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雷莎沒有想過吉爾伽美什會出現在校場,這個男人只要出場必然是最受矚目的一個,他用眼角的餘光掃過某個正和雷莎打得歡得的士兵,士兵自覺的收劍恭敬的退到一邊去,和其他人一樣向他們的王行禮。

高高在上的黃金君王示意他們免禮,然後所有人都自動推開一個圓圈,将吉爾伽美什和雷莎圍在中間,“看來卿玩的很開心嘛?”鮮紅的瞳盯在雷莎臉上,至高無上的王露出一個怎麽看怎麽讓雷莎一拳揍上去的笑容。

雷莎抿起了嘴唇,“抱歉,我覺得這并不是什麽值得拿來玩的事情。”雷莎單手握着劍,她才不是吉爾伽美什的臣子,不想對他行君臣之禮,女孩的身體因為長時間訓練和勞作結實了不少,手臂和腿上的肌肉線條優美流暢,原本宅在家裏當宅女囤出來的贅肉也沒有了,不再像是剛剛見面時候那種軟綿綿的樣子,身高也長了一點——這一點雷莎自己也吓了一跳,沒想到女孩子超過十八歲還能長高,即使只有兩三厘米,也很值得高興。

——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如果那個損友知道了一定會用“酷愛點被我吃掉把!泥看上去美味可口到極點了啊阿娜達~~~”想起那個家夥……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自己來烏魯克怎麽說也有兩三年,這個家夥不會還是和以前一樣談戀愛不到一個月就掰,自己不在她身邊她會不會被什麽垃圾男人騙,還有老媽老爸,這幾年他們不知道怎麽樣了,自己突然失蹤,他們……雷莎的眼神暗了下來。

如果能回家,王什麽的,別的什麽的,都可以不要。

被雷莎果斷無視的吉爾伽美什覺得很無趣,而且有點生氣,“現在的你和士兵戰鬥不會有什麽進步吧,要不要和本王切磋?”他下颚微擡,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個小女孩,伸手選擇了一根青銅長矛。

“好啊?”雷莎突然覺得有點躍躍欲試,沒錯,自己剛剛從這個家夥手上逃跑的時候,就算是再見到他都怕他怕得發抖,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想試試,試試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不過首先說明,我不接受任何流氓條件。”

她雙手持劍,鎮定的站在原地,眼神中透出一絲堅毅,她已不會在他面前發抖,深呼吸一口氣,吉爾伽美什笑了,“卿有資格和本王談條件嗎?”仿佛他手持着武器和蕾莎對陣是任何事物無可比拟的榮耀一樣,雷莎嘴角抽搐兩下,不再和這個大腦回路和自己不在一個道上的家夥多話。

長劍和青銅長矛的矛尖撞擊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鐵相交聲,雷莎只覺得虎口一麻,緊接着這種仿佛被雷擊了一樣的感覺蔓延到整個手臂,她想起恩奇都的話,女孩子不能和男人比力氣,這是女性生理上天生的短處,她咬着牙一挑,劍鋒順勢壓在了矛尖上方,将矛尖往下壓,長劍順着矛尖往上發出刺耳的,玻璃渣在石臼研磨的聲音,吉爾伽美什覺得從長矛上傳來一陣讓他手臂發麻的顫動,看着那長劍的劍鋒接近,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向後退一步,将長矛往上一翻,仿佛玩鬧般的躲開了雷莎的劍鋒,雷莎與他擦肩而過,連他的身體都沒有碰到。

少女不敢怠慢,硬生生将身體向前沖的趨勢扭轉,轉身,就在此時,吉爾伽美什的長矛橫掃過來,“铛”的一聲,呼嘯而至的長矛和長劍撞在一起,雷莎的手臂又是一陣麻,手都有些顫抖,吉爾伽美什完全像個沒事人——這家夥太強了,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怎麽認真過。

雷莎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有些家夥的存在天生就是那來打擊人的,比如吉爾伽美什,她擦了擦從臉頰滑落的汗水,像一頭和獅子對峙的狼一樣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一絲風吹草動都會觸動她,聽覺,視覺,觸覺,甚至是嗅覺和味覺,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到最為敏感的程度,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那一刻她的大腦飛速的計算着各種可能性,如果還要說的話,那就是腎上腺素飙升,吉爾伽美什的第二擊如同破雲的而來直劈而下的閃電那樣沖着雷莎而來,那已經不是什麽招式,而是一樣很純粹的東西——力量——純粹的力量,雷莎不敢于它正面對上,在矛尖擊中劍身的時候,練劍帶人錯身讓矛尖的方向發生的些許偏移,但是還是在雷莎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吉爾伽美什笑了,“看來我還需要再手下留情了,畢竟對手是個女人嘛。”他的話聽得雷莎嘴角眼角一起抽搐,懶得廢話,這貨做什麽事情都不認真的性格遲早會吃虧,她抿起嘴唇,一寸長一寸強,自己這把劍還真是沒法和那家夥手裏的長矛比啊。

再一次用巧勁格開長矛,在矛尖刺入地面的瞬間,雷莎高舉起手中的強劍,刺耳的聲音傳遍校場每個人的耳朵,長矛被生生斬斷,雷莎的虎口處蜿蜒下一條紅色的血線,磨破的皮膚滲出鮮血,順着劍鋒同樣出現了一個大缺口的強劍流淌而下,雷莎在電光火石間将劍換到左手反握,借着身體的沖勁順勢用力揮向依舊一臉無所謂的吉爾伽美什,他擡手,輕而易舉的抓住了雷莎持劍的手,卻發現女孩的臉上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狡黠笑容,然後他的臉上就挨了女孩的全力一拳。

霎那間,全場寂靜。

吉爾伽美什整個人都被打得向後退了一步,很久沒人能把他打得那麽疼了,他吐了一口血沫,左邊的槽牙有點松動,倒是難得反省一下——自己确實是太不認真了。他拿手指抹了抹嘴角的破掉流出來的血,紅眸中閃出危險的光,“看來,本王這些日子真是太縱容你了,居然敢打男人。”

話音才落,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雷莎身後,女孩唯一來得及的,就是拿手護住脖頸,她最先感受到的,是強力沖擊頸部和手的碾壓感,而後才是疼痛和不停沖上頭部的暈眩感,耳朵一陣陣的轟鳴,兩眼發黑,那一瞬間聽覺,視覺和觸覺仿佛都失去了作用,她感到奇跡的是,挨了這樣一下她居然沒有立刻暈過去而只是暈眩了幾秒——這家夥還是沒有用全力。

等眼前不在發黑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騰空了,然後……“吉爾伽美什你放開我!!!!”女孩的尖叫回蕩在烏魯克的大街上,金發紅眸的君王将女孩扛在肩膀上躍上戰場,單手持缰,馬匹邁開優雅的步子,一路招搖過市的往烏魯克的王宮開去,民衆恭敬的跪送他們的王。

烏利爾正在和廣場上的某個工匠讨論生意,然後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吱哇亂叫着伴随着車馬的聲音一路從自己身旁開過,工匠趕忙将烏利爾拉到一邊和他們一樣恭敬的行禮,烏利爾擡起眼來偷偷的瞟了一眼,然後當他認出那個在金發貴族——或者說這是烏魯克王本人?——肩膀上一邊掙紮一邊尖叫的女孩兒時,他頓時無語了——還說自己不是王妃,王都親自出來把你扛回去了,狡辯什麽呢!

雷莎被吉爾伽美什一路扛回王宮,沒有少做反抗,但是由于這個姿勢真的不能很好的用力,她的粉拳捶打在吉爾伽美什身上就跟沒有,或者說是撒嬌(調情?)一樣,等到吉爾伽美什這個家夥将她放下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被扔到了灑滿鮮花和香精的熱水裏——她狼狽的頂着一頭花瓣掙紮起來,“噗咳咳!”被扔下去的時候她光榮的被水嗆到了。

“吉爾伽美什你想!”你想要我的命啊!當然,她沒有來得及将下半句話說出來,因為渾身濕透站在浴池裏面的她看到某個家夥正在寬衣解帶。太太太太不知廉恥了!難道這貨還想玩鴛鴦浴嗎?!接收到女孩的目光,吉爾伽美什道:“忘了說,輸了可是要服侍本王的。”

“誰要服侍你啊!把衣服穿上!我都說了我不接受任何流氓條件啊!”

“本王身上可沒有什麽值得羞恥的地方。而且本王可沒問你的意願。”吉爾伽美什坦坦蕩蕩的走進滿是鮮花花瓣,還飄着乳香香味的池水裏,“倒是卿,穿着衣服在浴池裏面,不難受嗎?”

敢情這還是個霸王條款啊混蛋!

“一點都不難受!你不值得羞恥,我羞恥可以了吧!!!”雷莎連滾帶爬的往池邊爬,被抓住腳踝拖回來,“卿的身體本王從頭到尾都看過,有什麽好羞恥的?”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鴛鴦浴你妹子啊!你還好意思提那時候的事情!卧槽!吉爾伽美什你丫臉龐厚的可以當城牆了我去!

“王,長老會……有事邀請。”這句話對于雷莎來說簡直是天籁,吉爾伽美什似乎是很不樂意自己被人打攪,但是這個時候長老會派人來叫自己……難道是城牆的修建出了問題?他皺起了眉頭,放開雷莎從浴池中出來,換上侍女帶來的衣服,“卿還是在這裏等本王回來吧,看看卿現在那副樣子。”他對身邊的侍女命令了一句,“等她洗完給她打扮一下,醜死了。”

侍女恭敬的彎下腰領命。

在雷莎聽來就是,快點洗洗幹淨自己裝到盤子裏等着被吃吧。

雷莎終于忍無可忍的對他的背影豎起了一根中指,去死吧!禽獸!

不過說真的……她也真是……好久沒洗澡了,那個女孩子不喜歡自己幹幹淨淨,香噴噴的?只是她住的地方根本條件不允許罷了,如今有現成的澡堂可以用,大不了洗的快一點,在那個家夥和長老會磨完牙之前就離開便好了。

雷莎從浴池裏面出來的時候,發現……呵呵……這身衣服怎麽穿?自己習慣了簡潔方便戰鬥接近男性服飾的單衣,這種明顯是女性,還是貴族少女穿的長裙,她自己一個人是穿不來的,當她還在頭疼的時候,一群早在門外等候多時的侍女一擁而上,然後扯胳膊拉腿的将雷莎圍在中間,訓練有素的幫她穿上衣服,完了還将她拖拽到一邊,完全不管雷莎怎麽反對,硬将她按到椅子上,雷莎也想掙紮來着,奈何蟻多咬死象,她很快就敗下陣來。

侍女們往她身上戴首飾,還有人專門往她指甲上塗紅色的植物汁液,臉被硬掰起來畫眼影,嘴唇上塗上類似胭脂的紅色……應該算是古代的唇彩?折騰完了,侍女們還往她頭發上,身上撒香水——雷莎感覺自己就像個芭比娃娃……

她的耳洞早就已經沒了,幾個看上去頗為健壯的侍女抓住她的手腳,另外一個上前捏住雷莎的耳墜,捏了點白色的鉛粉,往她耳朵上就是一針,雷莎“啊”得一聲慘叫,然後緊接着挨了第二針,她都快哭了。

挨完針,她立刻被強行帶上一副裝飾着綠松石的金耳環——也不知道是多少克的反正就是很重,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衣架加首飾櫃——手臂上帶着金臂镯,還是好幾個,脖子上被套上項鏈和鑲嵌着各色寶石的頸飾,腳踝上帶着裝飾有金鈴铛的腳環,更不要說頭上那帽子狀的裝飾着寶石和珍珠華麗發飾很身上這身花紋精細的長裙——完全像個貴族新娘子。

以前她總是盯着珠寶店裏那些首飾,想着自己那一天能夠戴上這麽多漂亮的首飾,但是當這個願望真的實現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沒蛋也疼——為啥覺得自己像是移動珠寶架?

你妹的吉爾伽美什你這個暴發戶!

一個蘆葦編織的小球滾到自己腳邊,雷莎微微蹲下,撿起來,這似乎是孩子玩具,裏面還有着一個小銅鈴铛,“誰在那裏?出來。”她對着小球滾來的方向說道,靜默了幾秒,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孩子怯生生的走了出來,除了眼睛不是紅色,這個孩子幾乎可以說是吉爾伽美什的縮小版,尤其是那頭金發。

但是吉爾伽美什可不會用這種怯生生的眼神看人。

“這是你的嗎?”雷莎小心得走到孩子面前——她不習慣這個拖地長裙,總覺得自己會被絆倒。

孩子點了點頭,“對、對不起,打擾到您了。”那怯生生的樣子,水汪汪的眼睛,低着頭的小模樣,立刻戳開了雷莎的母愛開關,“哎呀呀呀!這個孩子真可愛!”她把球放到孩子手裏,蹲下|身撫摸孩子的小腦袋,順手捏那軟軟的小臉蛋,他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不過話說回來,這麽像,這個孩子不會是那混蛋的兒子吧?

“請、請您不要這樣。”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他卻很懂禮貌的沒有掙開雷莎的狼爪。

嗷嗷!真是個懂禮貌的孩子!這麽可愛又有教養的孩子怎麽可能是那個混蛋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其實……吉爾伽美什小時候也是個懂禮貌又可愛有教養的孩子……

雷莎:你騙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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