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拓拔谌是在彌漫的香氣中醒過來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裏的迷惑未消,歪歪頭,發現自己正躺在元姐姐最愛的躺椅上,她以黑亮的眸子打量四周,看看這擺設,這圍牆,分明是自己家的庭院!

怎麽回事?拓拔谌揉揉有些沉重的頭迷迷糊糊的想,她記得看着那潑皮要打元姐姐了,而後她就沖上去……

對了,元姐姐,元姐姐呢?

拓拔谌急瘋了,趕緊翻身從躺椅上下來,顧不得什麽跌跌撞撞的就到處跑,一邊跑一邊帶着哭腔喊“元姐姐,元姐姐,元姐姐你在哪兒?”元姐姐,你是不是不要谌兒了?元姐姐……

“谌兒?咳咳……”元疏憶柔媚的聲音從竈房傳來,伴随的還有幾聲不自然的咳嗽。

以為元疏憶怎麽了,拓拔谌急得不得了,拖着自己瘸了的一條腿也顧不得找自己的拐杖在哪,趕緊就往竈房跑,“元姐姐,元姐姐……”一路小跑到竈房看見元疏憶的人,紅着眼眶就撲到元疏憶的懷裏,緊緊抱住她纖細的柳腰“元姐姐……”

“哎呀,你這小家夥。”元疏憶有些哭笑不得,這傻姑娘怎麽被打了一頓變得更加粘人了?就像孩子一樣,不會是被打到腦袋給打傻了吧?

“谌兒不小了。”拓拔谌往元疏憶懷裏又蹭了蹭,悶聲答道,“姐姐不許将谌兒看成小孩子。”

“好啦,知道我們家的谌兒長大了,要娶媳婦了,”元疏憶取笑一般刮了刮拓拔谌瓊白的鼻子,“明天就拜托村裏的媒人給你找一個,好不好?”

“姐姐又胡說。”拓拔谌黑亮的眸又泛出那種淺淺淡淡的光,她用鼻子微微蹭蹭元疏憶的臉,薄薄的有些涼的唇就似親非親的碰在了元疏憶美豔的臉上,她聲音低低的,熱熱的氣息就吹在元疏憶的臉上“姐姐……在這裏做什麽呢?”

“咳……差點忘了。”元疏憶不自在的後退了一步,美豔的臉上現了一絲紅暈,更添得妩媚“你不是要菖蒲酒麽?我幫着你兌來了。”說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泠泠的就顯了媚色,“你過來看看,是不是這樣的菖蒲酒?”

拓拔谌被她拉着,來到放置水缸的地方,赫然發現那裏有一大缸開了封的菖蒲酒,泛着酒香氣,清澈瑩潤,讓人忍不住想要品嘗一二。

“姐姐?”拓拔谌有些驚訝,不明白元疏憶從哪裏弄來的這些。

“小家夥。”元疏憶看她那一副傻呆呆的模樣,就忍不住想要揉揉她的瓷白的臉,捏捏她有些蒼白的嘴角,愛憐的道“這可是姐姐親手割的菖蒲換來的酒。”

她送走那頑固的老頭到的鎮上,又跑去給拓拔谌抓了藥,趕回家時想起在庭院裏被那潑皮的女人照顧着的拓拔谌,又想起來她們今日的目的,帶着邀功的心思一個人帶着石刀竹筐跑到菖蒲地裏,割了好大一筐送到村裏的酒坊,才換來了這香氣四溢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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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清楚原委,元疏憶很是開心的拉着拓拔谌的手,“怎樣,姐姐厲害不?”

“嗯,很厲害。”拓拔谌心裏嘆息着答。元姐姐一定又是走神沒有聽她的話了,割菖蒲是需要先給銀錢的,昨日孟大嬸一家子都走親戚去了她沒來得及送錢過去,而元姐姐沒打聲招呼就割了菖蒲,怕是那大嬸的媳婦又不能善罷甘休了,這還是其一;村裏有個小酒坊不假,可是因為村裏族長的弟弟也是靠賣酒過活的,村裏人為了賣族長個面子都是到他那裏換酒的,有時候人家急用了迫不得已才會去那小酒坊裏換些酒,還要防着那族長的弟弟在族長面前說自己家的不是,也是難做。至于那個小酒坊,也不知道為什麽,即使這樣也沒有關門,硬生生的撐了下來,她爹還在世的時候聽她爹說過,那小酒坊的主人好像就是個酒鬼,那小酒坊才沒倒閉,不過這到底是她爹的一面之詞,她至今未去過小酒坊,自然是不知道的了。只是如今元姐姐向小酒坊裏換酒,被有心人看見嚼了舌根也是不好,畢竟她們拓拔家與族長那一派的關系,着實也不怎麽好。

但沒關系,誰讓做這些事的是元姐姐呢,拓拔谌愉悅的想,只要是元姐姐做的事,就是得罪了神仙我也不怕。

“可是方才姐姐怎麽咳嗽了,是生病了嗎?”拓拔谌蒼白着一張小臉,憂心的問。

“啊,那個……”元疏憶語塞,絞着手不知如何回答,正躊躇間突然聽見拓拔谌大喊一聲“你是誰?”中氣十足的喊聲吓了元疏憶一跳,慌慌張張的看過去卻發現拓拔谌質問的是那一聲不吭悶頭在竈下燒火的女人。

因為她的遭遇而憐憫她,未經過拓拔谌的允許元疏憶就私自做主将那女人帶回了拓拔谌家,元疏憶想的很簡單,拓拔谌傷了,自己又不會做飯,就當免費收了個煮飯婆子好了,不想竟吓了拓拔谌和自己一跳。

“傻姑娘,我剛才正是與她學習煮飯做菜啊,所以才會嗆着。”元疏憶柔媚的笑,本來她是打算讓這女人住在這裏順便幫忙在拓拔谌受傷的這段日子煮飯做菜的,只是後來想想求人不如求己,還不如自己跟她學了煮飯做菜的方法,也好養活自己和拓拔谌,不至于在拓拔谌養傷的時候自己去勞煩她,也不至于她們倆一起餓死。

“姐姐……”熟料,聽元疏憶這麽說的拓拔谌眼眶忽然一紅,哽咽着将頭埋在元疏憶的懷裏,甕聲甕氣的道“谌兒不想姐姐受委屈,姐姐別學了,好不好?”方才沉浸在與姐姐相逢的喜悅裏沒發現,現在仔細看看,才看見自己最為喜愛的元姐姐美豔的臉上竟然染上了不少鍋灰……明明,明明姐姐最愛的就是幹淨了。想着,拓拔谌的眼圈兒又紅了。

“嗳,你這傻姑娘,到底是怎麽了?”元疏憶看着将頭埋在自己懷裏小聲啜泣的拓拔谌,哭笑不得“給我看看是不是被打傻了?怎麽這般愛粘人了?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似的,也不知方才是誰說自己長大了的。”

“哼~”拓拔谌不理元疏憶的激将法,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醒來之後就越發的粘着元疏憶,恨不得與她寸步不離的貼在一起。只知道自己醒來後就突然覺得自己與元姐姐親近了好多,就好像……好像是由原來的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一般……雖然這樣說顯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可是……拓拔谌迷迷糊糊的,她就是這樣感覺的,她就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咳咳……咳咳咳……”拓拔繼感覺那種抑制不住的感覺又出現了,她奮力的咳咳,好抖動身體的傷口,想要用身體的疼痛來壓制住那種瘋狂的欲念。

“沒用……嗯……”荊賦離緊緊抓着梨花木椅的手青白的冒出了青筋,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盯住拓拔繼似笑非笑“真不知道你是受害者還是受益者。”

“咳……皇姐可別把什麽事情都往繼兒身上扯,”拓拔繼難受的在地下打了一個滾,咬着牙笑道“皇姐明明看見了,繼兒也很辛苦的。”

“為什麽……”荊賦離不解,一雙淡漠的眸子裏的迷離神色越來越重。

“因為……”拓拔繼艱難的一手撐地爬起來,一雙黑亮的眼眸緊緊的盯着荊賦離迷人的身姿,嘆息道“因為繼兒想要皇姐……心甘情願啊。”不是一味地我的付出你的拒絕,也不是一味地我的索取你的無奈,是真正的你情我願心甘情願。

“那你可要失望了。”荊賦離狠命一咬唇,嘴裏就有鐵鏽味傳過來,“本宮注定不會接受。”

沒錯,注定的,就像……是她們的人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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