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是怎麽露出馬腳的

時間飛速劃過,終于到了月底江森期待許久的事情——去長澤市。

前兩天都是正規地去各個高校學習,直到第三天才是去長澤有名的景點觀賞,晚上則是住在離海邊不遠的民宿。

到了夜裏指導老師想着白天采風孩子們都辛苦了,晚上就沒再安排做別的事情,好讓他們好好放松一下,僅叮囑學生們不能離民宿太遠,然後記得早點休息,而後便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了師長盯着,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自然是閑不下來的,早睡也是不可能早睡的,于是有人提議不如玩紙牌游戲,輸了的就真心話大冒險,再買點酒來當彩頭,不敢玩就喝酒。

大部分的人聽了紛紛表示贊同,還有人自告奮勇地要去買酒和零食,剩下的人不想駁了大家的興致,只能勉強答應下來。

江森倒是很想借此機會從蔣詩桐那知道些什麽,但一想到自己的酒量,她又有點發愁。

以前她不是沒玩過這類游戲,很清楚一開始大家都會中規中矩得只玩游戲,可越到後面,随着氣氛漸熱,就會慢慢演變成喝酒比游戲本身更重要。

果不其然,衆人的興致愈來愈高漲,沒過多久就開始撇開游戲本身直接拼酒量了。

而剛才江森輸了好幾輪,已經喝得暈暈乎乎了,連面前擺着的玻璃杯都開始慢慢晃動,她便借口出去上廁所溜到民宿外吹風。

長澤四季如夏,到了夜裏也不算冷,反倒是有些涼快,鹹濕的海風夾雜着淡淡的花香,令江森渾渾噩噩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

她倚坐在離民宿不遠的長椅上,眺望着僅一街之隔的大海,海水幽深,沒了白日裏的藍綠分明,猶如一只巨獸的大口,仿佛要将窺視它的人吞噬。

沙灘上來往的游客不少,身後叫喊嬉笑聲不斷,那般熱鬧,襯得江森形影相吊的,多少有些可憐。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管在何處,哪怕只有她一個人,她也不會覺得孤單。可自從重生回來之後,她就沒了那份歸屬感,總覺得現在的一切都仿佛是黃粱一夢,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人叫醒,然後發現所有的所有終是空歡喜一場。

她很害怕,怕……

“想什麽呢?”

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随之而來的是臉頰上冰涼涼的觸感。

“不是說出來上廁所嗎?怎麽一個人偷偷躲在這裏?”

江森偏過頭看去,蔣詩桐正拎着一罐牛奶貼在她的臉上,似乎是想幫她驅散那份熱意與酒意。

“醉了?”蔣詩桐見她不說話,便揭開拉環把牛奶塞進江森手裏,“喝點牛奶吧,牛奶解酒,喝完會好受些。”

江森握着易拉罐沒有動,反問道:“你怎麽也出來了?”

“我見你出去那麽久都沒回來,怕你有什麽事就出來找你了。”蔣詩桐應了聲,在她身旁坐下溫聲道,“快喝吧,你看你臉都紅成這樣了,之前讓你少喝點還不聽。”

江森順從地喝了一口,輕聲回答道:“我看大家高興,不好掃他們興。”

“那你也不該喝那麽多的,上次不是跟你說過……”

“不要喝酒了嘛,不然喝醉了沒有人照顧我。”江森輕輕一笑,望着蔣詩桐墨色的眸子,語調裏帶着點撒嬌放賴的意味,“但這次你不是在嗎?就算真的喝醉了你也會照顧我的對不對?”

蔣詩桐撇開視線,有點不敢看江森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聲音難得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我最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所以你才這麽有恃無恐的?”

“開玩笑的,我可沒這麽想。”江森搖了搖頭,目光重新投向遠方,“只是趁着氣氛好,想喝點酒緩解下心情。”

蔣詩桐眼底藏着幾分擔心,“怎麽了?今天白天累着了嗎?”

“沒有啦,只是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江森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麽看都有些苦澀。她收回視線又轉頭看向身側的桃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蔣詩桐,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

“什麽?”

“桃之夭夭……”江森頓了一下,撓着頭羞郝般地向蔣詩桐求助道,“後半句是什麽來着?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情意灼……”蔣詩桐下意識就答了,可話還沒說完她忽地就怔住了。

江森同樣愣在了原地,蔣詩桐的聲音就像平地一聲驚雷,在她的耳邊和腦中炸響,震得她腦子嗡嗡作響,連酒意都完全醒了。

這句話只有她和上一世的蔣詩桐知道,所以她眼前這個并不是她一直以來以為的小詩桐,而是原本那個已經去世了五年多的她的詩桐。

所有的理智和認知轟然倒塌,江森簡直不敢置信地盯着蔣詩桐看了許久,才聲帶顫抖地緩緩吐出兩個不确定的音節:“……詩桐?”

蔣詩桐緊咬着下唇沉默良久,最終十分艱難地點了點頭,低聲回應道:“森森,是我。”

江森耳畔一陣嗡鳴,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詩桐……你,你不是……為什麽……為什麽你也會在這裏……”

說完她又自我否定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絕對是喝醉了,我是喝醉了對不對?”

江森像瘋了一般站起身,整個人連連往後退,一邊還自言自語道:“我又在做夢了吧?我肯定是太想你了,所以每次睡着都會夢到你,就連喝醉了睡着這一下夢裏都是你。”

“蔣詩桐怎麽可能會知道這句詩呢?這明明就我跟詩桐知道,而詩桐又怎麽可能會回來……對!我一定是在做夢!”

江森肯定了自己一句,在蔣詩桐沒來得及反應間陡然給了自己一耳光。

一聲脆響在逐漸安靜下來的深夜裏顯得格外突兀,蔣詩桐睜大了雙眼,驚呼道:“森森!”

她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江森身邊,将捂着臉頰發怔的江森摟進懷裏,低頭看着那微微腫脹的小臉,擔心又心疼地斥責道:“森森,你這是在幹什麽?!”

話未落音,她注意到懷中的人兒連瞳孔都失了焦距,不禁又放柔了語調哄道:“乖,疼不疼?讓我看看有沒有事好嗎?”

江森沒有說話,或者說現在的她對外界的一切都沒了反應。

見她這樣,蔣詩桐低低地嘆了口氣,輕聲吐露道:“森森別這樣,你這樣我會很擔心你,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可以嗎?”

聽見這句話,江森終于有了一點反應,她擡起頭死死地盯着蔣詩桐,嗓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認:“詩桐你為什麽也會在這裏?”

蔣詩桐避開了她的眸光,似是無奈地不答反問道:“這很重要嗎?”

江森異常激動地回道:“很重要!”

看着一臉執着的江森,蔣詩桐眼底的無奈之意更甚,柔聲安撫道:“森森,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你成功改變了所有你想要改變的事情,這就夠了,不是嗎?”

江森眼睛紅紅的,聲音有些哽咽:“不是!如果改變這一切需要的代價太重,我寧願就像上輩子那樣!”

蔣詩桐一時有些無言,為剛才對江森毫無防備感到懊惱,又擔憂自己什麽都不說會令江森産生什麽應激反應,思來想去良久,她還是為緩和江森的情緒妥協道:“好,我可以告訴你,只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時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既然你想知道,不如你問什麽我答什麽,好嗎?”

江森吸了吸鼻子,遲疑着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答案:“你不是早在幾年前就因為那場空難……為什麽現在也會出現在這裏?”

蔣詩桐輕聲坦言道:“森森,我是随着你回來的。”

“跟着我回來的?”江森一愣,疑惑地說,“那我又是怎麽回來的?”

蔣詩桐的眸光霎時變得晦暗,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婉言拒絕了回答這個問題:“這個說來話長了,不如你先問點別的好不好?”

聞言江森的心倏地一沉。

她了解蔣詩桐,要麽她就不會答應,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更不會在自己面前撒謊,而這個答案竟然令她如此諱莫如深,想來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或者說……自己可能完全無法接受不了那個事實。

想要接受蔣詩桐也重生了這件事已經很難,如果再加上一件,她也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崩潰。

江森心裏也沒有底,于是幹脆暫且跳過了這個話題,換了個問題道:“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的身份了?”

“嗯。”蔣詩桐微微點頭。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可聽到肯定回答,江森還是覺得驚訝。她自認為掩飾的已經很好了,居然仍在不自覺間露出了馬腳。

“你是怎麽發現的?”江森面上滿是不解,小聲嘀咕道,“我明明裝得已經夠像這個時候的自己了。”

有一說一,江森的确裝得足夠像了,像到起初那麽了解彼此的蔣詩桐都沒分辨出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