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個人說,匍匐在我腳下乖乖的趴在地面上做蝼蟻,這塊肉就是你的,雷莎的眼睛裏面看不見那個男人的表情,他的話她也像是耳朵塞住了一樣完全聽得模模糊糊的,一個餓的差點把自己手臂上的肉都咬下來充饑的人,不能指望她有其他的反應。
那是一塊帶着新鮮血跡的生肉,但是即使是生肉,雷莎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她需要食物。不能就這樣餓死,在接近生死的邊緣的時候她想到,不能就這樣死掉,要死,也拖着面前這個混蛋一起下地獄。
有什麽以前一直沒有感受過的東西在心底破繭,萌芽,茁壯成長。
她趴在地上忍下滿心的屈辱,血液裏面沸騰着憤怒和委屈,卻強迫自己跪伏在那個讓她覺得厭惡的男人腳下,他一腳踩在自己背上,然後帶着那種張狂的笑容将手裏的肉扔在地上,“真是條聽話的狗。”他很享受侮辱對方的感覺。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執着于讓腳下的少女變成一條匍匐在地上的狗,一只蝼蟻,在聽說她在地牢裏面将一只老鼠茹毛飲血之後,他突然忍不住冷笑着說了一句:“頑強的雜碎。”
是的,頑強的雜碎,看守少女的士兵們這樣向他描述她的眼神,描述這個少女給他們的感覺:“像是黑夜中的啓明星,像是濃重的夜霧中伺機而動的孤狼,即使被重創,也孤高的昂起頭顱對月長嚎。”
雷莎伸手去夠那塊血淋淋沾滿了地牢污穢塵土的生肉,手指剛碰到,那人的腳就踩在了自己的手上,狠狠地碾了兩下,緊接着下巴被捏住,她的眼睛對上一對猩紅的眸子,眼前的男人皺起了眉頭,然後男人站起來一腳踢在她的臉上,她被踢得撞在旁邊的牆壁上。
男人氣沖沖的離開了,雷莎緩緩爬起來,咳嗽了兩聲,她被他一腳踢出去的時候咬到了腮肉,現在嘴巴裏面一嘴的血腥味,就像剛剛生吃了一只老鼠一樣。
她爬過去,撿起那塊已經被塵土沾滿了的髒肉,像個木偶一樣将它撕咬着,一塊塊吞下肚去,需要食物,所以,無論多麽難以下咽都會吞下去,胃裏傳來胃酸翻湧的感覺,她強行将胃酸和半消化的肉糜再次吞咽下去,不能吐出來,一點都不能浪費。劉海滑落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雷莎的肩膀微微顫抖,外面的士兵能夠看到的,僅僅是她舔舐自己帶着血和塵土的手指時,嘴角那扭曲的微笑。
金發的王坐在他的王座上,手中金杯中的醇香美酒泛起一絲絲的漣漪,他眼前浮現的是剛剛那一瞬間自己看到的那個女人的眼神,那不是狗應該有的眼神,那是狼的眼神,一條噬主的狼才會有的眼神。
像是黑夜中瑩瑩飄動的鬼火,以心中的憤怒和屈辱作為燃料,熊熊燃燒着少女的靈魂,“即使窮途末路,也不願意熄滅那讓本王覺得礙眼的光芒嗎?”年輕的王一口飲盡杯中醇釀,身邊的侍女又替他倒滿,陽光透過宮殿的窗照射在他如同雄獅一樣健壯有力的身軀上。
他可以下令挖掉那個女孩那雙啓明星一樣的眼睛,但是那沒有任何意義,他知道的,即使是挖掉那雙眼睛,那個可恨的,頑強倔強的雜碎依舊會用那已經失去了眼珠的眼眶,昂起頭顱“看着”自己,如同瀕死的孤狼對月長嚎。
想看那雙眼睛失去光芒完全淪為玩偶的樣子,想象着這只頑強的蝼蟻連靈魂都趴在自己腳下親吻自己腳趾的樣子,絕望的表情,放棄所有希望淪為行屍走肉——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愉悅,他沒什麽興趣再去占有其他的女人來尋找快|感了,他現在有一個不錯的玩具。
之後又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雷莎的胃出現了嚴重的絞痛現象,當胃袋完全是空的時候她甚至還會幹嘔,何況在這冰冷潮濕的地方,她遭遇了女性最為脆弱的一段時間,身上的裙子原本是白色,現在就已經因為長期沾着塵土變成黑灰色,現在唯一還顯示的出它原本顏色的地方也已經被染紅。
她捂着肚子接受着雙重痛苦的折磨,痛的死去活來,即使是咀嚼生肉或者吃不知道是誰吃剩下的東西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雷莎,再一次捂着絞痛的腹部趴在地上咬着嘴唇淚流滿面,明明痛的想要尖叫,可是張着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爸爸,媽媽……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是在疼痛中昏過去的。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地牢裏面了,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她本能的想問,但是張開嘴才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能說話了,她坐起來,身邊立刻有人走上前,把她拽了起來,然後七手八腳的把她擡起來扔到了一個水池裏,她嗆了幾口,掙紮着爬起來,身上的不适已經沒有了,看來她起碼已經睡了三天多。
一群侍女打扮的女人湧上來将她扒個精光,雙手被用力拉開按在池子邊上,那群女人差點把她的皮都擦下來,在整理她那頭因為長時間沒有洗而結塊的頭發的時候,一個看上去略微比她大一點的侍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給王侍寝的時候,記得千萬要恭順,不要反抗,否則會吃更多的苦頭的。”
雷莎知道這個侍女是善意的,她握住侍女的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侍女卻別過臉去,将她的手掰開,轉而一言不發的繼續幫她整理頭發,良久她道:“沒人能夠反抗至高無上的王,沒有人能夠反抗他,反抗盧伽爾—吉爾伽美什的威嚴。”
吉爾伽美什……雷莎任由她将溫水從自己的頭頂澆下,那個美索不達米亞傳說中的王者,她對這個名字僅僅是這個印象罷了,那個金光閃閃的,暴虐的變态是吉爾伽美什?那麽……現在自己是在……公元前不知道哪個世紀的美索不達米亞?兩河流域?!
瘋了,真的瘋了。
自己到了這種地方即使能夠從那個瘋子手裏逃脫,也不可能回家了,她可能活上幾千年嗎?長生不死的草藥?她根本不相信會有這種東西的存在,自己為什麽會來的這片土地啊!老天,這個玩笑未免也開過頭了吧!
一直以來支撐着她挺過任何刁難和苦難的東西傳出了碎裂的聲音,我該怎麽辦,我想回家,我想媽媽做的菜,我想爸爸身上那股難聞的煙酒味道,我想……我想我家裏的一切,讓我回家……讓我回家……雷莎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滴落到池子裏,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即使逃跑也回不去……即使逃跑也回不去……這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裏面旋轉着,渾渾噩噩的跟着侍女們,來到那個曾經來過一次的房間,當吉爾伽美什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只看見那有着孤狼般眼神的少女,抱着膝蓋蹲坐在床腳邊上,那雙眼睛沒有了孤狼的神采,像死魚的眼珠一樣失去了光彩。
安靜的就像是一件器物一樣,即使他将她拽起來,扔到床上去,她都只是兩眼無神的,毫無焦點的望着上方,吉爾伽美什突然覺得有些無趣,叫她過來不是看她這副木偶一樣死氣沉沉的樣子的,覺得無趣的同時,他又有一種終于将這女孩變成了一具木偶的快|感,已經接近快要壞掉了吧,他這樣想到,伸手抓住少女的衣襟,猛地一扯,随着布帛的哀鳴,少女的身體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要看她在自己身下絕望的哭泣,哀求他放過自己時候的表情,那一定……很美味。
出乎他意料的是,雷莎都沒有反抗,只是依舊雙眼沒有焦點的看着不知道什麽地方,金發紅眼的暴君舔了舔嘴唇,俯下|身體趴在了少女赤|裸的酮體上。
就這樣墜入肮髒的,萬劫不複的深淵吧,膽敢反抗自己的蝼蟻。
灼熱的肌膚摩擦着少女冰涼的身體,少女的身體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雙手撫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他抵開了少女的雙腿,然後……
脖頸上傳來一陣劇痛,這種灼燒般的劇痛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憑借着驚人的忍耐力他沒有喊叫出聲,轉而一把将少女推開,手放在灼痛傳來的地方,一片黏稠溫熱的濕潤,手上滿是猩紅,就像少女的嘴唇一樣。
她擡起頭來,原本無神的眼睛裏面,閃爍出瘋狂的憎恨之光。
她不是狼,也不是狗,她是一頭窮途末路的,瘋狂得發出慘烈笑聲的鬣狗。
他看到女孩的嘴唇一開一合,但是不知道她再說什麽,其實即使不知道她再說什麽,吉爾伽美什也能想象出那不是什麽好話。
吉爾伽美什……一起下地獄吧……
至高無上的王笑了,“玩個游戲吧,如果你能從烏魯克的廣場上逃跑,本王就放過你。”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少女愣怔了幾秒,露出一個近乎瘋狂的笑容,點了點頭,逃不逃得掉……不試試怎麽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