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聖女侍

? 魏依依是魏府嫡孫,頗得其祖父魏老将軍的喜愛,又有其父親魏漠尊尊教誨,二八年華的女孩兒出落的亭亭玉立兼着知書達理。媒人自然是踏不破魏府的門檻的,但就魏德隆的眼光來看,宮中七個皇子,仿佛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這一月草長莺飛,正是煙柳滿皇都初夏好景致。鏡法師太閉關五年後驟然出關,就發布了一個鼓動民心的好消息——皈招魏府嫡孫魏依依為聖女侍。

五年前栀還聖女仙逝,聖女位一直空缺至今,當精神沒有寄托,民心便如浮萍,國家如何能安定,此刻鏡法師太出關,在耀畢大戰民心浮亂之際,皈招聖女侍真真是一件穩定民心的良策。

鏡法實際的年歲已不可得知,此刻上座蒲團閉着眉目,面上縱橫紋路裏镌刻着歲月洗禮後的深邃和單薄,魏依依見法師不曾睜眼,大着膽子仔細打量起來。

“坐吧。”鏡法師太不曾睜眼,只淡淡的吩咐。

魏依依突然聽到這聲吩咐,有些惶恐的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左右瞧了瞧,空空的殿堂裏哪裏有椅子凳子,只有一個空的蒲團,魏依依只得跪到了蒲團上,然後斂目道:“鏡法師太好。”

“可學過經文?”

“母親曾教小女抄寫過大般若經、芝蘭目和靜心咒。”

鏡法師太緩緩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烏目裏透着一點點慈愛和洞悉世态的悲憫,道:“大經文懂些就可以了,聖女只求靜心,既入我大耀國教,以後便不可再跳脫無禮。”

魏依依心中了然,鏡法師太是在怪罪她剛才肆無忌憚的打量,果然高人都是不用眼睛視物的,于是唯唯應諾。

“聖女侍清苦,長則三年五載,你可耐得住寂寞?”

上一任聖女栀還,聖女位只做了三年就下嫁溫王,想來鏡法師太門下高徒,這樣掃她師父面子,鏡法師太心中也是有過節的。魏依依哪裏敢随便拂逆,當即道:“依依不敢妄言輕諾,但既入師父門下,願追随左右不離不棄。”

鏡法師太不悲不喜,接着道:“路還是要靠你自己磨砺,本座不能看透你心中所想,只送你一句谏言,世人獨愛專情,專情未嘗不是無情,願你清者自清,獨善其身。“法師頓了頓,又道,”你與你師姐都是還字輩,就賜你一個清字罷。”

“謝師傅教誨。”魏依依立即起身一拜。

自賜法名這一刻起,魏依依就不再是魏府的嫡孫了,雖然不像尼姑需要剃度出家,但是從此以後與俗世也就斷了幹系。專事伺候鏡法師太,成為她的左右手。

按照歷來的規矩,聖女侍一般要多招收些個,教化些年月,再由前任聖女與天覆星宮尊長一同選拔下任星宮聖女,只是栀還早逝,鏡法師太近幾年也不問世事久矣,因此由皇帝送來個女孩兒,鏡法師太是無所謂的。只要不是完全不可塑的阿鬥,留着也就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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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鏡法師太不問世事,卻苦了現在改稱清還的魏依依,在天覆星宮住下不過十來天,拜帖就淹過了宮門。大有見不到人誓不幹休的意思。魏依依不敢擅自做主,只是閉門不見,倒是鏡法師太提點了她:“事間俗務雖然繁雜,也大可不必敬而遠之,天覆聖教能窺探國運,也絕不是瞧幾顆星星就明白的。這些事,你要慢慢學起來。”

“清還知道了。”魏依依道。

鏡法師太對這個新任聖女候選倒還算滿意,魏依依表面有些脫跳,但心思卻沉穩,因此不免多提點幾句:“但你要謹記一點,你雖生在将相之家,拜入天覆聖教就是方外之人,決不可妄自尊大,那些個拉幫結派暗度陳倉的勾當,你祖父去做也就罷了,你再不可插手!你可省的?!”

魏依依頭一回看到師父如此嚴厲,連忙跪下,道:“謹遵師父教誨。”

又聊了許久,鏡法師太到底年紀大了,有些體力不支,魏依依扶着她躺下,又幫她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才輕手輕腳的關門而出。去耳房煎藥,鏡法師太睡醒了要喝的藥,此時開始熬制,一個時辰後也就熬好了。

這些下人做的事情,此刻都由魏依依一手包辦了。倒不是天覆星宮真的缺人到如此地步,一來聖女侍本來也要與尊上同吃同住,二來鏡法師太與清還也及其投緣,不過十來天的功夫,魏依依已經能夠勝任起她的新職位了。

天覆星宮坐落在皇城東側,毗鄰侵河背靠輝山,是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與賢王府一在城東,一在城西,東西遙遙相望,就是坐車也要兩個時辰,卻離溫王府上極近。

相傳八年前,栀還聖女入聖女侍,溫王就在路上驚鴻一瞥,成就了一段佳話。只可惜栀還命薄,還俗後入主妃位不過月餘就仙逝了,令人唏噓不已。溫王華伏荥至此以後誓不再娶,其後已有六年餘,可見其專情至深,也是一段孽緣。

而此刻,賢王華伏熨紛亂的情史正如脫缰的野馬奔馳在耀國皇城的街頭巷尾,讓“至性專情”的華伏荥忍不住調侃道:“賢弟花名在外,做哥哥的望塵莫及啊。”

華伏熨在一旁沒接話,拿着手中佩韘轉着玩,嘴角的笑還帶着些自嘲的意思。

“我瞧着趙诩倒是長的真好。”華伏塹少年心性,對着兩位兄長談論別人也不吝溢美之詞。

“不若讓世子住我府上吧?”華伏荥好心提議。

“皇上金口玉言,賜賢王西小院做世子驿館。皇兄就不要摻一腳了,免得污你一世英名。”華伏熨說道。

華伏塹也想提議,不想被三哥搶了先,然有華伏鈭金口玉言在先,只得讪笑着閉嘴。

華伏荥聽了華伏熨的話,也不惱,笑道“你是真破罐子破摔啊?還是被你家兩位愛妃給治好了?”

華伏熨依舊不接話,只道:“走了,快開始了罷。”

城東馬場要出白虎門,因此各位王爺在此先回合,準備去觀賞蹴鞠賽。難得三位王爺到齊,聊天內容也就圍着他們關心的話題,左一句右一句的聊開了。

華伏塹随着一行跨上高頭大馬,忽然想到:“皇兄為何不請世子一同觀賽?”

華伏熨也跨上馬,還未回複,就聽華伏荥調侃道:“不怕人言可畏嗎,這時候帶趙诩出來,便是坐實了有私情。”

“這有什麽,難不成要躲一輩子嗎?身正就不怕影子歪。”華伏塹說道。

華伏荥意味深長的笑道:“你別忘了那兩位賢王愛妃。那醋勁可大着呢。”

“啊……,對對。”

華伏熨無奈,側頭對下人說道:“去送個信,白虎門京畿衛蹴鞠賽,午時三刻開賽,本王邀趙世子同賞。速去。”

邊上華伏塹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華伏荥也笑罵道:“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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