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行
?作者有話要說: 掉了一收,面條淚~
球評球收~
華伏熨将暹流寶窟的消息透給了耀上,耀上大手一揮拟密聖一道,準其以“巡視”之名前去挖寶,以充盈國庫。
這日正好與趙诩在畔西樓書房內商議最後細節,卻聽外頭小田來報:“公子,溫親王來了。”
華伏熨勾唇冷嗤一聲:“這就上趕着來套消息了麽?”
趙诩出了書房門,在偏廳裏接待這尊大佛。
華伏荥雖是便服,倒是錦袍玉帶好不貴氣,暗藍的綢面上荷花刺繡精密,素色銀線穿插在花萼和荷葉紋路中,隐隐透着細弱的熒光。他并未就坐,站在偏廳裏瞧着堂中的字畫,若有所思。
趙诩未言三分笑:“溫王殿下。”
華伏熨從畫中回頭,同樣言笑晏晏道:“三弟近來可好。”
下人端了茶盤,兩廂落座。華伏荥只是端着茶品,一句不言。趙诩也想不出如何寒暄合适些,只好陪着喝茶。
氣氛有些尴尬的緊。
茶飲了過半,華伏荥才擡眼對着趙诩,直視了片刻,說道:“那日陛下忽然去了溫湯,有些話未盡,今日卻是提不起了。”
“殿下但說無妨。”
“買銅鏡的,是你自己罷?”
趙诩斂眸不語,閑閑轉着茶盞,半晌才問:“殿下何出此言?”
“三弟為何,”華伏荥頓了片刻,苦笑道:“像防賊似得防着我呢?”
Advertisement
“……”
華伏荥見他不言語,繼續說道:“前些日子五弟給皇兄說了暹流寶窟的事,我便知道這事我插不了手了。我知你防我甚深,這事情我也洗不清幹系,可是三弟,你喚我一聲曉臣兄,可知我如何下的去重手?”
華伏荥這話說的極有深意,趙诩心知現在也計較不了那麽多了,就在此打起了馬虎眼:“曉臣兄說哪裏話。”
華伏荥又拿起茶盞呡了一口,似乎又恢複了慢條斯理的狀态。
“想來這許多事情你早有打算,我這兒不過多此一舉。但有句話,我還是要說。”
“殿下直言無妨。”
華伏荥深看了一眼,說道:“你未有害人之心,卻要有防人之處。近處多思,莫迷了眼。”
最後,華伏荥道了一句“言盡于此。”匆匆的走了。
趙诩只怔忪的看着華伏荥的背影,片刻不曾理解其中的含義。
華伏熨适時的出現在身後,什麽也沒問,只說道:“這兩日打點着些罷,大後日該出發了。”
赫赫撒丫子狂奔了有多十裏地,然後累的不動了,賴着不走,趙诩瞧着前不着村的荒草地,拍了拍馬鬃,然後下了馬。
“王爺車駕怕是綴得遠了,咱們在這等會兒吧。”
呂笑無聲下馬,表示同意。
好在沒有了豪華車駕拉後腿,又心系前頭的活地圖安危,賢王殿下的大部隊走的也不慢,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趕了上來。
此時赫赫已經緩過來了,但還是圈着腿躺着無比惬意。賢王騎着踏雪近前,說道:“跑那麽快做什麽,小心再來波刺客。”
趙诩盤膝坐在赫赫邊上,擡手撫了撫馬鬃,仰頭望着華伏熨,說道:“它是憋壞了,不由着它點,脾氣又該炸了。”
“能走了麽?”
趙诩站了起來,赫赫通靈,也迅速的站起來。利落的爬上馬背,繼續行路。
這一回這匹混血馬總算是消停了,踏雪并着赫赫,速度放緩,得兒得兒走的心不在焉。
華伏熨瞥了他好幾眼,然後忍不住說道:“你胡子貼歪了。”
“……是麽?”趙诩拿右手拇指扶了扶假胡子,說道:“青潭新徒賀迎,學了不過兩日,您湊合着看吧。青師傅說了,貼不好也不打緊,天天練就好了。”
有小侍衛在旁忍不住,竊笑了幾聲。
賢王雖是名正言順陽關道,趙诩卻是個随軍黑戶,因而簡單的易容還是需要的。
華伏熨加快了速度,走出了隊伍,說道:“行路無聊,咱賽馬罷?”
趙诩追了上來,說道:“不成,赫赫剛跑過一程,後繼無力,再跑恐怕就賴着不肯動了,改日再比吧。”
“真難伺候。”華伏熨撇嘴道。
“哪裏比的上踏雪良駒能日行千裏。”
“陶宛多進貢寶馬,等寶窟挖完了,去皇兄的馬廄裏找找,挑個可心的送你。”
“不要。”趙诩想解釋一下赫赫的重要之處,又覺得有些多餘,于是不提那茬,轉而調侃道:“殿下如此借花獻佛,不知皇帝陛下能允麽?”
“你是怕陛下不肯,還是你自己不要?”
“肯不肯都不要,赫赫就很好啊。”
華伏熨看他摸毛都摸出深情來了,頓覺說一陣寒毛直立,說道:“一匹雜血馬而已,多稀罕呢。”
趙诩呵呵一笑說道:“那是你沒看到他本事。”
“什麽本事?賴皮的本事?”
“……”趙诩白了一眼,與踏雪拉開些距離,表示不削與其多言。
行路本也無聊,賢王車駕是以明視察暗探寶這道聖旨開路,十多日行來倒也暢通無阻,這日漸近砳城。大清早從旅店裏出來,衆人整裝待發。
“今日怎不貼胡子?”華伏熨奇道。
“昨夜本公子夜觀天象,右弼星驟起,将有貴客到訪,不如殿下與我在店內稍後片刻,見過貴客再行不遲。”
華伏熨問道:“裝什麽神棍,是簋盟麽?”
趙诩撇撇嘴,說道:“無趣。”
“奴家見過鬼主,公子別來無恙。”嬌滴滴一聲咤。卻是店外來了一個言笑晏晏的姑娘,手中绫紗飄逸靈動,随在身側漂浮不定,盈盈似有仙氣。
“赤珠。”趙诩驚訝問道:“怎麽是你?”
赤珠與雙主入窟探寶,最後楊盟主重傷,另兩位直接音信全無,之後追魂引也道人還在寶窟中生死未蔔。趙诩心系皇叔,曾請動師傅胡省算了一卦,卦象為風澤中孚□□卦——月幾望,馬匹亡,無咎。是為上卦。
就算卦象說的得當,到底看到真人更放心些,赤珠大咧咧進了店,對着賢王道:“我與公子有話要說,還請殿下退避。”
話說的很不客氣,更何況還是位親王。華伏熨倒也不在意,領着人出了客棧打點行李。
赤珠此來消息不多,話三兩句就說完了。
畢皇宮有變,國主另立大皇子為太子的旨意雖然被擱置下了,消息還是被探子送出了宮。當時正值簋盟兩主在寶窟入口,信鳥來報,趙淮勸說楊叔先退,楊叔不肯,欲私自進窟,趙淮無奈,派赤珠跟随楊叔入窟,他只身入宮,處理宮中事務。
“後來楊盟主不欲與奴家同行,一個人入了窟中偏門,奴家一人走不出窟,卻是在裏頭徘徊了數日。”
“那追魂引,不是道你們都還在裏頭嗎?”
“暗主入宮乃秘辛,盟中不敢透信。”
“原來如此,那楊叔現下如何了?”
“傷好些了,正養着,勞公子挂念。奴家還有一事。”
“請說。”
“十佛城雖與砳城頗有些距離,行路也就兩日,有盟中散鬼來報,十佛城正在屯兵,不知意欲何為。”
調兵遣将,茲事體大,何況趕在起窟的節骨眼上,趙诩皺眉問道:“可知是何人所為?”
赤珠搖搖頭:“兵數恐怕過萬,奴家還未探出虛實,時辰不早,奴家該走了。公子不日便可抵達寂山,到時奴家即随盟主在山腳恭候大駕。”
趙诩允道:“不日再見。”
赤珠來的突然,走的也幹脆,帶來的消息卻沒有一條是好的。
畢國主這時候另立太子,莫非是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要趕着趙诩回國之前,弄個蘿蔔占坑?
而現在天下太平,邊疆幾無戰事,十佛城山路陡峭,易守難攻,完全沒有必要屯兵上萬,那後頭的黑手,恐怕是沖着暹流寶窟而來。
若論大耀北疆有權私調兵力的權貴,又能有幾人?
“人走了?”華伏熨探入內間,打破了趙诩的思路。
趙诩瞧了瞧華伏熨,笑了一笑,說道:“曉臣兄有句話真是不假。”
華伏熨不知他突然這一句的意思,“哦?”了一聲。
“他說,近處多思,莫迷了眼。”趙诩笑着掏出了胡子,胡亂在人中處貼了,再不看華伏熨,踏門而出。
三月底,也就是賢王巡視開拔的數天裏,十幾道折子雪片似得遞上了耀皇的案頭。共參質子七十七條罪狀,言其肆意斂財,德才有失。雖然大多數罪名确實莫須有,卻大有不搬倒質宮誓不罷休的氣魄。
耀皇從整理出來的折子裏随意抽了一本,問下首道:“這些個言官也真是糊塗,什麽罪名都敢安,這都什麽狗屁不通的論調!”
華伏荥下首坐着,依舊是那一身荷花荷葉的常服,聞言笑道:“七弟麾下的烏合之衆,臣弟以為,現下不必理會這些。”
“朕若是不給個批複,還想翻天不成?”
“皇上息怒,我看這些折子倒是無甚幹系,例行查一查做做樣子也就罷了。倒是質宮裏那位手腕非常。”
“哦?”
“前些日子畢國差點另立太子,沒立成,我看質子絕非等閑。可現下暮寒門四分,我這兒反而消息不夠靈通了,許多事還請皇兄給五弟說道說道。”
“你說五弟瞞了事?”華伏鈭放下手中的明黃紅氈折子,正色問道: “怎麽回事?”
華伏荥一哂,道:“快別這麽說,可不做那長舌婦。五弟心思沉穩,不會似七弟那般亂來,只是我總怕兄弟不齊心,到時候鬧的天下大亂,得不償失。”
“為陳家那破事你倆也桎梏了這許多年,你倒是好脾氣,沒看五弟是一點沒留面子。”
“五弟不是不給我留面子,陳璧铮也已經走了一年,這事兒說來說去,還是我這一步棋走岔了。該。”
“陳家的事情呢?查的怎麽樣了?”
華伏荥搖了搖頭:“年代太久,怕是查不起了。”
耀皇在上首也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烏煙瘴氣的。朕乏了,沒事盯着點齊王,他的心可比天高海闊了。”
“是,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