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對我也是
季柏岑眸光閃爍,心髒砰砰直跳,胸腔裏的那個東西一會兒劇烈跳動得像在蹦極,一會兒又軟成一灘水,忽上忽下的,弄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等到回過神,已經抱着江羨年出了別墅。
視線落在江羨年牢牢盯着自己的璨亮雙眸,又從他的臉移到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季柏岑默默在心裏改正措辭:
不是抱着江羨年出了別墅,是被江羨年“碰瓷”出了別墅。
他沒開車來,這地方偏遠僻靜的,要回去只能打車,又或者讓暮洛他們來接。
季柏岑私心不想讓暮洛他們看到江羨年現在的佳模樣。
準确地說,是不想讓任何人。
他決定打電話給家裏司機。
兩只手都抱着江羨年,騰不出手打電話約車,于是季柏岑試探着松了松手,想讓江羨年先站一會。
然而剛被放到地下,江羨年表情就變了,長長的細密眼睫垂下,原本忽閃忽閃發亮的眼睛瞬間籠上一層霧霭,隐約間,能看到幾滴小小的淚花挂在睫毛上。
季柏岑電話沒打通,見狀臉色一變,忙把手搭到江羨年背上,連人帶羽絨服摟進自己懷裏:“诶诶,不松手,我不松手了行吧。”
江羨年沒說話,低頭咬着嘴唇。
季柏岑手足無措,冷戰面子什麽的早忘了,使出渾身解數,又是拍拍又是抱抱的,終于把江羨年哄得看了他一眼。
見江羨年擡起頭,季柏岑忙湊過臉去,擠出一抹大大的自認燦爛無害的笑。
江羨年不知想到了什麽,表情又委屈起來:
“哥哥讨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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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誰造的謠?
季柏岑一驚,頭搖成撥浪鼓,怒火中燒道:“絕對沒有。”
“誰說的,我撕爛他的嘴。”
江羨年聲音發悶:“那為什麽不看我、不好好跟我說話。”
季柏岑聞言愣了愣。
腦中浮現出傍晚在車上江羨年跟他錯身而過的情形。
低垂的眉眼、不言不語的表情,看起來和平時無異,卻原來是在難過嗎?
“江羨年因為他的冷淡難過”這一認知像從天而降的餡餅,砸暈了他的理智。
季柏岑更大力地抱住江羨年,像要硬生生把人嵌入身體。
在意的吧。
自己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吧。
被勒得喘不過氣,江羨年皺眉,抗拒地推了推季柏岑的臉。
被喜悅沖昏的頭腦漸漸清醒,內疚卻又伴随理智洶湧而來。
他真不是東西。
季柏岑矮下.身跟江羨年保持平視,像只犯錯的大狗勾,不知道怎麽道歉,只能用爪子和眼神可憐巴巴的表示。
紅着臉,聲音不太自然,清了清嗓子才說出軟話:“以後,以後不會這樣了。”
江羨年微微歪頭,似在思量他保證的真假,末了一揚眉梢,表情是清醒時從未有過的鮮活可愛:
“好吧。”
說着沖季柏岑大張開手:“抱我。”
江羨年站在路燈下,眼裏綴滿碎星,一向淡淡的精致五官中藏着掩不住的活潑樂觀,表情是懵懵懂懂的,像是五六歲的小朋友。
對他的信賴和親近卻通過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清晰傳達毫不作假。
原先那種心要化掉的感覺更加猛烈襲來,季柏岑手臂微彎穿過江羨年膝下,把人打橫抱起。
這種情況下車自然是沒法打了,抱着一百二十斤的人走路不可能不累,季柏岑只慶幸他的體力還很ok。
安靜了一會兒,埋在懷裏的人不怎麽舒服地鑽出一個腦袋,推了推他胳膊:
“不好不好。”
“背我。”
江羨年說什麽季柏岑就做什麽,沒有絲毫不耐。
把江羨年穩穩當當放到地下,又蹲下去背好,沿着寂靜的佳路重新出發。
過了會兒,背上的人把下巴依賴地擱在他肩上,溫熱呼吸無意拂過耳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我要吃糖。”
“去買。”
沒摸夠似的,江羨年收回手之前又摸了兩下。
感受着發間手指的溫度,季柏岑有些好笑。
怎麽小祖宗喝醉酒還有不同面孔?
季柏岑有點懷念先前會看着他的臉“碰瓷”的一號選手,呆呆的,怎麽看怎麽可愛。
不過現在對他頤指氣使的也不錯。
買完糖也到了市區,最繁華的地段,就算是晚上也會有等待接客的車,季柏岑攔了輛出租帶江羨年回了住處。
醉酒的小菜狗早在車上睡着了。
拿了塊溫毛巾給江羨年擦了擦臉,季柏岑也在他身邊躺下。
讨利息般,手一伸就把人摟進懷裏。
被折騰一晚上,身體雖累心裏卻像喝了蜜。
季柏岑摸着江羨年的臉頰惬意地舒了口氣,今晚這些一定是只在他面前流露的。
他對江羨年來說是最特別的!
想着想着,季柏岑低頭撈過渾然不覺的江羨年,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大口,又在人頸窩拱了拱:
“你對我也是。”
翌日,江羨年睜開眼後破天荒地賴起了床,還扯過被子蒙住了臉。
臊的。
昨夜醉酒的事,從“碰瓷”到理直氣壯指使季柏岑直到睡着,他全都記得。
江羨年從來沒這麽窘迫過,一時不知該怎麽面對季柏岑。
在床上翻來覆去又躺了大半個小時,他還是決定直面社會性死亡現場。
然而忐忑的下了樓,想象中的“秋後問責”和冷言冷語統統沒有出現。
季柏岑站在餐桌旁,聽到動靜端着一盤黑乎乎看不出形狀的不明物擡起頭來,眼裏熱情不加掩飾。
不知怎的,江羨年忽然想到了精力充沛時時刻刻要出門撒歡的哈士奇……
江羨年眸光忽閃,匆匆移開眼。
半秒後,又重新将視線投過去。
要命的是——
他好像有點喜歡。
喜歡季柏岑臉上和眼中不加掩飾的熱情,喜歡他這麽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