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初歡

算起來這也不過是四人第二次同桌而食,但經過下午那一番并肩作戰,倒也像是有了幾分交情。雖然還是沒什麽話題,至少氣氛不再那麽尴尬了。

“果然這個時節的鮮筍最好吃啦。”剪銀吃得眼睛都眯成了兩道弧,心滿意足地感嘆。

一旁的綿枝也連連點頭:“不枉我挖了那麽久。”

“你很愛吃筍麽?”霧年看着剪銀的酒窩,突然很想伸手戳一戳。

“是的呀!”剪銀咬了咬筷尖,像是在回憶什麽,“我和阿綿以前住的與涼山也有好多竹筍的,每年這時候我們都……”

話音未落,便聽一旁的綿枝輕聲咳了咳,剪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青澤的雪客自然應該住在青澤的山裏啦,于是連忙改口道:“後來搬到青澤才發現,這裏的筍更好吃呢!”說完,低頭塞了一大口飯到嘴裏掩飾心虛。

霧年輕輕看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又淡淡道:“那下回我做給你吃。”

剪銀連忙把飯咽下去,眼神晶亮地看着霧年:“那你可要快點把傷養好呀。”

對面的綿枝和智庾此刻十分後悔邀請這兩人過來吃飯,着實膩歪得慌。

剛放下筷子,剪銀便莫名覺得有些燥熱。他轉頭看了看,卻見另外三人都神色如常,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屋子裏好熱呀?”

霧年搖頭,智庾也說沒有。倒是綿枝,聞言差點被飯嗆到,随即也否認了。

“奇怪,難道是我生火的時候烤太久了嗎……”剪銀扯了扯衣襟暗自嘀咕,只覺得今天的怪事可真多。

“好像臉是有點紅诶,”綿枝看了剪銀片刻,突然道,“阿銀,你會不會是下午出去的時候着涼了啊?”

一旁的霧年立刻繃直了背脊。

“應該不會吧……”剪銀搖搖頭。他雖然畏寒,但畢竟也是妖,哪有那麽容易生病的。

剪銀為何會覺得熱,綿枝心裏一清二楚。作為罪魁禍首,他此刻只想着快點把人送走,要不然發……發作起來,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霧年已經有些坐立難安了,頻頻觀察起剪銀的面色,剛準備開口,便聽綿枝又說:“要是不舒服就趕緊回去吧。”

此話正合霧年之意,于是他立刻點了點頭,一聲告辭便二話不說地把剪銀拎走了。

綿枝和剪銀這兩只小妖精,哪次碰面不是要依依惜別個半天。此刻綿枝如此着急送客,分明是有貓膩。但剪銀頭暈腦熱,霧年關心則亂,都沒有覺察,唯有一旁的智庾捏了捏胡子,哼笑出聲。

綿枝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身邊站着的這位,可還是位貨真價實的月老,再想到自己做的事,霎時有些臉紅,羞惱道:“笑什麽笑。”還不都是你家主子的主意!

剪銀尚未來得及與綿枝道別,便被霧年拉出了門,迷迷糊糊想說些什麽,腳下卻突然一陣酸麻,像是軟了筋骨般地向前倒去。

霧年一驚,連忙一把把人拽了回來:“你到底怎麽了?”

“不知道……”剪銀用力吸了清冷的口氣才勉強緩過神,擡起頭,面色通紅,雙眸含水,帶着幾分局促小聲喃喃道,“難道我又要蛻皮了嗎……”

霧年聽着剪銀的胡言亂語有點想笑,伸手攬住他的肩,防止他走着走着又摔下去。

外面明明這樣冷,剪銀卻覺得身上越來越燥熱,也越來越酸軟,踏在雪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端般綿軟失力,短短一段路,到了最後幾乎是被霧年半拖半抱地回了屋。

等到了屋內,剪銀已經有些神志飄忽了,兩條細嫩的手臂纏着霧年的項頸不放,一邊埋着腦袋在他的胸膛磨蹭,一邊軟綿綿地喊着霧年的名字,只恨不得化在他懷裏才好。

霧年被剪銀額角細碎的發絲撓得心猿意馬,使了幾分力才把他從身上扯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蛋,聲音都有些不穩:“剪銀……醒醒!”

剪銀滿面緋紅地擡起臉,眼裏像是撒着揉碎了的星子般波光粼粼,癟着嘴看上去有些委屈。下一秒,又不管不顧地一頭撲進了他懷裏。

往常剪銀也粘人,但從未這樣……歇斯底裏過。這般樣子,若非晚上他們一起吃的飯,霧年簡直要懷疑剪銀是不是醉了酒。

而剪銀此刻早已分不出心神去想任何事,排山倒海而來的燥意讓他快要崩潰。

一股幾近沸騰的熱意在他的身體裏流淌,蒸騰了他的每一滴血液,讓他無法思考,無法自控,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唯有貼着霧年時才能稍稍緩解,得來片刻喘息:“阿年……”

霧年有些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不斷湧向身下的沖動讓他難堪得面紅耳赤。

他一面有些慌亂地替懷裏的剪銀洗漱,逼迫自己忽視耳邊不斷掃過的熱息;一面卻又忍不住心猿意馬地想,手中這具身體柔軟得仿佛沒有筋骨,卻又怎麽也扯不開,宛如一灘捉不住的春水。

好不容易給剪銀梳洗完畢,霧年像是得救般地把他塞進了被子裏,卷了一圈,勉強桎梏住那作亂的手腳,只盼着這不知犯了什麽毛病的小妖精能快點睡過去。

剪銀自然不會讓他如願。

此刻,他滿腦子只有“親近霧年”和“霧年不願讓他親近”兩個念頭,一邊在裹緊的被子裏掙紮扭動,一邊有些委屈地仰頭望着霧年,求救般地小聲喊他:“霧年……阿年……”

霧年咬着牙不去看他。

“好熱……”喚不起那人的憐惜,渾身像是要吃人般的燥熱逼得剪銀落淚,又是委屈又是難過地小聲哭起來,“阿年……嗚……我好熱……”

這狀态實在不對勁,霧年終于忍不下去,走過去探了探剪銀的額頭。

燙得驚人。就算是染了風寒發了燒,也不該這般炙熱。

“你等等,我去找綿枝過來。”霧年急道。

“別走……”微涼的手猶如落入沙漠的甘霖,剛貼上剪銀的前額,便引得他發出一聲舒爽的嘆息。随即立刻被他牢牢地抓住,一邊用臉頰在掌心不住磨蹭,一邊軟軟喘息道:“舒服,好舒服……”

眼前的局面越來越失控,霧年雙目微微泛紅,咬着牙啞聲道:“剪銀,你病了,我去找綿枝過來給你看病。”

“我沒病……”剪銀貼着霧年的掌心,艱難地睜開滿是水霧的雙眼,眼神并不清明,卻帶着難以掩飾的求饒和依戀,“阿年……救救我……我好難受……”

錦被已然散開,剪銀白皙纖細的雙腿在已經掙得有些松散的衣衫下不斷摩挲,腿間的微微隆起,讓霧年無法繼續自欺欺人——

剪銀不是病了,而是起了情欲。

事實上霧年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身下的脹痛已讓他快放棄了思考,就此沉溺眼前的溫柔鄉。

僅是剎那的失神,逃離了束縛的剪銀便再次纏了上來,柔嫩的唇瓣裹挾着誘人的呻吟,落在霧年的下颌。像是着了迷的愛慕者,又像是攝人心魂的妖精。

該死。

霧年用盡了所剩無幾的意志力,在剪銀渴求的眼神和不住的索吻中推開他,艱難出聲:“剪銀,我可以幫你……但你要用一個答案來換。”

“你對我,可有真心?”

剪銀輕輕地跌回床上,青絲散落了一枕,怔怔地看着霧年,像是在努力分辨他說的話。随後,他用僅剩的清醒綻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霧年,我愛你……”

下一秒,唇瓣上濕熱的觸感奪去了他的呼吸和心跳。

霧年松開剪銀的唇瓣,吐息間帶着克制的意味,垂眸看了看有些呆滞的小蛇,再次俯身吻了上去。

他不知剪銀這個回答究竟有幾分清醒幾分真心,就當是他趁火打劫強人所難吧,此刻,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第二次的親吻比方才的輕觸過分得太多,霧年像是在宣洩什麽壓抑已久的情緒,把剪銀牢牢地禁锢在床榻和胸膛間,放肆地掠奪。

唇舌霸道地頂開了剪銀的唇瓣,纏住小小的舌尖吮咬,又靈活地在柔嫩的口腔裏舔舐攪動。唇齒間濡濕的水聲,輾轉啃咬的酥麻,過多的幸福讓剪銀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個吻太過熱情,甚至到了有些兇狠的地步,以至于讓幾乎失了神志的剪銀都不禁迷迷糊糊地懷疑,身上的人究竟是不是那個向來清冷淡然的龍神君。他有些笨拙地想要回應,卻立刻遭到了更為霸道的回吻,讓他幾乎喘不過氣,只能在霧年的唇齒間求饒地嗚咽。

“怎麽又哭了,不是你求的我麽?”霧年終于松開了剪銀的唇,牽連出一條細細的銀絲,看着他可憐兮兮地在身下喘氣,仿佛渾身的惡劣都被喚醒。他輕笑着咬了咬剪銀泛紅的鼻尖,又吻了吻他濕漉漉的眼睫,貼着剪銀的耳朵低聲道,“還沒到你哭的時候。”

……

此處省略3771字(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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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兩人終于安穩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天色都蒙蒙亮了。

屋外仍在飄着細雪,院牆外的迎春卻悄悄綻出了第一個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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