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雷莎拿着工匠用皮革和青銅為她打造的馬具——也許還不齊全,但是多餘的她也想不起來了——心情有點忐忑不安,現在的人還不知道要給馬上馬蹄鐵來防止馬蹄受到磨損和流水的腐蝕,而且他們更加喜歡用牛,驢子和駱駝作為運載的工具,馬匹大多數是用在戰車上的。

現在的人大多還不知道人可以直接騎在馬上這種事情,騎兵的靈活機動性可遠比戰車要高的多——馬蹄鐵什麽的還是先緩緩再說,畢竟給馬掌釘馬蹄鐵這種需要點技術含量,她自己顯然是辦不到的。

她不敢這麽早就将馬蹄鐵這種東西暴露在其他人面前,畢竟……她握緊了手裏的水勒缰,她不能将自己知道的東西一股腦的往外翻,尤其是不能讓吉爾伽美什知道——即使這個家夥手上有着衆多的至寶,比如說那個完全不科學的飛行器維摩那,這不代表他會有預知未來事物的能力——馬蹄鐵和完整的馬具要等到很久以後才會出現。

雷莎将馬匹從戰車上解下來,拉着缰繩将它牽到城外——馬對第一次騎在它身上的人都很粗暴,但是雷莎想試試——盡管她只在旅游的時候花十塊錢去體驗了一下所謂的“走馬觀花”,她将馬具披挂在馬兒身上,折騰了好久才整理好,身上被披挂上不熟悉的東西,馬兒顯然很不習慣,雷莎還特意挑了一匹看上去比較溫順的馬,她伸手摸了摸馬兒鼻子,這匹栗色的一歲馬兒膘肥體壯,毛色光亮,額頭有一簇白色形狀如同閃電的短毛。

雷莎一邊輕輕撫摸着馬脖子上的鬃毛,一邊說道:“乖……讓我騎上去,不要跳的太厲害哦。”随後自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深呼吸一口氣,心髒怦怦直跳,她一腳踩在了馬镫上,飛身躍上馬背,馬兒受驚,猛地人立起來,雷莎緊緊的拽住水勒缰,雙腿繃直尋找着力點,死踩着馬镫。

人立無法将背上的重物摔下,栗色的馬兒長嘶一聲,開始前後踢蹬颠簸,好像不将背上的重物抛在地上誓不罷休一樣,馬镫将雷莎的腳卡的發疼,她咬着牙拽住水勒缰不松手,粗糙的缰繩将她手心的皮膚磨破,但是雷莎也顧不上掌心的疼痛了,她努力将身體壓低貼近馬的脖子,以防被甩下——從馬上摔下來搞不好可是要摔斷脖子的。

任由馬兒怎樣前後踢蹬跳躍都無法将雷莎從背上甩下來——雷莎估計自己的腳脖子已經被馬镫卡得發青了——根本是挑錯了吧!看上去挺溫順,其實完全是匹烈馬吧!馬兒撒開蹄子在城外狂奔起來,雷莎扭着缰繩和它較勁,努力控制它不要跑到附近的荒野中去——那裏野獸實在是太多了。

踢蹬跳躍以及狂奔都無法将雷莎從背上甩下,馬兒幹脆開始貼着城牆跑,間或跳躍起來用身體往牆上撞,試圖将雷莎撞下來,雷莎拽着缰繩的右臂撞到了城牆上,手背擦去了一大塊皮,鮮血一下子滲了出來,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氣,狠狠一夾馬肚子,鞋子上的倒刺刺入馬兒的皮膚,馬兒一陣嘶鳴,飛奔的更快了,雷莎每當它跳躍一次或者往牆上撞一次就會狠狠給它一下,自己右臂的衣物也幾乎全部磨破,上面濺滿了斑斑點點的紅色,人和馬都已經疲憊不堪,比得就是誰更有毅力。

馬終于累了,它不在跳躍踢蹬,也不在将自己的身體往牆上撞,它終于明白自己無法将背上的重物抛到地上,也終于明白,再反抗下去,只會讓自己受更多的痛楚,它垂下了頭,雷莎大口喘着氣,臉上全是汗水,鹹鹹的汗水浸濕了手心,她才覺得一陣陣火辣辣的疼——掌心被粗糙的缰繩磨得鮮血淋漓,自己的右腿和右臂也好不到哪裏去——全磨破了。

馬兒溫順的垂下頭,一步步順着雷莎缰繩的方向緩緩的走着,即使被折騰的很慘,雷莎依舊充滿了成就感——到底,自己馴服了這匹烈馬。

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匹溫順的馬呢,結果……自己這絕對是倒黴吧,第一次騎馬就挑了一匹烈馬,雷莎欲哭無淚,腳踝處傳來一陣陣刺心的疼,她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腳脖子卡着馬镫的地方已經是一片青紫,腫了起來。

這要她怎麽下馬走路啊!她有點後悔自己沒有把馬車一起弄來了。全身的肌肉都在痛,屁|股痛,腳踝痛,腿痛悲痛全身都痛!QAQ雷莎終于忍不住在內心默默內牛滿面——還是到附近的牧人那裏暫時借住一段時間吧。

她忍着疼從馬背上翻下來,取下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噴在傷口上,頓時傷口像是被火撩過了一樣,雷莎疼的呰牙咧嘴,蹲在地上那酒敷了一下腫痛的腳踝,她勉強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牽着馬向前走去——不遠處有一家她很熟悉的牧人,她經常到他家向那家的女主人買牛奶,黃油,奶酪之類的。

當然,還有各種肉類。當她牽着馬來到那家牧人家裏的時候,她發現不知自己一個人前來拜訪他們,還有一群穿着寬大袍子,看上去像是商隊的人在向牧人夫婦拿一些礦石和鹽換取幹糧和奶酪——這些人膚色偏褐色,五官輪廓也和烏魯克基什還有烏爾一帶的人相差比較遠。

“這是……這是鐵礦石啊。”雷莎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她的狼狽樣讓牧人夫婦吓了一跳,不過雷莎倒也不在意,只是摸着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那些黑色的礦石,“純度很高啊。”

“啊……這位客人您也知道嗎?”拿着小塊鐵礦石的商人留着濃密的黑色胡子,一雙眼睛格外的亮而有神,“這種礦石裏面提煉出來的鐵可以打造成各種農具。”

“嗯,是啊。我知道。”還可以打造各種武器呢,只不過這個時代技術不過關,不能大批量制造鐵制武器罷了,雷莎摸着下巴,“你們這是要去烏魯克做生意嗎?”烏魯克的商業也是相當繁榮的,“像你們這樣大規模的商隊還是第一次見到。”

中年商人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說道這個,您真的沒事嗎?這副狼狽的樣子。”被他一提醒蕾莎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樣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着旁邊的牧人夫婦雙手合十拜托了幾句,女主人像是看淘氣的女兒一樣嗔怪地看着她,帶着她到裏面去清理傷口順便換身衣服。

“老爹,剛才那位是你的女兒嗎?”一個看上去幹幹淨淨,頗有些書卷氣的年輕人從隊伍裏面走出來,他還很年輕,只是唇上薄薄的覆蓋了一層胡絨,不算真正長出胡子來,容貌也頗為清秀,他問牧人。

“我哪有福氣有這樣的女兒。”牧人噗嗤一下笑了,他左右看了看,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眼睛都眯了起來小聲地說道:“她是我們的王妃。”

年輕人噎了一下,差點嗆到,王妃?哪有王妃離開王宮到處亂跑還弄的一身傷借住在牧人家中的?這麽不靠譜的還能叫王妃?封這樣的女人做王妃,烏魯克王還真是胡鬧,不過聽說這位王也是個經常胡鬧的家夥。

“開玩笑的吧?”商隊裏有人這樣說道。

“我可不敢拿這個來開玩笑。”老牧人信誓旦旦的樣子真是很有說服力。

烏利爾想起自己自己在基什和烏爾游歷的時候聽到的關于烏魯克王盧伽爾—吉爾伽美什的傳言,他對這位王的印象就是:強大而任性,充滿王者魅力的男人。但是他的王妃……他想起女孩那一身傷,頓時黑線——能放任自己王妃到處亂跑的王,還真是……有個性。

難道是自己好運氣,剛來烏魯克就能遇到烏魯克的王妃?接下來的生意應該……會很好做吧?

然後他的目光被一旁低頭吃草的馬匹所吸引,那匹馬身上的……裝飾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作為一個商人,他直覺的感覺到這玩意不平常,确切來說,這東西……

“你盯着我的馬看什麽呢?”雷莎不滿的沖着烏利爾道——要知道這是她的秘密武器,要是被人知道了,尤其是商人……雷莎皺起了眉頭,旁邊的牧人老爹趕忙将馬牽到一邊去,雷莎的長發随意的搭在肩膀上,身上穿着普通婦女才會穿的粗布白衣,手上和腿上的傷都清理包紮了起來。

烏利爾皺起了眉頭,不對,這個長相,不像是這一帶的人,難道說是異族的少女嗎?俘虜?奴隸?不對,如果說是以上兩種,那麽那個王妃要怎麽解釋?難道烏魯克王會娶一個奴隸做王妃?或者說,這是異國和親的公主?他忍不住多看了少女兩眼,雷莎挑起眉毛冷冷的掃了烏利爾一眼,“這樣直勾勾的盯着一個女孩子看,真是沒有禮貌。”

“女孩子?不是王妃嗎?”烏利爾商隊中的一個人忍不住這樣脫口而出,盡管聲音很輕,雷莎還是聽到了,而這兩字明顯踩到雷莎的痛腳:“什麽王妃?!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誰是王妃?!”

到底是誰在到處散布謠言影響自己的名譽?誰要當吉爾伽美什那個家夥的王妃?!他後宮跟他睡過的的女人組起來都能舉行一次世界杯了,誰要和一群女人搶一個男人?!純粹犯|賤不解釋!就算那個男人質量高也一樣!

雷莎忿忿的表情讓烏利爾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敢情,這位王妃還和王鬧別扭了嗎?他向前一步,“小民烏利爾,來自西臺,不知道王妃殿下有沒有……”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脖子上一寒,一把形狀奇怪的劍指着他的脖子,差一點就能挑破他的喉管,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一滴冷汗劃過臉龐。

“你有種再說一遍……誰、是、王、妃?”雷莎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她的表情說明她沒開玩笑,她真的會下手的。

但是越是這樣惱羞成怒,男人們越是容易往夫妻吵架這個方向聯想。

烏利爾頓時冷汗浸濕了後背,這位王妃的脾氣……真是悍婦不解釋啊,敢娶她,烏魯克王真是好膽量。

作者有話要說: 吉爾伽美什:本王一點都不記得自己有過王妃= =

雷莎:滾你妹子的王妃啊!= =#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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