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子。

晚上王守財下班回來的時候,這個時間點底樓周教授的老伴總是在燒菜,相互打個招呼聲音很響,唐辛亥聽到從屋裏出來假裝燒開水,目的是先跟王守財混個臉熟,方便以後跟他談正事就不那麽的唐突了。王守財輕盈的步伐上樓,唐辛亥恰巧轉身,兩人很自然的相互微笑打了個招呼。

“下班啦?真辛苦。”

“呵呵,還可以,你在家啊?”

“是啊,最近不走。”唐辛亥想起幾天前房東讨房租的事他正在背後,心虛的解釋道,“前段時期因為事多,所以一直沒來上海欠了房租,真難為情。”

王守財諾諾道:“是是,你是政府官員嘛,不能跟我們這些老百姓比啊。”

唐辛亥笑道:“我什麽芝麻綠豆的政府官員啊,下面辦苦差事的,替部裏采購教育用品而已,對了,你在洋行做的?”

郝允雁領着女兒衛生間洗完屁股出來,見到丈夫對她說:“你爹爹回來了。”女兒乖巧的甜甜叫了聲,唐辛亥逢迎道:“你家囡囡真漂亮。”郝允雁在樓梯口陪着笑跟唐辛亥點頭示意,王守財踩上樓梯臺級敷衍道:“我在寶順洋行工作,有事找我,我上去啦,呵呵。”

就這樣,他們算是正式認識了,吃飯的時候,郝允雁說:“下面的周教授說唐先生很可疑,我倒覺得他蠻和藹的,別說他長得兇樣,人不可貌相的。”王守財接話道:“是啊,多個朋友多條路,周教授年紀大了看誰都不順眼的,連看我時不也一樣?有次早晨上班去,我們下樓跟他打招呼,聽得背後他對老伴輕輕的說我滿身的銅臭,我又沒招惹他,什麽心态嘛。”郝允雁抿嘴笑笑,說:“銅臭只要來得光明正大卻是香的,我們只管堂堂正正做人。”說着跟女兒和丈夫夾了菜,滿心歡喜的望着他們倆。

九點多的時候,郝允雁去衛生間接着洗丈夫留下的洗澡水,家裏的門是虛掩着的,唐辛亥上樓輕輕的敲了下門板喊道:“王先生在嗎?”

4.不速之客登門

王守財将女兒騎在腿上逗玩着,聽到門口有人叫放下她迎上去,見是二樓唐辛亥多少有些意外,這個傳說中不與人接觸的男人剛才主動跟他說話已屬驚訝,現在居然登門來訪,本能的覺得不會是好事情,也想不出會有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保持警覺地将他讓進屋,表面上還客客氣氣的招呼道:“請請,你正是稀客。”

唐辛亥進屋四周巡視了番問:“太太不在啊?”他這只是讨近乎的客套話,讓王守財頓時緊張起來,問:“你找她?”唐辛亥忙笑着擺手道:“不不,随便問問,我今天很唐突的前來拜訪是專門找你談點事情的,确切的說是談筆生意,不知王先生有無興趣?”

王守財端起熱水瓶倒了杯茶水遞給他,心裏卻在琢磨,自己一個洋行做財務的哪來生意可談?應聲問:“什麽生意說說看?”唐辛亥把來意說了遍,解釋道:“現在時局很亂,所以我把這錢從原來的銀行提了出來,可是鄙人不知道國內哪家銀行可靠,你們寶順洋行是法國人開設應該有很高的信譽度,不管國共打成什麽樣子外國人的銀行總不會倒閉的。”王守財聽罷懸着的心才落下,說:“唐先生所言極是,全國租界的社會最穩定,洋人又特別注重信譽,而我們寶順洋行實力雄厚,存下後随時可以取款,絕對安全可靠,你抽空來我行存儲吧。”唐辛亥為難的樣子說:“你看我一個外鄉人存那麽多錢怕有不便,所以……”王守財笑笑爽快地道:“好吧,你哪天到我行來存錢報我的名字,我來替你服務,一定方便快捷。”這正是唐辛亥所要的話,興奮地道:“哎呀,王兄可真是熱情人啊,我以後會報答你。”王守財臉一紅忙說:“不用不用,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嘛。”

他們兩人相互客氣拿腔作調中,房東劉秋雲耳朵緊貼牆壁偷聽着,三樓原先是正房只有一個大間,後來因為要出租,近五十平方用木板隔成了兩間,聲音響點另一間聽得十分清晰,而且木板牆有幾處還有縫隙,眯着眼睛可以窺視對方房間的全貌,劉秋雲雖然跟郝允雁關系好,一個人寂寞長了難免有想男人的時候,晚上睡覺偶然聽到隔壁傳來短促的呻吟,便無聊的通過木板眯眼往裏瞧,借着月光欣賞他們夫妻親熱,這一看上了瘾每晚就在等,而且邊看邊自慰,已經成為她每天像吃飯一樣必不可少的那一頓。孤身女人有性高 潮心情就會好,她本以為自己近五十歲正更年期不會有性欲了,現在才發現自己仍然年輕,便萌生再嫁的念頭,但自己是軍婚,再嫁丈夫的撫恤金便領不到了,更重要的是兒子斷然不會同意,這是她常常所煩惱的。這回當她斷斷續續的聽到隔壁他們在談存錢的事情,馬上想起關潔告訴她唐辛亥回來時手裏拎着一只大皮箱,神情詭異,分析出這筆錢恐怕來路不明,倒吸了口冷氣,要不要提醒郝允雁是個問題,從感情出發她不希望他們家因此惹上麻煩,但如果郝允雁問起你是怎麽知道的,偷聽的事就暴露了,只能作罷,在以後的日子裏,她常常會暗示郝允雁小心處事等等,卻不敢挑明。

郝允雁洗完澡盤着頭發,臉龐紅彤彤的進屋,因為馬上就要上床睡覺,真空穿了件家裏穿的舊棉襖,紐扣脫落光了裹一裹,抱着換下的內衣急匆匆的竄進房間,唐辛亥完成任務要走,正好跟郝允雁撞了個滿懷,“啊”的一聲抱着的衣服差點脫手,驚慌的護住露出的乳溝,唐辛亥連忙道歉:“王太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有注意。”郝允雁也不說話進屋就關上門說:“真羞死人了,還好我衣服抱得緊,要身子被他看見我以後怎麽做人啊,對了。他怎麽來啦?”王守財笑笑說;“這家夥不知哪弄來的錢不敢存銀行,怕人問起錢的來路,托我存寶順洋行,呵呵。”郝允雁瞪大眼睛神秘兮兮地問:“偷來的你也敢替他存?”王守財冷笑道:“我管他偷來賺來,只知道他是我的客戶,沒事,我心裏有素,快哄女兒睡覺吧,都十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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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在說這件事情:“以後晚上別引人家裏來,你看我剛才好懸。”

“是他自己闖來的。”

“雖然是他自己來的,我看你還替他倒了茶,他走的早也不至于會鬧出這等尴尬事情。”

“允雁,你是在埋怨我嗎?”王守財不耐煩地板起臉道。

郝允雁知道自己失态了,身體往他湊了湊說:“對不起,先生,我哪裏敢這樣想,只覺得我是你的女人要為你守名節呢。”

王守財冰涼的手美美的略帶着報複性的捂着她剛洗完澡熱騰騰的胴體,看她受到處罰的表情。

他對這個溫存的妻子很滿意,凡事都對自己百依百順,特別是在床 上,即便是身體偶有不舒時,只要他有需要都會全力滿足他,王守財愛自己的妻子,但卻是個不懂得關心的男人,郝允雁也沒有絲毫的怨言,心甘情願的服侍着他達到了極至。家裏有只湯婆子,用布袋套上,冬天時放在被窩裏給丈夫暖腳,她的身體冬暖夏涼不需要這個,而王守財整個一冰人,晚上他們習慣裸睡冷得一點也碰不得,但有次王守財不慎被湯婆子燙了腳,郝允雁心疼的快要哭出來,連說是她這個當太太的罪過,從此再也不用湯婆子,讓丈夫用她身體取暖,說:“你是一家之主冷不得又燙不得,就把我當你的湯婆子吧。”王守財起初還不好意思,每捂太太時都讓她表情痛苦的顫抖身子,後來愈發覺得有趣,白天工作壓力大又時常被老板訓斥,回來看妻子卑賤的順從心裏充滿了奴役別人的快樂。

王守財對妻子說:“如果是我拉來的客戶,洋行會給我千分之一的回扣金,聽唐先生說是筆數目較大的款項,不知大到多少,我是無利不起早啊,為了我們的房子。”郝允雁弱弱地說:“房子是很重要,但我更關心我丈夫平安無事,其實我們現在住在這裏也不錯的,我已經很幸福了,你看我們樓裏哪家有我們好?房東別看她最有錢,但丈夫去了,兒子又在部隊裏不回家的,二樓阿婆七十八高齡,兒子常年在外跑單幫,她孤苦零丁真可憐,底樓周教授家年紀也大了,兒子在北平讀書過寒暑假回來那麽兩次,關潔就更別提了,我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過父母,挺漂亮的女人做了那種生意好可惜,所以,我們家三個人相依為命在一起就是個福字。”

王守財似乎也受到感動瘋狂的吻着她,不久氣喘籲籲起來,郝允雁說:“我家有兩寶,一個是我們的女兒,另一個便是你,每天工作辛苦別累壞了身子,你躺着吧讓我來弄弄你。”又說,“本來明天你休息我們可以去買屏風,晚上可以大膽點,現在又要拖個禮拜,我越來越想早點買回家,這回我可以光禿禿在被子外讓你看我發抖,我知道你是喜歡的。”

王守財激動起來說;“是的是的,太太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不知怎的我好像心理很變态。”

“不,先生沒事,是我在你面前沒有了羞恥,總覺得只要先生快樂我都願意犧牲。”

“那好啊,你現在也可以呀,女兒早睡着了。”

“不行啊,她鬼着呢,再過幾天就七歲念書的年齡,對了,明天下午真的要去見你們洋行老板嗎?可不能太晚了,女兒幼稚園五點放學別趕不上啊。”

王守財說;“與老板說好的事情是不能夠輕易改變的,吃頓飯不會耽誤接囡囡,真要晚了,房東家有電話讓她幫忙接一下吧,她可是個熱心人,有這樣的房東和鄰居是我們的造化,想想可能是我們前世的善緣,盡遇上好人了,我們白老板對我家是有恩的,要不是他,我也不會有這份收入頗高的好工作,母親去世那年,他花費很多銀圓替我體面的安葬了她,這份恩情我終身要報答的,所以這也是我賣力工作的源動力。”

說到這話題,王守財傷感的眼眶冒着淚水,緩緩的要溢出來,郝允雁看不得丈夫難過,覺得是自己不好勾起了他不幸的往事,默默的舔去他的淚水,從被子裏出來裸身正面對着丈夫冷得直哆嗦,王守財難得的良心發現将被子裹住她說:“小心別着涼我于心不忍。”

郝允雁笑笑說:“我只覺得無法讓先生忘掉過去的痛苦,這是我作為妻子的無能,你就成全我犧牲自己來報答你對我的好,雖然我冷,但我是喜歡的。”王守財聽罷手一松,抓緊的被子從她身上滑落,呆呆的看妻子全身抖動着,越來越劇烈,仿佛觸到了電門。

5.都是赴宴惹的禍

郝允雁清晨在大門口生煤球爐,昨天晚上沒有弄妥當,起來摸水壺冰冰冷,丈夫起來要用熱水。爐子旺後正要提上樓,唐辛亥下樓去喝早茶搶過幫忙提了上來,還不忘記替昨天晚上的冒昧道歉,郝允雁倒不介意,笑着說是自己走的太急。

劉秋雲衛生間出來,郝允雁打了個噴嚏,她偷偷笑了笑問:“怎麽感冒啦,你衣服穿得不少呀。”

昨晚他們床 上的那幕瘋狂劉秋雲看着過瘾,竟然也冒着寒冷脫 光衣服貼在牆壁上,感覺王守財也看得見一樣,過後便會自責這種行為既下賤又荒唐,可每到晚上睡覺的時間卻還是無法不能抑制自己的空虛,要去看看隔壁的情況,他們睡了沒有,在幹什麽,然後重複昨天的堕落。

她的婚姻注定與浪漫無緣,二十二歲父母包辦嫁了一個在袁世凱手下當兵的粗人,那個男人只把老婆當發洩工具,需要時只在完成一項任務,只要結果不講究過程,神神秘秘的熄燈在被子前後不會超過十分鐘,有時劉秋雲要他含蓄點慢慢來,被丈夫數落,說:“你這是浪費時間,打炮不就為了這一炮嘛,前面是敵人陣地,炮開得越迅速越早摧毀目标。”等後來他當上了國民革命軍38軍的師長時,劉秋雲作為家屬随軍轉戰南北,但部隊一直在打仗圍剿紅軍,夫妻倆很少在部隊宿舍共度良宵,生兒子那年劉秋雲被丈夫安排到上海與公婆住,自己很少有機會回來,她的任務除了贍養兒子,就是照顧兩位公婆一直到送終,自己父母在河南鄉下去世時也不知道,等到公婆走了留下那麽多房間,她回鄉探親想把七老八十的父母接到上海來過好日子,這才知道父母已經離世五年,是鄉下的叔叔給安葬的,她內疚得在父母的墳頭長跪不起,那年兒子才十歲。

中午時分,郝允雁随丈夫去赴宴,這是王守財第一次帶妻子走場面,特意穿起他們結婚時購置的彩色花旗袍,時間已經過去六年,郝允雁生育後微微有些胖,旗袍緊緊的裹着她豐滿的身段,胸部輪廓分明就像衣內藏着兩顆地雷,因為冷上身套了件毛茸茸的羊絨坎肩禦寒,但下身沒有辦法了,為了體現太太的美,只能光禿禿雪白的大腿在風吹過時,旗袍下擺卷起偶爾暴露在外,她怯生生地問丈夫:“是不是太性感了,第一次見面被人看着不穩重?”

王守財說:“沒關系,吃飯的地方沒有風,怕什麽?”

郝允雁說:“我在感冒,這下要更嚴重了。”她打過幾下噴嚏自嘲道,“這叫要風度不要溫度。”兩人笑着坐上黃包車去華懋飯店,門口弄堂裏無數男人和小販們的眼睛色色的盯着他們倆,郝允雁本來就是這一帶公認的美人,再這層打扮令人肅然起敬得不敢有絲毫染指的念頭了,王守財用他驕傲的餘光回饋着衆人羨慕的目光,他認為自己是國內著名銀行的高級職員,如今又受老板器重活躍于他們這些企業家的圈子中前途無量,想到這,他對車夫高聲嚷着:“喂,拉快些,沒吃飽飯啊?”

他們來到南京路的華懋飯店芙蓉廳,白敬齋與兩位客戶已經到場,說是就等他們到開席,給足了王守財的面子。白敬齋朝服務員打了個響指,酒菜陸續上席。雙方介紹認識,兩位陌生人中一位是號稱二十歲出道做生意的晚清商賈,七十二歲的阜昌參店老板朱伯鴻,藍色長衫外套着黑色面料的織暗花紋袍褂,鼻梁上架着副金絲邊眼鏡,一绺長須飄飄,儒雅中微微顯得酸味,眼珠子劃過頓見寒氣逼人,介紹到他時恭敬地口言“幸會幸會”欠身至意,另一位是年方三十的亨達利老板公子歐陽雅夫,沒有多禮,點頭微笑而過。

王守財受寵若驚的介紹郝允雁道:“這是內人,請多關照。”

相比之下白敬齋比較洋氣,一身西裝革履跟上班時別無二致,見到郝允雁時看傻了眼,像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他三個太太正房秉性木衲,七年前病逝,二房青幫出身比較兇悍,另外一個只能稱姨太太,原百樂門舞女,個性輕佻有餘,卻沒有絲毫女人的賢惠,以前白敬齋很是喜歡,年紀漸漸大起來口味随之改變,一直有想續個具有良家本色的姨太太,今日看到郝允雁不覺魂不守舍,仿佛這正是他的夢中情人,話也說不利索起來。一時間,三個男人六道淫光齊刷刷向她射來,郝允雁感覺很不舒服卻也不敢表露出來,王守財出來時告戒過她,十裏洋場皆是逢場作戲,難免有說過了頭的時候,笑過便是不必當真,王守財是個守財也守老婆的男人,雖然這次他內心也不很情願把妻子帶出來見人,既然老板開口,就當是完成一次工作任務,大家熱鬧些也無傷大雅,何況白敬齋是自己長輩級的恩人。白敬齋曾經向他提及過,寶順洋行計劃在上海的華界開設分行以吸收民間散資,起因是一位工部局任董事的朋友告訴他,正在商量蠶食華界吳淞地區的部分路段,與民國政府合作建造商業街,需要一家有實力的銀行作為依托進行融資,白敬齋直言,到時候讓王守財去分行當執行經理,王守財樂開了花,極力的讨好老板,這回他讓妻子坐在他與老板的中間。

起先所有的話題都圍繞着郝允雁誇獎她美,羞得她滿臉通紅,王守財心情複雜的全部笑納,他明白混跡上層社會需要有氣度,小不忍則亂大謀。

男人們喝白酒,郝允雁平時幾乎滴酒不沾,在三個男人的糾纏下要了葡萄酒陪着喝點,碰了幾次杯後神志飄忽起來,在她眼裏三個陌生的男人就像三頭餓狼正蓄勢待發着,好在寒暄過後他們開始進入正題。

他們都是第一次意向性合作,阜昌參店的老板朱伯鴻最近想在南市開分店,也看好了華界的潛在價值,認為華界裏的中國人更相信參補,希望能向寶順洋行貸款。白敬齋的寶順洋行資金充足,也有意擴大貿易貸款業務,所以兩人一拍即合,今天他們談具體的貸款利率問題,王守財要來白紙排出借貸利率的公式,這是他的專長。

亨達利老板的公子歐陽雅夫此次是來洽談公司資金存入業務,他們将一部分營業額轉存寶順洋行,是考慮分散風險,王守財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意向性談妥,隔日簽署合同就行,所以現在沒有他的事情,對他們讨論的話題并不感興趣,跟白敬齋換了個位置與郝允雁閑聊喝酒,郝允雁推辭道:“我不能再喝了,人都在飄呢。”歐陽雅夫爽快地笑道:“那我喝,你随意。”郝允雁是不喜歡欠人情的女人,看他喝幹杯中酒,自己多少也抿一小口,又一大口,王守財忙着談生意顧及不到妻子,也覺得自己的酒量可以保護她,就這樣他們從下午一點吃到六點生意才談完。

郝允雁不勝酒力,終于支撐不住趴在桌上,而此時王守財也被三人狂灌,沒有妻子在身邊看着他便失去控制,最後走的時候跌跌撞撞,去攙扶妻子已無能為力。白敬齋對郝允雁頓起歹念,本來想含蓄的請另外兩個老板中的一位用小汽車幫忙帶王守財跟在他的車後,這樣自己就可以對昏睡中的郝允雁下手,但是王守財的大腦是清晰的,硬抓住妻子胳膊不松手,白敬齋不能做得太明,只得由自己送他們兩人回家。

白敬齋有自己的司機,他們三人都滿滿的擠在後座,郝允雁在中間微微靠在丈夫肩膀上,從南京路到霞飛路這個時間段的路況非常繁忙需要三十分鐘路程,白敬齋吩咐司機開穩些,司機心領神會的繞着圈子,王守財在車內搖晃着竟然酣睡過去,而郝允雁也完全倒在丈夫身上失去知覺,細嫩的腿在旗袍下擺的開叉間時現時隐。

白敬齋覺得時機已到,偷偷的伸手沿着郝允雁旗袍下擺慢慢往深處探去,見她沒有絲毫的反應,揉了一陣大膽的突破了她的底褲,另一只手試探性的隔着旗袍撫摩着她的胸部……

他的車開了一個小時已經不能再繞圈子了,白敬齋遺憾的只得罷手,同司機兩人分別将他們攙扶上樓,七點的時候鄰居都在吃飯,惟獨房東劉秋雲的耳朵着急的聽着樓下的動靜,因為兩夫妻下午出去到晚上遲遲未歸是從來沒有過的,心裏多了份擔憂。突然聽到有人重重的上樓,沖出房間見是兩個陌生的男人攙扶着看上去昏迷的郝允雁,三步并兩步下樓去接,驚慌地問:“她,她怎麽了?”

司機輕描淡寫地回答:“喝醉了。”

劉秋雲緊張地問:“她先生呢?”

“在車上一會扶他上來。”

從王守財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門進去,把他們兩人安放在床 上,這稀裏嘩啦的聲響驚動底樓的周教授夫婦和二樓的沈家阿婆出來端詳,白敬齋還指望在他家奸了郝允雁,現在無法實現,帶着司機悻悻的離去。正當劉秋雲用涼毛巾附水替他們醒酒時,樓下傳來大大咧咧的喊聲:“誰是王月韻的家長?”王月韻是王家的女兒,劉秋雲猛然想起這兩人出去應酬居然忘記接女兒回家了,今天是禮拜天,幼稚園裏有專設的托班,郝允雁上午把女兒寄托在那裏,原來打算回來去接,或者打電話給房東請她幫忙,結果喝醉酒把這事情給耽誤了。

領他們女兒回家的是幼稚園的老師,到下班時間等了一個多小時仍不見家長來領孩子,就氣沖沖找來,毫無目标的一頓數落,劉秋雲連忙好話把她打發走,這時,王守財和郝允雁才懵懂的醒來,看見女兒和劉秋雲生氣的站在面前這才醒悟。

劉秋雲說:“韻兒睡我這,你們安心接着睡吧,澡就別洗了,一天不洗沒關系。”

關上房門,四周瞬間靜悄悄的宛然隔世,兩人寬衣鋪被睡覺,郝允雁脫掉內褲發現沾滿着自己體內髒兮兮的黏液,這東西只有她在房事時才會有的分泌物,聯想他們夫妻倆失去知覺由白敬齋用車送回家的,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冒犯了,馬上起身穿上衣服去燒開水洗澡,重新回屋時丈夫醒着,問:“不是不洗了嗎?”她忍着心中的痛答道:“你可以不洗,但你的女人不可以不幹淨。”說着脫去衣服用溫暖的身體緊緊的貼着丈夫讓他舒心的睡去。

女人在涉及貞潔方面是敏感的,而且會越想越把事情想得很嚴重,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被侮辱到什麽程度,自己有多髒。不過她沒有去責怪丈夫的念頭,也不敢告訴他,怕從此被嫌棄。自結婚到現在,丈夫面前自己如天使般的純潔,每天下班回家,妻子是撫慰他驅除疲倦的良藥,他經常說:“我累是為了這個家,有如此美麗純潔的太太,我在外面的污泥濁水會一幹二淨。”

這一夜她沒有睡覺,窗簾睡覺時忘記拉上,月亮的寒光聚焦着赤裸裸的她,顫抖着跪在丈夫面前,輕輕忏悔道:“對不起,我的愛人,如果你現在讓我死,我會毫不猶豫的殉情……”

劉秋雲安頓他們女兒時,聽走廊上有聲音,門開條縫瞧見是郝允雁在燒水,躺下後胡思亂起來,覺得這事情蹊跷,郝允雁平時不喝酒,怎麽突然酩酊大醉被兩個陌生男人送回家,而丈夫也昏睡在車子裏,她覺得裏面一定有秘密,爬起來通過牆壁的木板往裏窺視,然而她驚呆了,郝允雁跪着的舉動證實了她的擔心,鼻子一酸心疼的哭了起來。

6.臆念

白敬齋在空曠的客廳裏坐着喝茶,心事重重。送完王守財和郝允雁回家實在無法平靜,他太喜歡王守財的太太了,總感覺造物主弄人。

七年前王守財的父親死後,為逃避仇家報複,母親帶他來上海找親戚求助,認識了上海寶順洋行的老板白敬齋,臨時住進了他的家,王守財在他的寶順洋行當職員。那年,白敬齋的太太病逝不久,有意續妻看上了王守財的母親,只可惜王母一心守寡不願背叛死去的丈夫,被拒絕後白敬齋很不甘心,有天乘她兒子王守財在寶順洋行上班時,他中午在外喝醉了酒回家再次向王母求婚被嚴詞拒絕,結果白敬齋強奸了她,王母不堪羞辱,又不願意得罪他而影響兒子的前途,毅然上吊自殺,沒有留下一句遺言。由于王母平時想念丈夫一直郁郁寡歡的樣子,在巡捕确認為自殺後,大家普遍認為她患的是抑郁症,包括王守財也這麽認為。王母的死令白敬齋分外內疚,又怕被鬼纏身,于是出錢将王母風風光光的進行了安葬,王守財不知內情因此對他感恩戴德示為恩人。白敬齋為了去晦氣,當年娶了二十三歲青幫弟子的妹妹,也就是現在的二房太太,這樣,王守財繼續住在他家顯得不太合适,便搬出白府外面租房,後來認識了一個沒落的富農家族女兒郝允雁,同年閃電結婚,兩年後又搬到現在的霞飛路。

白敬齋想過放棄,但郝允雁小家碧玉的美讓他難以自制,晚飯的時候,也許是下午在華懋飯店的酒還未醒幹淨沒胃口吃,三姨太是個讨巧的女子,芳齡二十五歲,是白敬齋去年在白樂門舞廳認識的舞女,看她長得妩媚,帶回家成為三房妾室,此時她銀鈴般的聲音道:“老爺是否累了,賤妾扶你去房裏靜息一會,餓了我再熱飯給老爺用。”

白敬齋酒氣哄哄的“嗯”了聲被三姨太攙進自己房內,二太太氣憤的筷子桌上一拍,起身也回了自己房間,傭人察言觀色砌了茶送去讓她消消氣,她大聲罵道:“這不要臉的狐貍精整天纏着老爺,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早晚我讓人砍了她。”

二太太身材高大性格暴躁,長的不算漂亮,其哥哥是青幫悟字輩的人物,在上海小有名氣,白敬齋為了寶順洋行能夠得到幫會的保護勉強娶了她,本來就對她本人沒有多少好感,七年過後更是審美疲勞,尤其兩年前她哥哥在與洪幫的一次火拼時被砍死,白敬齋便開始肆無忌憚起來,在家裏晚上很少在她的屋裏過夜,二太太沒有了哥哥的靠山鋒芒也磨去了些,敢怒不敢當面在白敬齋面前放肆,只能在他背後處處刁難三姨太。三姨太是三教九流見慣了舞女,根本不答她的腔,平時恭恭敬敬的把她供着,張口不離“二太太請好。”既讨好了她,也刻薄的提醒她不是老爺的原配,二太太是個粗人根本聽不懂。

白敬齋在姨太太房間裏一躺就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傭人端來洗腳盆,三姨太支開她親自給白敬齋洗腳揉捏,乘機進讒言道:“老爺,賤妾好受委屈,你聽剛才二太太在客廳這頓罵,她只比我大五歲,可我一直尊她為大,她不領情倒罷了,我服侍老爺還受她威脅要砍死我,難不成她連老爺也不放眼裏麽?”白敬齋嘆口氣道:“你們倆啊,心裏怎麽想的我清楚,整天叽叽嘎嘎的勾心鬥角把我惹煩了讨個新的進來,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白敬齋說這話時心裏想着的是郝允雁,雖然人家現在有丈夫,也架不住他心魂蕩漾的要去臆想讨回來做四姨太,三姨太聽出他這話的弦外之音,試探地問:“老爺是否有相中的?”白敬齋遇事不避她,不像二太太動不動就跳,感嘆道:“可惜啊,人家是有夫之婦只能夠隔岸觀望。”三姨太一聽放心了,她并不在乎老爺有多少女人,只要不領家裏來自己就不會失寵,她看得出老爺喜歡漂亮溫柔的女人,二太太人不漂亮性格又暴躁,早晚會惹上事情被老爺休掉,自己就可以讓他明媒正娶當白三太太。她抱起白敬齋面盆裏濕淋淋的腳,扯開衣襟貼在自己軟綿綿的胸部,假惺惺委屈的啜泣道:“老爺是覺得賤妾對你不好麽?”白敬齋心軟了,敷衍道:“好了,我又沒說領她進家來,哭什麽嘛。”說着閉上眼睛享受着姨太太把他的腳在胸部搓來搓去的癢,大腦裏呈現出郝允雁肥沃的身軀與細嫩的皮膚,為下午沒有幹成好事情感到惋惜,突然想到一個念頭,收腳說:“不捏了,你快收拾一下穿上那件今年我給你做的彩花旗袍,再披上貂皮坎肩出來見我。”

三姨太以為老爺要帶她出去夜宵,屁颠屁颠的照此打扮好站在白敬齋跟前說:“老爺這要帶賤妾去哪裏?我們好久沒有這麽晚出去過了。”白敬齋抖抖西裝帶她去了車庫,把司機老寧波叫來吩咐他坐在後座扮演下午在車裏醉倒的王守財,老寧波不明就裏照着斜靠在車椅上,他又讓三姨太躺在司機腿上睡覺,把三姨太吓一跳,她好歹也是這個家的三姨太,怎麽可以在老爺面前做出如此悖逆之事?連忙說:“老爺,這怎麽行,什麽意思啊?”老寧波下午也在場明白老板的意思,慌了神,讓嬌貴的女主人靠在自己這個窮癟三司機身上,借他膽都不敢,灰白着臉為難的楞着,白敬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下午在車上沒有盡心越想越郁悶,就像高潮時突然被中斷,就想喚過這口氣,模拟下午在車上的情景。

白敬齋朝他們倆瞪眼珠子,滿臉的麻子愈發顆顆突兀,他們都不敢再出聲。三姨太蒙在鼓裏只覺得是老爺變态想玩新花樣,怯生生的坐在後座中間,白敬齋擠進去,重演了下午對郝允雁的猥亵動作,三姨太生生的僵屍般躺在司機腿上閉着眼睛,白敬齋慢慢、饒有興趣的開始摸三姨太,又挑開她旗袍的衣襟,肉體完全暴露出來,這是他下午沒來得及做的步驟,司機老寧波眯着眼睛縫偷偷瞧着平日裏一本正經的白老板的那副醜态差點笑出來,很快轉移到姨太太的肉體上,老寧波別看五十多歲的人,平時也逛過窯子,但面前是女主人的身體,而且在唾手可得的位置,心裏慌張起來,好在白敬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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