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婚變

于是,在上流社會流行着這樣一句話。

每一個成為富家千金的都不想成為譚麗欣,每一個成為私生子的都想成為陸行川。

命運從來就不是公平的,一個是讓人恥笑不休的正統千金,一個是讓人仰望高不可攀的私生子。

譚麗欣離開酒店,取了車,返回公司,辦公室裏的同事看見她,露出訝異的神情,飯飯抱着文件擋住她的去路,圓圓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欣姐,你怎麽來公司了?BOSS說你今天休假啊。”

“我手頭還有多少稿子,你給我拿過來。”說着,她便拉開椅子坐下,現在她只剩下工作可以分散心神。

“好的。”飯飯擔憂地看着她,随後跑開,看着她跑開,譚麗欣撐着頭,揉着眉頭一臉疲憊,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好起來,無論如何,淩木的外遇,只是讓她回到沒他的20歲之前,那段昏暗的歲月,她卻不用害怕受傷,不用害怕得到後失去的痛苦,只要過了不怕的那一關,就好了。

她的身後,是何修以的辦公室,同樣一臉疲憊,昨晚四目相對,他就認出她,她究竟聽進去多少,他不清楚,但從她驚慌的眼神,可以知道,絕對聽了不少,包括,他喜歡她那一句,包括,他恨着譚家那一句。

腦裏反複地想起,垂病的母親,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咳出血的唇角孜孜不倦地一再提醒他,要找到譚宇昌,豐富羽翼,替她報仇,而究竟報什麽仇,他還沒問出口,母親又吐一口血,随後撒手人寰,那時僅有十八歲的他,茫然不已,抱着母親的頭,手染鮮血,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已經十年了。

他的羽翼還沒有豐富,譚家卻日益壯大,甚至在譚麗欣嫁給淩木後,淩家和譚家在暗地裏走得愈近,打着壓根不知道怎麽得來的親家關系,彼此依附,人人都只知道,譚麗欣當年是自覺出戶的,并非有人威逼,甚至是她藏在身後的那段黑暗的回憶,也沒人知道,譚麗欣玩得太獨立,孤身孤己。

十年了,随之淩啓盛步入政界,随之齊家的逐步穩起,譚家兩年失利,淩家看重香火的延續,更加看重淩啓盛的政界之路。

大家都看到陸家成為一方霸主,甚至手已經伸到Y市來了,無人不想效仿,那麽,以商人出身的淩家究竟要怎麽獲得這人人都想要的Y市市長之位呢。

但這些都不是他所要關心的,他關心的是譚家,今年是否會第三次失利,從食品工廠被查,到食品不合格,到雇傭未成年工人,還有什麽能讓譚家一步垮的?

他執念着報仇兩個字,忘記了他也是骨血之人,在不知不覺中,卻愛上譚麗欣,可是他懂得這個幫着他把公司做到今天地步的女人的心。

那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柔軟的女人,從她從不對員工說重話,有事常自己抗着,他生病時,她幫他頂着公司,七年前他說過,公司一旦成功分她一份,可是她從來沒主動要過一分多餘的錢,甚至是在公司危機時,她甚至三個月沒拿過一分工資,工作卻照樣進行。

沒有人能走進她的心,走進了就永遠不會被踢出來,譚麗欣說留下是因為他眼底的夢想,可是她不知道,夢想的背後是一股執念的仇恨,他努力溫潤爾雅,就是不想讓那醜陋的內心揭出來。

Advertisement

她更不會知道,譚家的失利都與他有關,所以他什麽都不能讓她知道,知道他這股執念。

昨晚她卻偏偏聽到了。

她很忙,堆積在一起的稿子忙得不可開交,修改過五遍以上的稿子又一次重複修改,這難免讓她想到給楊諾修設計稿時的緊張,貝斯大師的邀請卡躺在抽屜裏,她有點埋怨為什麽是半年後,而不是現在。

如果現在就能躲開一切,那該多好。

永遠地離開Y市,讓齊露大着肚子無名無份地跟着淩木,那張嚣張的嘴臉,即着急又慌張,她一直呆在上流社會的邊緣,卻極其明白,當流言無法控制時,是有多毒,更何況,齊家這幾年才崛起,怎麽就能受這樣的威脅呢。

不知不覺中,譚麗欣覺得,她的心裏竟然只剩下恨意,圖稿上一個弧形,怎麽看都像是被浸泡了毒液的心。

忙碌的手停下來,桌面上,是扭曲的圖案,她突然間畫不下去,一場婚姻要毀了她一生嗎?

可是她怎麽甘心放手。

“欣姐,BOSS喊你。”飯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譚麗欣清冷的眼眸閃了閃,點頭道,“好,我現在就去。”

推開椅子,譚麗欣路過于西詩的座位,于西詩直勾勾地看着她,今天兩個人沒有任何一絲交談,于西詩一直處于尴尬不安的狀态,昨晚她的語氣是憤然的,帶着妒恨的,任誰聽到朝夕相處的同事在背後用妒恨的目光看着她,心裏都有想法。

但其實,對于譚麗欣來說。

這是正常的,她經歷過的人情冷暖,冷一直都占大半,于是在天輝,七年來,沒有任何人走進她的內心,就是如此。

那個在醫院裏,替她打抱不平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坐!”

何修以的辦公室,他背對着門口站在落地窗前,聽見手指叩在門上的聲音,轉過身,看着譚麗欣。

譚麗欣抿唇,走向他桌前的位置。

他跨步走來,落座到譚麗欣面前。

溫潤的眼眸一閃而過的溫柔,譚麗欣假裝沒看到,他眼眸裏欲言又止的神态,依舊清冷着臉,等他先開口。

“我知道你昨晚聽到我和西詩的對話。”何修以開門見山地道,面對譚麗欣他欺騙不來,也隐瞞不起,不如好好地看看她的意思,天輝需要她,他也需要她,從他失去母親到現在,就剩下譚麗欣陪他最久了。

于西詩昨晚的話說得沒錯。

他确實在等她離婚,他也知道,她一定會離婚,只不過,七年之久而已,是有點久,但是不妨礙他等下去。

“是的。”譚麗欣一直淡淡的,淡淡地應着,心裏雖然訝異他會直接找她談,卻也不意外,天輝從他和她手裏一手捏起,他看重她是事實,她也知道她在天輝的影響,有句話說,沒有譚麗欣和何修以就沒有天輝,這是從員工內部傳出的。

“也許,你好奇我為什麽恨着譚家。”

“我不好奇。”譚麗欣打斷他的話,他微微訝異了下,又聽她道,“但是,請別傷害我弟弟。”

何修以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輕輕敲在桌子上,緩緩地,深深淺出,母親曾說,譚家不該有後,譚家應該斷子絕孫。

譚麗欣卻說,不要傷害譚立傑?

“麗欣,我不習慣和你談判,你知道,我不會和你談判,你在我心裏處于什麽位置,無論你怎麽躲,你都要知道的。”敲在桌子上的手指輕了許多,何修以的眼眸裏印着譚麗欣的倩影。

譚麗欣清冷的眉眼閃過一絲慌張。

何修以繼續說下去,“而我現在,想用你的請求,來完成我的渴求,你覺得呢?”

你覺得呢?譚麗欣的耳邊只剩下這四個字,七年,見過無數次何修以談判,這個男人從慌張失措到鎮定自如,這個男人從一杯就倒到千杯不醉。

她都看在眼底,也抹不去,那麽當他對她提到談判兩個字,說明,她的要求中曾是他的目标。

可是他不知道。

譚立傑對她的重要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