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事故引發的懷疑

牧雪城起床的時候薄郁就已經醒了，但是，他非常淡定地僞裝還在沉睡。

等到牧雪城蹑手蹑腳下樓，他就立刻爬了起來。

确認人一時不會回來，薄郁就開始有目的地在房間裏探索，尋找那個可能存在的保險箱。

森林到處是樹、蘑菇、花朵，偶爾還投射下幾個“可愛”的動物。

但到底不是真正的森林，所以完全可以無視。

“果然，面積太大，保險箱也可能做了僞飾不是原本的面目，可能變成了一棵樹，一塊石頭。”

薄郁的手放在下唇，思索了一下，點開手腕上的終端：“阿紙，阿紙，過來幫忙。”

眼前一道白光形成的門，光芒消失後A4紙元氣滿滿出現：【我來啦！】

薄郁愣了一下：“你可以直接進來？”

A4紙笑眯眯的：【我當然可以直接進來！】

薄郁：“那，牧月森的房間也是可以直接進去？”

A4紙自信滿滿：【當然可以。就算是星際銀行的金庫、星際海盜的老巢、世界首富的藏品室……沒有我進不去的地方。】

薄郁：“我覺得你從今天可以改名叫小叮當了，好了，先幫我掃描一下，還原一副房間的原貌圖，找到保險箱。”

A4紙：【好噠。】

很快一張屏幕就分裂出來，上面直接用簡筆畫線條畫出房間物品的原貌指示圖。

【只能大致消除最淺表的僞飾，具體裏面是什麽東西，得看過才知道。】

“已經很棒了。”

薄郁向着幾處明顯可以藏東西的地方走去。

各種老舊壞了的玩具、玩偶、小人書。

恐龍鱷魚模型顫巍巍的，在被觸碰解除休眠後就意圖變大，但中途缺乏能源失敗了。

休眠的兔子蹦蹦跳跳進旁邊的樹叢，因為缺少一條腿摔倒在地。

小汽車滿世界亂飛，飛機、飛行器原地打轉。

A4紙焦頭爛額地去追它們：【這個牧雪城也真是的，為什麽這些東西也要專門鄭重地藏起來？】

大致看了好幾個地方，薄郁嘆口氣：“依我看，他的房間大概是沒什麽有用的線索了，還不如去二樓的實驗室，那裏倒是可能有些正經東西。”

A4紙：【那些延後再說，你先快來幫我抓住這些亂跑的玩具！】

一切複原的時候，一人一紙已然精疲力竭。

A4紙：【真是的，這麽大的成年人了為什麽房間裏還藏着這麽多玩具？】

“是他小時候的玩具吧，看上去多多少少都壞了。”

【這些東西藏得這麽用心，搞不好真正的保險箱反而是随便放的……啊，他上來了！】

薄郁立刻站起來：“阿紙你快藏起來。”

……

牧雪城從重生者那裏得到答案，心滿意足跑回來。

出去的時候他随便套了一件黑色長袖T恤，都是莎莉女士準備的，比較接近牧月森喜好的衣服，防止他走動的時候被重生者撞見。

牧雪城開開心心上樓，看到薄郁還躺在床上，蹑手蹑腳走近，跪坐在床上，一只手撐着下巴，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真好看啊，三天後阿郁就跟我戀愛了！

“好想立刻就去三天後，要是一覺睡過去睜開眼就是三天後該多好。”

他看着看着，一點一點靠近，看着薄郁沉睡的面容。

“像睡美人。”

薄郁本想在牧雪城進來後不久就假裝醒來，但對方剛進來的時候他習慣性緊張了一下，之後被這麽盯着，就怎麽也無法自然醒來。

裝睡實在是太痛苦了，僵硬着一動不動，又感覺到昨晚那種被近距離盯着的壓迫。

——不行，裝不下去了，數一二三就立刻裝作做惡夢醒來！

一、二……

薄郁猛地睜開眼睛。

“啊啊啊！”

睜開眼睛，驟然看到眼前近距離出現一張臉，就算這張臉再英俊帥氣，也讓人驚吓不已。

王子看到睡美人，忍不住越靠越近，但還沒有來得及偷親的時候，睡美人突然詐屍，也是挺突然了。

兩個人都被對方吓了一跳。

薄郁試圖坐起來，牧雪城受驚手下一打滑往下倒。

一聲慘叫後——

薄郁面無表情，水紅色的唇角微微破損。

牧雪城T恤露出的鎖骨，磕破一道紅痕。

牧雪城抿着唇，小鹿一樣的眼睫無辜地一眨一眨：“不該是咬脖子嗎？腺體長在那裏。”

薄郁拇指輕輕擦去唇角的血色，看着他鎖骨上的血痕，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有創可貼或者治療儀嗎？”

牧雪城揪着衣領猛地後退躲避：“你想幹什麽？”

薄郁一臉平靜面癱：“你不覺得這時候再說這句話有點晚了嗎？給你治療傷口。”

“我不要。”牧雪城扯着衣領，特意将傷痕秀出來，一臉理直氣壯，“這是愛的親親，為什麽要遮掩？”

薄郁面無表情：“這是意外事故！”

“我不管！就是親親。”說完，害怕薄郁抓住他強行治療，牧雪城直接轉身往樓下跑去。

薄郁擡手撐着額頭，脖子低垂，發出懊悔的嘆息。

……

早飯之前。

整個牧家所有活人活物，也可能包括雕塑之類的死物，全都被迫聽到看到秀到了“愛的親親”。

餐桌上。

原本死氣沉沉自覺吾命休矣的陳培沛睜大了眼睛，一臉驚喜來得太快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走進來的薄郁。

——這麽有行動力，不愧是大反派。

——都直接啃鎖骨了，那爬床的進度條豈不是已經拉滿了？

——那我的葬禮不用準備了？！

薄郁唇角的傷痕并不明顯，在他斂着眼眸，一臉生人勿進的氣場下，陳培沛也不敢多看。

只是，陳培沛有些好奇。

——這兩個人秀的方式也太特別了吧，連餐桌位置都要互相換着坐。

昨天的早晚餐，薄郁都是坐在左邊的，牧月森在右邊。

今天，薄郁就坐到了右邊，而牧月森坐到了左邊，兩個人還都理所當然，沒有絲毫覺得不對。

——咦，說起來，今天牧月森好像特意換了黑色的衣服。

早餐時間就在，陳培沛一臉若有所思，薄郁低氣壓面無表情，牧雪城扯着衣襟刻意露出鎖骨一臉嘚瑟炫耀的情況下度過了。

……

吃完飯，薄郁面癱臉冷淡表示，他要回房溫習功課，任何人不準打擾。

牧雪城為了守護鎖骨上愛的親親，防止被薄郁逮到強行修複，所以也空前的反常不湊到他面前去。

陳培沛摸着鼻子，心裏還打着保險箱的注意，心不在焉地點頭回房，躊躇滿志重新制定計劃去了。

……

位于Y字右上角的其中一間房內，空無一人，忽然空氣裏發出一道白光，一道光芒出現，在驚動蒂娜小姐之前光芒就再次消失。

消失的門內走出一人一紙。

薄郁看着空曠的房間，和A4紙無聲交流：牧月森這個時候應該還待在樓上，小心一點。

A4紙：【了解，他現在在樓上的小餐廳吃完早飯看資訊呢。】

牧雪城的Y字左上角是片一個人的小森林，牧月森的Y字右上角就真的是一個人的小公司。

和牧雪城的森林不同，牧月森的空間設置了各種功能區分的房間。

比如卧室，比如書房，比如休息室，比如衣帽間，比如浴室。

現在薄郁就出現在卧室裏。

薄郁：以我對牧月森的了解，他這個人疑心很重，心思深沉，如果有保險箱和鑰匙，三個地方最有可能。

A4紙：【哪三個地方？】

薄郁：第一是工作的書房，這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存放重要東西可能性最大的地方。第二是睡覺的卧室，這是他放松休息的地方，次二覺得最有安全感适合存放秘密的地方。

A4紙：【那，第三呢？】

薄郁：他自己身上。

A4紙：【……】

薄郁：牧月森這個人太聰明了也會很自負，本來他身上是世界上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誰讓他有基因病會出現一動不能動的失控情況，所以安全等級降低到了第三。

A4紙：【那你為什麽不直接讓我傳送到書房？】

薄郁：書房在他心底的安全等級既然是最高的，那麽，同樣的對于入侵者來說，危險性也就是最大的，恐怕我們剛傳送過去就會觸發警報，引起蒂娜的注意，而且，按照他的作息時間，馬上就會去書房工作，所以先從相對安全的，他剛離開的卧室入手比較安全。

A4紙：【你真聰明！那我們開始吧。】

跟牧雪城的原始森林不同，牧月森的房間是屬于人類文明的，一切都放置的整齊有序，只需要逐個檢查就好。

然後——

A4紙：【打不開，打不開，打不開……還是打不開。】

薄郁：他連從小到大擺放獎杯和合影的展覽櫃都是有權限的。

A4紙：【防備心真是太重了，不過我有辦法。】

薄郁：什麽辦法？

A4紙：【只要是大于A4紙大小的空間，我都能進去看看，但沒法帶着你了。】

薄郁冷汗一流：謝謝，但那種狹小可怕的空間，就算能進去我也不想，會一輩子的心理陰影的。

A4紙：【人類真麻煩，你負責把風，我去看看。】

于是，房間裏就不斷出現一道光，A4紙消失，又一道光，A4紙出現。

【這裏沒有，這裏沒有，這裏沒有……這裏也沒有。】

搜索到一大半的時候，薄郁忽然耳尖一動，一把抓住正在發光前往下一處的A4紙。

薄郁：阿紙，有人來了！

【啊啊啊是牧月森！他不好好待在書房努力工作回卧室幹什麽？】

薄郁：我也這麽想，但不管怎麽說先逃吧。

【不行，這麽近來不及了，而且他身上的終端權限很高級，一動就會發現我。】

薄郁：小叮當，你會隐身黑科技嗎？

【雖然不是小叮當，但如果只是障眼法将我們和周圍環境短暫融為一體騙過眼睛還是可以做到的。】

A4紙慢慢變大，和薄郁等身立牌一樣的高度，然後慢慢變得和周圍的牆壁一個顏色。

【呼吸放輕，千萬別動，好在你身上沒有什麽氣息。】

在它變好後，卧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牧月森像是剛洗過澡，穿着黑色的睡袍，他沒有用黑科技直接烘幹，用毛巾擦着頭發。

A4紙：【哇，明明是跟牧雪城一樣的臉，但為什麽他好像更帥氣更好看好幾個level？】

薄郁：是啊，為什麽呢？

【走路也像模特一樣優雅。】

薄郁：明明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吧，居然也這麽有偶像包袱。

【身材真好啊，穿着衣服感覺很瘦啊，結果脫了肌肉線條這麽完美有力，這就是真正的alpha嗎？我也想成為alpha。】

薄郁：雖然我沒想往那看，但他本就穿着東西了吧，為什麽還有馬賽克？

【非禮勿視。】

薄郁只能看着沒有被和諧的上半身，忽然眼神一頓。

牧月森的皮膚雪白，毫無瑕疵，這就導致身上唯一的紅色傷痕格外明顯。

在散開的黑色浴袍旁邊，右鎖骨的地方，一道紅色傷痕，洗澡的時候他似乎還特意貼了保鮮膜。

薄郁眼神一怔：阿紙，你有沒有覺得，牧月森鎖骨上的傷痕很眼熟？

【鎖骨，傷痕？那不是牧雪城被你早上磕破的地方嗎？】

薄郁：是啊，是牧雪城的。

【但為什麽，牧月森會有？】

薄郁：是啊，我也很好奇，為什麽牧月森會有一模一樣的傷痕？

【難道我們又認錯人了，這是牧雪城？】

卧室的男人眉眼清雅自持，透着禁欲自律的氣息，一邊換上雪白的襯衣，一邊将扣子扣上最後一刻，遮掩了鎖骨的傷痕。

薄郁的眼神認真：他是牧月森。

【或者，是雙胞胎之間的感應？一個人受傷了，另一個人相同的部位也會出現同樣的傷痕？】

薄郁：那為什麽，牧月森也不治療？

【或者，他們其實是，一個人，嗎？】

薄郁：……

【哈哈哈哈怎麽可能嘛，兩個人同時出現了好多次的嘛，還在你眼前出現的。】

薄郁：但是，出了牧家之後，為什麽就只能有一個人出現人前？

【牧雪城不是說，因為牧老爺子不能讓人知道牧家繼承人會英年早逝嗎？】

薄郁：Y字型空間技術，蒂娜的存在，是為了隔絕這兩個人，也就是說，即便是我們三個同時在餐廳用餐，也處在兩個截然不同的空間，或者說，時空。

A4紙：【害怕！這是什麽鬼故事？】

薄郁：當時我們第一次出現在學校餐廳時候，見到的人是牧雪城吧，但為什麽在江邊的時候，牧月森會那麽清楚我在餐廳受到的擠兌？知道我對那些人說的話？

【難道不是因為他也看了那些人上傳的視頻嗎？】

薄郁：起初我也這麽想，但是，他是怎麽知道的，牧雪城和我交易，讓我從他手中獲得另外半塊鑰匙這件事的？這種事當時只有我和牧雪城在，牧雪城是絕對不可能告訴他的。

【難道，難道不是因為牧月森特別了解牧雪城，猜到的嗎？】

薄郁：在這之前，我也這麽想。但如果，不是呢？如果，他就是自己聽到的。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薄郁：我也是啊，阿紙！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倆真的是一個人，我們的計劃會怎麽樣？

【我們……有什麽能稱之為計劃的行動嗎？】

薄郁：從牧月森手中得到另外半塊鑰匙，打開保險箱的秘密，讓牧雪城成為牧家繼承人，成為那個未來殘疾狠厲大佬。這個計劃啊。

【如果他們是一個人，那無論你想做什麽，牧月森都會知道，行動一定會失敗。】

薄郁：不止，他還會提前知道我的真面目，不等到未來海王人設翻車，現在就已經是綠茶海王了，還怎麽成為他的白月光？他現在就會想弄死我了！阿紙，情況很危險啊。

【我以為他現在就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處心積慮抱大腿、恃寵而驕的金絲雀反派什麽的。】

薄郁：阿紙，計劃什麽的都放一放，當務之急是一定要确定，他們倆到底是不是一個人？這事關我們的生死存亡。

【你說得對。】

在牧月森換好衣服徹底走出卧室後，A4紙解除了僞裝。

一人一紙傳送回薄郁的房間。

半小時後。

A4紙：【怎麽樣？你想出證實他們關系的辦法了嗎？】

薄郁手指撐着下巴：“暫時有了一個淺顯的計劃。”

【說來聽聽。】

“上次鬼屋的時候，牧雪城忽然消失，牧月森出現在鬼屋，現在想想就很可疑。蒂娜是怎麽忽然出現的？她顯然不是一直跟着牧雪城的，如果是，早就抓他回去了。”

【是挺可疑的。但萬一蒂娜是因為牧雪城不見了後，擔心是牧月森趁機下黑手，就立刻跟着牧月森，而牧月森給你或者牧雪城安裝了監控，順理成章找到了呢？】

“我當時也這麽想，所以說，再驗證一次好了。只有在外面的時候，牧雪城和牧月森不會同時出現，如果按照他們所說兩個人在外遇見了只能活一個的說法，牧月森不會放過牧雪城落單的機會，絕對會和鬼屋時候一樣現身，那我們就可以看看，到底是兩兄弟面對面，還是，一個人忽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打了冷戰，害怕。】

薄郁微微嘆息，認真地看着A4紙：“我也害怕啊，但害怕也要查清楚，不然你想跟着牧雪城說牧月森壞話的時候，其實看不見的牧月森就在一旁抱臂冷冷地看着你嗎？”

【你這麽一說更害怕了！對，一定查清楚。但我們就不能不在牧雪城面前說牧月森壞話嗎？】

薄郁想了一下，認真地說：“不能。你能忍受他三五不時就深情款款地看着你，用誘拐犯的語氣溫柔地對你洗腦，還能忍住不吐槽嗎？”

【不能。】

“很好，意見終于達成了一致，那我們現在就去驗證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人一開始是同時出現的，但評論區當初就有敏銳的福爾摩斯小天使猜測，這兩個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明明都用黑科技障眼法讓他們同時出現了，為什麽還會被懷疑到？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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