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試試

交流學習結束,硯城和D城的特警大隊領導人經過商量,一致決定合作,舉辦比武大會。

上級高度重視此次活動,更有電視臺記者和各家媒體跟蹤報道。

許渝城被安排為本次特警隊的形象大使,不得不在準備比武大會的閑隙,抽出精力應對記者的采訪。

張斌跟曾磊潦草吃完飯,趴在會議室門口探頭探腦。

“你發沒發現,許隊最近特奇怪。”

“?”

曾磊撓撓寸頭,“說不上來。”

按照許渝城的性子,接受采訪,拍攝宣傳片這種事,絕對要另找個隊員替上,可此次竟然輕易就松口答應了。

陳斌若有所思。

背後突然傳來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你倆鬼鬼祟祟的,幹什麽呢?”

“陳隊。”

張斌敬禮,道:“這不好奇嘛,訓練結束又沒什麽事,過來湊個熱鬧。”

陳隊無奈又好笑,沒多說,将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他,“我現在有點事得離開一趟,記得轉交給許渝城。”

“是!”

待許隊一走,曾磊問:“這什麽?”

“咱們隊這個月的訓練成績。”張斌收好:“走吧。”

Advertisement

許渝城拍攝完,饑腸辘辘,在食堂轉悠了一圈又沒了胃口。

張斌找到他的時候,人正坐在訓練場的空地上,盯着槍靶子發呆。

許渝城聽見腳步聲,眼前随即出現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順着手看過去,是張斌。

他接過,翻開,道謝。

“曾磊手臂的傷剛好,空缺了一段時間的訓練,但成績還不錯。”

“嗯。”

“隊裏這幾個倒數的,趁準備比武的機會,加大力度訓。”

“嗯。”

“……”許渝城擡眼:“你牙疼?”

張斌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如果跟舒晚吵架了,作為男人,你得積極主動的解決,凡事不能躲避,躲避永遠沒辦法處理矛盾,只會讓誤會加深,影響你們的感情。”

許渝城:“……我沒有。”

沒有什麽?沒吵架還是沒躲避?張斌無語。

沉默會兒,許渝城實在想不通,問:“你怎麽知道我跟舒晚……她告訴你的?”

陳斌故作玄虛地搖搖手指:“前兩天,深更半夜,你發着燒也要回宿舍睡。再參考最近一系列的表現,啧,事出反常,必因為舒晚。”

“……”

許渝城不想表态,起身,拍拍褲上沾的土,準備回宿舍。

兜裏的手機震動幾下,解鎖,霎時頓住腳步——是舒晚。

共享實時位置。

許渝城:【?】

沒回複。

他點了同意。

蠟筆小新頭像赫然出現在地圖上,郊外的藝術大樓,距他48.1km,還挺遠。

許渝城琢磨不透其中的意思,正打算詢問,曾磊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喊:“隊長,剛接到報警,郊外的藝術大樓發生綁架案,綁匪持有炸丨彈,正駕車往市區行駛!”

“哪兒?!”

“郊外的藝術大樓,沿香玢路往市中心行駛中。”

許渝城再次低頭看了眼實時位置,心髒鈍了下,喊:“拉鈴!緊急集合!”

銀白色的貨車瘋狂加速,在路上東奔西闖。

交警緊跟其後,拿着大喇叭呵斥,企圖将他逼停。

可惜,非但沒有作用,反而激起犯人的怒火,速度持續提升。

舒晚被五花大綁,受慣性撞在車廂的鐵皮上,額頭一陣疼痛,被釘子劃傷,鮮血淋漓。

裸丨露的皮膚沒有一處好地方,全是青紫色的淤傷。

相比之下,蜷縮在塑料箱裏的許濃月十分體面,穿着禮服,妝容沒有分毫損壞,任由外面喧鬧,她安靜的像睡着了。

舒晚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

當時,她給許渝城發完消息,提起勇氣進入樓道。

看到倚在牆邊的許濃月,剛要上前打招呼,驚覺她狀态不對。

于是立馬躲到隐蔽處。

果不其然,換個角度能看見她身前站了個男人,戴了帽子,低着頭,看不清長相,但個頭較矮,肯定不是鐘北。

男人從口袋裏拿出針管給她注射了藥劑。許濃月小幅度痙攣了下,渾身癱軟。

男人及時将她打橫抱起,轉身時,舒晚清楚地看清他的模樣,詫異不止——竟然是鐘北的助理,楊蒙。

怎麽會,是他?

舒晚見過幾次,但對這個老實憨厚的男人印象不深。

她沒時間深思,趕緊拿出手機向許渝城求助。

剛打開通訊錄,腦後一下鈍痛,她徹底失去知覺。

再醒來,人就躺在了這裏。

舒晚後知後覺湧上害怕的情緒,整個人止不住發抖,眼淚失控淌落。

但恐懼歸恐懼,潛意識中的求生欲逼迫大腦不斷轉動——

對!許渝城曾教過她怎麽快速解開繩索。

舒晚咬牙忍着手腕處的疼痛,摸索到繩結,頓時松了口氣——幸好,不複雜。

她調整呼吸,使自己鎮定下來,按照記憶裏的步驟操作。

到最後,肩頸因為別扭的姿勢疼的要命。

她沒了耐心,拼盡全力撕扯繩結,腕上一輕,竟真成功了!

舒晚抓緊爬起來确認許濃月的狀态,她昏迷的很沉,但呼吸平穩,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車廂裏沒有任何可防身的工具,她的腿緊張的發軟,好半天站不起來,只能抓着塑料箱的邊緣,保持平衡。

一個急剎車,舒晚手上脫力,毫無防備地重重撞上鐵皮。剎那間,她緊緊護住頭,可腰和後背無法避免,疼得要命,生理性淚水奪眶而出。

鐵廂被打開,光線灑進來,舒晚努力睜開眼,模糊中看見楊蒙握着個物件兒站在門口。

特警已經将他包圍,随時可以準備突擊。楊蒙嘶吼威脅,揚言要同歸于盡。談判專家上前,跟他溝通。

僵持中,舒晚看見他的手上漆黑一片,正是在假炸丨彈上蹭下來的。她努力擡起胳膊,做了個手勢。

站在特警最前面的許渝城清楚,通過對講下達命令,早已潛伏好的隊友伺機而動,一舉擒獲犯人。

站在警戒線外的記者瘋狂拍攝,生怕錯過一點新聞細節。

醫生跑上前查看傷員情況。鐵皮車廂不幹淨,到處都是灰塵,需要盡快把傷者轉移出來。

曾磊剛要跟上去幫忙,就被張斌拉開,“別管。”

他了然,默默離開。

許渝城救過很多人,也經歷過死別,卻從沒像此刻這樣害怕。

曾經生龍活虎的小姑娘躺在他懷裏,呼吸孱弱,身上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額頭上幹涸的血凝結成塊黏住長發,臉頰和耳廓上布滿污漬。

醫生又催了一次,可許渝城真的不敢碰她,試探幾次,手臂繞過腰下,聽到她的痛哼。

“晚晚,忍一下,馬上就好了。”

許渝城将她抱進救護車的時候,舒晚的神智已經不清,耳邊一直回響他的聲音,捱不住,努力睜開眼睛,“哥。”

許渝城立刻答:“我在。”

她虛弱地笑:“剛剛,你看到我的手勢了嗎?”

“嗯。”

許渝城看到護士拿着雙氧水上車,要給傷口消毒,接着說話轉移注意力,“你怎麽知道炸丨彈是假的?”

舒晚聽不見他的話,腿上的刺痛讓眼淚一直流,期待已久的懷抱立刻擁過來,将她密不透風的護住。

“晚晚?”許渝城緊盯着傷口,皮開肉綻,恨不得替她疼,但依舊冷靜的繼續跟她聊天。

舒晚下巴抵在他肩上,破天荒的,生出勇氣。

“拍戲的時候用的道具,很劣質,會掉色,我看到他手上蹭了顏料……而且,手勢,是我們的暗號,就知道,你肯定能看懂……”

舒晚悶笑,邀功:“你以前教我解繩結,我也,做到了。我還,用手機發了定位,保證能被找到。”

許渝城喉嚨發緊,手掌扣住她的後腦,低聲道:“做得好。”

困意逐漸席卷,舒晚昏沉沉地嘆:“好後悔,那天不該跟你吵架的。”

“……”

小姑娘的聲音持續減小,完全變為哼唧:“雖然你不愛聽,但我還是想問……哥,能給個機會嗎?試一試,不行,我就死心了。”

“……”

護士收拾完傷口,沖他豎起大拇指,“你女朋友很勇敢。”

許渝城點點頭,道謝。

止痛藥起作用,懷裏的人扛不住,睡着了。

許渝城聽着耳邊平穩的呼吸,眼眶紅了一圈,拳頭攥的發麻,久久,他偏頭,冰涼的唇碰了碰她的耳垂——

“聽你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