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去問問他
姿瞬間變成了巨獸，撈起了地上的我。
南耀抽出空來對着姿和我喊道：“姿，你先帶着主人回冥界，我們随後便到！”
如今我魂飛魄散在即，自然也不敢再耽擱，姿深深的回頭看了一眼潑墨和南耀，然後帶着我消失在九重天。
離開之際我看着秦亦似乎心急如焚的想要追上來，但是卻被潑墨死死的給糾纏住了。
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姿帶着我離開。
随後，我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我不知道潑墨和南耀在九重天那場和他們打鬥最後是如何收場。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冥界了，眼前只有潑墨，他紫色的眸子裏面還有怒氣未消。
“南耀呢……”我嘴唇有些幹澀的問道。
“南耀被鳳凰之力所傷，現在正在修養。”
我有些擔心的問道：“那，南耀傷的重不重？”
一問，似是觸怒了他，他惡狠狠的說道：“主人還問麽，潑墨不是早就告誡過主人了，要好好的呆在冥界，主人可是有聽過潑墨的話？”
我低着頭，沒有說話。
“主人每一次出去回來都是傷痕累累，南耀賤命一條，被傷着自然無所謂，可是主人你可知你身上承擔的是什麽任務麽？你現在三魂七魄都游蕩在外面，倘若三天不歸位的話，主人您可真的要魂飛魄散，身歸混沌，到時候你讓潑墨和南耀去哪裏尋你？”
現在我的身體在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在我的三魂七魄留在了九重天，倘若三天不歸位的話，很有可能便會身歸混沌，天地間，再也沒有我虞絲染了，我笑了笑道：“倘若我魂飛魄散了，你和南耀就好好在冥界呆着呀，反正眼下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九重天的神仙也不會那麽快來封印冥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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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墨聽完我說的話，大抵覺得我實在是不太珍惜自己，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柱子上，冷聲問道：“主人，您是冥界之王，您也是當年盤古神開天辟地後的第一位正神，您要是身歸混沌了，我和南耀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主人，難道你不想拿下九重天嗎？您不想殺了秦亦麽？”
“我……做不到，即使我有這個心，但是我法力不夠，況且九重天那麽多神仙。”
潑墨搖頭，“不，其實主人是可以做得到的，因為，主人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正神，您的法力遠遠高于九重天上那些神仙的法力，只是因為您的法力沒有完全被解除，您臉上的封印還在，可能主人需要一個劫。”
我也覺得，偶爾我臉上的肉疤會消失不見，特別是我遇見危險的時候，臉上的肉疤就會自動消失。
但是若說素日卻依然在臉上，但，這個封印要如何解除？
“眼下，主人需要做的是趕緊找到您的三魂七魄，讓主人的三魂七魄歸位，再研究如何破除封印。”
“但是我的三魂七魄在九重天，難道我們要再一次上九重天去拿回來麽？我們再上去怕是回不來了。”
潑墨道，“您的魂魄早就已經不在九重天了，已經流到人間了，姿帶走你的時候，好像是紫薇大帝的弟子把主人的三魂七魄給流放到人間了。”
我垂下眼簾，道：“大抵是他怕我的魂魄留在九重天之後會被秦亦和司絲給打的灰飛煙滅，所以劍走偏鋒，把我的三魂七魄給流放到人間了吧……”
“好在，我可以用法術把主人的三魂七魄給召回來，倘若真的被打散了，主人可就真的沒救了……”
“可能潑墨你覺得我比較任性，但是我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我也會這樣做，至少，我救了楚妄。”
潑墨質問道：“楚妄天尊？你救了他又如何，他會知道是你救的麽，主人被打的快要魂飛魄散的時候，楚妄天尊在哪兒，九重天那群神仙是個如何模樣，難道主人心裏不清楚嗎？”
雖然我嘴唇幹裂，面無血色，但是我卻依然提高聲音：“楚妄他不一樣，他和九重天那群神仙不一樣，還有紫垣也不一樣，桑定也不一樣。”
潑墨看着我這麽急着辯解的模樣，大抵也不想和我争論，只道：“我先去看看南耀。”
“你扶我起來，我也想去看看南耀。”
他白了我一眼，“你拉到吧，現在您都三魂七魄都不見了，你還想要去關心南耀？”
我掙紮着從床榻上起身，堅持道：“不管怎麽樣，我都想要去看看南耀，你帶我去，你既然喊我一聲主人，就知道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嗯哼？知道了嗎？”
我以為我拿出主人的氣勢壓他，他就會就範，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卻硬氣的上挑劍眉，道：“主人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我去找南耀是為了商量讓女主三魂七魄回身體裏的事情，你倘若再出什麽岔子，可能會傷了南耀的心的，雖然說，這次是南耀放你離開的，但是，至少，你也應該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哼！”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
我看着他生氣的模樣，猛然覺得還是挺可愛的。
他生氣起來我原本以為會很恐怖，雖然不說毀天滅地，但是至少可以炸掉一個冥界。
但是沒想到，卻跟小孩子一般。
我躺在床上，眼下，楚妄可能已經蘇醒了。
蘇醒的楚妄會不會想到我，他沉睡期間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醒來之後會有人告訴他麽？
我居然開始妄想楚妄會親自來到冥界，然後擁我入懷，對着我說一句，這麽久他沒在我身邊，讓我受委屈了。
但是依照着楚妄天尊的性子，大抵是不會來的，其實，也無妨，來不來的，我都無所謂。
最重要的是楚妄活着就好。
過了幾日，南耀傷勢好了些之後，便來見我。
我瞧着南耀潔白的手臂上一塊疤痕尤為的顯眼。
“南耀……”
“主人，我和潑墨已經商量好了，用招魂術把主人的三魂七魄給召回來，眼下已經快要到最後一日了，主人若是三魂七魄不歸位的話，便會長睡不醒了，主人，你先把眼睛閉上。”
我原本打算問南耀傷勢如何，但是眼下看來也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最好時機。
我閉上眼睛。
我只聽得南耀和潑墨兩人坐在原地念念有詞。
“主人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驀地睜開眼睛瞧着我被一道光束包圍，潑墨和南耀手執紅繩，道：“主人，你千萬不要動，我們用招魂術把您的魂魄從人間喚到了冥界，但是現在他們極為脆弱，您要是亂動的話會把它們給吓走的。”
凡人的靈魂也分三魂七魄，一旦凡人的三魂七魄離體，不超過一個時辰便會消失在風中，同時也不可能靈魂再去輪回了，而且，凡人的三魂七魄一旦從身體分離出來就變成了沒有意識的魂魄。
神和妖，魔修煉得得道，三魂七魄離體之後，它們會有自主意識，會亂跑，會飄散，所以必須要用紅繩将它們捆綁，否則它們會跑掉的。
現在，潑墨和南耀便手中握着發着紅光的紅繩套住了我圍繞在我身邊的三魂和七魄。
使勁兒一拉，那三魂七魄便入了我的身體。
我原本有些渾渾噩噩的，此時此刻卻從頭到腳一陣通透。
潑墨臉色凝重的問道：“南耀，你發現沒，好像還少一個魂魄，剛剛進去的只有三魂六魄，少一魄！”
南耀皺褶好看的柳葉眉，“好像是少了一魂魄，剛剛我們招魂術明明已經招回來了三魂七魄，我都數了的，怎麽現在會少了一魂魄呢？”
說完之後，南耀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确實少了一個魂魄，現在怎麽辦？”
“明日，現在雖然少了一個魂魄，但是也沒有什麽大礙，也足夠撐許久了，到時候再找那魂魄不遲，眼下是要主人好好休息，再也不能随便亂動了，特別是禁止再踏足九重天。”潑墨囑咐道。
去一次丢掉半天名，南耀大抵是覺得，潑墨已經知道是她放走我去的九重天，所以稍微低了低頭。
我感覺自己挺強大的。
幾次都是铤而走險，而沒有死，倘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而我每次都能絕處逢生，這大抵也是個奇跡吧？
有些時候躺在床上會止不住的笑一笑。
笑自己經歷的太多，笑自己，從來不服輸。
“冥王，外面有個自稱九重天來的神仙，說是要見您。”
我擡起眸子，看着臺階下的小妖，微微道：“是…嗎？我去看看！”
不知道為何，我聽見九重天三個字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有些激動，難道是楚妄來找我了？
我既忐忑又期待又害怕。
害怕的是，他會怪我，做了這麽多的錯事。
南耀一把拉着我說道：“我早就已經把冥界的大門關閉了，來的人必定位分不低，才能越過結界進冥界，你不要去，我先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潑墨，看潑墨如何說。”
我皺眉道：“不行，倘若來的是楚妄呢，你先不要告訴潑墨，我勢必要去見他。”
說完之後我也不管南耀百般勸阻，從床榻上起身直接奔向外面。
南耀瞧着我執意如此，也沒有拉我。
可是當我看見來的人之時，我詫異的瞪大眼睛問，“秦亦？你怎麽會來冥界？你不怕來了就回不去了嗎？”
我沒有想到來的居然是秦亦。
我現在對秦亦基本上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和他的仇恨已經不僅僅是他挖了我的心那麽簡單。
這裏面參雜了太多了太多。
所以現在看見他的一瞬間，我就想拿出綢劍插入他的胸膛。
“桑定那個叛徒，居然私自把你的三魂七魄給流放到了人間，以至于你的魂魄現在能歸位，否則早就被本尊給打散了，罷了，今日本尊敢孤身前來，只是想告訴你，楚妄，要成親了……”
我一愣，似乎有些沒有聽清楚。
呆呆的問道：“你，你說什麽？”
他看着我的反映，覺得非常滿意，道：“本尊說的不清楚嗎？楚妄天尊，也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馬上要娶別人了，這個消息如何，聽說這次娶的可是西王母的侄女兒，青筝。”
我頓時覺得耳朵似乎有山谷正在嗡嗡作響，腦子也好像被人抽離了一番，我雙眸無神，似不死心，再一次問道：“你說，楚妄天尊，要娶誰？”
“西王母的侄女兒，青筝。”
我回過神，微微一笑，道：“那恭喜天尊了，既然秦亦天尊娶了九重天的公主，那楚妄天尊娶的可是西王母的侄女兒青筝，那也算是美事一件了，您請回吧。”
他看着我的樣子，嘲諷，“既然是你曾經的救命恩人，難道你不應該去送上賀禮嗎？”
“秦亦，冥界的大門早就被南耀關閉了，如今你偷偷來冥界，告訴我這個消息，不就是想看我痛苦的不能自拔的模樣麽，好啊，眼下你看到了，您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他眼底的嘲諷越加的明顯，道：“你還敢說你和楚妄沒有私情，倘若沒有私情，楚妄成親，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我反唇相譏道：“是，我對楚妄确實有非分之想，那又如何？那九重天的公主司絲，你的妻子，對楚妄的非分之想不是比我還明顯麽，那****上九重天睡了楚妄的床，他恨不得把我打的魂飛魄散，堕入畜生道，她難道對楚妄不是有別的想法？我奉勸你還是把你的妻子管好，到時候替別人做了媒，你可不自知。”
他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消失在了冥界。
我站在原地，突然感覺到。
這個世界上似乎就只有我一個人一樣，很孤獨。
從秦亦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到現在，似乎就只有我一個人。
我曾經以為是有一個人是可以依靠的。
那個人就是楚妄。
我恍惚記得，他在我耳邊曾經對我說，要我做他的妻。
轉眼就變成了別人的丈夫？
不……
我有些恍惚的走在路上，我猛然意識到，我剛剛想的是居然期待楚妄能記得他說過的話，娶我為妻？
他可是九重天上的仙尊啊，我怎麽能觊觎天尊呢。
可是他曾經承諾過，他要娶我做妻子的，眼下轉眼又娶了別人？
難道就是因為我不過只是九重天天命殿的一個小雜役罷了？而青筝則是西王母的侄女兒，所以才會娶她的嗎？
我不斷的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眼睛就跟進了沙子一般，豆大的眼淚就這樣直接掉了下來。
我摸了摸眼睛，覺得自己很可笑，我一直在心底告誡自己，楚妄天尊與我原本就有距離，我根本不該癡心妄想的，可是楚妄給了我太多的希望，然後又親手把這希望給破滅了。
明明人家不過只是在人間歷劫的時候，不小心說了一句娶我為妻，我卻信以為真，怕失落又擅自安慰自己，可是直到了今天，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期待的是，成為楚妄的妻子。
突然明白了這件事情之後，我感覺到石頭心似乎要裂開一樣，難受的很，我蹲在原地，哭也不敢哭，楚妄曾經說過我不能大喜大悲，但是為什麽，為什麽現在控制不住自己。
我極力想要把那一股巨大的哀傷給忽略掉，可是越忽略，那一股悲傷就越從心底蔓延開來，我實在控制不住，想放聲大哭。
南耀出現的時候，我蹲在地上全身抽搐的不行。
她看着我顫抖閉上雙眸的樣子，吃驚又急躁的問道：“主人，你怎麽了，你別發抖啊，到底怎麽了，來的是什麽人，是九重天的神仙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抱着頭，怎麽辦，我怕我一出聲就會哭出來。
但是南耀卻不依不饒，一直在旁邊問我：“是不是被欺負了？九重天的那群神仙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跑到冥界來欺負人，還真當我們冥界不存在嗎？我馬上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潑墨，讓潑墨來決定這件事情如何處理——”
她要走的時候，我突然站起身來拉住了南耀的手，我如鲠在喉，艱難的發出聲音，道：“不要走……”
她回頭看我的時候，大抵是我已經淚流滿面了，南耀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抽泣道：“楚妄……楚妄……他不要我了。”
我終于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與此同時，我感覺到感情似乎被釋放了，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結結巴巴的說道：“楚妄他，他娶了別的女人，我要上九重天去問問他……”
南耀咬住下唇，問，“你想問什麽，我就說了，九重天那群神仙都是自私自利的，沒準那個楚妄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我想問，難道，以前在一起的時光，他三番幾次的救我，對我的溫柔，溫言細語的為我着急，是不是皆是我一廂情願，倘若是，是這個結果我便承受，倘若是旁的，我定然不饒他！”
南耀道：“可是眼下主人你三魂七魄少一魂魄，現在去九重天不是送死嗎，潑墨早就跟我叮囑了，上次的事情已經既往不咎，眼下主人你還要去九重天，這次去了能否回來南耀可不能保證，主人，你千萬不要再去啊。”
我搖搖頭，“不行，我必須要去九重天，即使萬劫不複，即使一去不回，我也要去，我要去問他，不問到他我是不會死心的。”
南耀看着我一定要離開，她擡起手幻化出了一個結界擋在我的面前，道：“主人，對不住了，潑墨說過，眼下九重天是禁地，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去，何況還是為了一個男人，主人，你不愛惜自己，我們也不能看你如此這般放任自己！”
我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屏障把我給罩住了。
我現在心中只有楚妄，也未曾容納的下其他什麽，眼角又開始隐隐作疼。
那封印似乎也在跟着我的心情一樣這般悸動起來，肉疤在我臉上漸漸消失，我淡然如斯的揮了揮手，那屏障變被打破了，震得南耀飛了幾米，她看着我的封印暫時被解除，大抵也知道攔不住我，但是卻仍然一躍而上，站在我眼前，再次用法術擋住了我。
我眼神空洞，長發飛舞，手執綢劍，聲音清然道：“南耀，你又何必阻止，你知道的，我想要做的事情，你又何嘗可以攔的住我？”
南耀一邊施展法術一邊喊道：“主人別這樣，如今你已經丢了一魂魄，那一魂魄還未曾歸位，你現在強制消除封印去九重天只會吃虧，到時候您一定會力竭而死，無論誰都救不了你，你能不能聽南耀一句話？”
我悲傷的看着南耀，“可是，我也要為我的一廂情願負責，倘若不問，我活着比死了還難受。”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南耀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她低着頭，像是被我觸動了什麽東西一般，聲音有些木讷，道：“有。”
倘若南耀真的有愛過一個人，那麽就不應該阻止我。
她卻道：“正是因為我曾經愛過一個人，所以才會阻止主人，倘若你愛的那個人真的值得你去問他的話，他自己都會想方設法的來找你說清楚，而不是等着你經歷萬般磨難，排除萬難去找他，主人，我這是為你好……”
南耀嘴上這般說來，手上卻繼續加強了結界的封印。
我并沒有拂去我臉上的淚痕，聲音冷清的問道：“南耀，你這是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我，是麽？”
“主人，南耀斷然是不會讓你去冒這些風險的，我不知道到底是誰來跟你說了什麽，但是，那個人絕對是沒有安好心，既然知道是陷阱又為何會眼睜睜的看着主人去九重天送死，主人，聽南耀一句奉勸，不要再去九重天了，每次去，回來都是傷痕累累，上次若不是我和潑墨及時趕到，您都被打出三魂七魄了，這九重天是如何樣子，主人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的封印已經解除，南耀你擋不住我的，我不想傷着你，你讓開。”我盡力壓低我的語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