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紅顏
那人一把将琉璃撈在懷裏,奸笑道:“想死,沒那麽容易。”
杜姨娘一看琉璃要遇險,拼死從另一堆裏掙紮過來,求道:“我女兒不過是一庶女,你們看看這裝束,怎麽可能是嫡女。”
琉璃搖頭,“姨娘,這都是命,你無需多言。”
那土匪頭子也已經看出,此女氣勢不足,确實不像嫡女。将琉璃扔在地下,踩了一腳,“滾一邊,過後将你們一并帶回去弄着玩。我們一輩子怕官,今兒難得碰到官家女人,可要好好玩上幾夜。”
他命令手下,“一撥留下來,剩下的,還不快去搜。船裏海底,看看有沒有夾層,尤其是船底,一個一個搜過去,就不信她能飛上天。”
被淩澈那小子端了老底,上萬兄弟如今只剩下這千把人,萬貫家財也只留下這一點老底,當真是氣。
且那小子做人太過分,就這還對他們窮追猛打。他們一路從越州逃到鹽城這裏,借着海運才有了一點安身立命之地。
前幾日聽到淩二郎被賜婚消息,又探聽到那女人身份,這才策劃這一好戲。
若是将淩二郎女人享用夠了再扔在城頭上,非氣死那光棍不可。
留在船上這些賊人并非善茬,哪裏會幹坐着等。好些人已經在搜刮財物,還有人開始動手動腳。
看守男仆等人的,只不過打罵一番,可看守女人這邊,則開始動手動腳。
小夏等人很是害怕,很想直接跳海自殺。無奈看守人數衆多,她們難以逃脫。
正在這時,一個女人站出來大聲斥責,“且慢,我就是蕭家二小姐蕭明珠,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不去找那二郎拼命,來欺負一群弱女子,算什麽英雄好漢。”
衆人一看,竟然是文姨娘。當真沒想到,她一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低調人,竟有膽子站出來說話。
文姨娘并不是聖人,犧牲自己成全她人。只不過反正都是要死,不如保護一下這幾個女子。
她從小受盡屈辱,卻并未養成尖刻報複性子,反而是一心向佛,盡量與人為善。她已經淪落,也不怕再被折磨,還不如救琉璃等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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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姨娘和她關系不錯,平日多有照顧。有時候她在相爺那裏受了傷,也是杜姨娘偷偷給些好藥。據說,這些藥來自明珠姑娘那裏,藥效确實不錯。
土匪頭子一瞧,“模樣是不錯,腰身更好,只總覺得年紀大一些,裝束也像是婦人。”
文姨娘冷笑,“知道你們上船,自然是要打扮一番。是好漢就只帶走我一人,別為難他人。”
土匪頭子忍不住笑,“嘿嘿,誰說我們是好漢。不過,既然你敢站出來,爺就親自帶你走,回去好好享用一番。”
他吩咐衆人,“該搜的繼續搜,咱們先帶着這些人往島上去,別他娘的又被人截胡。”
另一個土匪就請示,“這些人當真不殺?帶着是個累贅。”
土匪頭子便罵:“殺什麽殺,咱們如今最缺人。帶他們上了島,男人幹活,女人生孩子,豈不是一舉兩得。”
衆人雖害怕,但好歹不是現在就死。女眷這裏也略緩一緩,不當場**,總有機會或逃或自殺。
正在這時,一個尖利女聲響起,“別聽她胡說八道,她不過是一個姨娘,還是最得寵那個。蕭家少爺小姐都不在這裏,你捉我們回去有什麽用。”她害怕被帶走,害怕吃苦受罪。
小夏等人恨得咬牙切實,沒想到最先跳出來的反而是焦氏。連清姨娘那等貨色都老實低着頭,這焦氏可是瘋了不成。
土匪頭子瞅了文姨娘一眼,又盯了焦氏一眼,吩咐道:“繼續,先離開再說,其他人繼續搜。”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剛剛那女人年紀偏大,且眼角眉梢皆是風流,自然不是蕭明珠那種大家閨秀。不過是想着讓真正的蕭明珠放松警惕,自露馬腳而已。
岸上腥風血雨,船下也不好受。雖是夏日,一開始水并不刺骨,但畢竟是夜晚,時間長了也是深深寒意。
銀姑聽到岸上動靜,知道一時躲不過去,帶着明珠四處躲避。
若這是河,或是海邊,還好說一些,帶着明珠游到岸邊就是。只這茫茫大海,就算銀姑一人,離開支撐,也一樣是葬身魚腹。
銀姑暗罵,這幫子土匪人還真是多,水性又好,躲避起來十分麻煩。
其實若只一人,銀姑還能輕松一些,但帶着毫不會水的明珠,難度可想而知。
趁着躲在另一船底機會,明珠嘆道:“時也命也,天要亡我,躲也不是辦法。真要被人找到,銀姑,你一定要先掐死我,萬不能落到那等人手裏。”
銀姑已經聽到船上那土匪頭子所說,便安慰,“姑娘,那些人并不一時要人命,最多受幾天罪,總有逃出去機會。”
那些人,這幾日最多是羞辱姑娘,定不會下死手,她們定然能等來主子相救。
明珠,她覺得自己并沒有被安慰道。雖然死過,對名節看得沒那麽重,但也不想被人這樣欺辱,還不如再死一次。
看明珠垂頭喪氣,銀姑繼續安慰,“姑娘,姑爺不是那樣人,将來定不會遷怒您,一定會好好待您。”
哪有男人這樣大方,明珠才不相信。
銀姑倒不是全說謊話,因他記得主子好像遇到一件事情時候說過,寡婦也是人,為何就不能二嫁之類。既然如此,應該不會特別在意吧。寡婦可是和人生活過好多年,姑娘萬一被辱,也不過幾天的事。
銀姑這人在這方面腦子确實一根筋,她覺得自己推理很是正确。再者,主子對姑娘想了多少年,做了那麽多事,就失身這點小事,應該不算大事吧。
明珠當真情願去死。她才不在乎淩二郎在不在意這件事,她就是單純不想和土匪發生任何關系而已。
她重活一世,不是為了更加憋屈,而是為了更好。
她們一行逃得很是辛苦,終究敵不過對方人多。
她們被人從水裏搜到之時,明珠早已暈死過去,也不知是被凍得還是是不是憋氣憋暈的。
他們一行一出現,焦氏和清姨娘便大喊,“這才是蕭明珠,淩二郎的未婚妻,求求大爺們放我們一條生路。”
小夏等人差點急死,突破重圍沖過來圍住明珠。此時,明珠并不知危險來臨,躺在銀姑懷裏毫無知覺。
那土匪頭子望了明珠幾眼,哈哈大笑,“若說這個是淩二郎那畜生的媳婦我還真信,就這嬌滴滴小模樣,堪稱國色天香。也不知吃下嘴後,滋味如何,且讓我現在就嘗一嘗,省的夜長夢多。”
只他未笑完,嘴巴裏就射進來一支箭,鋒利無比,勢不可擋。
一劍穿喉,那土匪頭子當場死去。淩澈覺得,這樣死,太過便宜了他。
等明珠醒來,已經躺在舒服溫暖錦床之上。
她雙眼望着面前之人,有些難以置信。在船上,她被此人保住之時,有過一瞬間清醒,當時卻以為是做夢。
淩二郎見她醒來,嘴角立即帶笑,“明珠妹妹,身子好些沒?”
明珠眨一眨雙眼,點頭不語。
淩澈将她扶起,順手倒了一杯參湯,“昨夜在水裏泡了半天,喝幾口熱乎乎參湯,補補身子。”
明珠很是老實得喝了幾口,才驚覺自己是在此人懷裏。這人一雙大手十分溫暖,透着一股熱氣傳進她後背,像是要将她灼燒一般。
看着明珠臉紅,淩澈腼腆一笑,“咱們是今上親賜的婚約,有什麽不好意思。剛剛你一直無法喝藥,我就想法子喂你喝了。親都親了,你要對我負責。”
他昨夜抱回明珠之時,在她身上感受不到絲毫人氣,當真是将他吓死。就如前世,明珠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卻看着她離去。今生,若再發生此事,他情願現在就自刎拉倒。連自己媳婦都護不住,太沒用。
他一路抱着,直到回到城裏,請最好的大夫看過,他才放松很多。大夫看後,只說不過是受寒而已,并無多大毛病,一副湯藥下去就好。只以後要好好保養,萬不能種下病根。
可明珠暈着,哪裏能用盡湯藥,是以他只好以嘴相渡,将藥灌了進去。
老天證明,一開始淩澈當真是着急,一心一意喂明珠喝藥,只喂到後來,被那軟綿綿粉嫩嫩小嘴唇兒吸引,忍不住多親了幾口。
剛剛他看到明珠嘴巴有那麽一點點腫,恨不能打死自己這個禽獸。奈何,小媳婦嘴巴腫一點後,更加如熟透了紅櫻桃般誘人,真想忍不住再來一場。
可憐見的,明珠最後一口參湯還未咽下,便被淩澈吓了個好歹,差點就嗆死過去。
看明珠紅暈暈粉腮,水汪汪雙眼,淩澈忍不住就硬了幾分。只好努力夾住,裝作若無其事。其實,他現在很想将媳婦撲倒,好好舒緩一番。
只為了不被明珠打死,只好忍耐。心裏還為自己打氣,這麽多年都忍過來了,不差這兩天。忍得一時,總比被媳婦埋怨一世強。
問題是,他把蕭相這畜生給搞死了,媳婦還要守三年孝!
了解來龍去脈之後,淩澈哪裏還會忍受蕭江此人活着。這人上輩子就該死,這輩子又作孽,連親生女兒都不知道護着,豈不是該死。
萬箭穿心,很過瘾的死法。問題是,淩澈見到明珠才想到,這老畜生是自己岳父,媳婦的親爹,這可如何是好。
明珠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深深覺得,自己在水裏都沒被嗆死,差點被這一口湯給嗆死,當真是冤枉。
眼前這男人,明明占了便宜卻讓她負責,怎就如此臉皮厚。
明珠決定當做沒有聽見,低聲道:“多謝淩公子相救,日後定當報答。”
淩澈,“不用不用,一家人誰跟誰。”若是媳婦能讓自己再親幾口就好了。
……明珠覺得自己臉皮是厚不過此人了。
明珠見淩澈一直不走,且屋裏竟然沒其他人服侍,只好主動開口,“也不知我弟弟,還有銀姑、小夏她們是否安好?”
淩澈點頭,“都好,大家都很是安全。不過多少都受到驚吓,我安排人伺候他們先歇息着。你這裏,我來服侍就好。”
明珠:……
“對了,銀姑那裏,和淩公子是什麽關系?”明珠想起這茬。看到銀姑燃放煙花,和其他幾人聯絡讨論之時,便知銀姑定是刻意留在她身邊。
想到銀姑拼死護衛,還有那些人護住明安周全,也知這些人定無惡意,但心裏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再看如今躺在淩澈這裏,還被各種摟抱親吻,銀姑和其他人卻毫無反應,便知銀姑和淩澈關系匪淺。
若真如此,淩澈此人可是圖什麽?銀姑已入府服侍她幾年,當年她也不過是十一二小姑娘,不至于讓人愛慕。
淩澈很是尴尬,他這一生都沒打算讓銀姑暴露身份,以後即使入宮,也想讓銀姑當嬷嬷。誰料那幫子土匪壞了他的大事,他可如何掩飾才好。
“也沒太深關系,就是當年銀姑父母是我所救,有那麽一點點交情。”淩澈硬着頭皮答。
明珠點頭,哦,一點點交情,當她傻子。算了,也沒指望追問出什麽。
難不成,是為了三舅舅兵力。可是,曲線來她這裏找路子,還不如給幾個表哥送美人來得便捷,當真想不通。
淩澈靈感一閃,滿臉悲切,“可憐當日戰況太烈,混亂之中,岳父竟然被匪徒亂箭射死,當真是可悲。明珠妹妹莫太過傷心,我已經為岳父報仇,将那些賊人斬殺殆盡。”
明珠恨不得當時就笑了,她一直想讓蕭相死,知道他死得這樣慘,也就放心了。
“多謝淩大哥為我父報仇。只父親已死,我們還需扶靈南去,不敢多耽誤淩大哥正經事。”明珠好不容易才醞釀出點悲痛之感。
淩澈心道,這會終于又成了淩大哥了。他早就知道明珠妹妹最不喜之人便是蕭相,要不然,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将老丈人殺死。
“南下且不急,一路多匪徒,還需安排一二,由我親自護送。只有一事,還需妹妹節哀。岳父因翻身入海,屍身尚未找到。不過妹妹放心,我定讓人全力以赴。”淩澈道。
明珠心裏更加舒坦,這種男人,禍害女人,出賣女兒,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淩澈再接再厲,“還望妹妹繼續節哀,焦氏和清姨娘因被匪徒當做人質,一并被射死。”
明珠:……“請問還有誰去了,請淩大哥一并說來,我也早做好準備。”
淩澈有些尴尬,“還有明家十幾個護衛,因落水時間過長,已經無法救回。不過,好在屍身被同伴抱着,未被沖走。其他人等,最多受些輕傷。”
明珠很為這些人心痛,說來若不是他們抵擋一陣,哪裏能等到淩澈來救助。
“若是可以,還請淩大哥請人為他們做一番法事,将他們棺木送回老家安葬。”明珠請求。
媳婦所求,淩澈自然滿口答應。媳婦既然沒提起焦氏和那個姨娘屍身,就一并扔海裏。如今經費雖足夠,但能省些也是好的,犯不着為了這些對媳婦不懷好意之人花費。
“這次,若不是淩大哥及時趕到,當真不敢想象後果如何。”明珠感嘆。
雖說寧死不屈,但能安安全全活着,自然是最好。
淩澈羞澀,“也是湊巧,正好這邊有些生意,又見到信號,便趕了過來。”
事實上,他本來在幾百裏之外豫州争地盤,收到京城消息,便想趕來和明珠無意中相見一番。好久不見,很是想念明珠妹妹一笑一颦,能匆匆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好在他一時興起,這才救了明珠一命,不然當真終身抱憾。
兩人氣氛有些尴尬,明珠想開口讓淩澈走,但人家是恩人,又是在他地盤,不好用完就扔。
而淩澈,看着嬌滴滴柔弱弱小媳婦躺在被窩裏,看得見吃不着,也是很大煎熬。尤其明珠受寒,又不敢在屋子裏放冰盆,淩澈覺得自己就要被自己給燒化了,難以言喻之熱。
正在這時,只聽外面有人敲門進來,“二姐,你醒了?”姨娘讓她過來看着點姐姐。
琉璃探頭進來,見明珠果真坐着,小跑着過來趴在床邊,“太好了二姐,你沒事就好。你放心弟弟那邊,姨娘在侍候着。”
淩澈咳嗽一聲,提示自己也在。
琉璃微微臉紅,“姐夫也在啊。二姐,既然姐夫在,那我一會再來。”
她臉紅不是羞澀,還是吓的。船上之人偏偏就死了那幾人,姨娘囑咐她要對姐夫尊重再尊重。
父親、母親和清姨娘,可不是死在土匪手裏,而是被對面來的箭給射死。巧到極致就不是巧合,而是人為。
來前,姨娘囑咐她讓她死皮賴臉也要待在二姐這裏,別讓淩公子做出不利之舉。雖然這人救了他們,也不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琉璃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姨娘的意思。不過她心裏覺得,二姐能跟這樣好看又厲害的人,還挺不錯。
這小妹叫自己好幾聲“姐夫”,淩澈覺得心裏很是舒坦,也就不計較她突然來攪局。且也知道,這小妹和明珠關系很好,更不敢随意得罪。他還指望明珠身邊之人能為自己說好話。
等淩澈離去,明珠才細細問琉璃那日情況。
琉璃并不願意回憶那日,被人拉拉扯扯不說,還差點死了,當真如噩夢一般。不過還是忍着惡心将那日情形和明珠說個清楚。
“二姐,姐夫不僅殺了那些人,昨晚還帶人出去一趟,全都是滿身血回來。據說,是将周圍十三個島嶼上的土匪都給剿滅了。”琉璃從昨天到現在,腦子裏只有一詞可以形容淩澈,殺人如麻。
“二姐,聽人說,城頭上還挂着那個土匪頭子的屍體。兵士們閑來無事,就會到那裏拿屍體當靶子練箭。如今,那屍體早就被戳得不能看,比萬箭穿心還慘。”
姐夫當真不是善茬。琉璃見了他,膝蓋就有些發軟,想要跪下。
明珠皺眉,“雖說殺生重了些,但那些人也是該死,這些年還不定禍害多少人。以後莫再提起這些事情,等咱們回到老家,好好過安穩日子,一切等三年後再說就是。還有,別姐夫姐夫地叫,這還沒成親,豈不是讓人笑話。”
琉璃點頭,不過姨娘剛剛還嘆氣,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順利回去。姐夫對二姐十分緊張,不一定放她們走。
“二姐,銀姑如今還在外面跪着,你要不要給她求情?”琉璃見銀姑和小夏機關當時拼命也護着二姐,很羨慕她有這樣好奴婢。
不像她,丫頭們忙着自保,哪裏敢當真站出來為她抵擋一二。好在有姨娘和文姨娘,不然她可當真很慘。
明珠暗氣,剛剛淩澈還說她們幾個都在休養,竟然私下裏這樣欺負銀姑。
她雖對銀姑隐瞞和淩澈關系有些生氣,但銀姑一心護她,這幾年也為她辦了好些事,并不能因一件事就抹殺功績。
想想這幾年,若沒有銀姑,她可不會活得如此悠哉。“你扶我過去看看吧。”
琉璃哪裏讓,“千萬別,姐姐受了寒,多休息才是。”
明珠笑,“當我是紙糊的?正好出去曬曬日頭,還更舒服一些。”她這些年,可沒白鍛煉身體。要不是打好底子,昨夜那一折騰,早不知是否還能活着了。
見銀姑低頭跪在炙陽下,明珠很是心疼。她疾步過去,想将銀姑扶起,“你這是何苦?”
銀姑哪裏敢起,“姑娘不怨我隐瞞?昨夜是我處理不當,沒能安排妥當,才讓姑娘受罪。”
明珠便笑,“若沒有你,便沒有我們姐弟的命,可別說這些話。你這樣不起,就是不再認我這個主子,那你回去找你真正主子去吧。”
銀姑早就不僅把明珠當做主子,還把明珠當做孩子一般,哪裏舍得離開。當即擺手,“姑娘,您就是我主子,賣身契還在您手裏呢。”
明珠笑着将她拉起,“走吧,既然知道賣身契在我這裏,聽別人吩咐作甚。”
淩澈事後知道消息後,他能說什麽。媳婦都做了主,不通知他,他也不敢多問一句。這個銀姑,反了天了,知道找到靠山,竟然敢違背命令。可誰讓靠山是他媳婦,他當真沒有一點辦法。
明珠帶人到了明安那裏,還好,男孩子火力壯,大夫說并沒有大事。只不過明安從小沒經過這類慘事,吓得不輕,當夜就燒了起來。吃了壓驚藥,今早剛剛退燒,還在睡着。
明珠也理解,若她沒經歷過前世,還是一朵嬌花,也能吓暈過去。
何況,明安對蕭相,多少還是有些父子親情,怎會一點都不難過。
小夏幾人聽到姑娘醒來消息,也顧不上休息,趕過來伺候。
明珠見她們幾人眼底青色,忍不住心疼,“昨夜苦了你們,以後就當沒發生過,好好過日子就是。”
一個女孩子,雖未被欺辱,但被臭男人拉拉扯扯,也很要命。
明珠給幾人賞了好些銀錢,讓她們有機會出門逛逛,見識些不同地方風土人情,買一些玩意兒,心情便能好上很多。
等回到房裏,明珠也讓銀姑退下休息。只銀姑堅持守着姑娘,贖一贖心中愧疚。
明珠便和她說笑,“得了,你就是最命苦,賣力最多,卻被罰得最慘。好歹平嬷嬷留在京城守着家産,當時還以為她那裏危險,沒想到反而最好。要是她那一把年紀經歷昨夜之事,可當真是說不好如何。”
銀姑笑,“這就是命。”
明珠給銀姑派些活計,“你給文姨娘、杜姨娘各送三百兩銀子,再各選一套首飾,也算是謝意。當真是沒想到,文姨娘能如此有魄力,能做如此犧牲。”
她的財物,一點不少被淩澈給送了回來。這人還打着壓驚的名義,給她房裏送來四座如來佛祖像、四座玉觀音鎮着,也不怕鎮過了頭。
“文姨娘還如此年輕,也不知以後能不能幫她找戶好人家嫁了。”
銀姑心道,姑娘,你爹剛死,就這樣着急把他愛妾嫁出去,好像有些不妥。
她們這裏還算平靜,淩澈那裏卻鬧了一個大事。
明珠自從跟着銀姑學些基礎功夫,和三舅舅學騎馬箭術,身體底子當真不錯,從未喝過湯藥。
只這半個月,被淩澈連哄帶逼喝了好些湯湯水水,看到這些東西,她就想吐,恨不能偷着跑了算了。
只可惜淩澈這人看似十分聽話,在這事上卻看管極嚴,連偷偷倒掉湯藥都做不到,更別提逃。
這裏是淩澈地盤,明珠打個哈欠,都能引來一衆人關注,哪裏可能逃跑成功。
明珠最恨,前幾日她剛說要回西江老家,西江便傳來反賊占領消息。
淩澈口口聲聲為了她安全,堅決不讓她回鄉。衆人也紛紛相勸,與其路上遭遇匪患,不如安穩待在這裏。遭遇那一次就怕了,萬不敢再冒險。
如今,明珠就是被軟禁的那個人。
“來,就一口,喝完就給你糖吃。”淩澈一邊拿着勺子湊到明珠嘴邊,一邊哄道。
明珠将頭埋進被子裏,“不要,我身體又沒毛病,幹嘛要喝苦藥。男女授受不親,你總來這裏會讓人笑話。”
淩澈便笑,“怎麽會,我們是夫妻。女人最怕冷水泡,這次不徹底治療好,以後有你痛苦時候。忍一忍,喝完這點就好。”
“什麽夫妻,又沒有成親。大夫都說了,一副藥就好,我這都喝了半個月了。”明珠反抗。
淩澈将被子抱開,摸摸明珠小腦袋,“乖,這是藥膳,不是藥,很好喝的。”
明珠堅決不被騙,藥膳味道也不好吃。好好的東西,被藥給糟蹋了。
“當真是不聽話。是你逼我的,一會別生氣。”淩澈幹了一口,湊上明珠嘴巴,舌尖兒使勁一撬,灌了進去。
明珠正大雙眼,無意識咽了下去。眼睛大睜,心裏罵道這人太不要臉,怎可做此輕薄之事。
“看,湯喝下了,這樣才乖。來,夫君再喂你。”淩澈笑眯眯道。
明珠抱起湯碗,幾口幹下,将碗扔在淩澈身上,很是生氣,“趕緊有多遠滾多遠,登徒子。”
又被占了便宜,這些天,這厮各種借口來占便宜,當真氣人。
淩澈抱着碗連連點頭,笑眯眯道:“好好好,我這就滾。娘子,這是蜜餞,吃一顆甜甜嘴。要不,我幫你甜甜嘴?”
明珠氣得滾到被子裏,大喊:“銀姑,救命……”
淩澈連連擺手,“噓,聲音小點,別人還以為我們在做什麽見不到人的事。這還沒成婚,我倒是不介意,怕媳婦你生氣。”
在明珠最後發威之前,淩澈趕緊溜走,“好好好,這就滾。媳婦,剛剛被你灑了一身湯,過幾天幫做件衣服呗。”
明珠:……生無可戀,這厮臉皮太厚。
這人死皮賴臉,死纏爛打,她當真受不住。也不知是誰謠言,說這厮鐵面無情、心狠手辣之類,明珠一點都沒看到他有這等氣質。
銀姑等淩澈走後才溜進來,小聲問:“姑娘,可還好?”
明珠白了她一眼,“死不了,你倒是會躲。”
銀姑讪讪笑道:“實在是技不如人,每次都被人拿住。不過,姑爺人品信得過,不會太過分。”她也沒辦法,每次都被主子幾下子就給制住。再說了,都已經訂婚,講究那麽多有什麽用。
在她們鄉下,表哥表妹訂婚之後,偶爾摟摟抱抱甜個小嘴那都不叫事。尤其她跑江湖時,更是見識過諸多江湖俠侶,人家口頭來個婚姻就能住到一起。
好吧,這個姑娘肯定是不能答應。
“姑娘,姑爺如今是要幹大事的,以後肯定什麽貓貓狗狗的都想往他身邊湊,您現在給點好處,讓他死心塌地,也不是什麽壞事。”銀姑知道主子心懷大志,以後女人方面定是少不了。但她作為姑娘的心腹,絕不想主子三妻四妾之類。
“您想啊,他若是上戰場,今兒這裏獻個美人,明兒那裏貢個女兒的,萬一一時把持不住,您可怎麽辦。再者了,往大裏想,萬一他成事,那簡直就是無數女人為了個小妾的坑都能打破頭。您現在就将姑爺牢牢抓在手心裏,不怕将來沒指望。”銀姑雖然沒有勾引男人經驗,但好歹年紀大見識多,越說越溜,好好相勸起來。
明珠瞥她一眼,“我幹嘛非要和別人搶男人,他要娶誰就娶,我不嫁就是了。等将來回了老家,守完三年孝,誰還認識誰。”
本來自從被淩澈相救,明珠私底下還有些傾心。被銀姑這樣一分析,深覺這男人不是良配。她可不想活得如母親一般,看着自家男人在別的女人床上滾,豈不是嘔死
男人要負心,女人就算為他生過十個孩子也擋不住。更別提,野心勃勃的男人,哪裏會顧忌女人心。就算她現在不要臉獻上身子,該被忘記的時候還是忘,何苦找這個不自在。
銀姑雖認明珠為主,但還是将此消息給了淩澈。她倒不是賣了明珠,實在是給淩澈提個醒。
銀姑自然是希望兩個人都好,但男人若是做不到一心一意,不如将姑娘放了,以後各自安好。
淩澈心裏那叫一個氣,小媳婦竟然不信任他。
他這樣哄着她喝藥,還不是為了她長命百歲,兩人共度一生。
等過了不久,整個大昌朝便傳出消息,淩家二郎為了岳丈家,和叛匪們杠上了。
叛匪殺了岳父岳母,淩二郎一怒之下,領着手下護衛一夜挑了叛匪十三個寨子,發誓要将賊人殺光,報仇雪恨。
整個朝堂嘩然,這就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皇上回到後宮和淩貴妃好一陣感嘆,“你那侄子,當真是癡情種子,為了個女人竟然如此拼。”
淩五自然已經知道來龍去脈,嬌笑道:“妾身就說他是個好的,人品不錯。果真,就能為了自家女人出頭。妾身盼着他能成一番事業,也是報效皇上恩德。皇上您可真是厲害,當初那一場賜婚,為您換了一員猛将。”
皇上哈哈大笑,“自從娶了愛妃,這日子順心很多。”
淩五脫了皇上衣服,用腰帶捆起他來,“妾身自從嫁給您,可是吃了不少的氣,将多少年的委屈都攢到這陣子了。我侄子都能為女人出頭,您怎就不為我出頭。今兒妾身不開心,可是要好好罰您。”
說着,淩五将皇上推到在床上,自顧自玩弄起來,就是不碰那根棒子。可憐皇上手腳皆被捆住,除了粗聲喘息和求饒,竟然使不出別的法子。
等過了兩刻鐘,淩五心氣兒才順一些,饒皇上一次,正兒八經坐在他身上動了起來,起起伏伏,力度把控極好。
皇上得了解救,這呼出一口長氣,“差點被你折磨死,那裏要是漲壞了,看你怎麽賠。”
淩五趴在他身上笑,“又不是妾身一個人用,壞了就壞了,妾身撈不着用,她們也甭想。您要是那裏憋壞了,我也有法子找樂子,折騰死你。”
皇上連連求饒,“可放過朕吧,女人當真是難伺候。得得得,不就是皇後那裏說了你幾句,明兒我就替你罰她。”
淩五笑,“那可不敢,皇後是正妻,妾身不過是小妾,哪裏敢有這膽子。不過,妾身若是受氣,就在您身上撒出來,您可要受得住。”
皇上哪裏會受不住,他最好這一口。不過他也知道,皇後是真急了,最近使出不少小手段。
皇後也是,有了兒子,就好好過日子,還非要和寵妃争,為難他的嬌滴滴小美人。這樣不開眼,很該受些罰才是。
琳琅那裏聽到淩二郎為了明珠杠上反賊的消息,心裏五味雜陳。
她選擇了進宮,多少有些後悔。這宮裏女人閑的無聊,一個個整天想着怎麽互相對付。
而皇上,十天有八天鑽在淩五身子底下出不來,別人也只有淩貴妃來月事時候才能分一小杯羹。
這淩五也是過分,有時候為了取樂,自己無法伺候皇上,就招兩個小妃子到自己宮裏,讓小妃子們互相摩擦生熱,就是不輕易讓皇上得手,弄得皇上欲生欲死。
這種女人,當真是無恥至極,皇上竟然會喜歡。
琳琅想着自己過得如此無味悲慘,明珠卻遇到能為她出生入死男人,心裏怎麽能得意。
因看着淩貴妃面子,皇上第二日便下了旨意,封淩澈為征西大将軍,并給予萬數兵馬和諸多糧草。
這待遇,可比明珠三舅舅當初被封為兵馬大元帥要好上許多。
皇上心情很是不錯,朝堂上也氣象一新,西北蠻族已被明家老三給打敗,現又有了淩二郎這一猛将。國土太平,指日可待。
等淩澈收到皇上的賞賜,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田鳴替他将心裏話說出,“這人是不是傻,一點都不知道核實情況,便拿咱們當自己人。不過有東西不要是傻瓜,送多少咱們收多少。”
衆人點頭,這年頭,誰都不會嫌棄物資豐富,越多越好。
“難不成還要我上表致謝?不想幹。”淩澈道。上表就表示臣服,他犯不着犯這個賤。
田鳴點頭,“不想謝就不謝,您不過是臨時起意平叛,又不是官場人,不懂這些規矩也很是正常。且咱們若是表态,将來難免被人說嘴,還不如一開始就模棱兩可。”
造反也不是人人能幹的,至少臉皮要厚,心裏素質要好。
等明珠收到淩澈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消息,內心淚流成河。以後,想和這個這個臭不要臉的家夥擺脫關系都難了。
若是這人能成功上位,自然是好極。若還是前世那個大胡子上位,她可如何是好!徹底被騙上賊船,沒有回頭路,想想就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