到了什麽,一眨眼卻又飄忽不見。

他呆呆的退了兩步,擡眼望着姚局——

姚局點點頭。

賀峥宇踉踉跄跄大步回到車裏,按下汽車引擎鍵,用力踩下,油門發出轟隆一聲,整輛車瞬間竄了出去。

---

“左樂,你幫我查查,當初南嶺鎮李寶才因為自己的行為入獄,後期南嶺鎮的土地開發交給誰了?”

“賀隊,根據當地新聞,勝天當時一直參與競标,最終因為李寶才案件的影響,原本好幾家和李寶才有關系的都退出,他們拿下來了整個南嶺鎮的開發權。”

賀峥宇用力眨眨眼眼,口中瞬覺苦澀。

“包括當時滬邑鎮的案件,也是勝天集團和洪慶集團在競争樓盤開賣,因為案發地一直在洪慶開發小區附近,事後洪慶一直在降價,而勝天卻是水漲船高。”他握緊方向盤,看着回城的高速路口越來越近,距離家的方向也越來越近,指尖輕敲:“陸武當時一說出自己和白澤有關,就在高速路上出車禍,而那輛車在相柳在勝天集團的時候也跟蹤過相柳。”

“之後勝天畢方主動找機會認識了我們,沒多久勝天職員晴天遇害...”

左樂還是第一次聽到賀峥宇說這麽多,感覺自己好像應該知道,但是聽完之後,就是少一個關鍵點,關鍵将這些東西連起來的點——

就是破案之後勝天全部都是坐收漁翁之利,為何現在又要調轉槍頭,和本市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過不去?

在搜索畢方名字的時候,看到第一條知識:“上古十大神獸。”

賀峥宇陡然踩了剎車,吓到後面的汽車巨大的剎車聲代替喇叭,幾乎是傾斜着轉彎從他身邊經過。

“你說什麽?!”

“我百度了下畢方,第一個出現的除了勝天集團總經理的百科以外,就是上古十大神獸。”左樂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什麽,卻在一邊念的時候,一邊明白自己在說什麽,臉色凝重——

“賀隊,有一件非常巧的事:白澤,畢方,相柳,這都是山海經裏的神獸。”左樂說完,又加了一句:“還有陸吾。”

賀峥宇只覺得自己被人耍了大半年,冷哼一聲:“還有姑獲。左樂,我們被人真的是TMD尋歡作樂了半年多!”

挂斷電話之後,賀峥宇連着給相柳打了個幾個電話,一直都是無法接通狀态。

第一遍還只是心髒顫抖。

第二遍已經渾身顫抖。

電話那邊一次又一次的忙音,已經足以令賀峥宇瘋狂。

---

“小賀回來了啊。”

賀峥宇和早已抵達的左樂在門口會和之後,一起大步進入宿舍樓。

中午正是陽光最好的時候,門衛大叔搬着凳子一邊微笑一邊點頭示意:“帶同事回來啊。”

“大叔,相柳今天下樓了嗎?”

“沒見啊。”

聽着大叔的回答,賀峥宇心情其實還不是不問,更加說不上來的焦躁,擡手示意左樂坐電梯,自己大步跑樓梯上樓——

“相柳——”

然而推開門的瞬間,屋內瞬間湧出的空氣裏依稀還有相柳香水淡淡的味道。

卻沒有人。

賀峥宇沖進卧室,床鋪依然還保持着昨晚的淩亂,他下意識摸了摸,涼的。

衛生間內的牙刷還是濕的,垃圾箱裏還有相柳丢棄的化妝棉,說明她起床之後化了個妝。

是準備見我,嗎?

賀峥宇心中有了疑惑。

“賀隊!”

聽到左樂的驚叫,賀峥宇立刻追出去——

門框上,隐隐有一絲不到三毫米寬兩厘米長的血痕。

很淺很淺,淺到甚至是一個呼氣就可以不見的地步。

衣服未帶走,手機未帶走,甚至連鞋都沒穿。

賀峥宇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氣似的,倒在沙發上一拳,将茶幾震碎,鮮血流了一地。

“——賀隊!”關鍵時刻,左樂難得像一個小大人似的,找來紗布和消毒水做緊急處理,随即嘆了口氣:“從現場來看,應該是相柳起床之後洗漱,化妝,這個時候有人突然來敲門,将她帶走。事情發生的太緊急,以至于她無法拿手機連鞋也來不及換,情急之下,在門框上磕出血痕——”

“她是被挾持了?”

想到這裏,賀峥宇立刻下樓,抓着門衛大叔的手:“今天誰來找過相柳?”

大叔笑着望着賀峥宇,又看看左樂:“就是左樂啊。”

“我沒有來過!”聽到大叔念自己的名字,左立立刻舉起雙手投降:“監控呢?證據呢?我真沒來,賀隊,我要是說謊腦子給你切下來!”

“——監控你們不是拿走了麽?”

“我知道了,”賀峥宇咬緊牙關,手上傳來的劇痛令他萬分清醒。他拿出電話,在警務通上很快搜索出當年白澤的樣子,交給大叔:“是這個人對吧?”

“對啊,來了好幾次呢。”

賀峥宇重重垂下胳膊,半晌擡起胳膊打電話:“蘇柏生,我腦子已經不動了,需要你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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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很久沒有誰的如此舒服了。

就像是回到家裏了一樣。

甚至還能聞到媽媽身上特有的,海藍之謎和骨痛貼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當時自己因為那些網紅,才二十歲就攢錢買了小小的一瓶,卻忘記對于年輕的自己來說,她保持的再好,還是二十歲的模樣。于是就丢給媽媽。媽媽一邊嫌棄說不就是雪花膏的香味麽,一邊狂挖,漸漸一直用下去,永遠在相柳的記憶裏,就是四十多歲,問自己到時候回來上班房子是買個小的在單位附近,還是幹脆在郊區買個大的住的舒服。

相柳下意識朝香味的來源湊了湊,笑着做夢。

或許這才是一個夢,等到自己醒來,其實還是在二十歲的那一天,還可以選擇不做卧底,不幫這個忙。

悠揚的小提琴緩緩響起。

最勾引人心的,不是精準的演奏,而是每一次的拉弓之後,落在音樂之後,琴弦在空氣中的震顫。

就像是一把弓箭射出箭頭之後弓弦的震顫。

相柳瞬間睜開眼睛。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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