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雙孕
? 暮寒門受雇殺人,時間都是三個月,三個月任務沒完成,期限一到任務就算失敗了。不過失敗也沒什麽,暮寒門的口碑就是個金字招牌,沒有人會懷疑這個組織的能力,随便問個三歲小娃兒也知道,失敗?那就是錢給的不夠多呗!更何況質宮失火這麽大的動靜,不管耀皇帝打不打算徹查,畢國主和暮寒門都脫不了幹系。
畢國主并不心疼三十萬兩雪花銀子,而當他得知質宮大火後,還有心情隔空遞話,罵耀皇護我皇兒不周,要求嚴正交涉。這話歪歪扭扭傳遞到耀國,再經過衆人之口傳遞給華伏鈭的時候,已經是春暖花開時節了,耀皇一個表情也不曾給,慢悠悠撇茶沫子,說到:“席青城黑衣羅剎還未回京,畢國主可要與他們交涉一下?”
黑衣羅剎早已經一戰揚名,此刻搬出來秀一下,頓時吓的畢國主噤了聲。
外交暗湧擾不到京城賢王府的西院,趙诩自在的很,質宮護衛一個不少的圍着這個單獨僻出來的院子,裏三層外三層,作為質子他又極其的本份,不拜客不接帖,每日深居簡出,就算是王府的主人華伏熨,連日來未得機會拜會過,這裏閉塞而安靜,安全也無趣。
王府灼華庭,雖然已經陽春三月,倒春寒的寒氣還是能吹膚入骨,然而把守的宮女依然每十步立在柱側,悄然無聲。一位粉衣丫鬟急忙忙的穿過回廊,步入中殿,推門而入。
門內依舊燒着暖爐,側拱木門上是與書房一色的紗簾,這丫鬟也并不需要通報,直接掀簾而入,朝着卧榻一禮道,“娘娘,小穗兒回來了。”
卧榻上側躺着一個女人,胭脂丹蔻奪目逼人,妝容幾乎遮住了原貌,但仍然可瞧出來是個美人胚子,此時秀眉緊皺道:“快扶我起來,坐的難受。”
“娘娘這是怎麽了,要小穗兒給您捏捏麽?”
“不用,去問的怎麽樣了?”
“管事說這是皇上的旨意,違抗不得,平日裏西院也是閉着門的,尋常人進不去,裏面的人也不出來,守衛森嚴的很。”
“那王爺去過沒?”
“娘娘放心,王爺兩月來還不曾去見過呢。”
賢王妃心中稍定,如果那莫名其妙的質子只是借宿王府,那就不需要防着了。
小穗兒見着賢王妃似乎是安下了心,便接着說道:“娘娘今日膳食都未曾用過一些,奴婢給您去拿些吃食吧?”
賢王妃立即皺眉道:“吃不下,今日希芸沒來請安,稱病告假了,是有什麽事兒麽?王爺點她侍寝了?”
小穗兒回道:“不曾,小潛兒去瞧過,希芸娘娘近日吃壞了肚子,吐的膽水兒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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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瞧過太醫?”
“只請了她自家的大夫,也不知她怎麽想的,就是不請太醫。”小穗兒也不理解這位希芸娘娘的做法。
“她不請,那本宮去替她請個吧。”
“娘娘,您自己還不用膳呢,不如也一起請個太醫瞧瞧吧?”
“也是,若是都看了,也好一起知曉些。你去太醫院找張太醫劉太醫,請來了一道兒領過去,那才熱鬧呢。”
小穗兒聽着王妃話裏有話,便道:“娘娘這是?”
“希芸娘娘這是有了,怕我瞧出來呢。”
“啊!那……那娘娘你……”小穗兒又驚又怕,平日喜怒無常的賢王妃,此刻怎麽不如往常一般砸罐子鬧脾氣了呢?
“讓太醫一塊兒瞧瞧,一塊兒有了才好呢。”賢王妃自信滿滿的道。
彼時賢王正在書房,與孫太傅等文臣商議質子入侍的事宜。
“畢質子入京四月餘,得暮寒門追殺令,今上恐及世子安危,四月來不曾降旨欽點其入侍,只是質子身份非同一般,即便無刺殺令,宿衛營終究是不能入的,太過危險,本王看來,只能當個文職,不知太傅有何高見?”
“王爺,微臣鬥膽,禮部為大耀祭禮之标杆,趙诩以畢國人入侍禮部,恐怕不妥。”禮部尚書楊大人道。
孫大人知他有意推脫,一吹胡子不屑道:“有何不妥?讓畢國人來大耀禮部學而實習之,豈不妙哉?”
“畢太子學的雖多,恐怕攪局也多吧。”楊大人不客氣的回道,“且不說皇家儀仗一處也錯不得,你讓一個畢國小兒接手我耀國國祀,成何體統?”
孫大人心說真是個滑油子,随口稱贊道:“楊大人果然乃禮部之重臣。”還不忘把‘禮部’二字念成了重音。
華伏熨瞧他二人旁若無人的談的挺歡樂,接口道:“徐大人有何高見麽?”
一旁一直沒有做聲的徐大人是翰林院學士之一,平日裏就是個悶葫蘆,但做事倒是挺認真,頗受皇帝看重,翰林院這個學士之名也是由華伏鈭欽點的。
“微臣以為,翰林院雖然不大,倒是有個地方合适,只不知會不會屈才。”
“哦?徐大人但說無妨。”華伏熨驚訝道。
“翰林院四夷館尚缺位編修。若是畢太子诩能就任,一來畢國經書可由他來處理,二來若是趙诩熟悉番文,做個番文翻譯,倒也……”
“不可不可。”孫大人打斷道,“質子來我大耀,還沒學東西呢,先讀自家的書去了。這算什麽事兒,不行不行。我看還是禮部更合适些。”
楊大人一聽,燙手山芋又被扔回來了,急忙道:“此子無禮,禮部不需要。”
一說道“無禮”,大家夥是一致的如此認定,皇宮家宴那趙诩的一番做派可算是把孫大人從裏到外得罪了個遍,不過孫大人嘴毒心善,目前看來也并沒有公報私仇的意思。
四人正膠着間,聽外頭太監大聲嚷嚷道:“賀喜王爺!賀喜王爺!”
賢王覺得挺疑惑,将那太監叫入書房,問道:“怎麽回事?”
太監小果兒應該是跑着來的,此刻雖然有些喘,但是面上喜色明顯,道:“王妃娘娘請了太醫,去希芸娘娘處診脈,王妃娘娘也一同診了,兩位娘娘皆事喜脈!”
“哎喲!”孫大人衆皆是驚訝無比,從來不生蛋的賢王府竟然一夕間有了倆娃,這實在是太重大的好消息了,忙一同叩首祝賀道:“恭喜賢王,賀喜賢王!”
賢王哪裏還坐得住,一溜煙的去希芸宮瞧孕婦去了。
賢王妃入府八年一朝如願,心中暢快無比,此刻坐在希芸宮主位上,輕撫平坦的小腹,不知有多開心。
一側正襟而坐的女子眸色黑亮,膚色凝白,比之王妃璧铮是不一樣的一種美,美的仿佛出自書卷之中,此刻面上也是濃濃喜色,但也摻雜着一絲清愁和忐忑,時不時看着座上的王妃,仿佛要從她面上看出一些嫉妒或者憎惡來,但是哪裏看的出來呢?
王妃投來了然而溫和的一笑,這一笑五年來希芸都不曾見過一分,對于王妃這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希芸此刻簡直受寵若驚,忙回應以嫣然一笑低頭不再看她。
“賢王到!”
衆女忙迎出前廳,“賢王吉祥。”
賢王左右手虛扶了兩個女人,王妃打前道“夫君怎這麽快就到了?”
賢王仿佛不習慣這麽近距離的與王妃對視,略輕微的後退了一步,這小動作極小,幾乎沒人看出來,但王妃能瞧出來,她随即淡下了臉色。
賢王不想與她計較這些小事,于是轉頭問道:“這麽大的事,我當然要來看看。太醫都瞧過了嗎?”
“回王爺,都瞧過了,在下又請了太醫院常事張大人又診了一遍,是喜脈,不會差。”太醫道。
一旁的張大人也附和“回王爺,确是喜脈無疑。”
“有勞二位大人。前兒本王從厥番處淘來兩只玉壺,就送給二位太醫吧,望二位,懸壺濟世醫道長青。”
兩位大人自然心中大喜,忙謝過而去不提。
賢王安撫完希芸,與王妃一道步出希芸宮,王妃尚在喜悅中,面色極為柔和,少有的不再淩厲。
賢王嘆口氣,知道這女人要強,卻不知她如此容易滿足,于是淡淡的道:“你應該多笑笑。”
王妃哪聽過自己夫君如此寵溺的口吻,一時間駐步不前,竟然有些愣住了。
賢王突然見她不動了,不明所以道“怎麽了?”
王妃簡直幸福的無以複加,八年來的等待,原來如此輕易就可以得到,忙擦去微濕的眼角,笑道:“王爺怎麽這麽說,臣妾以前不笑嗎?”
華伏熨想了想,道“以前不笑的這麽好看。”
王妃這時咯咯咯笑了起來,聽起來很是開心。心中再大的郁結,此刻都化成了一灘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