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道啦~”
女人在接吻的空隙抽空應了一聲,嗓音軟軟柔柔的,像是貓兒舒服的輕哼。
霍骁抓着她的手腕,将女人兩只手高高舉在頭頂。
他俯身含笑看着她,女人發絲淩亂,臉頰染霞,唇角尤帶了點水漬,模樣是被蹂/躏後的狼狽。
兩個字——好看。
葉霜降不喜歡這樣的姿态,她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她心跳有些快,睫毛微顫,眼神無助又無辜地看他:“霍骁!”
“着急了?”
霍骁捏着她的手指極有耐心地把玩,卻就這樣吊着她,吻她眼角,耳垂,唇畔,卻就是不進入那一方領土。
葉霜降将臉偏在一邊,眼角的淚花在夜色裏模糊得并不明顯,她咬着唇,幹脆不說話了。
霍骁就是故意逗她,男人笑着,眼底卻絲毫沒有溫度,仿佛像是神佛一樣盯着凡人,很清醒地看着對方在俗世中沉淪。
不知道過去多久,而她終于招架不住。
葉霜降身子如雨後的枯蝶,手指主動反纏着他的,輕輕一勾。
女人眼眸帶着水珠,楚楚可憐又帶着幾分媚,叫他:“哥哥~”
細長的雙腿如絲帶一樣主動纏了上去,雨後的芳澤透着香,‘哥哥’這兩個字像是打開了男人的某處開關,霍骁看着主動的女人,罵了句髒話,終是開始新的一輪。
久旱逢甘霖,又是年輕的男女,如烈日的火柴噼裏啪啦劇烈的燃燒。
Advertisement
像被禁锢在一方天地中,久無別事,只有從彼此身上才能找到歸屬,于是竭盡全力去揮灑自己最後一滴汗水。
深濃夜色中,聲音如上瘾失控一般絲毫不止。
女人的嬌軟,男人的低喘,窗外恰時下起了雨來,雨滴砸在玻璃和地面上迸濺出極漂亮的水花。
雨下了一夜,天明才歇。
醒來已經是次日早十點,旁邊是空的,枕頭放平,那邊的床單整潔的沒有一絲褶皺。
葉霜降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如果不是渾身酸疼,她都快覺得昨晚的一切都是錯覺。
身上十分幹淨舒爽,床單也都是新的。
換了身衣服,下樓,餐廳的桌上擺着牛奶和三明治,旁邊放着一張紙條。
筆勢豪縱、力透紙背的三字。
“吃早餐。”
葉霜降因為工作原因,忙起來總忘記吃飯,所以腸胃有恙,所以每次在家的時候霍骁都會給她備下一份早餐,并叮囑她吃完。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霍骁算得上是一個完美丈夫,但她卻并不是一個完美的妻子。
她嫁給霍骁,是高攀,他于她而言是走投無路時的救贖。
霍骁是誰?
南城霍家的少爺霍骁,無數女人的夢中情人,也是霍家如今唯一的繼承人。
霍家世代從商,到霍骁這代家族産業龐大的已經令人無法想象。
霍氏以服裝行業發家,後業務涉及酒店、餐飲、房産等等,到霍骁接手,男人更是抓住時機涉足影視,投資了好幾部影視劇,賺得盆滿缽滿。
他這樣的男人誰都覺得他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當做妻子,但當時他卻力排衆議甚至跟家裏人大吵了一架,還是拉着她去民政局扯了結婚證。
葉霜降第一次見到霍骁是在醫院。
爺爺突發性心髒病入院急需手術,而她當時還在學校念書,一時間根本拿不出那麽多錢。
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便車禍去世,她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但十分讓人不省心。
當時便是弟弟偷了家裏僅剩的兩萬塊錢,書也不念跟着同學說要外出打工。
爺爺一覺醒來孫子跑了錢也沒了,氣一上來便住進了醫院。
葉霜降當時毫無辦法,她渾身上下也只能摸出來千把塊錢,手術費要數十萬的高額費用,還不包括後續治療,她當時眼前一黑,幾乎絕望。
爺爺還安慰她說:“沒事,反正爺爺也活了這麽大年紀了,死就死了。只是阿降啊,你還是要把你弟弟找回來,好好教育他,爺爺走了,他就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爺爺已經做好準備不做手術等死,但葉霜降怎麽能答應?
她借口出去洗手間,卻跑在樓梯過道裏咬牙痛哭。
她當時就想,只要爺爺能活下來,她做什麽都可以……
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總會産生一些無奈的想法,她在戲劇學院念導演系,但也有表演系的同學。
有人在大一的時候便已經各種奢侈品加身,出行都是豪車,究其原因并不難猜。
她拿出手機,想找人幫忙介紹時,卻始終沒辦法打出那行字,內心的糾結和痛苦讓她靈魂仿佛撕裂,而就在那時,封閉樓梯間的門被人推開,她下意識回頭一望,男人西裝革履,身形修長,在打電話。
模樣俊美,如是神降。
她因為哭泣眼睛微腫,眼尾一抹紅暈,男人垂眸看着她。
鬼使神差誰也沒有移開視線,最終男人挂了電話,朝她走來,擋住她前面的一大片光影。
他蹲在她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幫她拭去眼角的淚花,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眼角。
“哭什麽呢,這麽傷心?跟哥哥說,哥哥幫你,嗯?”
他不是說說而已,還真幫了。
還立刻幫忙安排了手術。
爺爺的手術很成功,葉霜降便去找他想要感激他,她那天在他家門口等了很久,最後等來喝多了的霍骁。
葉霜降扶着他進門,照顧他,最後卻被男人摁在了沙發裏。
他的吻一遍一遍落在她的眼角,她想逃,卻死死被囚在那一方沙發裏。
她的眼淚幾乎将落紅洗去,一整晚她幾乎都在哭。
而男人完全沒有初見時的溫柔和斯文,像是撕開了最表面的那層,暴戾和殘忍盡數顯露出來,十分肆意又殘暴地折磨脆弱的獵物。
她像是男人的掌中之物,被他從沙發移到床邊,又到浴室,最後才到床鋪中。
像是玫瑰綻放到了極致的美,花瓣被男人一瓣一瓣碾碎親吻,落在黑色床鋪的每個角落。
她還記得次日男人醒來後有些懊惱的臉色,但最後還是溫柔地吻了下她的唇角,嗓音低低:“昨晚抱歉。我們結婚,嗯?”
手機鈴聲響起,記憶戛然而止。
是制片方那邊打來的電話,希望她可以盡快将片子剪出來,所以希望她今天就進去機房剪輯。
這部電影的題材比較小衆,是一個遺落到地球的外星人與一個地球少女所産生的愛情故事,前期比較搞笑但中後期虐點不斷,最後還涉及星球大戰這樣的大場面,以及主角死別這樣的催淚劇情。
剪輯後還涉及一些後期制作,畢竟涉及科幻,需要一些特效。
這些陳松找了專門的特效公司,葉霜降只需要把自己的部分剪輯出來,之後再盯着其他人對片子補充潤色。
于是簡單化了個妝葉霜降便開車去了機房。
上一部電影就是她親自剪輯的,因為導演最熟悉自己的拍攝內容,在拍攝的時候腦海裏就已經有了具體呈現,其他人或許也根本不懂導演的藝術追求。
影片剪輯從藝術到技術再到賣點都是需要考量的東西,拍攝的時候心累,最後剪輯的時候也不會輕松。
然後還要被制片方以商業考量的理由挑三揀四這改那改,或許還會面臨廣電的審核意見……
要想如期發行上映确實很難,所以這才剛結束拍攝陳松那邊就忙不疊在催剪輯了。
剪輯機房坐落于南城市中心圖書館旁的一棟高樓中,不少片子後期都是來這裏剪輯的。
葉霜降進來機房便開始工作,旁邊還有剪輯師跟她一起配合,剪輯初期對葉霜降來說是最難的,因為畫面內容太多腦海框架過大,屏幕上的內容看得人眼睛都要花了。
葉霜降戴着防藍光的眼鏡開始剪輯,有些剪輯室裏面還挺熱鬧,演員都會來機房看看自己拍攝時表現如何,以及擔心自己後期在熒幕上的呈現,制片和平臺也都會關注影片效果,會提前檢查。
但是葉霜降這兒就只有自己跟個剪輯師在忙,除了剪輯機器發出的聲音其餘一片安靜。
但她也不至于要廢寝忘食的地步,晚上八點便結束了今天的剪輯,跟另外的剪輯師道別後便走出機房。
正準備打車回去白鷺一品,手機就響起來,是爺爺葉長茂打來的電話。
“爺爺?”
那邊的聲音十分焦急,一下子掃去葉霜降剪輯一天的疲憊。
葉長茂:“阿降,你現在在忙嗎?這可怎麽辦啊,你弟弟好像要鬧事了,我聽他剛才打電話說晚上要去什麽地方跟人約架……我們家就他這麽個命根子,他要是有點什麽事我以後下去了怎麽跟你爸媽交代啊?”
“他要去哪兒?”
“一個酒吧,叫什麽‘野樓’?”
“我知道了,爺爺你放心,我立馬過去。”
葉霜降立刻打了個車前去‘野樓’,一上車就給弟弟葉垚打電話,但那邊始終不接。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葉霜降催促後又找到微信給葉垚發信息,問他在哪兒做事別沖動。
他這個弟弟叛逆多年一直在違法的邊緣瘋狂試探,爺爺操碎了心她也絕不下情不能不管。
車子十幾分鐘後抵達‘野樓’,葉霜降下車便準備進去找人,視線裏忽然卻撞見一抹身影。
男人着一身白,臂彎裏搭着西裝外套,一個女孩兒挽着他的手臂,十分親昵地靠着他的半邊。
酒吧門前的小燈泡閃着璀璨絢爛的光,兩人的背影也被燈光模糊成絢麗的一團。
葉霜降站在原地,手腳冰涼,胸腔傳來一陣悶痛,痛感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讓人都有些呼吸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