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戲言當真

但是南耀卻依然沒有要閃開的樣子,我沒有再和南耀說話,直接使勁兒一推,站在我面前的南耀結界和封印被一起打破,我身上一股強大的仙氣沖的南耀有些睜不開眼睛。

“潑墨,你來的正好,快點阻止主人,她一定要去九重天,如今她若是真的去了九重天,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轉過頭去,果然看見潑墨在我身後。

潑墨臉色凝重的看着我,不由分說的瞬移到了南耀的身邊,把南耀扶起來,然後一道法術困住了我。

我心中悲傷和怒火似乎快要壓抑不住。

“主人,今天即使是我和南耀死在這兒,也絕對不會讓你去九重天的!”

我莞爾一笑,破了潑墨在我身上的仙法束縛。

南耀和潑墨從地上爬過來,到我的腳下,聲音近乎哀求道:“主人,不要去了,九重天真不是您應該去的地方,我和南耀求您,不要去了,您若是這一去不回頭那又該如何,該如何,不要去好不好……”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潑墨會放下自己的性子說出這般話來。

從見到潑墨的第一眼,他強勢的性子和說話霸氣的樣子就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腦海之中。

而南耀在我的印象裏也總是那麽一副高貴的樣子,她本就高貴,擁有傲人的身材和那張傾國傾城的容貌,任何男人看了也許都會把持不住,但是現如今,為了我的安全,為了我不再受傷,居然拉下身段委曲求全抱着我的腳。

我嘆了口氣,既然決定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去做。

我拂了拂袖,幾只蝴蝶從我的袖口裏面飛了出來,然後飛到南耀和潑墨的臉上,立在他(她)的鼻翼處,輕輕煽動着翅膀。

“睡吧,一覺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從九重天回來了,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出任何事情,無論如何潑墨和南耀,你們都要相信我。”

在我的低語之中,縱然潑墨和南耀已經察覺到這是我的法術,但是為時已晚,随着蝴蝶每次顫動着羽翼,南耀和潑墨漸漸的陷入了深層次的睡眠。

我無心在留在冥界,我一轉身打算飛去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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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的時候,我又覺得,就這樣一身青衫去見楚妄又實在太過于素了。

我決定先去人間看一看,是否有适合我的衣裳,楚妄許久未曾見我。

到了人間,落到了傳說中最繁華的地方——京城。

我想了想,京城乃天子腳下,定然有許多好看的衣服。

選了一家綢緞莊,我進去的時候,老板直直的看着我,我輕聲問道:“把你們這兒最好看的衣裳拿出來,我要買。”

老板看着我沒有說話,我不懂他為何這般看着我,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笑哈哈的說道:“姑娘長得真是好看,我們這裏好看的衣裳挺多,要說配上姑娘這般姿色的應當屬于這件。”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進了後房。

好看?

我還沒有回過神來。

摸了摸自己的臉,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的封印被解除,眼角的肉疤暫時不存在了。

沒有了肉疤,确實,我都不敢承認這是我自己的臉。

很快,老板便拿了一件朱紅色絲綢流蘇裙過來。

我瞧着那衣裳一身赤紅,有些奪目,裙擺還繡有好看的雲紋。

好看是好看,但是實在是太奪目了,并不适合我,我想,九重天上的秦亦此時此刻也是紅袍加身,雙眸含情吧?既然要娶妻,我定然不能奪了他妻的風頭。

“姑娘,您怎麽哭了?”

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微微道:“眼角進了沙子,對了,有沒有稍微素一點衣服。”

看着我的樣子,老板眼底略有些心疼的問道:“瞧着姑娘這樣樣子,難道是意中人和別人走了?”

意中人,我有些發愣的聽着這個詞語,楚妄,算得上是我的意中人麽?

原來凡間把自己心尖上的人,叫做意中人。

這個稱呼挺美的。

老板給我挑了一件白色霓裳,很素,素的上面沒有任何花紋,我接過衣裳,使了個法術,那衣裳便完完整整的穿到我身上,我走到老板店裏的銅鏡一看,我嘴唇蒼白,臉色如白紙一般,看起來卻有一些別樣的凄美,可能是因為我還有一個魂魄未曾歸位的原因,也或許是因為我大病未曾愈合的緣故。

我從銅鏡後面看着老板一臉目瞪口呆的模樣。

他聲音結結巴巴的喃喃自語道:“仙……神仙?”

我轉過頭抿嘴一笑,我不知道蒼白的我笑起來會不會有些像是一只穿着白色衣裳女冤鬼。

我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然後用綢帶系上頭發,把頭發給束起來。

可能這樣會使得自己稍微清爽一點,我為了即将見到的楚妄做了這麽多細致的改變,我想着他一定能看出來,或許他娶那什麽青筝不過只是一個誤會,我堅信楚妄一定會給我解釋的,他和秦亦不一樣。

穿戴完畢之後,拍了拍那老板的肩膀,消除了他見過我的記憶,然後轉身飛上了九重天。

九重天依然是如以往那般戒備森嚴。

門口兩個侍衛瞧見是我,先是一愣,然後便把手中的長槍對準了我。

我一擡手,兩個侍衛便被我擊飛。

如今我要見楚妄,誰都攔不住。

可能是因為我頭一回換了一副容貌來這九重天,大家都驚愕的看着我。

我眼角沒有了肉疤,那些昔日裏的神仙們看着我的樣子,覺得我像是天命殿的小雜役,但是又不太像。

天命殿的那個小雜役長得奇醜無比也就罷了,不會身上有這麽強烈的仙氣。

那些神仙瞧着我的樣子,都不敢上前來詢問,或者阻止。

也是,大部分稍微有名望的神仙們,大抵都在慶賀楚妄成親吧?

果然,在瑤池處,我見到了一襲紅衣的楚妄,還有身穿霞袍,美豔絕倫的西王母侄女兒,青筝。

很顯然我是一位不速之客。

除開秦亦,天君,西王母,以及楚妄都一臉詫異的看着我。

我這樣突然出現,果然還是對于他們來說很冒失的吧?

好久好久沒見楚妄了,雙眸似有星辰的他,不似沉睡的那般輕盈,而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樣子,站在我的面前,我竟然有些哽咽,不知道說什麽。

秦亦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大膽,前些日子,那桑定擅自放走了你的三魂七魄,才使的你有重生的機會,你不知珍惜剩下的時光,未等我九重天天兵天将去讨伐冥界,倒好自己送上門來?”

天君剛說完,便有許多侍衛把我給圍住,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

我冷冷一笑,道:“天君,我這遠來是客,如今來這九重天是給楚妄天尊賀禮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司絲站出來厭惡的對着我說道:“你算老幾,楚妄哥哥需要你來賀喜?原本就是你害得楚妄哥哥沉睡的,如今又來假仁假義,前些日子有冥界的幫你忙,如今你一個人孤身前來,還想離開這九重天?”

司絲這個女人雖然長得好看,但是說話永遠都是這麽沖動,真應該學學人家南耀,如何溫婉,溫文爾雅。

說完之後也不等天君說話,直接化為一只火鳳凰向我沖過來。

我抿嘴輕笑,道:“公主殿下不要這般魯莽,且聽我先把話說完。”

我用意念抵擋了司絲的攻擊。

然後飛到火鳳凰的旁邊,點了一些她的穴道。

很快她便虛弱了。

楚妄疾步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道:“別傷害她,你的封印是如何解開的?”

沒想到我和楚妄這般久沒見。

他問我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誰把我的封印解開的。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我眼角的肉疤是一塊封印,亦或者說,他和秦亦一樣,或許是想要得到一些什麽?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問,“你曾經在凡間與我說的那些話,可還記得?”

他薄唇緊抿,緩緩道:“有什麽話,你先随我回天命殿,我再告訴你,可好?”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顧左右而言他。

我一把甩開了的手。

我感覺此時此刻自己渾身帶刺,我帶着幾乎有些哭腔的聲音,問:“你告訴我,以前在一起的時光,你對我的溫柔,對我的承諾,在我耳邊溫言細語的說要我做你的妻子,這些是不是皆為我的一廂情願?倘若不是,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

他還未曾說話,那些天兵天将便一擁而上,打算讓我伏法。

我和楚妄說話,容不得別人打擾,我暗自的捏了個法術,瞬間便把楚妄和我一起,與衆神隔開了。

我知道,此時此刻我是封印解除狀态,他們破不了我的法術。

楚妄道:“沒有任何解釋的,娶她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

“所以這多年來,這麽久,自從我來到天命殿,看着你的一颦一笑,對我的溫柔,都是我一廂情願,一腔孤勇是不是?”

他臉色鐵青,未曾說話。

我突然似明白了什麽一般,我這般跌跌撞撞的飛上九重天,我心心念念的想要見到他。

如今見也見到了,他卻說,娶她是他的意思。

原來從頭到尾,徹頭徹尾的,我都不過只是一個笑話。

他壓着聲音問我:“你的封印是如何解開的?”

我擡起眸子,問:“你很在意這個問題嗎?”

“你的封印被解除的話,會給三界衆生帶來災難,你身體裏的力量你無法控制,倘若被随意解開封印,你又收不住那股力量,可能會給人間和九重天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他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撫摸上我的眼角。

一陣灼熱,我發現我的肉疤正在慢慢的恢複。

“楚妄,你別,我不要你封印我!”我一把推開楚妄往身後退了幾步!

我話音剛落,我剛用法力幻化出來的屏障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身上的仙氣也慢慢的消耗殆盡。

我有些絕望的看着楚妄。

我沒想到,有朝一日封印上我的居然會是他,還是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情況,難道就因為我剛剛動了那個女人麽?

又或者楚妄和九重天的公主原本就有感情,所以他這是在報複嗎?

我愣愣的看着楚妄。

天君第一時間反映過來,笑道:“楚妄仙尊果然法力無邊,居然把這妖孽的封印重新封印上,來人啊,天兵天将,速速将她捉拿歸案就地正法,以防她的黨羽再次上九重天來搗亂!”

天君說的必然是南耀和潑墨吧?

如今他們正沉睡在冥界,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來。

“楚妄仙尊,我一直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我一直以為,無論如何你都是相信我的,如今我帶着我殘缺不全的身子,不顧潑墨和南耀的反對,一心來九重天,你卻親手封印了我,你不過是想看我死去的模樣,是麽?好,我成全你。”

還是那句話,我從來沒後悔這樣做過,從我發現我是真的喜歡上楚妄那一刻起,一直到我打算來這九重天,我想要的不過就是楚妄給我一個解釋,眼下無論發生什麽樣子的事情我都不會後悔。

我眉眼掃着這些衆神,他們今日穿的都頗為喜慶,幾乎沒有哪一位穿的比較素吧,反觀我,一襲玄白,身上素的很幹淨,單色只有白色,白的那般耀眼,我解開自己束縛着頭發的緞帶。

天君瞧着我拿出了綢劍,往後稍微退了一步道:“如何,你已經被封印,還想做最後的垂死掙紮麽?”

垂死掙紮?我還真的沒想過,楚妄希望我死,我便死,反正這條命是他救回來的。

我挑眉看着楚妄,笑道:“你說,當初既然是你點化我成仙,不是要渡化我所有的劫麽,如今我被你這情劫折磨的死去活來,你要如何渡我?嗯?”

他眼底裏面似乎有什麽想說的,但是卻沒有說出口,我看的真真切切,但是這個時候我已經無所謂了,他說與不說又有何幹,他是自願娶那西王母的侄女兒青筝,沒有人逼他,他曾經用一顆石頭幫我捏了一顆心,對于我而言那不僅僅是捏給我的石頭心,裏面還裝着我對他的熱情。

“我蘇醒之後聽天君說了關于你的事情,阿念,你來,你過來,你倘若對天君承認一句錯誤,你永遠是我天命殿的人,你以前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阿念……”

“不要喊我阿念,楚妄仙尊,你我身份有別,還是不要亂喊,你既然沒有娶我之心又何必對我如此這般溫柔,雖然我身份低微,但是我這個人眼睛裏面容不得沙子,既然是我一腔孤勇,一廂情願,那我便收回了吧!”

說完以後我直接把綢劍給插入了,自己的……石頭心……

當初诓騙別人說我是石頭心,不過是因為我心心念念着楚妄,如今那倒是成為了一個笑話,我不要他對我如此滿腔柔情,也不要他眼底裏面帶着痛心疾首。

“你做什麽?你這樣做,是會死的!”楚妄臉色一遍便要上前來。

那個身披霞袍的女仙一把攔住楚妄,道:“你別過去,天君曾經說過,這個妖女為禍三界,擅自打破了輪回鏡的封印,害的現在民間民不聊生,如今百姓凡人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我聽聞這個妖女曾經是你天命殿的雜役,想來,楚妄夫君你定然是被此女柔弱的樣子給蒙蔽了!”

楚妄急着想過來卻被那青筝給拉住了。

我清楚的聽見身體裏的石頭心正在裂開。

我有些絕望的看着楚妄,原本應該撕心裂肺的模樣此刻卻化為一生輕笑,“楚妄,若說孽緣從你給我捏石頭心開始,那麽我便破了這石頭,從此你我互不相欠,你為了做了那麽多,我也為你做了那麽多,此番我散盡我的一身修為,魂飛魄散,也無怨無悔!”

原本我三魂七魄就少了一魄,如今我散盡我的修為,散盡我的魂魄,我滿眼含着淚水,倘若說還尚存一點想法和執念的話,就是我想得到一個答案,既然楚妄你不喜歡我,當初又為何廣發善心,護我,溫柔盡在我耳。

很快,我的修為和魂魄都已經散盡,我癱軟的坐在地上。

看着這喜慶的九重天,我這身素白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不詳的人。

也罷,這大抵就是我的報應。

一廂情願的報應。

我不再去看這些神仙的表情,也不敢看楚妄,我怕多看一眼,我就承受不住,我從來不敢大喜大悲,可是到最後我親手殺了自己,這也算是一種了斷吧。

他們看着我的身體一點點變得透明,楚妄掙脫了青筝的手,一個箭步沖上來把我抱在懷裏,他眼底裏,竟然有絕望……絕望?

他的眼底怎麽可能有絕望?

“為什麽你的三魂七魄少一魄,我沉睡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又是如何醒的,阿念,你還未曾告訴我,你可曾記得我當初說了什麽?”

我不想同他說話,我的手腳也開始一點點的消失。

他當初說的實在是太多了,真真假假,我又如何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我說過會娶你,你也答應過做我的妻子,是不是?”

我已經來不及說話,突然眼前一陣黑暗,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混沌。

但是我還是能恍恍惚惚聽見耳脈處似乎有一個男人正在深情款款呼喚我的名字,我仔細一想。

挺好的,從來的那一刻開始我便沒想着活着回去,自己親手了結了自己總比假手他人好,我雖然不能搶到楚妄,但是至少我在他的腦海裏面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這樣,甚好,我說過,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善人,不過我覺得我也蠻自私的,抛開了我的潑墨和南耀。

總歸來說,沒有善終,但以後他們兩能遇見一個比我更好的主人吧。

“你死了,我也自刎在宗人府前。”

我閉上雙眼之前,恍惚聽見有人在說這句話。

戲言如何能當真呢,我也不會當真。

很快,我閉上了雙眼,終于沒有一點意識。

凡間。

虞王稱帝剛好滿三年。

相傳虞王,虞劍鋒當初乃廢太子,後來憑借百姓的愛戴以及為皇上排憂解難,終于排除萬難成登基。

不過事情有好的一面也總有壞的一面。

虞王登基的同時,也殺了自己的兄弟,當今太子,當然還是未曾被廢掉的。

以及兩個其他嫔妃所生的孩子。

世人也是津津樂道此事,大抵是老天報應,所以虞王的王後三年來,肚子都未曾有過動靜。

如今不知道怎麽回事,在稱帝第三年裏,突然肚子大了起來,于是舉國上下都歡天喜地的慶祝這個小生命的誕生,虞王更是請了凡間高人來給孩子祈福。

話說祈福的這天來的都是一些有來頭的。

有一些凡間術士,稍微會點法術的,譬如會呼風喚雨的那種,全部被邀請進宮裏面給孩子祝福。

因為修道之人的祝福最能靈驗。

就在這樣一片美好,而且還是豐收之年的好日子,我誕生了。

按照道理來說,那些修道之人還會點奇門法術的道士給與了我美好的祝福我應該生下來既然伶俐又乖巧才對,可惜等到我生下來之後,眼角居然有一塊赫長猙獰的肉疤,原本歡天喜地的皇宮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其中有一個道士說,說我的肉疤會使得我的人生獲得改變,所以不能輕易動這塊肉疤,這肉疤也代表着國運,但凡這肉疤被毀或是如何,都會給國家帶來無法企及的災難。

原本父皇還有些悶悶不樂,聽見那道士這般說來,便開心的很,還順手給了那道士五百兩銀子。

這些事情是我的婢女講給我聽的,我的母妃在我生下來之後,沒一個月就死了。

我只是從旁人那聽聞她長得很好看,眼角下面還有一塊淚痣,煞是動人,當年把父皇迷的七葷八素的,很遺憾,我看不見母妃那般風華絕代的樣子。

等到婢女說完,我瞪着眼睛一口否定道:“絕對是你瞎編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個江湖術士能呼風喚雨?我不信,大抵最多也不過是使障眼法的而已,話說我是絕對不會相信有哪個江湖道士可以呼風喚雨,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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