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5)

什麽?他們只是好朋友不是嗎?想到這一點,風烈焰極力壓下心中的那一股不快,放開落雪,故作釋然道:“雲天,對不起,我太沖動了。我關心你,不過是把你當作我的好兄弟和好朋友來看,你不要太多心了,風大哥要陪着你,也不過是想和你一起行走江湖而已,至于家業,自有得力的人在處理,你也不要擔心了,還有你說的娶妻之事,我心中有數。所以,收回你剛才的那一番話吧!”

報恩條件

時間靜悄悄地流過兩人心事如天的臉龐,酒喝了一壇又一壇,整個大堂裏只剩下風烈焰和落雪兩個人了,掌櫃的已下去休息了,只留一個店小二在看着門,這會兒正靠在櫃臺上打着盹兒,卻不敢上前催那二人。

經過一番争辯,落雪終于答應讓風烈焰跟着一起回景州。落雪本身沒有固定的去處,之所以去景州,因為風烈焰說景州有很多人在等她,哪個道上的人都有,聽說和斷臂公子有過交往的除了烈焰山莊外,便是西南綠林總舵主淩君烨,所以便齊齊的等在景州。

“雲天,你真的是“鬼面神醫”的傳人?那怎麽又會學了這一身武功呢?”風烈焰疑惑不解,這雲恨天的身份還真是不簡單哪!

“風大哥不信?呵呵,是真的,否則我哪敢誇下那海口。至于你第二個問題,因為玉塵子便是“鬼面神醫”,這也是他的另一個身份。”

“哦?竟然這樣?真是不可思議!這兩個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譽滿武林的人,竟是同一人?雲天,你真的是好福氣!”風烈焰吃驚的同時,又為落雪感到高興。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聽到樓上有“咚咚”的腳步聲,店小二也被驚醒了,忙上樓去看,卻是那之前中毒的漢子醒了,正往樓下而來。

落雪坐着沒動,從那铿锵有力的腳步聲中,她知道那漢子已經恢複七八成了。風烈焰亦沒動,看着落雪自信的表情,他便等着看好戲,故閑閑的雙手環胸,看着那已從樓上下來的漢子。

那漢子此刻面龐紅潤,精神也好了很多,直接走到落雪跟前,抱拳恭敬的問道:“敢問公子,是否是公子從百毒老兒手中救了在下一命?”

落雪徑自飲着酒,只斜睨了那漢子一眼,點個頭算是承認了。那漢子一看便激動的道:“公子,在下記得似乎胸口一處中了百毒老兒的毒針了,難道也是公子出手相救的嗎?”

“嗯。你中的毒還不輕呢,不過本公子已經将毒給你逼出去了,還給你吃了珍貴的解毒靈丹呢!”落雪帶着惋惜的口吻道,那七血丹确實珍貴的很,師公一年才能研制出十幾顆,既可解百毒,又可強身健體,還有助修煉內功,現在已被她用去好幾顆了,想來還真心疼。

那漢子聽完,“撲通”一聲跪下,拜了三拜,朗聲道:“陸海今日承蒙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感激不盡,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後陸海定報這救命之恩!”

“兄臺請起!在下雲恨天!”落雪右手虛扶,陸海便起了身,聽到落雪所報名字,再看了看那支顯眼的空袖,驚呼道:“你,你就是那人稱斷臂公子的雲恨天?”

風烈焰微微一笑,對着落雪揶揄的道:“雲天,瞧瞧,你的名聲現在有多大!”

落雪瞪了一眼風烈焰,嗔道:“風大哥就會說笑。”然後轉頭對陸海道:“兄臺,他們說的正是在下,但雲某從不會白白搭救一個人的!想必你也聽過吧!”

那漢子立刻會意,忙道:“雲公子想要什麽,但說無妨,只要陸海可以辦到的,哪怕公子要萬金,陸海也會雙手奉上。”

“呵呵,雲某救人,從不要診金,但卻需要求醫者幫着做一件事,不知兄臺可願意?”落雪淡然冷笑道。

“哦?不知公子需要陸海做什麽?請公子明示!”

“雲某醫人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上官将軍之女——莊親王妃上官舞蝶身上一刀,見血足矣,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日後雲某便不再是你的恩人!”落雪嘴角揚起一抹笑,但這笑容卻像千年寒冰一樣的叫人發顫,亦叫陸海打了個冷顫,呆了一會兒,才道:“雲公子的條件只有這個嗎?還有沒有其它選擇?”

“沒有!”

“好!陸海答應公子!”陸海已看出這斷臂公子的說一不二,思量之後,便點頭答應。

“好,一個月之後莊王府見!兄臺盡可告知是受雲某指使,但此事行動之前,請兄臺守口如瓶,否則給兄臺帶來麻煩可就不好了!”落雪說道。

“雲公子放心,陸海一定照公子吩咐去做。”

“雲某最痛恨背棄承諾之人,本公子既可以救人,便也可以殺人,望陸兄臺切記!兄臺可以回去休養了!”落雪這話帶着濃濃的警告意味,陸海怔了一怔,再次抱拳道:“陸海明白,這就告辭!”

陸海走後,風烈焰和落雪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風烈焰才開口道:“雲天,她是你的仇人嗎?為何不直接殺了她?”

“殺了她?豈不是太便宜她了嗎?我偏要天下人與她為敵,偏要她嘗盡生不如死的痛苦,死?何其簡單,難的是日日夜夜活在生與死的不安之中!”落雪的臉上又一次現出猙獰之意,眸子中充滿着強烈的恨意,令風烈焰的心倏的一緊,“你的手臂是那個女人砍掉的嗎?”

一句話問到了落雪的痛處,內心掙紮了好久,拼命令自己定下心來後,又轉為淡淡的語氣,“風大哥不要問了,這是小弟的私事,暫時還不能告知風大哥,有朝一日,若風大哥明白了一切後,不嫌棄小弟的話,小弟一定據實相告,好嗎?”

風烈焰對上落雪隐忍的眸子,最終微笑着點頭,“好。”

一波三折

林間古道上,殘陽如血,似輕似緩的風吹過耳際,變成溫柔的呢喃。

兩道人影,一青一白,駕着快馬,飛一樣的掠過,偶爾被風吹亂的發絲,掃過狹長的鳳眼,輕眨眼睛,那發絲又自然的随風飄舞,似那般的妖嬈,又似那般的聖潔。

傲世風華,挑釁皇權,又如何?只要她願意,百萬軍中取爾性命又有何難?

風烈焰在奔馳中瞅個空隙看向用一只手專注馭馬的雲恨天。那雙時時刻刻充滿仇恨的眸子當中,承載了多少痛苦?這痛苦何時可以轉化為幸福?路還很長嗎?有沒有為他通向幸福的路?也許雲恨天說的對,他們的人生經歷是不相同的,他又有何資格勸他忘記一切?每個人都有困在心裏的結,外人又如何能解?

這番此去景州,風烈焰不知是對還是錯,或許可以幫助雲天加快報仇的步伐,也或許會把雲天推向另一個風口浪尖。世事難料,但是他,風烈焰,絕不會允許雲天再受到一點點傷害了,哪怕傾上他的全部。

側目給了落雪一個安心的笑,落雪亦淡淡的勾起了唇角,二人相視一笑。馬兒繼續向前急奔,天已經快黑了,看來還是趕不及到下一個城鎮打尖了,風烈焰對上落雪略帶焦急的眼神,只得抱歉的一笑。幽州距離景州有數千裏,就算他們趕的再快,也得用上好幾天甚至十多天呢。

落雪跑累了,既然已經住不上客棧了,幹脆就此停下馬,在這一片林子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吧,風烈焰亦同意,兩人将馬拴好,從未在野外過過夜的落雪,呆楞的望着風烈焰忙碌的身影。

只見風烈焰先用掌力震斷了樹上的許多幹枝,然後集中在一塊兒,掏出火折子點燃,橘紅的火苗升起,映在風烈焰俊逸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溫暖,那一息間,看呆了落雪,當那雙含笑的眸子偶爾擡起看向她的時候,落雪竟感到心飛快的跳了一下。

忙轉過身子,背對着風烈焰,平息着心中莫名的情緒。

少頃,風烈焰已經将篝火燃的很旺了,便開口道:“雲天,你一定餓了,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打幾只野雞來。在這種地方烤野雞吃,也別有一番滋味呢!”

落雪聞言,有些吃驚的道:“風大哥還會這些?”

“呵,你以為我只是豪門少爺,纨绔子弟麽?十來歲的時候我就開始跟着我爹出去談生意,總有遇上像今天這種情況的,我爹便教我一些野外生存之道,好應急啊。”風烈焰戲谑道,“好了,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千萬別離開火堆,我馬上就回來。”

風烈焰之所以特別叮囑落雪,是因為他知道夜間呆在林子裏是要冒風險的,說不準兒會有野獸出現的,而這雲天看起來什麽也不懂的樣子,定是沒經歷過,說罷便迅速地施展輕功朝暗處而去。

落雪依言走在火堆旁坐下,看着熊熊向上竄起的火苗,落雪此刻的心思百轉千回。白淨的臉龐被火光映的通紅,眉間那紅印亦在火光的煊染下,更加的奪目妖靥,這張傲世天下的臉,讓多少男子費疑猜,又擄了多少女兒心,呵呵,世人還真是雌雄不辨啊!落雪嘲弄的笑着,既笑他人,也笑自己,換了一身皮囊,便換了一個身份,掩了“淫妃”的低賤,成了震驚天下的公子人物,世間,到底誰是癡人?

驀地,突然又想起風烈焰那暧昧不明的話,落雪頓感煩燥,便撿了根粗枝,随意的挑着火堆。風烈焰?龍傲天?這兩個名字在落雪的心裏不斷的重複着,直到風烈焰帶着野雞回來,落雪才收起了心思。

“雲天,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風烈焰笑問着,并指着他手裏的兩只已經清洗好的野雞道:“看,我們有美味可以吃了。”

落雪聽到風烈焰的問話,想也沒想便道:“我在想你。”

“啊?”這下換風烈焰呆滞了,“你說什麽?你說……”

落雪看風烈焰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句更加暧昧的話,忙讪讪地加上一句道:“我是說在想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很餓了。”

“哦。”風烈焰眸子黯然了,但很快綻出笑容戲谑道:“這下知道風大哥的重要了吧?嘿嘿,你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吃了。”

落雪點點頭,坐在一旁看着風烈焰動作熟練的給野雞灑上鹽巴和其它的調味品,然後串在一根樹枝上,再架到火上烤。

“風大哥,這些東西你都是随身帶着嗎?”落雪比較疑惑,這風烈焰看來就像是計劃好的一樣,什麽都不缺。

“出門在外的人哪個不是随身備着這些東西,誰都可能有住不上客棧的時候啊,總不能餓着肚子吧?所以,雲天你得學着點兒,以後可能用得着呢。”風烈焰解釋着,落雪聽的有點臉紅,好在有火光掩着,風烈焰沒看出來,哎,看來是她有些無知,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香味很快就彌漫開了,落雪的饞蟲被勾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風烈焰手中的野雞,面容純真,眼睛清澈,風烈焰擡眸淺笑一下,用着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寵溺的眼神,看着落雪的臉道:“饞了?”

“哪有?”落雪被說中心思,帶些女兒家的嬌嗔瞪了風烈焰一眼,別過頭去,這一動作,惹得風烈焰低笑不止,将一串烤好的雞肉遞向落雪,“好了,可以吃了。”

落雪白了風烈焰一眼,伸手接過,輕輕咬了一口,真香!便享受的吃了起來,但是她吃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轉頭一看,那風烈焰手裏拿着野雞肉不吃,卻表情認真的望着她。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種——迷戀,這亦叫落雪吃了一驚,微怒道:“你怎麽不吃啊?看我幹嘛?”

“雲天,你還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沒有嫁人的?”風烈焰輕咬了一口,收回剛才的表情,狀似認真的問道。

“啊?你問這話什麽意思?”落雪有些不解,敢情他剛才呆楞着就是想這個問題嗎?

“呵呵,若是有,我好娶了來做夫人啊。”風烈焰無良地笑着,語氣裏卻含着無盡的落寞。

落雪一震,使勁的咬了一口手裏的野雞肉,喃喃的道:“沒有,我雲家只有我一個子嗣。”

兩人都不再說話了,使勁兒吃着,四周靜悄悄地,只聽見樹枝被燃燒發出的“吱吱”的聲音。

落雪因風烈焰的這句話想起了她的親生爹娘,爹爹在“回魂谷”有師公照顧着,但是娘在哪裏?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躺在山頭上嗎?她要去哪裏尋找,才能将娘和爹爹葬在一起,讓他們死後同蔭?眼淚不争氣的掉了下來,落在手裏的野雞肉上,也落在了風烈焰的心裏,風烈焰惱怒自己的多嘴,又勾起了雲天的傷心事,剛準備說兩句勸慰的話,卻聽到遠處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嘶叫聲。

風烈焰一驚,忙跳起身,飛到一棵樹上,向聲音來源處聽去,一聽臉色大變,又匆忙跳下來,俯身用耳貼地仔細傾聽,落雪被風烈焰的緊張動作也弄得心裏七上八下了,要知道她所見過的風烈焰即使泰山壓頂也不會像今夜這般的,于是脫口問道:“風大哥?是不是有事發生?”

“雲天,不好,好像有狼來了!”風烈焰凝重焦急的道,說着快速解開拴在樹上的馬,叫着:“雲天,快上馬!”

落雪一聽是狼,頓時慌了手腳,她雖然沒有見過狼,可是卻聽過狼的兇殘,一兩只狼還好解決,要是群狼可就麻煩了!

落雪還在發楞,風烈焰急得大叫:“雲天?快走!”落雪這才回過神來,忙躍上馬背,兩人快速朝前奔去。

但是那凄厲的狼嚎聲越來越近了,許是聞到了剛剛烤野雞的香味才循過來的,風烈焰暗罵自己竟大意了,雖然這片林子緊挨着草原,但一般這樣的小林子裏通常是不會有狼群出沒的啊,沒想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偏偏給他們趕上了!

“駕!駕!”兩人不斷的催着馬兒,這馬也是有靈性的,同是畜生,也似感到有危險襲來,用上了比平日快十倍的速度奔跑着,但終究抵不過狼的速度,狼群已經露出頭了,頓時沙塵滿天,凄厲聲越來越高,風烈焰轉過頭掃了一眼,驚的睜大了眼睛,足足有十多只狼!

就在狼群即将近身的時分,說時遲那時快,風烈焰從懷中迅速掏出一把銅錢,側過身子向追在前面的三只狼的眼睛射去,那三只狼被這突然一襲擊中,雙眼立刻血流如注,慘叫着,在地上打着滾兒,其它狼見此并沒有停下追趕的步子,一雙雙狼眼在夜光的反襯下射出點點綠光,更加凄厲的吼叫着,再加上鋒利的獠牙白森森的實在另人心寒。

落雪不敢回頭去看,只得一邊催着馬,一邊看向風烈焰,期待他能有法子讓兩人逃過這一劫。風烈焰冷靜地又從懷中去掏銅錢,但只有三枚了,這一次那剩下的狼已經有了防備,在銅錢落下來的那一刻,矯捷的躍起,使得三枚銅錢只打中了一只狼,風烈焰低咒一聲,自恨此時手中沒有暗器之類的,否則也可抵擋一時啊!

可惜身上只剩下銀票了,散碎銀子又都給了那客棧店小二了,風烈焰忙對落雪道:“雲天用銅錢射狼的眼睛!”

“啊?我沒有銅錢啊!怎麽辦?”落雪叫吼道,着急的看着風烈焰。

狼群追的太緊了,兩匹馬又跑了這麽久,體力不支,速度已經慢下來了,風烈焰見保不住馬了,在狼群向他們撲上來的一剎那,喊道:“雲天,上樹!”

兩人淩空躍起,趴在一棵古樹的枝幹上,那些餓狼們縱身撲向那兩匹馬,可憐的馬兒怎的也敵不過兇殘的群狼,風烈焰的馬已被三只狼同時咬住了馬腿和肚子,嘶叫着倒地,而落雪的馬早已向前跑去了,剩下的狼又開始向白馬撲去,風烈焰大吼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劍,飛身向樹下的狼群沖去,那劍雖短,卻鋒利至極,刺、撩、抹、挂簡直無往而不利,并飛掠起身子在狼群中油走着,掌風同出,狠戾至極,掃過之處,惡狼紛紛跌倒,狼群中翻起陣陣血紅色浪花。

落雪在樹上看的心驚膽顫,她還沒見過殺狼的場面呢,更是第一次見識到風烈焰的武功和風烈焰現在的嗜殺之氣。頃刻間,那狼群已被風烈焰至猛至剛的掌風和手中的利劍全部殺死,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被血染紅的狼,和風烈焰那匹已經奄奄一息的棗紅色的馬。

落雪好一會兒都處在震驚當中回不了神,聽到風烈焰的呼喊,這才下得樹來。風烈焰的衣服上已沾滿了鮮紅的狼血,看的人觸目驚心,雖然把狼都殺了,但風烈焰依然高興不起來,費了半天神,他的愛馬終究還是沒保住啊!

“風大哥?你沒受傷吧?”落雪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有,就是可憐了我這馬了。”風烈焰勉強的笑笑,拍着衣服上的塵土,但因為沾上了血,整件衣服已是肮髒不堪了。

“噢,還好,你的馬還在,總算保住了一個。”風烈焰記起白馬,安慰道。

落雪因這提醒恍然記起,忙吹口哨召喚随風,不一會兒,就見随風健步如飛的奔回來了,落雪為他們也為随風的劫後餘生,而激動的抱着馬脖子久久不願松開,随風從她第一天出“回魂谷”開始就跟着她了,人和馬之間相處長了,便會生出一種特殊的感情,所以落雪現在像是失而複得一般的激動。

風烈焰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雲天的內心裏終究還是有溫情的,只是面對世人,藏起了脆弱,像是刺猬一樣,只張着滿身的刺,借以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

經過這一場追逐與厮殺,天已經快亮了,等落雪調整好心緒,兩人又得面對一個新的難題。只有一匹馬了,離下一個城鎮還有不少路,該怎麽辦?

“看來,咱倆只能共乘一騎,将就到廣寧府再買馬了。”風烈焰無奈的笑笑,說道。

“不太好吧?兩個男人騎一匹馬,是不是有點兒別扭啊?”落雪有些不自在的道,風烈焰無所謂,但是她怕兩人的身體接觸,萬一被發現她是女人怎麽辦?

“雲天,你怎麽像個姑娘家的,顧忌這麽多?這路上百裏之內連個人影都沒有,誰會笑話?再有不這麽辦,呵,你打算讓你風大哥走路去嗎?”風烈焰好笑的戲谑着落雪,落雪俏臉微紅,冷着聲音丢下“随便你!”三個字,便徑自跳上了馬背。

風烈焰大笑,一個縱身坐在了落雪的身後,并伸出雙手抓住了前面的缰繩,這一舉動,正好把落雪圈在了他的懷中,還沒等落雪有所反映,便甩了一馬鞭,随風便疾馳而去。

落雪靠在風烈焰的胸膛上,感受着那沉穩的心跳聲,心裏卻尴尬的要命,下意識的想和風烈焰空開點距離,稍一動身子,卻被風烈焰圈得更緊了,沒辦法,落雪只得将右臂擋于自己胸前,以免風烈焰碰到後心生疑慮。

而風烈焰觸及到懷中人兒柔軟的身子,聞着脖頸發絲間自然散發出的清香,不由得心猿意馬、意亂情迷起來,身體産生一種莫名的騷動,幾乎不能自己。風烈焰暗罵自己又開始瞎想了,咬着嘴唇,不敢說一句話,只有不停地催着随風。

跑了一個時辰左右,馬已經累極了,風烈焰便停下,落雪率先跳下馬背,風烈焰自嘲的笑笑,跟着下了馬。走了一路,他也受了一路的煎熬,這個雲天是妖精嗎?竟令他産生了原本該對女人有的想法,最恨的是他的身體也跟着起了反映,雲天不自在,他也不自在極了。

兩人原地坐着休息,誰也不說一句話,都不知該說些什麽,落雪的無言是在想着還有多久才能進城買馬,免了這種暧昧的身體接觸。風烈焰一個勁兒的在心裏說服着自己,努力恢複着正常的心态。長吸一口氣後,開口道:“雲天,堅持一會兒,再有半個時辰就到廣寧府了,我們好好休息一日,再去景州。”

“嗯。”落雪淡淡的應了一聲,偏着頭看向正在吃草的随風。

“雲天,你不高興?”風烈焰蹙着眉輕問道。

“沒有,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有什麽好奇怪的。”落雪頭也不回略帶不耐煩的道。風烈焰僵了僵,不再言語,心思淩亂的望着路的盡頭。

等随風吃夠了,兩人繼續上路。這一次風烈焰比落雪先一步騎在了前面,落雪怔了怔,然後跳上馬背坐在了風烈焰的身後,一手抓緊風烈焰的衣服,道:“走吧。”

結果還未到廣寧府,又出事了!

廣寧府城外有一圓形湖泊,四周簇擁着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木,微波蕩漾的古湖在陽光的照射下粼粼閃光,那水波,像絲綢上的細紋,光滑嫩綠。往遠處望,顏色一點深似一點,漸漸變成了深碧,婀娜多姿的柳絲如同少女洗過的秀發,在波光倒映中輕輕飄動,如同夢幻一般。

風烈焰拉着馬缰便停在了這個美麗的湖泊前。“雲天,我們下去洗洗,再進城吧,否則我這一身的狼血指不定會吓倒許多人的。”

落雪想拒絕,但風烈焰又說的很對,就這麽進城,是太招搖了一些,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說道:“風大哥你去洗,我先進城去給你買身衣服來換,怎麽樣?”

風烈焰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狽,還散發着一股血腥味,蹙着眉道:“還從來沒這麽髒過,雲天,你也洗洗吧,我身上的味道肯定也傳到你身上了。這樣吧,你先進城,我在這兒等你,然後咱們一塊洗。”

落雪不知道該怎麽推辭,便決定先辦了第一件事,然後回來再說。

快速進城找到成衣鋪,落雪挑了一套适合風烈焰身材的淡藍長衣,便匆匆趕去城外湖泊。

落雪下了馬,正待叫人,卻不見了風烈焰人影,心下一驚,忙向四處望去,只見靜靜的湖泊四周哪有什麽人?

“風大哥?風大哥你在哪兒?”落雪高聲喊着,一邊喊一邊找人,但是沒一點音響,難道已經走了?還是……出事了?落雪心裏七上八下的,慌亂起來,就在快要放棄原地尋找的時候,突然背後的水波四射,濺起朵朵浪花,落雪剛轉身,便見一個腦袋從水下探了出來,嘴角噙着笑,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這人不是風烈焰又是誰?

落雪有些惱怒,丢下手中的衣服,便要走,風烈焰忙道:“雲天?你去哪兒?又生氣了?和你開個玩笑嘛!不氣了啊。”

“你,你怎麽這樣?”落雪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背過身不再看風烈焰,真是害她白白擔心了一回。擔心?落雪對這兩個字怔忡起來,何時她竟也會擔心別人了,還以為她的心早就冷的如萬年寒冰一般了呢。

風烈焰上了岸,換上落雪拿來的衣服,大小正合适。绾好自己的發,整理好衣服後,才說道:“雲天,還在生氣哪?呵呵,這樣好不好,作為剛才吓你的補償,我幫你洗澡好不好?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哪,本公子平生還未做過這種事呢!”

落雪剛舉着水袋喝進去一口水,被風烈焰這一句生生的嗆到,“咳咳咳”的不停,風烈焰急了,忙蹲下身子,幫落雪拍着背,并責怪道:“怎麽喝口水都成這樣?我又沒說什麽離譜的話,就把你吓成這樣了!”

落雪緩了緩,勉強擠了一個笑,“風大哥,不用你幫忙了,我到客棧以後自己洗。”

“那你至少去水裏泡泡腳吧,趕了這麽久的路,泡一泡會很舒服的。”風烈焰不死心,繼續勸道,清洗一下多爽快啊,幹嘛不洗?

落雪沒法,看這情形,風烈焰是鐵了心的非要她洗洗不可了,但她也只能同意他說的,只泡泡腳而已,其它的想都別想!

于是,徑自坐在岸邊,脫了鞋襪,将那雙白希的淩波玉足輕輕的伸入水中,一絲暖中帶涼的感覺,沒有“回魂谷”的溫泉舒服,卻也能将她滿身的疲勞趕走,落雪滿足的閉起眼嘴唇輕抿,低“嗯”一聲,身後的風烈焰看不到落雪的表情,但是看到那雙不同于男人的玉足,心神又是一蕩漾,情不自禁的慢慢走近,蹲下身子,手竟不由自主地要去摸上落雪的腳,落雪正閉目養神間,突然足上輕顫,眼睛一張,就見風烈焰的大手正輕輕撫摸着她的腳,落雪受驚,忙要抽回,卻被風烈焰緊緊扣住!

“風大哥?你要幹什麽?”落雪驚問道。

“雲天?”風烈焰擡起迷離的眼神喃喃地道:“你真的是一個男人嗎?”

落雪一聽此話更加驚慌,急急地道:“風大哥你瞎說什麽?我怎麽不是男人了?你快放開我!”

風烈焰猶疑了好一會兒,終于慢慢松了手,但目光仍然沒有離開落雪的雙足。“男人怎麽會有這麽美的腳?雲天,你美的真不像是男人,沒有男人的陽剛之氣,沒有男人的高大身材,連肌膚都要比女人還美上三分!雲天,這世人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

落雪身子哆嗦着,竟忘了要收回雙腳,只想讓風烈焰相信她絕不是一個女人,便咬牙切齒的激道:“風大哥休要胡說!你的意思還要驗身不成?若這樣你才能相信,那你盡管驗好了!”

落雪雖然急,臉色卻已冷的像霜一樣了,大有要就此絕交之意,卻也成功地讓風烈焰轉移了目光,起了身後,沒有接一句話的向樹林裏而去,折了一根樹枝,肆意的揮舞着,未幹的長發随着劍風擺動着,身法越來越快,似要将滿腔的煩燥與不堪的念頭全部釋放出去一樣。

而落雪亦半天回不了神,呆呆的望着湖面,腦中一片空白。這當口,危險卻正向她襲來!一條極小卻毒性極深的水蛇悄悄地向落雪游來,猝不及防的咬上了落雪的腳裸之處,落雪被這突然的鑽心疼痛本能的“啊!”的大叫!

風烈焰猛然聽到落雪的尖叫聲,渾身一震,快速奔過來,落雪雙腳已抽回到岸上,那水蛇早已油走,被咬的傷口迅速紅腫,又馬上變黑,風烈焰緊緊蹙着眉,“該死的東西!”咬牙說話的同時,已擡起落雪被咬的右腳,放在自己腿上,低下頭對着傷口,開始往出吸吮毒液。

待落雪反映過來,忙道:“風大哥你快停下!我沒事的,這點毒傷不了我的,你再吸的話,你也會中毒的!”

但風烈焰置若罔聞,仍舊快速的一口接一口地朝外吐着黑色的毒液,落雪的腳被風烈焰抓的緊緊的,動彈不得,只能不停地叫着:“風大哥,快停下!不要吸了!我百毒不侵的,你快停下來呀!”

風烈焰不理睬,直到再也吸不出來,才停下,擡起雙眸,輕輕微笑道:“雲天,沒事了,我帶你去找大夫上點藥就好,都怪我硬要你洗……”嘴角殘留着水蛇毒液的風烈焰,話還沒說完,便兩眼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

“風大哥!風大哥你醒醒!”落雪驚叫着,用力搖晃着風烈焰,但是沒半點反映。落雪忙把上他的脈搏,臉色越來越黑,這毒還真厲害!可惜這裏什麽醫療用具都沒有,哪怕有些金針也好啊,落雪暗自着急着,竟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驀地突然記起,落雪忙從懷中拿出一顆“回魂丹”喂風烈焰吃下,并點上了他的幾處大穴,免得毒液四處擴散,好在風烈焰不是直接中毒,而是有少許的毒液流入體內,落雪稍一思量,不能金針過穴排毒,只能靠內功往出逼了,一旦有了決定,落雪便迅速将兩人盤坐于地上,面對面,單掌置于風烈焰胸膛之上,将自己體內的真氣盡數傳入他的體內,真氣油走間,逐漸施力,只見毒液順着風烈焰的嘴角緩緩流出,雖是少許,卻也令風烈焰暈了過去,可見這毒真不一般哪!可惜匆忙間落雪都沒看清那到底是條什麽樣的蛇!

落雪自然沒事,她的毒本就被風烈焰吸了出去,雖有殘餘,卻也無礙,将內力灌于指上,在傷口周圍油走了幾圈,那殘餘的毒液便慢慢滲出,落雪清洗了一下,扯了一塊衣角上的布,簡單的包紮好,便沒事了。

兩刻鐘後,風烈焰慢慢睜開眼睛,當他意識恢複後,第一件想起要做的事,便是叫着:“雲天?你怎麽樣了?”

落雪雖然惱怒風烈焰的不聽勸,導致又多了一人中毒,但同時也有一種感動萦繞在她的心間,想起在幽州客棧裏風烈焰說的那句話,他說他拼了命也要找到她,擔心她會受到傷害,所以看她出事,他便拼了命的去救她,現在他醒來說的第一句話還在關心她,落雪鼻子一酸,差點兒就落下淚來,使勁吸了吸,搖頭道:“風大哥,我很好,你感覺怎麽樣了?還暈不暈?”

“雲天,你真的沒事?讓我看看你的腳。”風烈焰說着便要起身,落雪忙把他扶起來,略帶玩笑的口吻道:“風大哥真沒事了,我會醫術的你忘了嗎?這點小傷能難得倒“鬼面神醫”的嫡傳弟子嗎?”

落雪說着語氣又一沉,道:“倒是你,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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