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

幫手。

“這不是每天那麽多人時時得端着個假笑怕自己把臉給笑僵了嘛,所以就不笑了,反正他們也喜歡這樣不是,況且每天假笑着,總也怕以後再不知道怎麽笑了。”我飲了口酒笑着說。

阿婧在一旁握了我的手安慰我,“姐姐笑給我們看就好了,我才不要姐姐笑給那些人看。”

“妹妹在春風院裏總不是長久之計,不說青春易老,難道妹妹就甘願将這最好的年華都盡付在這青樓裏嗎?”徐婉娴蹙了眉,“韶華易逝,不如……”

我打斷她還未說完的話,“徐姐姐莫擔心,我自有安排。”

“你也不用拿這些話來敷衍了,春風院的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她突然變的有些不依不饒起來,“相思……你來張府吧,讓景一娶你,你我姐妹不分彼此,可好?”

她終于還是說出來了,幾次打斷的話語到了今天再也拖不過。

阿婧還握着我的手突然猛的握緊起來,握的我手生疼,我随她握着并沒哼聲。

張景一手中拿着的酒杯差點掉了地,他傻傻的看着徐婉娴有些不可置信的說:“婉娴,我與相思并無男女私情,我從來不曾想過要娶相思,婉娴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景一你稍安勿躁,我并未說你們有什麽。”她安撫着張景一看着我說道:“相思總不能一直在春風院呆着,既然景一你将相思當成妹妹來看,就得給她找一個好的歸宿,總不能等她青春老去後被人随意踐踏。你将相思贖身出來,在張府我願意與相思以姐妹相待相親相愛,難道不好嗎?”

張景一聽了這話,沉思了一下,“相思要是願意,我便為相思贖身,到時先在張府委屈一下住上一年半載,等以後給你尋個好人家再做打算。”

“還有比我們更好的人家嗎?你這幾年待相思怎麽樣,相思自是知道的,我也是真心待相思,婧兒和悅兒也喜愛相思,我們一家子相親相愛不好嗎,還需要再去尋什麽好人家?”徐婉娴不急不緩的說的張景一無言以對。

張景一鎖着眉還欲說些什麽,“話雖如此,可是……”

我怕這話題一直說不停,忙站了起來,“姐姐說的在理,我回去會好好考慮姐姐的話,想思此生能得景一與姐姐厚愛,是我最大的榮幸,我敬你們二人一杯。”

他們見我這樣說,便也不再說什麽,兩人也站了起來與我碰了酒一飲而盡。

阿婧坐在一旁有些黯然,我拿酒與她,“過了今夜我們阿婧又長了一歲了,來,姐姐敬你一杯,願阿婧歲歲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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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阿婧緩了神色後,我便提議行酒令,猜謎,反正夜還長,除夕守夜總得過子時才行的。

外面雪越下越大,地上都已積了一層雪起來,院中挂滿了燈,映的雪中梅花更顯風骨傲然。

張景一命人撤了酒菜,在大廳外的廊下擺了一桌瓜果酒食,重新燙起酒,賞起雪來。

阿婧披了裘衣居然在一片梅林中放起了煙花爆竹,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驚的院中的梅花也瑟瑟發抖起來,混着一股硫磺味落了一地的花瓣兒。

煙花過後,又鬧騰了一會,然後坐了飲着酒看着雪随意說些話,便到了子時,子時一過就是新年,阿婧拉着我回了她的院子。

她将我送到廂房說了句等她沐浴完就過來同我一起睡,便走了。

☆、27、贖身(上)

“姐姐,我不想你嫁給父親。”阿婧埋在我懷裏悶悶的說,“我想你來府裏,可是不想你嫁給父親。”

“為何?我到你們家可以天天與你一起,不好嗎?”她這樣的想法讓我心裏有些竊喜,故做不知的問道。

她擡了頭看我,“你不記得了嗎,我說過我要娶你。”

我撫着她的臉,瘦了好多,不再粉嘟嘟的可愛,變得更加精致美麗起來。

“自然不曾忘記,所以我不會嫁給你父親,我會等你來娶我。”這麽久她依然記着她說過的這句話,那麽我也願意為她說過的話去等待守候。

她傾身親吻我,我并未做任何抗拒甚至加深了這一個親吻,一番唇舌交接纏綿悱恻在兩人快要窒息時才在不停啄吻中停了下來。她埋在我胸前摟着我,我的心跳有些快身體起了可恥的反應,僅僅一個吻而已,就感覺到自己略有些濕潤了,要是她再有所動作……我都不敢想像。

“姐姐,你心跳的好快。”正暗自調整着呼吸,不妨她貼在我胸前的臉蹭了蹭,小巧的下巴蹭到了那一粒朱果,頓時覺得心如擂鼓,氣息都不穩起來,那粒朱果更是挺挺而立。

“你莫動,乖,莫動。”我撫着她的發,輕聲哄着她。

“姐姐,上次,樹下那個人,你與他……”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一聽這話,心顫了顫,身體如被冰凍了一下,到是将躁動壓了下來,“我與他沒有關系,阿婧,有些事并非我所願。”我不知道怎麽給她解釋,只能含糊其詞而過。

“嗯,我知道了。”悶悶的聲音,頓了一會,“姐姐,要不先讓父親給你贖身了吧。”

“你剛剛還說不要我嫁給你父親的。”

“贖身跟嫁娶有什麽關系呀?”

“他贖了我的身,我的賣身契就在他手上了,我就是他的人了。”

“那,我向父親借錢給你贖身,以後我還他。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不會讓別人給我贖身,我只會是阿婧的人,生是阿婧的人,死是阿婧的鬼。”

“姐姐~我也是姐姐的人,我要與姐姐生同衾死同椁。”

如今明了心意,自然不會再當成是戲言,誓言一起又是一番纏綿深吻,我的身子被她弄的熱了冷,冷了又熱,一翻起伏實在難耐的緊。

“阿婧,我與你……這般,總歸是對不住你爹娘,所以開年我會自己贖身,只是會麻煩一些,時間可能也會長一些。你在家好好呆着莫要惦記這事,也不要告訴你爹娘他們。”我按住她的小手不讓她亂動。

“好,我信姐姐能辦妥,但若是代價太大姐姐要記得找我商量。”她的手不動了,身子卻動了起來。

柔軟的身子蹭的人心火噌噌往上竄,我一把将她推了開去,“再動便自己睡,不許靠過來。”

她被我推開又聽我這麽一說,埋在被子裏咯咯笑了起來,好一會才露了臉出來,湊到我耳旁低着聲暧昧的說:“姐姐~被子裏都是你的氣味。”

我一聽她這戲谑的聲音,不知道她說的氣味是指的什麽,應該,我緊了緊雙腿,應該不會有氣味的吧,這一想,臉刷的一下便紅透了。

“噗嗤”一聲,她又笑起來,“姐姐,你臉好紅,都賽過關雲長了。”

我真是糊塗的發蠢了,被人調戲了還不自知,羞惱的伸手在她腰上擰了下,她哎喲哎喲的叫喚着惹的我又是一翻心疼,靠了過去給她輕揉着被擰的地方,她順勢便又偎入了我懷裏,其實哪裏會真的擰疼了呢。

我沒有再推開她,只是這動了欲念的身子啊,心上人就在懷裏卻不能為所欲為,她稍一在我身上蹭動都能勾起星火的感覺随時考量着我的定力。

夜很長,不但溫馨而甜蜜,且還難熬!

大年初一的早上醒來剛一清醒阿婧就撐着身子給我拜年了。

“姐姐,阿婧給姐姐拜年了,一願姐姐時時常歡顏,再願姐姐年年長康健,三願姐姐……”她笑的眉眼彎了起來,在我唇上親啄了一下,“三願姐姐與我百年好合!”

說完不知從哪摸了個東西覆在了我臉了,有些涼,遮了我從額到鼻子的半張臉,我猜想應是個面具,因之前她有說要做面具與我。

我拉了她下來,貼着她的唇輕吻了一下,亦祝願道:“我也有三願,一願阿婧日日常歡樂,再願阿婧歲歲長平安,三願阿婧……與我同心白頭!”

說完摸出昨晚睡前便壓在枕下用紅繩串起的印有“去殃除兇”的壓歲錢,想了想,将它綁在了阿婧手腕上,瑩白玉腕戴上紅繩附貼一枚壓歲錢看起來倒也彼為養眼。

“咦,壓歲錢還能這樣挂的麽,還挺好看的,謝謝姐姐~”她翻着手腕瞧來瞧去,很開心的樣子。

我從臉上拿下面具,白色的面具描着淡淡的金色暗紋,本不張揚,但在左眼處延着上眼睑向上勾了一抺豔紅,又在眼旁用紅色描了一個花钿,使面具生動豔麗了起來。面具輕且薄,像是皮制卻又不似皮般柔軟的能團成一團,但摸着也不硬,只是成了形無法折疊。

“阿婧的面具做的真好,我也很喜歡,謝謝阿婧!”也不知她費了多少心思才做出來的,我心裏很是感動。

“姐姐喜歡便好,其實前面還做了一個,我嫌它不好看就沒拿出來,一會也給姐姐吧,這個張揚了些,平時戴那個不好看的出門就行。”她又窩回我懷裏。

新年的幾天張景一都是忙着天天出門去送禮的,徐婉娴自然是要對人情往來做安排的,一堆的禮單也是夠她忙的了。阿婧拉着我玩雪賞梅煮酒論古,時間便這麽過去了。

對我來說這新的一年,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贖身。

贖身這事說簡單也挺簡單,說難也很難。能出得起銀子贖人的人,都是非富且貴的,贖了人使些手段便也能把姑娘的賤籍去掉領回去了,只是給贖金贖人的倒也有不少,而會費心使手段為姑娘除賤籍的就難得一見了。

如我現在這樣有些名氣的要贖身卻已不是贖金的問題了,我自己就可以為自己贖身,可是贖身容易賤籍難除,不除賤籍贖了還不如不贖,一個帶着賤籍在外混生活的人是難以想像的。要除賤籍改良籍的話牽扯有些大,最主要還是因為太多人不願意我們從良,所以除籍很難。

既然要贖身當然要除籍,本來讓張景一幫我贖身用他的人脈給我改籍的話雖費些心卻也不會是很難的事,可是我與阿婧這般,總覺得是對不住他的,自然也不願意再讓他來為我贖身。

他與徐婉娴兩人真心對我,我卻和他們的女兒有了私情,兩個女子相戀對他們來說已是不可思議了,而其中一個還是他們的女兒,對他們來說不可不謂是一個打擊。我對他們是心懷愧疚的,但是我對阿婧的心思以及想要與阿婧長相厮守的決心超過了其他一切,我只能盡量去避免再給他們增加不必要的麻煩以及傷害。

我也并沒有想過要讓別人為我贖身,有些事早已看透,欠別人的總是不容易還的,所以我打算自己贖身改籍。

☆、28、贖身(下)

春風院的掌事名何歡,春風院上下所有人都喚她歡姨,春節過後我便已跟她說過要贖身的事,并讓她幫忙周旋一下改籍之事,當然我是許以重金的。只是這幾個月時間過去卻一點消息也沒,不免有些奇怪,成不成總得有個回信才是。

坐在歡姨房裏,示意小桃把去年張景一送我的雲錦綢放在了歡姨桌上,今日我是來探聽消息的,“歡姨,這是今年京城那邊剛定下來禦用的雲錦綢,市面幾不可見,還請歡姨笑納。”

歡姨瞟了眼桌上的雲錦綢,眼裏閃過幾不查的微光,“這雲錦綢聽說是張景一張公子綢緞莊制造的,現在是有錢都難以買到一匹,也只有相思你才這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幾匹來。”

她喝了口茶,“只是你也知道,除籍之事太難,還好你以前不常出外,也只有在揚州有盛名,所以我也就幫着打點一下官府。要是換成芸香,我是想都不用想就能一口回絕的。”

我低着眉恭維道:“這春風院裏都是歡姨一人在掌事,歡姨的本事自是無人不知,還請歡姨多費心一些,若有什麽需要歡姨盡管說就是。”

“我做揚州春風院掌事也有十多年了,在我手中贖身的人也不在少數,可這要我幫忙除籍的事還真沒遇上過。雖說做我們這行的交際廣,什麽三教九流都認識,可也正因為我自己是掌事,去跟官府打交道讓除籍反而不好弄。”歡姨皺着眉為難的說,“不是不幫你,實在不太好辦。揚州的司戶參軍楊大人,我也已是走動過幾回,可他說沒有上頭吩咐他是不敢私自随便改籍的。”

“我自是知道此事不好辦,所以才要請歡姨多費心。歡姨,你是進過我環采閣的,若此事能辦妥,閣樓裏的一樓二樓裏所有物什全交由歡姨,歡姨是想給春風院還是另有用處,都由歡姨作主,相思只帶走三樓內的東西,其它一樣不取。”看來之前許的重金還不夠份量,我又再次抛下重利就不信她不動心。

她聽到這些放在桌上的手倏地抓緊了桌沿,我看她強壓着心動還能勉強保持住常态,便故意嘆息了一聲以退為進的說道:“歡姨若實在不好辦,那我也只好讓景一幫我去辦了,本來覺得這幾年他為我做了太多,我是不想麻煩他的,若實在沒辦法也只好再麻煩他一次了。”

她聽我這麽一說果然無法再鎮定,猛的站了起來問道:“那幅顧恺之的史女上書圖你不帶走?謝安的那幅字也不帶走?環采閣裏所有書畫擺件都給我?”

她見我點頭,又一下坐了下去,依然難掩激動之色,“相思你可真是大方,其實之前我雖有幫你去詢問打點,卻也并不是盡心盡力,畢竟你若輕易離開春風院,我也是不好向上面交待的,我也只是個掌事而已。我也不怕你笑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現在你許下這般重利,我必然為你不遺餘力的去辦這事。你且安心等待一段時日先,張公子那邊就不要再去麻煩他了。”

雖說歡姨應承了盡心去辦,但我也明白此事并不是一時就能辦成的。回環采閣後,便拿了賬本開始學習做賬。以後贖了身自然是要做點營生才行的,所以自從年初開始便讓張景一教我生意之道了,以前張景一也曾教過我,只不過那時無聊随便看着玩的,現在卻是用心去學的。

不久張景一便知道我要贖身了,他自然是說他給我贖就成的,被我給回絕了,只讓他教我生意的門道,并讓他幫我在城郊幽靜又不算太偏的地方買了一處院子。張景一買好院子後,還幫我買了十畝地說是以後立戶用,然後又從自己家裏挑了兩個丫環和兩個做粗活的男仆過來,還把他家管家的兒子張行也給安排到我家裏給我當管家了。這張行從小跟着張景一,對生意之道甚為精通,張景一将他給了我,可說是給了我一個寶貝,我每隔十天半月都會回一次家請教張行。

阿婧知我買了院子後,便找人做了個寫着秦園兩字的牌匾挂在大門上,還時常跑去秦園等我,她在秦園的日子倒比我還多,買了這院子後倒方便了我與她幽會了。她每每看到我與張行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便會說她做為江南第一富商的女兒天生有經商的天分,以後她會養我,讓我不要再這麽辛苦學這些了,我只說學一技之長傍身總是好的,她見我堅持便也只得由了我。

除籍的事并不順利,刺史王大人始終不肯點頭更不用說下文書了,其他一切事物都已沒有問題,司戶參軍也只等刺史點頭便可以給我改籍,可刺史大人就是不肯點頭。歡姨來找我時一副頹然的模樣,說那王大人實在太難搞定,油鹽不進的,讓我試試從王四公子那邊打聽點什麽她再去周旋。

王睿,那個我主動引誘過的男人,自從那次重陽登山回來後,他依然如常來尋我,也不曾因為林中的事對我有所改變,以前怎樣對我後來依然怎麽對我,當初我選人時還是選的很對的。只是今年因着贖身之事,我會客已是極少,這半年來也不過只見過他幾次。

我并未主動去尋王睿,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過了月餘王睿又來春風院要求見我時,我将他請入了環采閣。

“今年相思姑娘會客越來越少,我便想着你可能是要贖身了,如今聽相思你親口說出來,卻不免感到心痛,以後可就無法再見相思之舞再無法與相思一論詩文了。”他嘆息了一聲,面上竟現出一絲黯然之色。“不知相思是要委身何人?”

“四公子誤會了,相思只是自己給自己贖身而已。”我看他這一副樣子倒不太好說出要他幫忙的事了。

“自己贖身?不除籍?”他有些驚異于我居然是自己贖身,“相思你不像是會贖身不除籍的人呀,可你自己要除籍這事恐怕有些難吧?”

“是很難,所以相思今日其實是有求于四公子。”我對着他盈盈一拜。

他忙虛扶了我一把,“我雖是個長史,可卻是個閑職,除籍的事是由司戶參軍管的,我是管不到的也幫不上什麽忙。而且你在揚州也是盛名在外的,你這一贖身以後就沒法再見到你,所以很多人是不會願意你贖身的,這司戶參軍估計也是做不了主的。”

“其他的都已打點好到也不敢太勞四公子費心,只是刺史大人始終不肯點頭,所以今日是想問一下四公子,令尊大人可有什麽喜好?”見他有意幫我,自然得趕緊問。

“我爹他确是個老頑固,不過,如果只要我爹點頭便行的話,這事就交給我來辦吧。雖也不舍以後無法再見,但這種成人之美的事還是值得一做的,相識一場就當是為你重生盡一點綿薄之力。”王睿居然一口應下并攬下了此事,這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簡單,我将此事告知歡姨時,歡姨直說我好命,遇上的人如張景一如王睿都是情義深重之人。我确是好運遇上這樣兩人,可也并不是單純的好運,我交人都是挑選過的,可不是誰都能入得了眼近得了身的,所以有些東西是在平時無意之舉中都已定下的。

歡姨先是高興,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麽,期艾的問我這刺史大人算是我自己擺平了,那我許她的重金和環采閣裏的東西,我要怎麽算。我想了想,這最重要的一環是我自己拿下的,做為一個即将成為商人的人當然不能做虧本的生意,于是提出收回之前許的重金,以及我的贖身錢都由歡姨來解決。

歡姨一聽,臉刷的一下便垮了下來。我見她臉色不好,便說:“這最難辦的便是刺史大人,如今刺史大人都被我拿下了,別的人我還不是稍打點一下就可以拿擺平的。歡姨要是不願意,可不要到時什麽都撈不到。”

歡姨一聽便直道确是這個理,說“之前不過是一下失了那許多好處突然蒙了心眼而已,相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便不要再與你歡姨我計較了,等四公子那邊有了确切消息,我與你一道去把戶籍給辦了,呵呵。”

其實贖身錢的多少都是由歡姨定的,她要看你不順眼便來個獅子大開口,要是高興就讓你随便出個教養錢也就行了,如今她給我出贖身錢,多少還不都是她定的嗎?再加上環采閣的幾幅書畫都是有市無價之物,她稍一想便明白了此中道理,當然樂呵的滿口答應下來,順帶還送了個小桃給我。

八月初的時候王睿親自過來說事情辦妥了,讓我帶上賣身契随他去找楊司戶便行,歡姨得了消息很快就帶着我的賣身契過來了,然後三人一道去了公衙除籍。

除了籍我便算是正式脫籍從良了,随後王睿又陪着我去立了戶、辦了身份符,因着有王睿在旁加上之前本就打點過,這些事辦起來相當的順利,不過半月便一一都辦了下來,當天便在環采閣宴請了王睿和歡姨感謝他們為我除籍之事費心費力。

八月二十這天我正式離開春風院,來到了秦園。

張行早已做好一切準備引接我這個女主人正式回家,我跨過大門口燃着桃木、紅豆、朱砂的銅火盆,在放有柳條的金盆中洗過手,回房又在放有柚子葉的熱水中沐浴後,小桃将我剛脫下的衣物盡數拿去火盆上燒了,從此我便是秦園真正的主人,女戶秦相思。

☆、29、上元踏歌

立了女戶後我便是秦園一家之主了,雖然家中只有我一個主子加幾個奴仆,可也是要為日後生計做打算的,更何況,還有那個小人兒呢,自然是要讓她過的舒心才行的。

其實在江南最好做的生意是絲綢,但最難做的也恰恰是絲綢,因為絲綢生意太多,一條街有三成開的是絲綢鋪,到處都是絲綢莊,真要做絲綢生意就只能往外送,比如說去外邦。

幾次着了男裝戴着面具與張行四處閑逛堪察後,張行終于開始勸說起我,他說我雖是一家之主卻也不方便做那些需要常常抛頭露面的營生的,不如開個酒樓什麽的到時找個掌櫃的,做什麽都只需要吩咐掌櫃的就行。我自是知曉這個道理的,只是守着這麽好的絲綢産地,加上這麽好的地理位置不做絲綢生意總覺得不甘心,最主要的是其實我對去外邦很是意動,可是我手上資金不多,也只能開個酒樓了。

阿婧來的時候與她說起要開酒樓的事,她到是挺贊成的,還說她明年及笄後她父親還會把幾家綢緞店給她,到時這些都找人打理,然後我們兩人就可以倒處去游山玩水了。

“你連吐蕃都去過了,還想去哪呢?”我看她說的眼冒星光,便問她。

“天地那麽大大唐外的地方都沒過去呀,不過,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去哪都行,姐姐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我這陣子堪察了下絲綢的行情,倒是有想過帶絲綢去天竺波斯那些地方,順便看看外面的夷邦和大唐有什麽不同,不過得帶上一大船貨去才行,我現下沒那麽多錢買一船的絲綢雜貨,只得作罷。”

“姐姐也想去外面的夷邦?那我們一起去吧,我有很多私房錢也可以買一些貨,而且父親的綢緞莊也走海上夷外道的,我們可以跟他合船去,很多船都是幾家拼一船去的呀,姐姐不會以為都是一家一船的吧?”

“我是想着不方便與人拼船才想着要自己裝一船,不過要是與你父親的綢緞莊合船一起去的話,倒是可以的。要麽你回去問問你父親什麽時候會去外夷,要是明年前能去的話,我們就不開酒樓了,直接走夷外道跑一趟商。”

“好,到時我要和姐姐一起去。”

張景一聽說我和阿婧要去夷外當然是不贊成的,這漂洋過海在船上幾年可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他雖跑夷外道卻都是手下的大掌事去的連他自己都沒去過,說什麽都不肯同意。後來被阿婧軟磨硬泡的給說動了,才勉強同意了說明年去天竺,具體時間由我定。我想着明年三月阿婧有及笄禮,當然要等及笄禮後才行,于是定了四月初去天竺。

過了年阿婧便十五了,上元這天她早早來了秦園,說晚上一同去看燈會。

揚州城認識我的人還是不少的,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出門前換了男裝又拿了面具戴上,阿婧見我戴了那個比較低調的面具又讓我換了另一個戴,她自己也取了一個一樣的出來戴上了,我的是左眼勾钿,她的是右眼勾钿,倒像是一對兒。

揚州的幾條大街都是燈會的場地,整個揚州城在這一夜都是燈火輝煌亮過白晝的,沿街各種造型的燈樹、燈輪、燈柱燦亮生輝。

我和阿婧到得清遠路前時,遠遠便聽到人聲鼎沸,一路過去,燈火閃耀華彩流離,路旁還有不少圍了場做各種雜耍的臺子,人多如蟻。我将阿婧的手牽緊了以免走失,又囑咐了小桃幾人若是走散了不要尋人自己玩耍完後去馬車處等候就行。

可以說這一日揚州城的男女老幼,不論貴賤人人都出來觀燈了,甚至于一些邊上小城鎮的人都特意趕來看這一年一度的燈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街上的人越來越多,簡直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小桃和夏荷早不知被擠到哪去了。

牽着阿婧走幾步停一停的觀看着路旁流光華彩的花燈,又驚嘆着技藝高超的各種雜耍,走走停停間在一片人海中擡頭看到了不遠處高約十丈的錦繡玉華燈樹,據說這棵燈樹上的燈全是揚州城絲綢行的商家出的,燈樹上挂了成百上千盞造型各異大大小小的花燈,耀眼生輝,引了無數人前往觀看。

那燈樹下隐隐有踏歌聲傳來,阿婧興奮異常,拉着我往錦繡燈樹方向走,一邊又小心避讓着人群防止讓人撞到了我們,到得燈樹下時,果然看到有幾百人手挽手圍在樹下踏歌。

踏歌的都是年輕人,男女都有,若是邊上是異性的話挽手時只做虛樣,若是同性那必是要手挽着手的,這上元節踏歌可是尋覓意中人的好日子,所以踏歌的肯定都是未婚男女。

離燈樹最近處有人領頭帶歌,周圍幾百人聽他起調唱過一句後便接着合聲齊唱接下來的詞,随着歌聲腳步也開始踏起,腳踏聲便成了節拍,幾百人同時踏步而歌那場面甚是壯觀。

起歌的人當然是唱的情歌,所以踏歌的人一邊手挽手唱着歌,一邊還眉毛色舞的随着歌詞挑着眉與邊上的人調情。簡單的踏步、旋身、挽臂再加上似真似假的眉來眼去,然後一起嘻笑着,歡鬧着,這便也是踏歌的魅力所在了。

阿婧拉着我湊到踏歌的人群後面,也一同踏起歌來。

這兩年阿婧長高了不少,身高已到我眼下,她只需稍擡頭便能與我目光交接,交叉着挽了手臂叉着腰旋轉一圈原地踏三步,她眼裏濃濃的情意化之不開,我突然覺得那面具太過礙眼,便伸了手摘了她的面具挂在了我腰間。

摘了面具後的她面上的表情更生動起來,她明媚的笑,璀璨的眼,眼角眉梢的情意,舉手投足的風流,無一不牽引着我的心。還有那時不時抛過來的媚眼,更是引的人心癢如爪撓,而放開手後她前踏時傳來的咯咯笑聲,又讓人恨的牙癢癢。這小人兒,如今這種有意無意便勾引一下人然後又做無辜的把戲是玩的越發得心應手了。

我在她退回身邊與我交錯踏步時,故意低了頭去,唇擦過她的唇角時,她因踏歌而有些紅潤的臉更添了幾分嬌色,我看她一手捂了唇有些驚慌的看向四周,便低笑着錯過她向前踏了幾步,心裏得意着這樣的惡作劇。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鳳求凰一出紅了大部份人的臉,我回身時看到她紅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沒動,便踏步回到了她身旁牽了她的手與她挽臂轉圈踏步,口中和着衆人齊唱道: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颉颃兮共翺翔!”

她見我挽了她的臂便在原地踏了三步,笑起來與我一起和唱了下一句:

“凰兮凰兮從我栖,得托孽尾永為妃。”

一句唱完,到她前踏時,她突然拉了我向外走去,此時我們後面已多了好些人一起踏歌,這些人見我們此時拉着手向外借過,都露出暧昧的神色來,嘻嘻笑着給我們讓了道。

沒辦法誰讓這兩句太過直白熱烈,而阿婧也不等唱完,在這個時候拉着我的手出去,不讓人多想都不行。我紅着臉慶幸自己戴了面具,又觑了眼去看她,見她雖然努力繃着臉,可那粉紅的小臉游移的眼神讓人不由的懷疑她是羞惱于這樣的直白還是羞澀于動了春心。

離開錦繡燈下的踏歌圈後,阿婧的腳步加快了起來,可街上的人流依然稠密,根本就走不快,我跟着她的腳步,時不時的睨了眼關注着她。她拉着我在人群中左閃右避的走了一段路後,漸漸沒了耐心,臉上煩躁的表情像随時都會爆發出來一樣。

我拉住她往一邊的小巷子處走去,小巷裏只有三三兩兩避着人群的人過往着。我将她拉到一邊問她怎麽了,她用力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然後看了看一旁大街上的人流,拉着我朝着小巷內跑去。

随着她在小巷中奔跑着拐了幾拐後,在一處幽暗無人處停了下來,我喘着氣正欲說話,她卻猛的一拽我将我按在牆上,擡頭便吻了上來。

她的吻急切而又霸道,小舌長驅直入瘋狂掃過我口腔內的每一處,然後探向我舌根深處狠狠刺激着我,我本就有些喘息被她這樣深吻着突然有了窒息的感覺,身子發軟向下滑去。

她緊緊壓住我的身子雙手扶着我的腰不讓我下滑,隔着厚厚的冬衣我仿佛都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和滾燙的溫度,而背後牆上的冰冷又刺激着我的身體,前熱後冷的感覺在我心底交彙着,使得我的身體發軟又輕顫着,腦子漸漸空白起來。

她在我窒息前的一剎那放開了我,我狠狠呼吸着新鮮空氣,看着她微紅着眼大口喘息着。然後毫無預兆的,她一手從我交領處伸了進去握住了我的胸,吓的我渾身打了個顫,忙将她的手捉了出來。

“姐姐……姐姐……”她焦躁的不停喃喃喚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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