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其實雷莎很想知道,恩奇都和吉爾伽美什雙人拆遷隊在經歷了連烏魯克的城牆都快要被他們拆掉的惡戰——結局是兩個家夥戰成平手——吉爾伽美什坐在地上挺起胸膛,恩奇都将他數落了一番之後……誰來解釋一下這倆家夥是怎麽親在一起的?

難道說男人的感情都是打出來的嗎?嗯,大概還有喝酒喝出來的,吉爾伽美什對于恩奇都的數落完全不在意,确切來說,年輕的君王對于這位敵手的出現帶着期待和欣賞。“啊!對了!”恩奇都突然伸手将一邊的雷莎拽過來,女孩低着頭不敢看面前的人,她努力克制自己想逃跑想要躲到恩奇都身後去的沖動,站在原地渾身顫抖。

為什麽從安全的境地中回來,在面對昔日所面對的痛苦,她會覺得不願意去回想自己當時的感覺呢?她會對自己的倔強覺得不可思議呢?她聽見恩奇都對她的噩夢說:“吉爾伽美什,我希望你向小啞巴道歉。”

“本王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吉爾伽美什用眼角掃了雷莎一眼,“如同你剛剛數落本王的那些,國家是本王的,本王怎樣對待它,那是本王的權利,至于……”吉爾伽美什的紅眸裏除了冷漠和不在意別無其他,他看雷莎的眼神如同孩子看着被他一時興起而碾得半死卻依舊顫動着觸角的螞蟻,“至于你的‘小啞巴’,她曾經是本王的奴隸,是本王的東西,本王沒有必要向一件器物道歉。不能掌握自己命運的人與蝼蟻無異,”然後那個讓蕾莎怕的渾身都發抖的暴君露出一個高傲的笑容,“若想要本王道歉,至少像你一樣能與本王戰成平手吧。”

恩奇都皺起了眉頭,雷莎伸手扯了扯他的袍子邊緣,努力克制自己的身體不再發抖,但是卻依舊擡不動腳,她咬着嘴唇擡起臉來,倔強的眼睛盯着吉爾伽美什,仿佛在說:“我不會只是與你戰成平手,我會打敗你。”遲早會打敗你。

“哼,沒有實力的蝼蟻即使立下誓言也不會實現,本王就姑且看在恩奇都的面子上,饒過你這只膽敢用這種眼神直視本王的雜碎吧。”吉爾伽美什不再看雷莎,轉身往他那金碧輝煌,窮極奢侈的王宮走去,他在對雷莎說出那番話之前,已經邀請恩奇都去他的宮殿,至于恩奇都去不去……吉爾伽美什認為與那種弱者混在一起并不适合于恩奇都,他遲早會赴約的。

雷莎在吉爾伽美什遠去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她恐懼這個古老的王者就像是恐懼洪水猛獸一樣,“小啞巴?”恩奇都想伸手将那個不停顫抖,如同被雨水打濕絨毛,被狂風刮出溫暖巢穴遠離父母羽翼的雛鳥一樣的女孩,她卻自己慢慢爬了起來,盡管身體還在顫抖,但是她的雙拳已經緊握。

恩奇都将雷莎交給沙姆哈特,單獨去了烏魯克的皇宮。

雷莎坐在床上雙手抱着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發呆,就像是這樣能讓自己覺得安全一點,她确實非常依賴恩奇都,只要他不在就會覺得不安,但是雷莎也明白,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一味的依靠恩奇都,她永遠都無法變得強大。

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無論多麽幸苦都要去做,這就是雷莎給自己定下的規定,她憑借着這股韌勁度過了許多難關,即使這些在她當時看來是很難以忍受的困難和現在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加油。”她将臉埋在臂彎裏這樣告訴自己。

“你以前……并不是啞巴對吧?”一雙柔軟潔白的手臂突然将雷莎擁進懷裏,她條件反射的渾身一僵,然後才反應過來摟住她的是沙姆哈特這個美麗的神妓,雷莎點了點頭,臉頰擦到了神妓豐滿柔軟的胸脯,“真是個可憐的孩子。”神妓的聲音溫柔而充滿了魅惑,這确實是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她美得連女人都要為之側目,“想不想……重新開口說話?”充滿誘惑的語言從她晶亮豐潤的嘴唇中吐出,讓蕾莎幾乎呆住。

我想,我想重新開口說話,雷莎抓住神妓的手,用力向她點了點頭,神妓臉上的笑容溫柔而純潔,但是總讓雷莎覺得有點奇怪,“那就去求那無所不能的英雄王吧。”神妓冰涼的手捧着雷莎的臉頰,“王那麽寵愛你,連你對他的無理都寬恕了,只不過是能夠讓你重新開口說話的魔藥而已,他一定不會吝啬的,他的寶庫中連讓人返老還童的藥都有,何況是你想要的……讓你重新開口說話的藥呢?”

雷莎整個人都呆住了,神妓溫柔的目光從她的臉上一直游移到她的大腿,她在雷莎的額頭輕輕烙下一個吻,雷莎覺得她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玉臂就像是兩條冰涼的毒蛇,神妓輕啓那美而柔嫩,無可挑剔的櫻桃小口,粉嫩的舌頭在雷莎的臉上舔了一下,頓時帶起少女一身的雞皮疙瘩,“用自己的身體來向強大的男性換取保護和資源,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王對你的興趣遠遠甚至超過了我,能夠作為王床榻上取悅他的玩具……是我們這些女人的榮幸不是嗎?”她的話像是毒蛇一樣纏繞在雷莎的神經上,讓她覺得一陣陣的渾身發冷,她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某種程度上比吉爾伽美什更加可怕。

她說什麽?寵愛?用……用身體去換取保護和資源……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是榮幸!她僵硬的轉過臉去看着面前一臉陶醉的沙姆哈特,那雙手是吉爾伽美什撫摸過的,那唇是吉爾伽美什親吻過的,那身體……是被吉爾伽美什和許多雷莎所不知道的男人占有過的。

她只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美貌無雙的女子,神妓的手嬌美而柔軟,雪白的手像是一大塊白玉中雕刻出來的,“需要我教你嗎?如何用你的身體去取悅那至高無上的王者?”她攀住雷莎的手,“這雙手因為反抗而顯得這樣粗糙,順從王的話,你也會變成像我這樣享受榮華富貴的女人……”她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但是雷莎終于無法忍受,她現在說不出半句話來,即使能說什麽她也不會去反駁沙姆哈特的話。

她不知道如何反駁,事實上,再繼續聽下去她将會因為無法忍受而抓狂,沙姆哈特是神妓,習慣于自己的身體被各種各樣的男人胡來,她受到吉爾伽美什的寵愛,她以為能夠這樣取悅那個暴君是一種榮幸……她樂在其中。

雷莎受不了,她無法想象自己也變成那個樣子,穿着着奢侈精美的衣物,卻連眼神都是空洞的,她厭惡沙姆哈特,即使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厭惡沙姆哈特,那是她所看到的世界,她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過來的,這是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會有的想法。

我不會變成這樣的人,雷莎在心中這樣說,即使死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或者靈魂,寧可死也不會去祈求吉爾伽美什。她無法忍受自己再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卑躬屈膝,無法忍受再一次在他面前失去作為人的尊嚴。

她已經當過一次蝼蟻,她不想再重溫那種讓她遍體生寒厭惡無比的感覺。

沙姆哈特看着女孩驚慌失措的背影,眼睛裏依舊是空洞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眼神,她一直都是這樣被對待的,她也曾經有過那個女孩一樣想法,但是……後來她發現,要堅持這種寧死不屈的想法,其實是很可笑很困難的事情,你是多麽幸運啊,啞巴少女,沙姆哈特将她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多麽多麽幸運,才能在什麽都未曾經歷的時候,遇到這位至高無上的王啊。

哪裏像自己,直到經歷了最為痛苦的泥沼才遇到他,沙姆哈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她這一生唯一的光輝,那個和她同歲的少年向自己伸出的手,和那讓她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微笑,那将她從泥沼中拯救出來的溫暖的手……

就連沙姆哈特這個名字是吉爾伽美什給她的,她的一切,她的每一滴血每一片肉每一寸靈魂,都是屬于吉爾伽美什的工具,器物,沙姆哈特就是這麽認為的。

生命什麽都沒有教給她,除了堕落沉醉于自己的饕餮欲海,只要是為了吉爾伽美什,沙姆哈特什麽都回去做,無論是勾引其他的男人,或者是……将他所看中的女孩送到他的卧榻上去,沙姆哈特都不在乎。

王啊,沙姆哈特愛您,可是為什麽,您要将沙姆哈特拱手讓給其他人,是沙姆哈特不夠美麗嗎?還是沙姆哈特不夠恭順……

王啊,沙姆哈特愛您,所以,請讓沙姆哈特毀了您吧……

美麗無雙的神妓空洞的眼中,閃耀出癡迷的光輝,她想象着吉爾伽美什發現自己處心積慮的想要毀掉他時候的表情,哦……至高無上的王,您會和沙姆哈特一起毀滅的對吧?她的眼眸中沒有悲傷也沒有瘋狂,有的只是那不死不休的癡迷。

只有這樣,您才能看到沙姆哈特對您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 閃閃你不懂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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