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夜誘你 所以,你還要嗎?(4.1……
美國,S城。
11:00pm,bond酒吧。
今晚是全球百大DJ駐場,來的客人格外多,男男女女,瘋狂的在舞池裏晃動身軀與靈魂。
舒涵連喝了兩杯純的龍舌蘭,舌頭發木,大腦被震耳欲聾的音樂撞擊,嗡嗡作響。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她拿起劃開,是閨蜜慕霜霜發來的一些照片和幾段語音。
照片上是一個頭發淩亂的女人,衣服被撕地破亂不堪,臉頰高高腫起。
點開語音,是慕霜霜激動的聲音。
“涵涵!剛剛和幾個姐妹把這賤人逮住教訓了一頓!”
“好好享受你的美國之旅,不要想太多哦!”
舒涵勾起一抹無奈的笑,退出微信。
她,舒家大小姐,舒涵。為了給男友過生日,上個星期偷偷回國,禮物買了,蛋糕也定了。
結果等來的是一場抓奸在床的荒唐戲碼。
渣男和小三裹着被子望向她,那種驚詫又恐懼地眼神讓她怒極反笑。
“我們一年下來見了幾次面?每次見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當我是廟裏的和尚?舒涵,我對你可夠好了吧!你自己看看我都被你逼成什麽樣了!”渣男的嚎叫還在耳畔萦繞。
她和他之間并沒有什麽感情,一年間寥寥兩三次見面,大部分只是靠着手機維持着聯系而已。
她不舒服是因為出軌這件事,她單純地憎恨出軌。
Advertisement
因為……想到這,舒涵止住思緒。
忽然,屏幕又亮了。點開看是爺爺發來的消息。
也是一張照片。
一個秀氣英俊的男孩拿着畢業證,穿着畢業服,笑着望向鏡頭。
笑容略帶稚氣。
是她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18歲,今天高中畢業了。
…………
都是些什麽破爛事。
舒涵端起桌上的酒一口悶了下去。純的龍舌蘭,對于她這種品不了洋酒的人,可謂難喝至極。
果然,生活向來禍不單行。
庶出的弟弟高中畢業,意味着有資格來和她這個嫡出姐姐分家産了。
她諷刺地笑了笑,一張風情妩媚的小臉越發冷豔寂寥。
朋友們都去了舞池蹦迪,只有她一人坐在沙發,桌上擺着一個綠色的盒子,舒涵随手拿過,打開看是一排細長的香煙。
是薄荷味。在酒吧裏各種魚龍混雜的香水味中,陡然讓她有股清新之感。
她拿起煙和打火機,起身朝樓上室外的吸煙區走去。
今晚的月格外清亮,高高懸在滿城五光十色的霓虹之上,不可一世的孤獨。
吸煙區寥寥幾個男女正吐着煙圈。
舒涵穿着一條大紅色長裙,柔軟的絲絨裹着她綽約的曲線,踩着尖細的高跟鞋,搖搖晃晃地步調,有些微醺。
她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眯眼感受着今夜的涼風,倚在玻璃欄杆上,釉白的指尖撚出一根煙,學着那些抽煙的人,生澀地将其夾在指間。
火苗竄出的瞬間,一抹忽明忽暗的光在風中跳晃,彌弱的暖橘色映在她的側臉,暧昧且動人。
“咳……咳……”舒涵深深吸了一口,在驟然湧來嗆澀的煙草味中,那一縷薄弱寡淡的薄荷香無處可尋。
她咳的厲害。
她望着指尖那根香煙,微微蹙眉。
倔強地再吸了一口,“咳……咳……咳……”
依舊嗆人,仿佛要把肺也咳出來。
在心底暗暗罵了一句髒話,舒涵把剛剛才點燃的香煙擲進了垃圾桶。
擡頭的瞬間,她視線往左側一瞥,一個藍色的糖盒映入眼簾。
泛着幽光的藍色在清寂的月光之下有些冷谲。
這個盒子是當地有名的薄荷糖牌子。順着糖盒向上望去,一個男人斜斜地倚在牆邊。
男人很高,精瘦卻壯實,寬肩窄腰,仿佛把一切造物主美好的恩賜都戴在了身上。
冷白色的襯衫領口随意敞開,線條極分明的下颌,鎖骨。
男人的誘惑在黑暗中也能一覽無餘。
舒涵看不清男人的臉,只依稀分辨出一副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男人左手夾着煙,右手撚着那個糖盒。
她知道,即将而來的出格絕不是被那薄荷糖所誘惑。
舒涵平直地朝男人那走去,夜晚的風不間歇地吹,吹亂幾絲長發劃過側臉,她袅袅綽綽地走近。
男人的眸光似乎看着遠處,又似乎餘光瞥見了走近他的女人。
“Hi”
舒涵定在離他身側半米的距離,也近也遠。
她禮貌地打招呼,男人隐藏在鏡片之下的眼眸微動,卻并不理會她。
舒涵此刻才看清他的臉,很驚喜也很驚豔。
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口味。溫潤矜貴,卻掩着一股莫名的危險,看上去禁欲又迷人。
似隔山隔雲的涼,又似隐風帶月的暖。
不過是幾秒的光瞬,舒涵就在那如金如玉的皮囊之下品出了幾分薄意。
見他不理會,舒涵又說了句:“你好。”
“叫我?”
男人的音色被清冽的泉水洗濯過,疑問的尾音裹着一絲暗磁,不可言說的醉人。
蕭敘回過頭望向她。
從舒涵走向欄杆抽煙開始,他就捕捉到了她。
一看就知是第一次抽煙,連煙都點了三次才燃。
及腰的長發,微卷。誘人的唇上覆蓋了一層濃郁绮紅,猶如最豔麗的玫瑰盛開其中。
杏眼迷離,擡眸望向他時,比月尚且還多上幾分顏色。
最惑人的是她右眼眼尾向下一厘米處,有顆極小的淡痣。
如勾子般撩人。
“我可以吃一顆你的薄荷糖嗎?”
舒涵的聲音水糯嬌人,如羽毛般掃過男人的耳,心癢。
蕭敘眉心微動,垂眸瞟了眼左手拿着的那盒薄荷糖。
“随意。”
他遞了過去,女人好像是故意的,接過糖盒瞬間,柔軟的指尖微微觸到他的手指。
不經意的微涼,如同電流滾過全身。
舒涵打開糖盒,撚了一顆放進嘴裏,一股清涼的沖味驟然席卷唇舌。
她眯起眼,有些陶醉。
吃完了一顆,又撚了一顆。
只可惜這糖似乎并不能醒酒,舒涵反而更醉了。
倏然間,她想起什麽似的,驀地擡頭,只見那個陌生的男人正盯着她,眸中壓着一絲讀不懂的情緒。
是她太不禮貌了嗎?
舒涵将糖盒伸到男人面前,展顏一笑,“你也吃一顆?”
她這抹笑很誘人。
沒有人比舒涵更懂,她的哪種笑最誘人了。
“不了。”蕭敘果斷拒絕,不再看她。
舒涵見他對自己避而不及,噗嗤輕笑出聲,一瞬間的挫敗勾起了幾句渣男的咆哮。
“舒涵,廟裏的姑子都比你帶勁!”
“你他/媽/就是個/性/冷淡,我真是瞎了眼花五年時間來追你!”
尼姑?性/冷淡?
有時候她也覺得這渣男說的有幾分道理,她就是對男人提不起興趣。
但這個事實僅在上一秒之前管用,她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秀色可餐。
這一秒,她覺得很有興趣。
“吃一顆嘛。”嬌聲軟哝。
酒精在身體裏四處流竄,心髒瘋狂地跳動下帶升血液的溫度,她笑得更放肆了。
蕭敘皺眉,面前的女人一看就知喝多了,他開口準備再拒絕一次,可随即面前出現一張放大的臉,放肆的美豔。
那顆淡痣落在蕭敘的眸底,異常清晰,避無可避。
舒涵借着酒勁,前傾上去,一把勾住男人的脖子,媚笑地望向他,男人的薄唇生的很好看。
線條簡潔,厚薄适度,冷硬又柔軟。
這樣的唇即使過于薄涼,也能品出一絲欲色來。
吻上去應該也不錯。她是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做了。
紅唇随即欺了上來,一股濃郁的薄荷氣息傳入蕭敘的唇齒間,女人生嫩的技法與她的模樣毫不相符。
那顆在舒涵口中還沒化開的薄荷糖就這樣被她生澀地遞了過去。
堅硬的指甲淩亂地劃過蕭敘的頸間,那股電流此刻加大了馬力,酥麻滾過他的全身,眸中的清明一點一點被欲/色昏滅。
“好吃嗎?”舒涵盡了興,唇上的口紅暈開在嘴角,那是和他深吻過後的痕跡。
肌膚之親的痕跡。
沒有男人能抵抗這樣鮮活的風情。
“好吃,但不是這樣的吃法。”
蕭敘立刻摟住她,強而有力的雙臂桎梏在她的腰間,短短幾分鐘,他被她撩起了欲/ 望。
可他從不是縱/欲之人。
男人的吻蠻橫又強勢,和剛剛的和風細雨不甚相似。仿佛要将她拆解,分門別類地咀嚼再吞入腹中。
舒涵有些暈眩。初吻之後第二次吻也這樣被無聲的掠奪了。
她在這方面還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
四肢酥酥麻麻,全靠男人摟着才不至于直直墜下去。
“你很會接吻……”她軟軟地喘着,還沉浸在狂風驟雨之中。
“所以,你還要嗎?”短暫地,蕭敘又恢複了一絲清明。
這是個喝醉的女人,他還沒有這樣禽獸。
他得把選擇權交到她的手上。
舒涵雖然頭暈,但意識卻無比清明,她甚至換了職業裝就能去和公司的那幫老家夥們唇槍舌劍。
告訴他們,她,舒涵,才是舒家唯一的繼承人。
所以之後很多次她都告訴自己,這場荒唐,算不得酒的錯,更算不得薄荷糖的錯。
要算也只是這個男人的錯。
太過惹火的男人本身就是個錯。
“要……更多……”
她嫣紅的唇醞釀出這三個字。
蕭敘的腦袋轟然間炸開。他看着她,一秒,兩秒,三秒。
忽然箍在她腰間的手加重了力量,摟着她朝酒吧裏面走去。
這個酒吧位于一家酒店的頂樓,當地最豪華的酒店之一,許多明星,政商名流都會選擇在這裏下榻。
舒涵就是定的這家酒店,77樓的總統套間。
77樓往上走則是不對外接受預訂的私人套間,一層只有一個房號,有專用的直達電梯。
一晚十幾萬,且只對VIP客戶開放,舒涵自诩沒那麽奢侈。
電梯裏沒有人,男人刷了房卡,按下80層。
舒涵被他摟着,電梯關上的剎那,男人急不可耐地反身過來,直接強勢地将她壓在電梯裏面,電梯四面都是鏡子,有些變态。
舒涵能清楚的看到他們親吻的樣子。
從各個角度。
如同解析一道數學題,每一個步驟都很清楚。
電梯門開啓,舒涵心頭一顫。
她閉眼,随着男人醉人的吻,跨過這道欲、望之門。
覆水難收。
整晚,房內沒有亮起一盞燈,唯有窗外透進來花紅酒綠的光,能依稀讓舒涵看清面前的男人。
耳邊是她口中逸出的嗚咽,男人的滿足的嘆息。
靜了等于不靜的夜才是良夜。
---
翌日。
清晨的陽光正好,一縷一縷争先恐後的切進。
刺眼的陽光透過眼皮也能灼的人難受,蕭敘醒來,不自覺用手擋住噴灑進來的陽光。
昨晚的激烈像刻在腦海裏一場濃烈的電影,他向往旁邊望去,果然,這午夜電影的女主角正躺在他的身旁。
寸縷不着。
他揉了揉眉骨,腦海裏走馬觀花的播放着那場電影的細節,他既然和一個陌生女人纏綿了整夜。
投入、忘我、不知疲倦的一夜。有些難以置信。
他撐着手肘,看向旁邊還在安睡的女人。
她的皮膚很白,透着亮的那種白皙,睫毛纖長,沒有睫毛膏的支撐下,并不卷翹,但就這樣安靜的附在眼簾上,多了一絲純真。
她很美,是直擊他心髒的那種美。也很甜,讓他食髓知味的那種甜。
所以這場荒唐,算不得一場錯。
過了半小時,舒涵終于在一片迷糊中醒來,還殘留着餘醉,她只覺得全身上下被馬車碾過一般,又酸又疼。
“唔”陽光照的她有些難受,不自覺地伸起手擋住灼熱。
可手怎麽擡不起來?
她恍然間被電擊,猛地睜開雙眼,一張陌生男人的臉正出現在她上方。
天啊……
老天爺……
她就算是缺男人,也不必上趕着送她一個!
“醒了?”男人的聲音很好聽。
她懵了,一動不動的僵在原地,也不知該幹嘛。
忽然她猛地一帶,用被子蒙住頭。躲在被子裏,一片黑暗,有助于她理清思緒。
過了很久,她才意識到一個荒唐的問題,那就是:昨夜她把一個陌生的男人給睡了!
她,連接吻也未曾的舒涵,把一個男人給睡了!
一個晴天霹靂。
想到這,她想尖叫。但是僅有的理智壓抑着她,她不能這麽愚蠢。
她應該是那種,就算一夜貪歡,也能風情萬種的甩甩頭發,鎮定自若地拍屁股走人的那種女人。
“嗯。醒了。”
舒涵整理好情緒,輕輕從被子中探出頭,一氣呵成的優雅。
“你……”剛想問她的名字,蕭敘的話被堵了回去。
“你可以轉過去嗎?我想穿衣服。”
“好。”他自覺的聽令,背過去,卧室內是偌大的落地窗,朝外看去對着一片蔚藍的海。
舒涵趕緊将衣服從地上拾起,室內有些狼藉,一看就知道昨夜有多……激烈。
她拒絕承認這點!
過了一分鐘,舒涵飛速穿好衣服。
“穿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舒涵邊說邊朝浴室走去。
刷牙,洗臉,她冷靜理智地像個一/夜/情/經驗豐富的老手。
她在心底飛速忖度着目前的形勢,目前看來這男人并不是什麽壞人,至少看起來不像。
今天看他的臉,依舊帥的讓她驚嘆。
睡了這麽個免費的帥男人,她沒虧。
浴室裏既然配有全套的化妝品,舒涵暗暗咋舌,果然私人套房就是不一樣。
穿戴完畢,她素着臉,只輕微塗了些紅色的唇膏。撩人的卷發挂在耳後, 依然颠倒衆生。
蕭敘早已穿好衣服,見她從浴室走出來,遲疑的問:“你叫什麽名字?其實我們……”
其實我們可以嘗試着相處一下。如果她願意,他可以負責。
可惜話說一半,又被她堵了回去。
“我不會問你的名字,你也無需知道我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昨夜,就當是一場夢。至于是美夢,還是噩夢,自己體會就好。”
冷淡而疏離,與昨晚的她大相徑庭。
蕭敘一怔,半晌嘴角才扯出一抹笑來掩飾尴尬。
二十三年來,他第一次被個女人弄得如此尴尬。
她轉過身去,找到被丢在角落裏的高跟鞋。
穿上鞋,七厘米的細跟,踩的她難受至極,她又擡起腿,将高跟鞋脫掉,重新換上那雙酒店拖鞋。
淡藍色綢緞的鞋面,上面印着酒店的标志,旁邊還有一個字母,X。可她沒空去猜這個X是什麽意思。
她提着高跟鞋,準備朝電梯處走去,那個便宜的帥男人直接被舒涵晾在身後。
“我就先走了。祝你天天開心,心想事成。”
這個結束語說的太漂亮,舒涵在心底為自己打了滿分。
“等等!”
蕭敘就這樣看着她一步一步離自己更遠,正當她踏進電梯的瞬間,他跑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迫使她轉過來對着他。
“你要幹什麽?”舒涵眼底有些警惕。
蕭敘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在最後一秒拉住她。
就是有些魔怔。
他可以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卻想讓她記住他的名字。
記住這個擁有過她的陌生男人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
這清冽醉人的音色最後一次劃向舒涵的耳畔,可惜她沒有心思聽完。
女人突然踮起腳,用唇堵住了他未說完的話。
這是第三次,他被堵住,未盡之意。
一個細長軟綿的吻。
“夢裏再告訴我吧。”
舒涵一笑,颠倒衆生。
微涼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頰,轉身,跨入電梯門。
欲望之門緩緩關閉。
他和她,隔絕在兩端。
她就這樣消失了,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他眼前。
而他只能站在原地,當個觀衆,當個過客。
蕭敘神思空落,回了卧房,看着一地的狼藉,準備按鈴叫管家來整理。
床上的被窩亂亂堆着,正當他拿起電話時,一抹隐約的紅色勾住了他的視線。
?
他頓了一秒,忽的大力掀開被子。
一抹血色,印在潔白的床單上,像一朵妖豔的玫瑰花被主人無情的扔在一片白茫的大雪。
蕭敘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發。
半晌。
一句“操”從卧室中傳來。
他猛地朝電梯門跑去,只看見那門死死的合上。
可惜,那門卻一絲縫隙也不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