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審訊白澤(03) 直到案件被發往……

直到案件被發往檢察院, 在尚未落案判刑之前,賀峥宇他們都無法喘息。

“我一直以為案發之後,确定嫌疑人是最難的。确定嫌疑人之後又會覺得找到證據是最難的。沒想到到最後了, 給檢方提供各種文書材料也是最頭疼的。”左樂早晨八點來到辦公室将書包扔在身邊,一邊捧着加馍吃一邊指尖在鍵盤飛躍。中間很多人來來走走, 等到再次擡起頭:“欸, 天怎麽黑了?”

旁邊屏幕的光将相柳的臉映的忽明忽暗, 一時看不出她心中的想法。

畢方的來電在她手邊響了又熄, 熄了又響。

直到賀峥宇來到身邊,輕輕拍拍她的肩膀:“目前尚未查到勝天,但是畢方聯系你, 還是去見見吧。”

“...好。”

心裏一萬個不關我的事。

其實大家也都知道勝天集團不關她相柳的事。

然而遇到相關問題,還是心懷芥蒂的偷看她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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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啥?”

單位附近的肯德基店裏,周圍都是吵鬧的孩童跑來跑去, 相柳大咧咧的将自己丢進座位裏, 手指藏在口袋裏沖對方揚揚下巴。

畢方有些局促的坐在對面,胳膊本想搭在桌面又懷疑的盯着桌面幹脆放棄, 只能朝相柳的方向探身:“你...最近好嗎?”

“好啊。”相柳不太明白對方是反諷還是真情,點點頭:“一宗十年大案終于攻破, 氣勢如虹。”

“好好好...”畢方點點頭,悵然若思。

“你想表達什麽?”相柳很快還是被對方帶跑,好奇打量對方:“那個之前的受害者們但凡能找到的能聯系上的,現在已經都有明細, 賠償方面做的怎麽樣?”

說到這裏, 不等畢方回答,相柳還是加了一句:“你給白澤提醒一下,盡管我們抓到他, 後期的民事訴訟也不會少。尤其是他當時的作惡,很多受害人被他害的家破身亡,甚至很多都絕了戶找不到人。如果他無論是在金錢還是态度上肯贖罪,那麽...”

“——那麽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延遲一些生命的時間而已,對不對。”畢方替她回答,緊跟着搖搖頭:“你知道白澤的脾氣,他孤傲的時候氣勢淩人,他低沉的時候卑微地心。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他才會卑微,他對你,是什麽都算計到位了。他不會拿出錢賠償的。”

“那你來是什麽意思?”說實話,對于和勝天集團的所有接觸,相柳都是抱着極大的戒備。

她沒有那麽的善良,可以做到從頭來過。

再怎麽帥氣再怎麽多金再怎麽偶像劇男二的人設,她都不可能産生一點點的感情。

畢方沒有介意相柳不耐煩的語氣,而是從手邊的包裏取出一堆文件,推至相柳面前。

“這是白澤臨走時簽的文件。”畢方打開其中一份,拿出筆遞給相柳:“這是白澤的所有財産500億,只要你簽了字,就是你的了。”

相柳下意識打了個飽嗝,眨眨眼望着桌面上薄薄一層紙,上面很簡單的中英文畫着白澤龍飛鳳舞的簽字,沒有錯。

旁邊有小孩子經過在桌腳摔了一跤,整個桌子晃了晃,500億也跟着晃了晃。

卻也将相柳拉回現實——

“作為國家公職人員,我不能收。”

“那就辭職呗。”畢方淡淡的靠着椅背:“抓兇手是一件非常耗損心力腦力體力的事,你在過度透支你的生命。你不是正擔心賀峥宇每天風裏雨裏危險麽?”

相柳沒有回答,而是歪着腦袋眼神落在對方帶來的其他文件上,呶呶嘴:“那些是什麽?”

“這是百花村的爛尾樓安置項目。”畢方似笑非笑的揚揚眉毛:“白澤臨走之前說,勝天集團什麽都可以不做,但只要你堅持,爛尾樓的安置項目一定要做。”

“所以這500億其實是用來做這個項目的?”相柳終于明白了什麽,手指觸及爛尾樓的安置項目,仔細翻閱。

畢方點點頭:“白澤算過,如果這個項目坐下來至少500億。作為爛尾樓來說,收益少回報低,是個賠錢的買賣。但既然你開口,那麽他可以拿出自己的財産,和勝天集團一起啓動這個項目。”

“那就開始——”

眼見相柳要簽字,畢方喉結滾動,眸光閃爍:“相柳,在你做之前,我建議你,簽下第三份文件。”

“這是?”相柳低下頭,望着面前另外一份厚厚的文件。

“這份文件,是你将500億的財産處置權由我們勝天代理。”

相柳微微蹙眉,随即終于明白白澤的苦心——

等到判刑結束,白澤所有的財産就會被判罰沒收財産,那正在進行的百花村爛尾樓的項目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接盤人。

而白澤在判刑之前将財産轉移給其他任何人,他都無法确定對方是否會完成最後的利民項目。

只有相柳。

只有她一定會落實這個項目。

畢方則是這個項目最佳監督者和督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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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是——

那些因為盛夏炙熱而被火烤的車內蹲守。

那些因為犯罪分子一臉無辜扯淡的難以置信。

還有那些因為上級部門各種限期破案的壓力。

相柳的生活,不僅僅是白澤的案件。

案破之後,是其他案件排山倒海的侵襲。

相柳很快便将白澤的事情抛在了腦後。

“不是我說你左樂,那些夫妻案件最要注意甄別當事人的情況。”相柳邁着大步走進辦公室,一只手叉腰靠着桌子和對面坐着的左樂吐槽:“你不知道,我這一個月見了太多受害人是妻子,結果就因為受害人和施暴人報案後還是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無處可逃,會有妻子不僅隐瞞不說,甚至還會借機說是受到我們的挑唆才報警要求撤案的情況。所以我們在辦案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自身的方式,尤其是情緒千萬不要被對方牽着走,對方急你千萬不能急,不能落入他們的圈套裏。”

“可是我看那家妻子被老公打的真沒一處好,太可憐了。”左樂無奈的嘆了口氣。

“——是呀,你的認真負責,伸張正義的結果就是被投訴。”相柳也跟着無奈嘆了口氣:“我們在保護群衆的前提,一定是保護自己。趕緊哦,檢讨寫完發給我。”

“好。”左樂擡起手腕看看時間,想起什麽道:“哎呀,今天是周叔退休的大日子,等會姚局要大家一起拍照,相柳,哦不,簡捷,趕緊準備。”

相柳坐在座位前對着鏡中的自己拿出口紅補了補,重新調整自己的發型和帽子。

而賀峥宇則帶着一隊人進來。

蘇柏生和李晨互相調整着彼此的領帶,彼此之間的重視程度,不像是合照,倒像是接親。

“你們誰有發蠟?”

“我得找一根皮筋——”

“誰的外套借我穿下——”

而左樂則指着賀峥宇粉色的襯衣大笑:“怎麽穿的這麽娘——”

相柳順勢用文件夾拍了拍對方的後腦勺:“怎麽,對稽查隊隊長的眼光有質疑?”

左樂還屁颠屁颠的朝賀峥宇跑去:“我幫你整理衣服——”

毫無疑問的得到了一個滾。

相柳幫着賀峥宇重新換好制服。

不多時,整個市局大院,所有人穿着制服皮鞋,平日悠閑的操場,瞬間有股青春無畏正義勇敢的氣氛。

“——姚局來了!”

“——周叔來了!”

所有人站在原地,看到姚局大步走來向周叔送上一捧鮮花。

周叔在受傷之後整個人明顯比起之前衰弱許多,整個人步履蹒跚,原本的警服套在身上,一陣風過來衣角便飄起來。

衰老,真的是一瞬間的形銷骨立。

周叔原本笑容燦爛,卻在接到花束的時候,瞬間紅了眼眶。

他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麽,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

“大家跟着我喊,五六七——”

“七——”

随着相機鏡頭的一眨,所有人被留在了那個夏天。

相柳站在一邊望着遠處捧着鮮花忙不疊和大家告別的周叔——

賀峥宇站在她身邊,胳膊輕輕撞撞她:“我們一定還有很多很多個這樣的夏天。”

“嗯。”相柳雙手背在身後,随即想起什麽:“上個月你們組投訴指數最高,我已經給左樂提醒過很多次了,我記得他之前不這樣之前恨不得鑽進電腦裏,現在怎麽了?得注意呀。”

藏在手心準備取出來的戒指盒,重新被賀峥宇放進褲子口袋。

賀峥宇喉結滾動,輕輕咳了咳,小聲嘟嚷着:“就不能看在曾經的關系上核減掉麽,人家小孩馬上要評級了。”

“不行。”相柳義正言辭的拒絕:“那個時候我是相柳,和你們關系當然好的呀。現在我可是簡捷,我就是這麽不好相處我就是這麽鐵面無私。別人只要一份檢讨就好,你們組呀,我看不行。”

“還需要什麽?”

“還要——”相柳想起什麽,抿嘴低頭笑笑,忽然攬着賀峥宇朝攝影師跑去:“大哥,麻煩你給我倆拍張合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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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內。

白澤跟在一群犯人身後在操場放風。

一個模糊的身影穿過隊伍,輕輕撞了白澤一下,很快便轉過走廊不見。

白澤轉身瞥了一眼回過身沒有在意。

三步之後,他雙膝跪地,等到手指下意識摸摸剛才兩人相撞的地方,看到掌心一片血污,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最終卻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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