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讓你念藥方,沒讓你唱本草……
章杉的身體素質絕對不是蓋的, 就比如別人被電暈了,估計得過上一個多小時才清醒,而他二十多分鐘就醒了。
“草.它大爺的。”他恨恨不已, “我身經百戰, 還從沒有在這種陰溝裏翻過船!”
南銀紗正掐着一鬼護士的脖子,把對方腦袋往自己的刀口上撞, 聞言無語。
“先別急着回憶往昔了,趕緊幫忙。”
“來了!”
晏之卿将那柄斧子遞給他:“給你留的, 應該比菜刀好用。”
“我靠謝謝晏先生!情勢都這麽緊急了你居然還為我着想, 你還不離不棄背着我一起逃命, 你簡直是再世活菩薩!”
“……倒也不必。”
“你倆歇歇, 剩下的交給我!”
于是接下來,是張三先生的正式表演時間。
那柄斧子在他手裏, 堪比程咬金的三板斧,幾乎是見一個砍翻一個,一路氣勢洶洶、所向披靡。
期間他在前面砍, 晏之卿和南銀紗就在後面到處搜索鑰匙,晏之卿從形狀基本能推測出, 這鑰匙完整拼起來, 大約需要八塊。
他們目前一共找着了七塊, 還差最後一塊。
南銀紗又發現了一扇門, 本來這層樓的房間就不多, 到現在也就找着三四扇, 大概率都是有線索的, 所以她沒猶豫就推開了門。
章杉和晏之卿也趁機閃身而入。
這裏正是那些醫生護士最集中的區域,三人雖僥幸進屋,但它們很快就包圍上來, 在外面開始瘋狂砸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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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并不算特別結實,更何況是一大群鬼抄着鐵家夥硬砸,可想而知撐不了多久就得被攻陷了。
章杉把斧子別在鎖上,又把旁邊的破桌子拉過來,用身體死命抵住。
他喊了起來:“南銀紗你靠不靠譜啊?萬一在這屋子裏找不着鑰匙,待會兒它們闖進來就給咱們來個甕中捉鼈!”
“你才是鼈。”南銀紗從牆角起身,“鑰匙找到了。”
“那快拼……哦對了,拼好了咱們也得有門可開啊!”
“巧了。”聽得晏之卿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門也在這。”
這層樓的出口,是一扇類似地窖的門,門上設有多邊形的豁口,很明顯是要把完整的拼圖鑰匙插.進去才行。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章杉扯着嗓子催促,“那就靠你了,你去拼!”
說話見,南銀紗将最後一塊鑰匙扔給晏之卿,也跑去幫忙堵門。
外面的聲勢越來越浩大,房門劇烈搖晃,幾乎要将那張破桌子頂翻,南銀紗和章杉也随着撞門的節奏一震三顫。
頭頂的門板接連凹陷,布滿了各種利器砍砸的痕跡,他們完全有理由懷疑,下一秒這扇門就要塌下來砸在自己身上。
另一邊晏之卿的任務,其實也不輕松,拼圖鑰匙每一塊都奇形怪狀,要把它們拼到一起也并非易事。
他終于将最後一塊也完全扣死,俯身插.進了那扇地窖門。
他攥着把手,将地窖門用力掀起。
“紗紗,章先生!”
南銀紗和章杉放棄堵門,轉身就跑,在三人先後跳進地窖的瞬間,大門失陷,無數的鬼醫生和鬼護士掀翻桌子蜂擁而入,咆哮聲震耳欲聾。
晏之卿迅速反手,重新合上了地窖門。
……
地窖門的下面,是一道長長的樓梯,通過這道樓梯,就來到了第二層。
第二層靜靜悄悄,暫時沒發現什麽異常,三人并排躺在走廊上,稍作歇息。
經過方才一場惡戰,神經處于緊繃狀态時還不覺得有什麽,此刻乍一停下來,只覺渾身酸痛難耐,疲憊感到達了頂峰。
章杉撩起袖子察看,不禁抱怨:“我剛還沒注意,那電棍愣是給我燙出泡了,這不會落疤吧?我可還沒談戀愛。”
“等回到無常街,傷口的愈合速度就加快了,一般來說不會,落疤也比較淺。”晏之卿溫聲安慰,“章先生別擔心,傷疤是男子漢的勳章,也許會讓你未來的愛人更有安全感。”
“是嗎?所有的女孩子都這麽認為?”章杉疑惑轉向南銀紗,“你覺得有安全感嗎?”
“……還行吧。”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怎麽就還行了?”
“那沒有。”
章杉無語,但無語之餘又自行想通了,他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講,你不算個正常女孩子,而且你喜歡的也不是我這類型。”
南銀紗嗤笑一聲,随口問道:“你知道我喜歡什麽類型?”
“你肯定喜歡溫文爾雅會調香的美男子啊。”章杉故意陰陽怪氣,“哦,我是不是就差念晏先生身份證號了?”
“……”她順手給了他一巴掌,“有病,剛才就應該把你扔走廊裏,再用電棍捶你兩下。”
“哪有這麽大仇啊!”
晏之卿在旁輕描淡寫轉開了話題:“二位,本輪就剩兩個小時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照這樣的進度,他們必須要去一樓,才能找到密室的出口。
南銀紗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才打算坐起身來。
晏之卿朝她伸出手去,想了想,把另一只手伸給了章杉。
章杉委婉提建議:“晏先生,遵從本心就好,不必為了表示一視同仁而特意扶我。”
晏之卿笑了笑:“我視章先生為親兄弟,理應一視同仁。”
“既然大家都是兄弟,要不就別互稱先生了,以後我叫你老晏吧。”
“好的張三。”
“?”
章杉算看透了,如果倆人認識久了,壞心眼也會互相傳染——就比如某南姓女和某晏姓男。
真心錯付,真心錯付。
第二層的走廊,比前幾層樓要明亮寬敞得多,別的不說,至少這裏的燈都不閃不滅,是完全能夠照清路的。
這層樓似乎是挂號大廳、咨詢中心和門診科室,一直往前走,三人還看見了藥房。
藥房歸藥房,卻只是挂着藥房的牌子,玻璃全被封死,那扇門也是鎖住的。
藥房門的斜前方,伫立着兩座高大櫃子,左邊櫃子布滿抽屜,每只抽屜上都寫着對應的中藥名;右邊櫃子則擺滿了各種類型的西藥藥盒。
除此之外,地上還散落了一大堆跟收納盒似的東西。
章杉俯身,從藥櫃旁邊撿起了一沓病歷紙,見上面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都是給病人開的藥方。
他恍然大悟:“剛才咱們路過那些診室,診室的門是不是都開着的?是不是讓咱照方抓藥,再把藥送到那去?”
“很有可能。”
“操,累傻小子呢這是?”
“照方抓藥也沒什麽難的。”南銀紗順手拿起個收納盒,站在了中藥藥櫃前面,“張三你念,我倆找藥。”
“行,你聽好了啊,這張是馬錢子、決明子、蒼耳子……還有蓮子,黃藥子苦豆子川楝子我要面子。”
“我讓你念藥方,沒讓你唱《本草綱目》。”
“……對不起,一時興起,我錯了。”
接下來是張三先生老老實實報藥名的時間。
中藥藥名還好,不是很難辨認,西藥藥名就比較複雜,什麽“瑞舒伐他汀鈣片”、“對乙酰氨基酚滴劑”、“氨苄西林鈉”、“頭孢氨苄甲氧苄啶”、“夫西地酸乳膏”……
他有點後悔了,自己當初大學不應該堅持學金融,應該接受母親的提議去學醫。
學醫多好啊,學醫能救命!
就這樣,照方抓藥這一關,三人花費了四十多分鐘,總算是把将近二十張藥方配齊了。
他們來回跑了兩趟,把裝有各類藥品的收納盒,按照病歷上的內容對號入座,送去不同診室。
當送完最後一個診室,回去藥房門口時,他們看見其中一塊地板掀起,露出了裏面裝鑰匙的盒子。
毫無疑問,是開啓藥房的鑰匙。
三人由此能夠通過藥房大門,前往醫院一樓。
……
本以為二樓的任務不難,一樓的任務也大概率能夠順利通過,豈料真正到了一樓,才知道系統到底有多變态。
要說一樓的地形确實不複雜,只有唯一一條路通往醫院大門,沿着走廊徑直向前走,就能看到……
猶如梵高抽象畫的、一團亂麻的門。
為什麽是一團亂麻呢?因為醫院的大門上,纏滿了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繩索,從扁寬的布帶,三指寬的麻繩,到擰成一股的鋁絲繩,再到登山的彈力繩,甚至是沉重的鐵鏈。
它們交織纏繞,再說具體點,可能就和人類的大腦結構沒什麽兩樣。
而玩家則需要一道一道解開這些繩索,都解開了,才能開門。
章杉氣憤罵出聲:“什麽破玩意兒啊這是!徒手扯鐵鏈?琢磨出這馊主意的人王八蛋能趕緊暴斃嗎?!”
南銀紗低頭看腕表:“好像還不止這些。”
“……什麽?”
很快他就明白了,腕表上除了密室本身的倒計時,此刻又額外多了一個五分鐘倒計時。
冒着紅光的數字,正在一秒一秒的縮減。
但并不曉得倒計時結束會發生什麽,總之不是好事罷了。
三人并未耽誤時間,立刻集體上手拆繩子。
這些繩扣系得一個比一個緊,要解開它們要花費的力氣着實難以想象,南銀紗中途為了扯松那根彈力繩,硬是劈了兩根指甲。
她後來換了種方式,嘗試着用刀去隔斷繩索,可由于各種材質的繩索扭在一起,這個辦法也見效甚微。
章杉更厲害,他憤怒到直接用牙咬(……)
腕表的紅色倒計時,還剩30秒。
門上還有最後三道鐵鏈沒有解開,這是最難的環節。
20秒。
10秒。
倒計時結束。
鐵鏈還剩兩根,他們仍在努力作鬥争。
然而這時,樓上方向卻驀然傳來了山呼海嘯般的碰撞聲與腳步聲。
乍一聽,倒像是千軍萬馬朝這裏沖來。
南銀紗猛地轉身:“是三樓那群醫生護士?”
章杉也反應過來了,他風風火火跑向來時路,卻發現一樓走廊的大門頂多只能關上一會兒,根本無法鎖住。
他又趕了回來:“最多半分鐘,它們就到一樓了!”
一樓就那一條路,現在看來,就是為了讓對方能輕松鎖定玩家的位置。
南銀紗咬緊牙關,拼命用刀鞘撬松最後一根鐵鏈的連接處,晏之卿手背上青筋暴起,在他終于解開一部分的時候,也有血跡從他指縫裏緩緩滲出。
整座醫院裏的惡鬼們,都已經到達了一樓走廊。
不僅是那群醫生護士,甚至還有在四樓病房見到過的,那些死狀凄慘的患者,它們拖着殘破不堪的身體,跌跌撞撞行進而來。
章杉掄起手中斧子,用盡全力擲出去,當場把最前面的鬼醫生砸翻在地。
與此同時,只聽鐵鏈“當啷”落地,晏之卿一腳踹開了醫院大門。
千鈞一發。
他左手攬着南銀紗,右手扯着章杉的衣領,在大批惡鬼追來之前,頭也不回逃出了這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