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說還從未見過将這麽駁雜的樂曲相融配以綠腰的,重要的是舞與曲還能融的這麽完美,他老人家說也只有你們幾個敢這麽做了。回去路上連嘆不虛此行,還說帶我們一同去是對的,若是錯過了何止可惜兩個字,說不得這一生怕是再也看不到這樣的表演了。”她笑着睨了我一眼,“妹妹可真是讓人驚豔,連我都想為你一擲千金了。”
老爺子的誇贊使我有些微赧,只後面她這句說的就有些輕浮了,不過我如今已是見識過徐老爺子的率性了,自然不會再詫異她說出什麽話來,況且,她也是當我友人才會這般說。
“以往看到相思跳舞便以為已是極致之美,沒想到還能跳到這樣的地步,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了。”張景一嘆息道。
以往獻藝那都是任務,得過且過抱着敷衍之态,而這次自然是不同的,給她的當然是最好的。本來綠腰一舞就算到極致也就那般,而關子月三人的搗亂反而将我一身所學都壓榨盡出,使這一融合各種曲風舞姿的綠腰別具一格,讓我真正将最好的都盡獻在她眼前。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阿婧接過張景一的話轉首看我。我亦回了頭看她,流光美眸清澈而……幽深,一眼竟似望不到底般。
“你這一肚子生意經有什麽用,連誇個人都不會,還不如婧兒會誇人!”徐婉娴佯裝惱怒的瞥了張景一一眼,張景一連連點頭稱是。
“不過是些讨生活的技藝罷了,何當如此誇贊。”聽多了各種溢美之詞早已習慣至淡然,只阿婧說出來卻是格外讓我異常心喜。
幾人說着話一路拾階而上,這武丘山名聲雖大山卻極小,用一日時間來游覽自是悠閑的很。走得幾步便見路旁一巨石從中一分為二,那便是試劍石了。
“劍真能劈開這麽大的石頭嗎?”張明悅摸着石頭問。
“傳說這是幹将莫邪獻給吳王的雌雄劍所劈開的,不過我覺得再鋒利的劍也是劈不開這麽大的石頭的。”阿婧也過去看了看後道。
“我也是這樣認為。”張明悅點點頭同着阿婧走了回來。
“傳說雖不可盡信,但也有空穴來風之說,所以也不可不信,更何況世間許多不解之事甚多,連聖人亦有不知之事,何況我們?凡事人說十分但信三分,七分自己思量。眼見不一定為真,言傳也不一定為假,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所思所慮,心有所決必要堅定。”徐婉娴走在兩人後面緩緩的說道。
兩個小人在前面點頭應着,一會張明悅又問:“為什麽吳王葬在這裏還要把劍都陪葬了呢,既然有這麽鋒利的劍夫差又有争雄的心,不是應該持劍征伐嗎?”
“弟弟你把書都讀傻了,兩把劍能做什麽用呀,不是說了幹将莫邪鑄這兩把劍是以身為引才煉成的嗎,也就是說吳國再沒有那麽好的鑄劍師了呀!”阿婧搖了搖頭。
“前面劍池裏還殉葬了魚腸扁諸之類的名劍三千,這麽多的好劍都留着說不定後來也不會被越王給滅了。”張明悅不服的說。
“噗,弟弟呀,吳國滅難道是因為兵馬不及越國嗎!”她很不給面子的嗤笑着邊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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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悅一聽定定站在了原地,知道自己這是繞到名劍上而被誤導了,跺了跺腳又跟了上去。
“說起越國,越國大夫範蠡可是我們商人聖祖,相傳他相助越王滅吳後便攜西施雲游四海,後三次經商成巨富又三散家財,被後人奉為商祖。”張景一跟在後面說。
“西施與範蠡倒也是一段佳話。”徐婉娴與我并肩而行,開口應和着張景一,“據說西施善木屐舞,吳王夫差還專門為她建了一個響屐廊供她跳舞取樂。”
“這美人計最是成功,那夫差殘暴好色最後被越國滅也是活該。不過,要是姐姐來我家,我也願意給姐姐建一個專門跳舞的好樓臺。”阿婧踏上千人臺轉身等着我們過去。
“……”不知道這是罵我紅顏禍水還是誇我有禍水的資本。
“那你便将你姐姐搶了回家裏藏起來吧,直接打個金屋裏面再建個大舞臺。”徐婉娴打趣她道。
踏上暗紅色的盤陀大石,指尖微微發涼臉色有些發白,傳說這石上滲透了數千人鮮血所以才變成暗紅色,而每當下雨還會随着雨水滲出血水來。
阿婧輕牽了我微涼的手嘻笑道:“姐姐随我住金屋去吧。”大約是感覺到我的涼意,又整只手握了過來,将我的手指握在她掌中。
她皺了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下腳下暗紅色的盤石,手掌略緊了緊,複又笑指着前面石臺說:“姐姐你說這生公再來此講座的話,能不能把我弟弟這塊頑石給點化了?”
“姐姐你怎麽不知尊老愛幼呀,你弟弟我還需要你愛護!”與張景一站在盤石那頭看着四周景色的張明悅聽到她的話立即不滿起來。
這千人石有兩個傳說,一為吳王殺千人而滲血于石中,二為生公講法頑石點頭。她只看我一眼便知我想到了千人滲血,故而說出生公講法,并以張明悅來逗趣想趕去我心中不安。不由心下嘆息:這小人兒呀,為何這般聰慧而又敏銳,讓我怎能不喜愛于她。
我心下暖意湧動,将她拉了靠在身上貼着她耳朵輕聲說:“最喜歡阿婧了。”最喜歡阿婧了,也喜歡她此時粉嫩透紅的小耳朵,那細細的絨毛看的人心癢難耐,初見時便喜歡的想要咬上一口,而此時我也只能如當初那般磨磨牙不敢真的咬上去。
感覺自己的身子有點沉、有點晃,遂将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攥緊了她的手。
“姐姐,你怎麽了?”她驚覺到我的不對勁,慌忙的抱緊我又半拖着将我朝千人石外移動。
聽到動靜的徐婉娴連忙過來同阿婧一同扶了我離開千人石,阿婧不放心又扶着離開千人石好一段路才放我坐在一邊,張景一與張明悅本離的有些遠,此時也緊張的跟在一旁問是怎麽了。
阿婧拿了水袋子喂我喝了點水,又在我額上灑了幾滴水抹開,我坐了一會漸漸緩過來。
看他們圍着我緊張的樣子,心有所觸,笑了笑說:“無事,只是站在那盤石上心裏非常不适,出來便沒事了。”
“再休息一會便回去吧。”徐婉娴摸了摸我的額頭。
“嗯,我背你下山去吧。”張景一也附和着。
“秦姨先休息別說話了,一會下了山我叫外祖父給你找個好大夫看看。”張明悅也皺着小臉說。
阿婧倒是沒說話,只一手緊握着我一手在我背後輕撫着,嘴唇緊抿着,幽黑的眼神越發深邃。
我在她掌中的手輕輕捏了下她有些僵硬的小手,微微揚起了唇角笑了笑說道:“方才站在盤石上想起吳王殺千人的傳說,大概是太過入神竟然覺得像看到了一地鮮血,有些被驚吓住了而已。現在離那千人石遠了自然也就沒事了,你們就不要擔心了。”說完就站了起來。
幾人看我真的無事都紛紛松了口氣,徐婉娴說她也有些累了想在此休息一會再走,我只得又坐了下來,順手拉了阿婧坐在身旁。
☆、16、太雕
千人石的旁邊就是劍池,剛剛阿婧扶着我出來時又朝着來路上走了,這會要去劍池便還是要經過千人石。他們幾人像是約好了般,徑直沿着一邊的山路繞過千人石緩緩而行。
走在山道上,目光掠過阿婧的頭頂看向山道下,下面便是平坦如砥的千人石。其實我并不知道剛剛為何突然便像是有些昏厥的感覺,只是站在那上面确實是非常不适。
阿婧察覺到我看向千人石的目光,扯了我的手瞪了眼看我,恨生恨氣的說:“不許看。”
她從剛剛扶住我後便不曾放開過我的手,我看她瞪着眼鼓着臉努力裝出一副兇狠樣,笑着戳了戳她似青蛙鼓腮的臉頰,“是,阿婧大人。”
她突的笑了起來,鼓起的臉頰便又陷了兩個渦兒出來,“乖,要聽話。”然後收起笑又惦起腳尖,大概是想摸我的頭,最終只輕勾了一下我的下巴,“回去給你糖吃。”
說完昴着頭,又抿着唇掩着笑意,神氣的牽着我大步向前走去。我看着她那樣兒心底暗暗好笑,随她拉着腳下不停,口中卻故作恭敬的感謝道:“謝謝阿婧大人!”
她緊緊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壓住笑意,那笑便如春花般綻放開來,我微微晃了下神,随即也勾起了唇角。
跨過一道圓月門,頓感一陣寒意撲面而來,舉目便見一池清水,兩邊似刀削般陡峭的山崖拔地而起,成合抱之态鎮鎖住狹長的清池。寒意從那碧水中而來,而兩邊的山崖也隐隐帶了壓迫之感。這劍池狹長南寬北窄,斜射而入的陽光照在水上似有光華閃爍,竟像一把出鞘的劍寒光閃閃。
阿婧從一進劍池便緊了手注意着看我,怕我又似剛才一般莫名昏厥,此時看我神色如常便放下心來,只還是拉着我不讓我靠向池邊。我指着池中綠波含笑道:“這池水寒意如劍意,池形又如劍形,這劍池之名莫不是如此得來的?”
她睨了我一眼,擡頭指着半空飛懸的石拱橋,“姐姐錯了,這劍池是因這石拱橋上垂挂着的藤蔓而得名的,你看這一根根青藤不像一把把懸空而挂的寶劍麽?”
我順着她的手指擡頭望去,那如簾垂落的青藤上還有零星的小碎花,明知她是嫌我故意胡說池名由來而做的反擊,還是點頭應和着:“大人說的是,那寶劍上還有劍花未散,肯定是有人剛舞過劍便挂了上去。”
她捊了捊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孺子可教也。”
張景一與徐婉娴兩人聽的笑起來卻也不插話,在一邊觀賞着左壁上王羲之所書劍池兩字一邊聽我們胡扯,張明悅又犯了傻一本正經的說:“這劍池是因為底下陪葬了三千把名劍才得名的,吳王阖闾死後就葬在這武丘山下,夫差将幹将莫邪魚腸等名劍三千把做了阖闾的陪葬,就在這池下所以才叫劍池。”
我聽他一說便回頭去看阿婧,見她正仰了臉看我,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從劍池出來再往上便是武丘報恩寺了,東晉時書法名家王珣及□□兄弟兩人在此建別院而住,王珣一家三代信佛兄弟兩人索性把住宅改成了寺院,後來兩人把東西二寺合而為一成了如今的武丘山寺,故而這武丘山小禪寺卻是極大,可說整座山都是這禪寺。禪寺大殿下有五十三個臺階是為五十三參,殿內供奉着釋迦牟尼如來佛祖。禪寺後有一木塔,這武丘塔塔高比這武丘山都要高些,只年代久遠雖有修葺卻已呈殘敗之象,幾人都未敢登塔,遠遠觀看感嘆一番後便從山丘的另一條路上下了山。
下山時張景一說明日去妙利普明塔院(寒山寺)吃素齋,今晚便住蘇州城內不回山莊了,說已在城中客棧訂了兩間房,他與我住客棧徐婉娴帶兩小人兒回徐府住,待一同用過晚飯後再送她們幾人回去。
坐在望仙樓的雅座間,打開窗望着湖中游船裏杯觥交錯,船上有絲竹聲傳來。
徐婉娴見我望着湖上的游船便道:“那是蘇州的船宴,你要喜歡下次我們就去船上吃。”
“船宴就是吃個氛圍,今日帶你吃蘇州名菜,這望仙樓的菜可不是那些船宴能比的,改天我們再去船上吃。”張景一應聲道。
“嗯嗯,先吃好吃的,姐姐喜歡船宴,回山莊我們天天船上吃。”頓了頓又說:“你吃,我給你唱歌。”
“婧兒要唱歌呀,不如現在先唱一個,讓我們也聽聽。”徐婉娴笑着說。
“不要,人家現在餓了沒有力氣。”她垂了頭有氣無力的說。
“餓了麽,你再忍忍,我讓人再去催催快點上菜。”我一聽怕她餓着了,回頭正要喚外面候着的小桃,她一手拉了我。
“等等就好了,姐姐不累麽,走了一天的路。”她對着我眨了眨眼。“一會飲點酒吧,可以去乏。”
我輕笑一聲,這小人兒就只想唱歌給我聽而已,心下暗暗欣喜。聽到要喝酒,又面上故作猶豫的說:“還是不喝了吧。”
“一會肯定要吃螃蟹,吃螃蟹配上紹酒最好,這紹酒與曲阿相似,姐姐一會嘗嘗,你肯定也會喜歡的。”說着還介紹起紹酒來,什麽太雕花雕女兒紅善釀紅雪的說了一大堆。
我看她如數家珍,好奇她怎麽對酒這般熟悉,“你這小人兒怎對紹酒這麽了解的?”
“我見姐姐喜歡曲阿酒,前幾日在外祖父家裏找了下書看,然後便知道了。”她偏了頭過去說着。我看她耳朵微微紅了起來,這是不好意思了麽。
“我去喚人上酒。”不等衆人反應,她一個箭步就出了雅間。
“婧兒對妹妹可真上心,比對我這個做娘的還好,我都要妒忌起來了。”徐婉娴想做出一副妒婦樣來,自己卻笑了出聲。
“這是我與姐姐一家有緣!徐姐姐難道不願意對我好麽?”見她玩笑,我便也同她一起說笑起來。
“妹妹這樣的人,本該就是讓人疼着愛着的,我又怎麽會不願意對你好呢!”她語氣含笑,瞥了一眼旁邊的張景一,眼神變得深幽:“不如……”
不如……我心跳了一下,怕她說出的話我無法回答。
“姐姐,這裏只有女兒紅和太雕,我讓人都拿了一些過來。”阿婧推門而入,打斷了徐婉娴的話,我暗暗松了一口氣。
連忙起身過去拉了她過來坐下,“那便都嘗一下。”
随後菜也陸續上來了,小二邊上菜邊報着菜名,松鼠鳜魚、鲃肺湯、響油鳝魚、碧螺蝦仁、雪花蟹鬥……
開始上菜後阿婧給每人都倒了一杯酒,說是十八年陳女兒紅。我觀酒色與曲阿一般無二如琥珀晶瑩剔透,酒香卻更濃郁一點,酒味入口比之曲阿也更濃烈了一些,當下得出曲阿與這女兒紅是同酒類,不過女兒紅比曲阿更烈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陳酒的關系。
阿婧見我喝了一口後并未将杯中餘下的酒喝完,又拿了個酒杯倒了太雕給我。這太雕一倒入杯中,酒色深如醬,我狐疑的看了一眼阿婧,不會是拿了醬油過來吧?阿婧卻笑着說:“姐姐別看顏色不似曲阿晶瑩剔透,酒味可不輸女兒紅,你嘗嘗。”
我端起酒杯,香味倒也濃郁,淺嘗了一口,嗯,比曲阿更甘甜,酒味更醇厚回味綿長,這甜味也比紅女兒和曲阿更直接,不似後者是酒澀後略帶甜,這太雕酒澀被甘甜壓制,更覺爽口,擡手一飲而盡。
阿婧見我喝完便知我更喜歡太雕,便又給我倒滿了後,也給其他幾人都倒了一杯。待嘗過後,張景一與張明悅更喜歡女兒紅,徐婉娴與阿婧同我一起飲太雕。
酒最能使人放松身心,喝過幾杯後,心裏滿足的嘆了口氣,看着阿婧拆着剛剛端上來的清蒸大閘蟹,面上笑意也更深。我看她快拆完一只蟹了,便拿眼觑着她怕她又将蟹肉直接推給我,雖然很喜歡她對我如此體貼照顧,可今日徐婉娴在,怎麽說也得先孝敬她這個娘親先才對。
我又觑了一眼徐婉娴,其實……我是覺得徐婉娴今日似有心事,且與我有關,我只隐隐覺得不太想聽她說什麽出來。
“姐姐……”阿婧拆完蟹作勢欲将小碟向我推來。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暗暗朝着她另一側的徐婉娴方向輕輕推了推,微眯了眼勾起一邊唇角打斷她的話:“阿婧這是要将蟹肉給你娘親麽,我也想吃呢,不如先給我吧。”
她看我暗中輕推小碟又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眼神閃了下,硬生生轉了接下來的話,“姐姐……怎麽能搶我拆給娘親吃的蟹呢,姐姐想吃,我再給姐姐拆一只好了。”手中的碟子順着我的力道推向了徐婉娴,“娘親,我給你剝了蟹肉快嘗嘗,上次我與姐姐捉了蟹你都沒能吃上。”
我收了手不看她們,只拿了手巾子遞給她擦手。
“婧兒真是娘親的好孩子,”聲音頓了頓後,“嗯,婧兒拆的蟹味道更鮮美。”
阿婧咯咯笑了出聲,也不擦手又拿了一只蟹拆。我挾了一箸蝦仁在她碗裏,“一會再拆,先吃。”
她欲要說什麽,我橫了她一眼,她便乖乖拿了手巾擦起手來。我見她聽話,便又給她滿了酒,順便給徐婉娴也滿了。
三人碰了一杯,徐婉娴放下酒杯緩緩道:“你們兩人還能捉蟹來吃,莫不是別人養的吧?”
“……”這麽聰明做什麽!
“娘親……你這都能知道!”阿婧驚的張了嘴,說話都不利索了。“我們之前也不知道那是別人養的……”
然後便把我們采蓮采到人家蟹田裏,又偷了人家十幾只螃蟹回來的經過說了給他們聽。
其間,小二又上了一道菜,這道菜我以前從未吃過也未聽過,這道菜的菜名就很特別,叫西施舌。
☆、17、西施舌
張景一叫了正欲退走的小二,說這望仙樓從前并沒有這道菜,所以并未點這菜,問他是否上錯菜了。
小二說這是他們望仙樓去年新來廚師的拿手菜,客人從外地來不知道也是正常。又說這西施舌就是從福州運過來的蛤蜊,取蛤蜊外吐的那部份而稱之為西施舌。自從這新廚師來後,他做的幾道以西施舌為原料的菜成了客人們來望仙樓必品美食,其中這道清湯西施舌更是成了望仙樓招牌菜之一。并說今日這道菜是免費送給我們品嘗的。
西施舌,這樣的菜名肯定是有傳說的。
“為何叫西施舌呢,有何說法?”張景一又問。
小二說傳說越國滅了吳國後越王想接回西施,越後怕西施回來後威脅到她,于是叫人綁了一塊巨石在西施背上,把她沉在了江底。西施死後就變成了蛤蜊,她希望有人能找到她,于是就吐出她的丁香小舌訴說冤情。
小二瞟了一眼我們三個女眷,低了頭吞吐着說:“據說男人吃西施舌時,都會想到,想到自己與西施的丁香小舌,糾纏不休……”
本是個悲慘的故事,卻被做了香豔的幻想。張景一有些尴尬,賞了幾個銀錢打發了小二。
“西施舌呀,這樣的名字肯定讓人想入非非,不過,能起這樣名字的東西肯定好吃,我先來嘗嘗。”阿婧倒是驚嘆了一聲,直接拿了小碗盛了半碗,舀了一勺湯喝了後,又舀起一只西施舌放入口中,半響後,“果然是美味呀,唔,真好吃!”
拿了我面前的小碗給我裝了滿滿一碗,“姐姐快嘗嘗,真的很好吃。”又忙着給衆人都盛了一碗。
我拿了勺子看着面前的小碗,清湯中浮浮沉沉五六個形如小舌般白嫩的物什,還沉了一片菠葉在碗底,白舌綠葉湯清見底,一看之下清淡到極致成了一種淡雅。舀起一小勺清湯,雞湯與海味相結合的鮮香直沖口腔,鮮美到過份。又噙了一只西施舌在口中,嫩滑柔軟,舌尖一轉間想起小二說的話,瞬時一頓,好似有熱氣湧至臉上,不由自主微偏了頭偷偷拿了眼去看一旁的小人兒,不想她也正偏了臉觑着我,這一下猝不及防便撞入了她光華流轉的眸中,眼神交彙之下慌忙低了頭,随手舀了一勺西施舌入口中。
正暗自平複着剛剛略加急速的心跳,阿婧又湊了過來問:“姐姐好吃麽?”
我垂了眼翻轉舌尖輕嚼了一下口中的西施舌,軟嫩鮮脆,這西施舌果然名不虛傳。
“嗯,不錯。”這還真不知道怎麽誇,怎麽說都顯得輕浮,只得點頭說了不錯兩字。
她也未多問,又倒了一遍酒後,便接着講起捉蟹的事來。
從望仙樓出來到客棧外時,阿婧也跟着下了車說要跟我住,幾人勸說無果後,只得留了她下來。
剛沐浴完阿婧就過來了,一進我房間就要将小桃打發去她房間睡,小桃看着我自然是不肯去的。
“你不在自己房間睡為何來我這?”我看她徑直走到裏間将寝衣放在床上猶如回自己房間一般,不禁問她。
“我不同你睡還留下來做什麽?”她奇怪的反問我,好像同我一起睡才是理所應當的。
我竟無言以對,只得對小桃點點頭,讓她去了隔壁阿婧的房間。我看着小桃走後便關了門落了鎖後,才轉身回到裏間。
阿婧坐在床上盯着我看,我過去後緩緩脫了剛剛披上的外衣挂在一邊的衣架子上,見她還是坐着不動,便問她:“怎麽不換寝衣,莫不是還要人伺候?”
她起身站在我面前張着雙手等人幫她更衣,“是呀,夏荷不在,麻煩姐姐伺候我一回吧!”
“既還要人伺侯怎還一跑來就将人趕走了。”我口中嗔她一來就趕走小桃,手卻自然解了她襦衣的系扣将襦衣褪了下來,頓時露出兩條像新生蓮藕般白嫩的玉臂來,我微阖了下眼将襦衣挂在了衣架子上。轉身又拉開她胸上系長裙的漂亮系結,将長長的系帶解了下來,手摸上她松散的長裙口子時,頓了頓,略緊了手指掀開長裙開口,傾身向前一手抓着裙角繞至她背後,兩手交錯間将她整個身子環抱在了懷裏,剛沐浴過的清香和着少女的體香萦繞在鼻端,散入心間。雙手緩緩從背後又回到前面解開一層長裙時,不經意擦過了她胸前微微的凸起,不覺心裏一蕩,竟忘了動作。
“姐姐怎麽不脫了,我手都有些酸了。”耳中聽到她不解的嘟囔聲時才驚覺自己竟然失了神,當下忙斂了下神,迅速傾身将最後一層長裙散開後取下挂在一邊。長裙下是粉紅的亵衣亵褲,我一眼觑過,從床上拿了白色冰蠶寝衣披上她的身子。
“姐姐還沒脫诃子(肚兜)和亵褲呢!”她放了手下來說。
我正系着她衣帶的手停頓在那裏,擡了眼看她,眼角餘光掃過床上放寝衣的位置,這才發現上面還有一條白色寝褲在,“你,诃子和亵褲也要脫?”
“是呀,難不成姐姐還穿這許多東西睡覺的?”她奇怪的說着,一手還來拉我的衣襟想看裏面是否穿了诃子。
我臉上微熱,退了一步躲開她的手說:“我,口渴了,去倒個水喝,你自己換一下吧。”說完轉身朝外間走去。
“咦,姐姐,你耳朵怎麽紅了,莫不是不好意思了吧?脫光的是我又不是姐姐,姐姐害羞作什麽呢?”背後傳來她帶笑的聲音。
我擡手摸了摸發熱的耳垂,心下懊惱,故意冷着聲音說:“快換,不然就讓你光着身子睡。”說完走到外間,背對裏間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人家就喜歡光着身子睡,姐姐要是不害羞,那我就不穿啦。”
“噗”我直接噴了剛喝在口中的水,嗆的咳起來。
“姐姐你怎麽了?”她聲音惶急。
我咳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好像嗆到氣管裏去了。扶着桌彎腰猛咳着時,她匆匆跑了出來,連連拍着我的背,又倒了一杯水遞至唇間,我喝下水後好不容易才止了咳。
待坐直身子看到她穿着時,差點又咳起來。她來不及系帶的上衣領口半敞着,露出大片如玉肌膚,酥胸半露隐隐能看到一點嫣紅,連忙站起身抓了她衣領将外洩的春/光掩了起來。當眼前失了那一抹顏色時,卻又惱恨起手太快來,掩着衣領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不肯離開,眼睛盯着領下想着那抹春/光失了神。
那人輕輕将我的雙手拉下偎入了我懷裏,我迷迷瞪瞪将她摟緊了些,鼻尖的幽香又在心間彌漫開來,不由低了頭将親吻落在她的發上。那環抱在我腰間的手緊了起來,勒的我有些發疼,我驀的回過神來,驚覺此刻兩人緊擁的身體不像以往摟她在懷中的感覺。
定了定神,看着緊緊摟着我不放的小人兒,暗想:難道是咳的吓着她了?遂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沒事了,阿婧不怕。”
她身子一僵,過了半晌才聽到她含糊的嗯了一聲。
躺在床上聽着旁邊清淺的呼吸聲,心裏總像有着一絲東西擾着自己,淡淡的,你努力去想是什麽時卻怎麽也抓不住,不去想它卻又時不時的撓着心,讓人無法安神。
半個時辰後還是無法入睡,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翻了個身側身而躺。就着窗外透進來的淡淡月光,看到眼前精致的小人兒睡的一副安寧,她睡着後更顯乖巧,長睫毛偶爾輕扇一下,豐潤的小嘴微微嘟着,可愛至極。我看着她嘟着的小嘴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抿了抿唇,待她不動時,我又伸手戳了一下,她又抿了抿唇,我玩的開心輕笑出聲。當我的手指再次點在嘟着的小嘴上,她忽的睜了眼看我,那清亮的眼睛根本沒有一絲睡意,我尴尬的忘了收回手指。
“姐姐自己睡不着也不讓我睡了麽?還是,姐姐覺得玩着我的唇便能睡着了?”她剛剛還嘟着的可愛小嘴此時卻說着戲谑的話,還未收回的手指在她說話間被她的唇摩擦着,指腹的觸覺帶的心裏又蕩了蕩。
我鎮定的緩緩收回手指,“你唇上有東西我幫你擦了而已。”
“那現在還有嗎,姐姐要不要再幫我擦擦?”她笑着湊了過來。
看着湊至眼前的盈潤朱唇,我連忙朝後移了移,“沒,沒有了。”
“咯咯咯,姐姐真的看清沒有了嗎?不會一會人家睡着了,又說人家嘴上有東西吧!”她咯咯笑着又躺了回去,“姐姐快進來些吧,可別掉下去了。”
我想我的臉肯定紅的厲害,因為我覺得臉有些燙,我翻了身背對着她,“快睡吧,不早了。”
“姐姐,你真的快掉下去了。”這回她直接伸了手拉我。
我只得往裏挪了挪,只還是背對着她,她也不再說話。
我被她這樣一鬧倒是反而有了睡意,過了一會半夢半醒之際,卻聽她又說起話來。
“姐姐,太雕好喝麽?”
“嗯,好喝。”
“姐姐,阿婧好麽?”
“嗯,好。”
“姐姐,我喜歡你!”
“嗯,喜歡。”
她緩緩的時不時的問我一句,我下意識的應着她的話,并不知曉她到底說了什麽,身子随着她輕輕扳着我肩膀的力道轉了身平躺着舒展開身體來。
“姐姐,西施舌好吃麽?”
“嗯,好吃。”
“姐姐……”
“……嗯。”
手下意識的摟住偎入懷中的人,隐約感覺到她柔軟的小手在我臉上輕輕撫過。
“姐姐的舌肯定比西施的好吃。”
“嗯,好吃。”
她的手指停在我的唇間,極輕的摩擦起來,酥酥麻麻像撓在心間,我忍不住張嘴咬了她的指含在口中。
“唔,姐姐……”她的聲音有些抖。
“……嗯。”
☆、18、惑
舌尖抵上口中含着的半截玉指,輕吮了一下,嗯,香滑可口!正滿意着口感,突覺口中的玉指掙了掙想抽離而去,心下舍不得到嘴的美食,牙齒一合便咬緊了那嫩滑。
“啊……”随着耳中聽到一聲壓低的痛呼,口中彌漫開一股血腥味來,我驚的松了口睜開眼來。
看到阿婧正撐着一只胳膊側着身盯着手指看,她剛收回去的纖手四指握攏只伸了一只手指在我眼前,那白玉似的纖細手指上緩緩凝結出一點鮮紅,慢慢飽滿直至盈盈欲滴。我看着她白玉指上那欲落未落的鮮紅,竟忘了我咬傷了她的事,凝着眼盯着那如紅梅綻放其間的玉指緩緩移至一抺更為誘人的豐潤朱紅前時,心下一悸微微張了唇。卻見那盈澤朱唇緩緩啓了一條縫,玉指輕輕點在了那縫隙上,那一點梅花便盈盈落在了朱唇上,那朱唇沾了血後陡添出一抹豔麗來,誘惑至極,不由咽了一下唾沫。那豔麗的朱唇卻如花般綻放開來,露出裏面誘人的粉紅舌尖輕舔了一下紅唇,将那些魅惑都卷入了口中,玉指輕輕一送雙唇一合便再也見不到那一閃而逝的粉紅。
“啊……”我失神的低呼出聲,心中婉惜不已。
然後,我再次驚呼出聲,啊,阿婧的手被我咬傷了!急急伸手欲去拉她時,看到她口中含着手指,又突然想起,剛剛我好像正含着它,現在又被她含在嘴裏。當下,轟的一聲,一股熱浪直沖腦門,心中劇蕩,一時竟不知所措起來。
心如亂麻,又不免想她不知道傷的怎麽樣了,剛剛好像挺多血的,眼神掃過她還含在嘴中的手指時,忙垂了眼不去看。“是不是很疼,要不找人包紮一下吧?”說着就欲坐起身來,竟也将紛擾情緒抛了開去。
她取出含在口中的手指,一把按住我,又将手指伸至我眼前一晃,“姐姐不用起了,你看不流血了,我也不疼的。”
我捉了她欲收回去的手,放在眼前細細觀看,指背上只破了一點皮還好,粉嫩的指腹卻破了一個小口子,此時又緩緩滲出血來。看到粉紅玉指上又滲出血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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