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暴脾氣過不了這一關

【恭喜通關第52號密室, 用時5小時30分鐘,獲得鬼牌一張。】

這是第五張鬼牌,上面密密麻麻畫着醫生護士的大合影, 屬于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程度。

出了醫院依然是熟悉的抽簽小黑屋, 桌上有水,還有消炎藥和紗布。

三人一人抄起一瓶水, 仰頭猛灌,總算勉強恢複了一點點流失的體力。

南銀紗拿了紗布, 向晏之卿示意:“手給我看看。”

“沒什麽大問題。”

“還沒大問題呢, 當我瞎了?”

剛才最後緊要關頭, 他幾乎是徒手硬生生扯開了鐵鏈, 她親眼看見血順着他指縫往下滴,有多疼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不由分說拉過他的手, 見掌心被粗糙的鐵鏈磨得血肉模糊,且還在往外滲血。

旁邊的章杉也有點詫異:“這血滲得有點嚴重吧?按理說不應該啊!”

“他的體質和常人不太一樣。”

“怎麽不一樣?”

南銀紗看了晏之卿一眼,晏之卿也沒刻意隐瞞, 他以很平淡的口吻對章杉解釋。

“其實就是先天性凝血障礙,傷口不易愈合。”

“……那可是大事兒啊!”章杉表情瞬間嚴肅, “怎麽不早告訴我?你放心老晏, 以後只要我活着, 肯定就不讓你沖鋒陷陣!”

晏之卿笑了:“倒也沒有這麽脆弱, 但還是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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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兄弟客氣什麽!”

距離下場密室開始只剩下不到30分鐘, 南銀紗沒時間閑聊, 她正動手迅速地給晏之卿上藥, 并一圈接一圈,用紗布纏了個嚴嚴實實。

晏之卿垂眸注視着她: “紗紗,不用纏這麽多層, 影響手感。”

“你事兒可真多。”

“給你添麻煩了。”

她輕哼一聲:“添的麻煩确實不少。”

章杉看不下去這倆人你來我往的,索性舉起了簽筒。

“反正咱仨運氣差不多都不咋地,下一場就由我來抽吧!”

他用力搖晃了兩下,片刻,一根木簽掉在了桌上。

三人一起湊上前去察看。

【66號密室:白骨監獄】

章杉煞有介事一摸下巴:“這號碼挺吉利,可密室名字看起來……有點危險啊。”

南銀紗反問他:“哪個密室的名字不危險?”

“嗬,你這麽說也沒錯。”

三人整裝待發,又各自揉了揉關節,活動了一下筋骨,等待小黑屋門鎖開啓,再度集體前往昏暗走廊。

密室的距離越來越遠,這一找感覺都找了好久,直到章杉看見某扇門上的66號金字。

他在推門的前一刻,特別叮囑兩位隊友。

“咱仨這次手拉手,萬一系統再傳送,說不定就能去同一個地方。”

“也是個辦法。”

于是三人就真的手拉手斜着進門,沿着臺階下行,一直沒松開。

問題是系統的花招這麽多,能是玩家抗衡得了的?

在大門關閉的瞬間,腳下地面轟然塌陷,同時有某種奇異的力量襲來,強行分開了三人相牽的手。

他們如同遭了電擊,整條手臂酸麻無力,等再反應過來,已經齊刷刷向下墜落。

南銀紗掉在了一張硬板床上,她猛地睜開眼睛,只覺剛才那股子酸痛感仍未消散,不由得揉着手臂坐起身來。

這裏充斥着潮濕腐朽的鐵鏽味,四面一片漆黑,是真正意義上的一片漆黑,連半點光線也見不着,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身處虛空。

她伸出手去,很謹慎地摸索四周,确認自己的刀還在。

然後她從生鏽的金屬欄杆摸到發黴的被褥,再摸到黏糊糊的枕頭,最後從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只手電筒。

果然,手電筒是密室逃脫的必備道具。

她按下開關,照向了正對面的牆壁。

牆壁上用紅色油漆寫了一行字:

請保持絕對安靜,以免驚醒亡靈!!!

絕對安靜,那就意味着一點點聲音也不要發出。

南銀紗又将手電筒的亮光照向地面,發現地面布滿了斑駁的污跡,像極了用水沖洗血跡沒沖幹淨,年深日久留下的印記。

不僅如此,她坐着的硬板床上,也都是類似的污跡。

牆角的蛛網間,正有老鼠和蟑螂爬來爬去。

不遠處牢門緊閉,間隔極窄的鐵欄杆根根豎立。

毋庸置疑,這是監獄的其中一間牢房。

她放輕腳步下床,小心翼翼走向牢門,用手電筒向外照去。

……牢房過道陰森駭人,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就在她的牢門口,有個穿着全套制服的獄警,就靠坐在門邊,像在打瞌睡。

但其實不是打瞌睡。

光線晃到他的臉上,南銀紗看見他的臉早已沒有一絲血肉,只剩下空洞深陷的眼眶,還有凹進去的顴骨和兩排牙齒。

除此之外,他露出制服的手與腳,也都是森森白骨。

是一具骷髅罷了,正呼應了白骨監獄的主題。

目前的難題是,她需要在打開牢門并不驚醒骷髅獄警的前提下,順利逃出去。

近在咫尺,要怎麽保證絕對安靜?

她探出一只手,感受了一下牢門上挂着的鎖——哦,原來上面是插着鑰匙的。

用鑰匙擰開鎖,放下鐵鏈,推開牢門,邁出門檻。

聽上去很簡單,如果獄警不擋在那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輕微控制着手腕力度,将鑰匙向左小幅度擰了半圈,在确定沒問題之後,又繼續擰了半圈。

咔噠。

原本是非常細微的動靜,在過分寂靜的黑暗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她迅速用手捂住了鎖孔,用力閉了下眼睛。

……還好,門口的骷髅獄警暫時沒反應。

她拆開了鎖頭攥在掌心,另一只手托着墜下來的鐵鏈,一寸一寸彎腰,悄無聲息将其放在地上,并謹慎鋪平。

做完這一切,她屏住呼吸,将牢門推開了一道縫隙,先把自己的唐刀送了出去。

她試圖把門推得更寬一些,誰知動作大了點,年久失修的牢門,隐約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她立刻扶住牢門停了下來,并暗暗咬了下後槽牙。

暴脾氣過這一關真是受罪,她猜章杉現在可能要瘋了。

她大約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才終于把牢門挪開,她側着身子,呈半匍匐前進的尴尬姿勢,慢吞吞蹭了出去。

等她總算完全離開牢房時,衣服都快把人家的水泥地擦幹淨了(……)

她左手提刀,右手持手電筒,踮起腳尖向前走,中途也不忘照一照兩邊的其餘牢房,以免遺漏什麽線索。

大部分牢房都和她剛才那間的布置差不多,有些牢門明顯是沒有鑰匙并鎖住的,而有些則是開放式的,可以進去搜索。

快要走到轉角的時候,她在其中一間牢房門口停住了腳步。

她保持着舉起手電筒的動作照向裏面,眼神冷漠,滿臉無語。

牢房的天花板上,用麻繩懸挂着一串鑰匙,可想而知,這必然是極其重要的一串鑰匙,不拿走後面任務肯定過不了。

但天花板的離地高度六七米,也不知牢房的吊□□這麽高幹什麽,地上橫七豎八堆放着好幾把鐵凳子,周圍還有三四名骷髅獄警圍站着,都直挺挺的像只稻草人。

所以南銀紗要做的,是當着獄警們的面,把鐵凳子一把接一把摞起來,自己再踩上去夠鑰匙。

期間萬一發出了什麽不可挽回的動靜,那後果不難想象。

她沉默半晌,不由自主将手摸向刀鞘。

她倒不是想用暴力直接解決問題。

只是單純的想抹自己脖子,一了百了而已。

……

前面說到南銀紗猜章杉過這關會瘋,事實證明她确實也猜得沒錯,她快瘋了,章杉也離瘋不遠了。

此刻的章杉,手與腳都被牢牢捆住,正被五花大綁在一間刑房裏。

他頭頂懸吊着一張鐵盤,鐵盤裏放着不少鋒利的刀片,刀片中央有一根蠟燭,微弱搖晃的火苗,正慢慢烤着上方的粗麻繩。

誠然,那根麻繩很粗,但最多再有半個小時,火苗也完全能夠把它烤斷。

麻繩一斷,刀片傾瀉而下,當場就要把他割成血葫蘆。

退一萬步講,就算割不死他,也肯定會吵醒坐在對面那位,手拿皮鞭和烙鐵的骷髅獄警。

牆上寫得明明白白:請保持絕對安靜,以免驚醒亡靈!!!

換句話講,就是兩面夾擊,他怎麽都死定了。

章杉也不敢用力掙紮,他但凡一掙紮,身後的立柱就會咯吱咯吱作響,他試過各種角度,都無法避免這種情況。

他只能靠雙手與繩子較勁,到後來手腕都被磨出了血,仍然毫無進展。

狗系統老子操.你大爺啊。

他在心裏狂罵,真要在這裏死了,豈不是太窩囊了?枉他一世英名,都不能給他個轟轟烈烈的死法嗎?早知道在上一關被鬼醫生們砍死都比這壯烈多了。

自己理應在反抗中犧牲,而不是在徒勞的等待裏悲哀覆滅。

他對得起武學世家後裔的頭銜嗎?他配得上父母的殷切希望嗎?他辜負了隊友們對自己的堅定信任啊!

……哦對了,好像隊友們也沒多信任他。

他努力仰起頭,想看看頭頂那蠟燭燒得怎麽樣了,要不幹脆快點兒吧,給個痛快,疼也就一瞬間的事兒,最好割喉嚨割得準點兒,總比把對面那骷髅吵醒好得多。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他的心思拐了一百八十多道彎兒,那心理活動洋洋灑灑,都能寫成一本山寨人物傳記了。

結果正絕望着呢,無意間一轉眼神,突然看見刑房門口有手電筒的光一閃,緊接着有熟悉身影邁進了視線。

是他的大救星,晏之卿先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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