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為什麽不能碰?”白鷗扁嘴,委屈的耷拉着眉毛。
蘇況咳嗽,故作鎮定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嚴肅的說:“因為哥哥害羞。”
“哥哥有什麽好羞的。”白鷗嘟囔:“你一點也不害羞!”
蘇況後退了點,“哥哥當然害羞了,因為哥哥幹了壞事。”
白鷗見他後退,不自覺的湊山去,仰起臉好奇的問:“幹了什麽壞事呀?偷吃零食了嗎?”
“不是偷吃零食,你不能偷吃零食。”蘇況捏住白鷗鼻子,白嫩的皮膚一會就泛紅了,“我是在心裏幹壞事了,沒有做出來。”
“啊?心裏幹壞事也不可以嗎?”白鷗擺腦袋,掙紮着從蘇況手裏退出去,“那我天天晚上都想吃好多好多東西也不可以嗎?”
蘇況義正言辭,“不可以!”
白鷗不舒服的哼了兩聲,自己在想着是不是對的,過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說:“那我以後不在心裏幹壞事了。”
“真聽話,睡覺吧。”
白鷗扭來扭去的換了個姿勢,努起嘴巴無意識的讨吻,蘇況閉上眼睛,蜻蜓點水般輕輕的啄了一下白鷗的嘴唇。
白鷗砸吧着嘴,好似在回味。
——
沈延把家裏的親戚送回家,剛出小區準備去路邊拿車,擡頭就看見小區對面的廣式雲吞面排擋門口的桌子前,紀輔正在吃面。
不像是普通人一邊玩手機一邊吃東西,紀輔很認真的慢慢吃面,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很香。
他衣冠整齊,還穿着價格不菲的大衣,額前兩縷頭發垂下來,不知道怎麽的,這群有錢人看起來就是貴氣些,即使在這逼仄的路邊攤子上吃飯,也是從容不迫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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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扭頭準備走,不想多和紀輔有糾葛,不想知道他大過年的在路邊攤吃面的理由。
可是念頭剛起,還沒來得及轉眼,紀輔就擡起頭來,一眼看見了路邊上的沈延。
“嗐!沈延!”
沈延意識到自己暫時走不掉了,乖乖的走過去,喊:“紀總。”
“來,坐。”紀輔笑嘻嘻的請沈延坐下來,問:“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您繼續。”沈延笑,看見紀輔一雙眼睛滿是笑意,搞不清他有什麽好樂的。
紀輔放下筷子,“你住這裏嗎?”
沈延很意外他會問這些問題,“不是,送親戚回家。”
“那你住哪裏?”
沈延頓了一會,“花鳥市場那邊。”
“哦,挺近的,你一個人住嗎?”
沈延眉頭蜷起來,“嗯,一個人。”
話到這裏,紀輔就不問了,優雅的擦幹淨嘴巴,便結賬。
“走吧。”
沈延怔忡片刻,坐起來問:“您不回家嗎?”
“要能回家,我能在這裏吃飯?”紀輔笑,晃晃手指上的車鑰匙說:“陪我逛逛。”
沈延不明白紀輔的意思,有點不敢多說,下意識的服從說:“好。”
“不忙吧你?”紀輔說着已經先一步出門了。
沈延在心裏吐槽,都說了要我陪他,還問什麽忙不忙?
“不忙,您去哪裏?”沈延問。
“外邊冷,找個室內吧。”紀輔說着拿出手機開始看,“我随便走過來的,還沒看清楚這是哪裏呢?”
沈延忍住了好奇,不想多問。
紀輔看着看着手機,忽然扭過頭來說:“我和我爸吵架了。”
沈延露出了營業性的笑容,敷衍的說:“老人就是有點任性,讓讓就行,吵架傷感情。”
紀輔好像被他的話尴尬到了,輕哼說:“你倒是老好人,怪不得蘇況這麽喜歡你。”
沈延覺着這話不對。
紀輔似乎也意識到了,“不是,他最喜歡白鷗了。”
沈延有點狼狽的摸鼻子,上次他脫口而出的話,讓蘇況氣了好幾天,現在被紀輔提起白鷗,又是一頓尴尬,咳嗽了兩聲問:“您認識白鷗?”
紀輔掏出香煙,問:“有火嗎?”
沈延是蘇況助理,已經習慣多年身上備些東西了,當即點頭,掏出口袋的打火機,劃出藍色的小火苗,遞到了紀輔面前。
紀輔叼着香煙,微微低首,湊了個火然後吐出一口煙,蕩在了沈延的手指上。
沈延感覺手指像是被灼燒了似的,傻楞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連忙收回打火機,擡頭正好對上了紀輔那雙眼睛,似笑非笑,看起來叫人不舒服。
“謝謝。”紀輔揚了下手指尖的香煙,“——白鷗的話,你應該也認識的,以前和你們公司有過合作的。”
沈延移開眼神,想了會說:“記起來,是那個白家嗎?”
紀輔笑笑。
“那真可憐。”
紀輔淡淡地說:“遇到了蘇況,也算是有福氣。”
“也不知道是誰有福氣。”
紀輔的煙灰落下來,似乎有些驚訝沈延的話,“你的話也沒錯,以前蘇況……沒這麽……”
“嗯?”沈延沒了之前的拘束,好奇的看着紀輔,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沒這麽像個人……”紀輔哈哈笑。
沈延也罕見的露出了笑意,“确實。”
“蘇況是真的對白鷗好,就和養兒子似的,你見的不多,不知道蘇況多寶貝白鷗,捧在手心都怕摔着了。”紀輔搖搖頭,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蘇總他其實也……”沈延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形容蘇況。
“嗐,人是好人,就是長了個破嘴。”紀輔忽然快步走到一輛奶黃色的甲殼蟲面前,拉開了副駕駛的門,轉身說:“請。”
沈延一個激靈,“紀總,這個車……”
“我表妹的,吵架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麽給開出來,開了半小時才發現。”紀輔不在意的擺擺手,“上來吧。”
沈延見他也不在意,便上車去,坐下來了才發現是紀輔給自己開門,一直都是他給蘇況和紀輔開門,這頭一次還會被人伺候,忽然渾身不對勁起來,說:“紀總……”
“叫我紀輔。”紀輔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下安全帶,示意沈延系好安全帶。
沈延臉熱,忘記了系安全帶,不知道為什麽腦子忽然不轉了一樣,連忙系了安全帶,剛剛想說的話抛諸腦後,大腦一片空白。
紀輔開車很穩,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之上,一只手放在邊上,輕輕敲打着座椅,似乎哼着歌,看起來心情不錯。
沈延問:“我們要去哪裏嗎?”
“嗯,剛剛看地圖發現這離我的畫廊不遠,帶你去看看。”
沈延面上沒什麽,嗯了一聲以後就安安靜靜的坐着,可是心裏卻怪難受的。
他和紀輔不算多親密,就是工作上偶爾來往,算眼熟的工作同事關系,他知道紀輔就是個沒什麽本事的二世祖,也一直找蘇況幫忙,蘇況一般都會把活給自己。
雖然出于尊重,他喊一聲紀總,可實際上他卻并沒有把紀輔當作和蘇況那樣的人來看。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在沈延看來。
不過,今天私下接觸起來,沈延覺得紀輔好像是個叫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像是深沉的大海,表面風平浪靜,波光粼粼的十分耀眼,可一旦換了天氣,就會波濤洶湧。
就像是現在,他靜靜的開車,不說話,臉上帶着慣有的笑意,可是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在沈延面前袒露自己的事,作為一個成年人,一個管理者,是非常不好的,可是紀輔就像是孩子一樣,想說什麽說什麽,完全不在意後果。
而且他們的關系,是可以說私事的嗎?
沈延不知道,只是默默的聽着。
幸好,一路上無話,目的地也确實很快就到了。
紀輔的畫廊在袁澤湖邊上,周圍都是書屋或者花店,一整條街都是安靜的環境,沒什麽喧嚣,偶爾一只野貓跑過去。
“就前面。”紀輔停好車,開始在身上找畫廊的鑰匙,“兩層的那個小樓就是的。”
沈延望過去,一棟西班牙式磚石小樓坐落在湖邊,門上沒有招牌,簡單的不得了。
紀輔找了半天,懊悔的說:“吵架的時候,錢包也丢在家裏了!”
沈延笑,“那要回去拿嗎?”
“我□□進去都不回去拿。”紀輔怏怏的。
沈延準備找人來開鎖,他剛拿起來電話,忽然紀輔說:“我朋友住附近,我叫他送鑰匙過來。”
朋友?有鑰匙的朋友?
沈延打住,不多敢想,不想知道紀輔更多私人信息,于是點頭說:“好。”
二人都不是愛說話的人,靜靜的站了會,都沒開口說話,大概十餘分鐘,一個穿着白色衛衣的年輕男孩子從湖的另一邊騎着摩托車過來。
男孩年紀看起來不大,十分俊俏,還帶着鴨舌帽,一停下車就卸了帽子,臉上洋溢着笑容,三兩步跑到紀輔面前,喊:“紀哥。”
紀輔笑笑,攬着男孩肩膀,客套的抱了一下。
男孩也笑,仰起臉就親吻紀輔的嘴唇,熱情如火。
紀輔也沒拒絕,回應着男孩,兩個人就在馬路邊上親吻起來,毫無負擔。
沈延非常客氣的轉過身,給他們倆留下空間。
紀輔看見沈延的動作,不由笑了,拍拍男孩的肩膀說:“好了,鑰匙。”
男孩這從從口袋裏找出鑰匙遞給紀輔。
紀輔嗯了聲,“乖,我帶朋友來看看,回去吧,過完年去看你。”
男孩有些不滿,“那過完年是幾天啊?”
“到時候聯系你,乖,我忙着呢。”紀輔輕輕地笑了一聲,柔聲安慰起來男孩。
男孩這才滿意,擺擺手說:“那我走了。”
從始至終,男孩都沒看沈延一眼,沈延也有眼色,沒去打招呼,給彼此留了點不尴尬的空間。
紀輔拿了鑰匙,晃了晃說:“可以不用□□了,沈延。”
沈延轉過身來,“紀總身強體健,經常□□嗎?”
紀輔聽他講笑話,還有些好奇怎麽就忽然出演調侃自己,忍不住側眼瞥了下沈延,發現他的脖子和耳朵全部都紅透了,強撐着面子在轉移話題而已。
這人,倒是有點可愛。
“看是為了誰□□了,沈延你的話,我能□□撬門,今天一定給你看看我的畫廊,其他人就算了。”
沈延脖子更紅了 ,耳朵發燙,要命的尴尬,“紀總,真愛開玩笑。”
紀輔笑而不語,轉頭打開畫廊大門,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并且說:“沈延,接下來,你就要進入我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