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教老師
牧月森坐在醫院花園的椅子上，在安靜地閱讀一本書《當你途徑我的盛放》。
薄郁從花園裏經過，看了他一眼，腳下不停，一邊走一邊低頭看手中的A4紙化身的地圖導航。
“你确定人在這裏？沒看見啊。”
【是在這裏啊，我怎麽可能出錯？啊啊，倒回去倒回去，過站了。】
薄郁停下腳步，張望了一下，目光在花園裏唯一的人類身上停下：“這附近好像就這一個人，要去問問他見沒見過牧月森嗎？”
【就是他啊！你是怎麽找人的？他和牧雪城長得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
“是嗎？”
薄郁盯着花園裏的青年看了半天。
穿着很淺的薄荷藍的襯衣，灰白色的褲子，極其清爽。睫毛很長，側臉的線條很優越，看上去一臉俊秀斯文，氣質清冽自律。
薄郁重點看了他的腿，但對方坐在藤椅上，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
“看着不狠戾。”
【也不殘疾。】
“來都來了，先去接觸一下吧。”
薄郁走過去。
“你好，我是來應聘的。”
牧月森擡起頭，面容清俊優雅，瞳孔的顏色接近琥珀色，看着薄郁唇角自然微牽，禮節性地輕輕颌首：“你好。”
他看向薄郁手中的紙。
“哦，我收到了這個，上面說這個地方有人在找家教兼職，所以來試試。”
A4紙一動不動，cos着廣告宣傳單。
牧月森擡眸對上薄郁的眼睛，溫和地說：“雖然這個東西不是我發的，但我的确需要一個家教，不介意的話能談談你擅長什麽年級的具體什麽科目嗎？”
薄郁眼眸微怔，面上沒什麽反應，心下咯噔一聲：遭了，我什麽都不擅長啊。就算是我的時代，我也早就畢業好幾年了，更何況是星際時代的課業。
A4紙不動聲色：不要怕，有我在呢，自信大膽地告訴他，你課業全能，什麽都擅長，學霸中的學霸。
薄郁眼睛一亮：對頭，雖然你看着沒什麽用，但好歹也是這個游戲世界的管理員，解答個作業還是可以的。
【是噠，沒錯，就是我。】A4紙自信滿滿，自動忽略了前半句，愉快地接受了贊美。
“只要報酬合适，我什麽課業都可以。”
牧月森琥珀色的眼睛裏盛着一點柔和的光，像雨後的天空清冷中蘊含着潮濕的溫潤，清貴俊美的面容只一點點禮貌的微笑，就給人春水和煦的清透優雅。
雖說和牧雪城是雙胞胎，但在氣質的加成下顏值幾乎高了好幾個level的感覺。
“那太好了，主要是人文素養課程，相信你可以勝任。不過按照應聘流程，我們得做個簡單的測試，這個請選讀一篇吧。”
薄郁接過他遞來的書，随手翻開一頁：
“除非鈴蘭不願在你經過的路旁開放，否則，我不說。
除非月光不再在你溫過的酒裏徜徉，否則，我不說。
除非手指，不能在你讀過的書上旋轉，否則，我不說。
除非你一眼把我看穿，否則，我不說。”
牧月森好奇地看着他：“這篇我好像還沒讀到，名字呢。”
“哦，”薄郁立刻擡眼看被他遺漏的詩名，頓了頓，“不說愛你。”
清風在花園徜徉，鈴蘭的花骨朵綴着水珠。
牧月森的眼眸月光一樣清澈隽永。
薄郁淺笑看着他，和他四目相對。
A4紙面無表情：【心機。】
薄郁：随手翻到的，不關我的事。
【還不确定他和他弟弟哪個才是未來的目标人物，當然，你想提前練習一下茶藝的話也可以。】
薄郁：真的是巧合，我心裏只有你。親愛的是親愛的，寶貝是寶貝，你是你。
【……】
茶味四溢的時候，兩個AI快遞員擡着箱子走了過來，箱子正正停在他們坐的花園藤椅桌前。
“目标送達，請五星好評。”AI機器人說完，轉動頭頂的竹蜻蜓，飛走了。
這還是薄郁第一次見識星際時代的快遞。
牧月森也看向箱子。
箱子發出一聲機械音：【秘密快遞，為你運送不為人知的秘密。】
然後，在沒有人動手拆快遞的情況下，箱子自己打開了，不是揭開，而是外包裝箱直接割開攤平，徹底暴露出箱子裏的物品。
薄郁面無表情，瞳孔驟縮。
只見，地面上有一個四腳綁在燒烤架上的新鮮“烤乳豬”，飽滿的皮肉塗上了一層蜜色油脂，只需要架在火上就能滋哇亂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果真的烤了，可能會上星際法庭，牢底坐穿。
終于看到了救星，“烤乳豬”眼前一亮，立刻奮力掙紮，堵着嘴的生姜好不容易吐出來。
“大少爺，是我啊，救命！”“烤乳豬”左扭右扭，但奈何綁得很結實，只有擋住關鍵部位的寫着“烤乳豬”三個字的紙條搖搖欲墜，随時準備辣眼睛。
薄郁用餘光看向旁邊的牧月森。
牧月森的臉上一派寧靜，依舊優雅自律，只是眼中那一點月光一樣的笑沒有了，那種氣質裏清冽幹淨的溫潤多了點似有若無的冷涼。
那個“烤乳豬”，薄郁不久前也見過，在A4紙通過黑科技給他的看的牧雪城的畫面裏，那個在牧雪城面前卧底翻車了的生活助理。
薄郁：看來因為他說牧雪城扮豬吃老虎，被牧雪城真的做成了豬，報複心挺重的。
A4紙：【一根毛發都沒有，做得是挺幹淨的。】
“烤乳豬”還在奮力掙紮扭動：“大少爺，是因為我的身份被少爺發現才會……”
“噓！”牧月森的手指放在唇上，點了點，輕聲示意。
對方立刻噤若寒蟬。
牧月森看向薄郁，眸光一如此前清雅矜持，唇邊似有若無的淺笑：“讓你見笑了。”
他沒有再看那個人一眼，但很快附近就走出來兩個保镖，沉默訓練有素的樣子，原樣堵上那個人的嘴，重新合攏箱子，擡着就走。
一片安靜，氣氛尴尬而微妙。
薄郁：“不會，真的拿去……烤了吧。”
牧月森手指不緊不慢地轉着書，若有所思的目光一頓，重新回到薄郁臉上，清澈分明的眼眸靜靜地看着他，重新露出一點溫潤禮貌的淺笑：“正在考慮怎麽跟你說，嗯，其實我要找的家教，是給我弟弟牧雪城的，就像你剛剛看到的，他的性格有點頑劣，希望你沒有被吓退。”
薄郁眼眸半斂一臉平靜，和牧月森同樣幅度的禮貌微笑：“不用為我擔心，只要錢到位，我被吓退的幾率，和薪水成反比。”
牧月森看着他面癱一樣一本正經說冷笑話的平靜表情，目光稍稍一頓。
……
牧雪城：“所以，這就是你不顧協議，出現在我面前的理由？”
薄郁坐在他對面，看了眼他雙手抱胸，防衛緊張的動作，端起茶壺給他倒水，無辜從容地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讓我接近牧月森，我接近後的結果就是聽他的吩咐來接近你。”
“哈。”牧雪城發出不滿的聲音，唯恐薄郁沒有感受到他的不滿，用力別過頭去。
“老實說你幹嘛這麽對你哥，他挺關心你的。”
薄郁當然不是好心來調解兩兄弟的關系的，他是着實分不清到底兩個人誰才是未來那個殘疾狠戾幕後大佬，只好抓緊機會努力收集情報。
“那都是表面現象，實際上我跟他的關系不死不休，他要是參加我的葬禮，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的。當然，我參加他的葬禮，是忍都不會忍的。”牧雪城放下手臂，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那麽，問題來了，為什麽不死不休？”
牧雪城冷峻的面容一臉無辜：“争家産啊，豪門不都是那樣的嗎？我爺爺躺在醫院随時撒手，他此前立下的遺囑放在一個特殊的保險箱裏，保險箱的鑰匙我和牧月森一人一半。但關鍵是，我跟他絕對不會一起合作打開保險箱的。所以，他和我都在處心積慮想從對方手裏搞到另外半把鑰匙。現在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薄郁點點頭，忽然回神，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牧雪城，“明白什麽？”
牧雪城眼神眯成危險的樣子，貓科動物一樣一瞬不瞬盯着他：“恭喜你初步取得牧月森的信任，我會讓你得到做家教的工作的，接下來你的任務進入正題——努力從牧月森手裏騙到另外半個鑰匙。得手後，酬勞你随便開！如果失敗，八百萬光年以外的荒蕪星球，随便挑一個等待被發射。”
薄郁看着離自己很近的牧雪城：“你現在不怕我了？”
“哈，笑話，我為什麽要怕你？”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不虛，牧雪城特意挪了一下，坐到薄郁身邊，坦然地翹着腿，一只手搭在薄郁的肩上。
大佬對下屬推心置腹的樣子。
薄郁甚至聞到了他身上冰雪一樣的信息素味。
“這些茶點還合口味嗎？還想來點什麽嗎？想吃肉嗎？不用跟我客氣。”
薄郁看着擺了一桌的星際奢華美食，面對第N次詢問後自作主張點單的牧雪城，他斂眸眨了眨眼，低沉嘆息一聲：“嗯，一份海鮮面，謝謝。”
“太樸素了吧？不用為我省錢的。來一份頂級的阿斯多瑪星的帝王猛犸肉。”
薄郁輕輕拎起他兩根手指，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扔下去。
“我就只買得起海鮮面，為了防止你清醒後仙人跳，這些請你自己享用吧。”
牧雪城氣鼓鼓的，眼神超委屈地看着他，控訴：“我是那種人嗎？”
薄郁不理他，雖然現在撒嬌的很自然，等一會兒恢複理智就會化身冷漠霸總了：“還有，我是個Omega，作為alpha請自覺保持AO之間的安全距離。”
牧雪城控訴委屈的眼神一頓，鼻翼抽動，懷疑地湊到薄郁頸側小狗似的嗅了嗅：“Omega嗎？可是怎麽什麽信息素都聞不到？這麽近也聞不到。”
“還未完全分化，它在保密。”薄郁再次嘆息一聲，眨了眨眼，平靜得近乎面癱，一本正經地說。
“哦哦。”
海鮮面來了，薄郁開始吃面。
幾息之後，身旁傳來驚恐地叫聲：“啊啊，為什麽你離我這麽近？啊，這些東西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會點這種東西？還點了這麽這麽多？”
薄郁頭都不擡：“是的呢，真是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除非鈴蘭不願在你經過的路旁開放，否則，我不說。
除非月光不再在你溫過的酒裏徜徉，否則，我不說。
除非手指，不能在你讀過的書上旋轉，否則，我不說。
除非你一眼把我看穿，否則，我不說。
出自——紮西拉姆·多多《當你途徑我的盛放》第45篇《不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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