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雷莎已經徹底搞不清楚情況了,她記得自己先是偷吃那個椰棗林的果子,然後自己被人打暈,然後……然後就是現在這種情況了,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被關在這個奇怪的房間裏,說真的,雷莎沒見過什麽世面,但是她對這個房間的第一印象就是:“奢華。”

沒錯。這個房間簡直是奢華到了極點,滿眼望去全是那種金燦燦的,她從鋪滿精美獸皮的床榻上爬下來,起初她以為那些插着鮮花的金黃色長嘴壺是黃銅打造的,但是當她靠近的時候才發現,這種光澤和亮度,除了黃金,沒有任何金屬能夠媲美。

太奢侈了,她張開嘴想這樣吐槽一句,瞬間一種恐懼的情緒攫住了她——為什麽,發不出聲音?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不能說話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向後退了兩步,跌倒在滿是獸皮的床榻上,眼淚毫無征兆的從眼眶裏湧出來,為什麽自己發不出聲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誰來告訴她啊!

沒有人會告訴她,為了防止她将真相說出來,大臣在她昏迷的時候,給她強行灌下了能讓人發不出聲音的啞藥,所以她現在只能捂着嘴癱坐在床榻上,仍由眼淚順着臉龐滑下,彙聚在下巴那裏,滴落在腿上。

“啧啧,旺達的女兒居然是個啞巴嗎?”一個輕佻的聲音自門簾那邊傳來,炭火在銅火盆裏面燃燒着,直到那個男人走進來雷莎才能勉強在這種環境下看清他長得什麽樣子,一頭金發,帶着看上去裏料很足,很能稱托出暴發戶氣質的金制飾品,赤|裸着上半身,下身裹着一塊白色的……亞麻布?臉上的陰影随着明明暗暗的火焰凸顯他的眼睛格外的亮——那是一雙鮮紅的眼睛——血的顏色,那表情即使本人的長相應該很俊美也顯得有些猙獰暴戾。

雷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個人身上天生帶着那種屬于王者的威嚴,而且那種暴戾的,在戰場上洗刷出的殺氣,讓蕾莎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只想離這個明顯是個危險人物的家夥越遠越好,等等?他說自己是誰的女兒?

男人突然皺起了眉頭,他鮮紅色的眼睛裏面倒映出女孩驚恐萬狀的表情,“你不是旺達的女兒吧。”他的表情可以用厭惡和氣惱來形容,雷莎根本再不敢看他,只是瑟縮在一邊,像只被雨水打濕了絨毛的雛鳥一樣瑟瑟發抖,恐懼的點了點頭,自己現在發不出一點聲音,而且根本搞不清楚情況,到底該怎麽辦……爸爸,媽媽……她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起來,但是卻依舊無法發出什麽聲音。

男人突然一瞬間變成了憤怒,“該死的旺達從哪裏弄來的只知道哭哭啼啼的雜種,居然敢讓這種貨色代替自己的女兒進來侍奉本王,膽子真是不小啊。”他似乎對雷莎只知道躲在一邊哭感到非常的不滿,當然更多的,還是對于自己的臣下居然膽敢玩這種偷梁換柱的把戲戲弄自己,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過來的小雜種送過來的憤怒,“當本王看不出來嗎?”

雷莎拼命的縮小自己的身體,仿佛縮成小小的一團面前這個奇怪而危險的男人就不會注意到自己了一樣,她知道這樣的表現顯得很沒用和懦弱,但是,除此之外,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她害怕,她恐懼,害怕到連看一眼都仿佛要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

男人向前一步,跨到床上,用力抓住雷莎的手将她掰過來,捏住下巴看着她滿是淚痕的臉,一臉的嫌棄,“仔細看看,你這樣的貨色雖然不算一流,不過在市場上也要花不少錢才能賣到吧?”

他是什麽意思?他把自己當成什麽了?雷莎又怕又怒,身體都在顫抖,男人鮮紅的眼睛裏面毫不掩飾那種肮髒的欲望,“身為女奴,應該知道怎麽取悅男人吧。”

雷莎的瞳孔猛地一陣收縮,仿佛聽不懂面前的男人的話一樣愣住了,他說什麽?取、取悅男人?他是什麽意思,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麽?那個旺達又是怎麽回事,他是誰?我現在到底是在什麽地方?!一堆問題擠得她的腦袋都要破掉了。

“該死的雜碎,”男人見她沒有什麽反應,似乎很厭惡別人這樣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臉看,“誰允許你用這種眼神盯着本王的臉看的。”他的語言也相當的惡劣,似乎完全不懂得怎麽去尊重別人,張口閉口就是雜碎,雷莎也不敢再觸怒這個暴躁的,自稱為王的男人,別過臉去,身體依舊有些顫抖。

似乎是滿意于女孩的示弱,男人那副猙獰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雖然面前這個女人不算什麽上等的貨色,卻也勉強還湊合,他今天心情非常的糟糕,自己的臣下膽敢欺騙自己,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允許,蝼蟻就該有蝼蟻的樣子,匍匐在他腳下,将一切都獻給他,“女人,別告訴我你連取悅男人都不會。”

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會啊!雷莎恨得牙癢癢,如果換做是在以前,她早就一記耳光打在這個嚣張如同沒有教養的暴發戶一樣的臭男人臉上了,但是現在……她沒有這個膽量這麽做,她不清楚這個地方究竟是哪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裏還是奴隸制社會。

面前這個男人是這個國家的王,而且他們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古代人一樣,這讓雷莎萌生出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她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呢?但是退一步講,如果真的是這樣,面前這個人是國王的話,外面一定會有軍隊看守,自己要怎麽逃出去?逃出去以後……又要怎麽樣才能回去?

“你那是什麽眼神。”男人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然後脖頸處傳來一陣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舔舐和粗暴的啃咬感,這個男人喜怒無常,這是雷莎瞬間感受到的,那張臉上原本猙獰憤怒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她覺得像是掉進了沼澤,正在被那粘稠腐臭的泥拖拽着向下拉去似的感覺一樣的,輕佻而鄙夷,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根本不算是個人而僅僅只是一件一次性玩具一樣的表情。

她覺得惡心,惡心到了極點,她讨厭被根本不認識的男人觸碰,更加讨厭被面前這個男人碰,男人一只手抓過她的手腕将它們拉過她的頭頂按在床上,另外一只手則探進她的衣服裏面順着小腹往上撫摸,雷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快吐了,事實上,她也确實是吐了,她覺得惡心透頂。

從這個男人的脊髓到他的毛發,從他言語到他那種惡心的眼神,她統統都讨厭,與其被他碰,不如死了幹脆。

被差點吐一身胃酸膽汁,男人的興致全沒了,他厭棄的從床上起來,退開了好幾步,“雜碎……”他一臉厭惡的看過去,正好對上雷莎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眼睛,在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的映照下,她眼神中的厭惡和鄙夷,原原本本,一絲不漏的傳達到了他的眼中。

那個眼神,清清楚楚的表達了女孩對他的感情,那雙眼睛像是黑暗中的星辰一樣閃耀,男人猩紅的眼睛裏面閃過一絲殘酷的興趣。

原來,不是不能帶給他什麽愉悅的木偶,而是一個有趣的玩具嗎?

“把她關進地牢裏面,連水都不要給她喝。”

雷莎被扔到陰暗的地牢裏的時候,心裏想,那個叫旺達的家夥還真是倒黴啊,居然拉自己這個不合格的來冒充他女兒。

接下來的兩天,她什麽都沒有吃到,嘴唇已經幹裂起皮,她将自己嘴唇上的皮撕下來,吮吸着味道鹹腥的血液,門牙碾着撕下來的皮來尋找心理的安慰,要死在這裏了嗎?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做,明明只是偷吃了兩顆椰棗而已,為什麽要受到這樣的折磨,嗓子依舊發不出什麽聲音。

第三天的時候,她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地牢某個角落看着自己,那是一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如果是在以前,她估計只會皺着眉頭躲開,但是現在,當她看到這只老鼠的時候,嘴巴裏面居然分泌出了唾液,她的胃已經快要被胃酸灼燒的穿孔,一只老鼠=食物。

老鼠似乎是以為她死了,是一具可以啃噬的屍體,慢吞吞,蹑手蹑腳的向她這邊過來,“雷莎,不要動。”不要亂動……她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老鼠已經爬上了她的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一把掐住了她的食物,難以想象自己居然還有這樣的力氣,她将它一把扭斷了脖子,貪婪的吮吸着它肮髒的,滿是細菌的血,撕扯開它的皮肉,将它當作那個讓她惡心的男人,狠狠地咀嚼着,一只老鼠根本不夠,吃下去反而更加顯得餓。

雷莎滿嘴都是血肉的腥氣,她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漿,一滴都沒有浪費,然後趴在地上無聲而瘋狂的笑了起來,眼神裏面閃耀着不屈的,怨毒的光芒。

畜生,最好別讓我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看過留言,不許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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