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級指控
薄郁聽到外面噪雜的聲音,按理來說牧星晝的病房遠離人員聚集的實驗區,就算那裏發生了什麽争執,也不該波及這裏。
但說話的聲音似乎逐漸接近。
一路攔截的工作人員聽到他們打算報警求助的對象已經被這個人接管了,頓時說不出話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薄郁看了眼A4紙:阿紙,外面怎麽了?
A4紙:【還不清楚,但應該不是什麽大事,牧文原在基因醫學領域的成就無人能及,說是泰山北鬥都不為過,基因醫學在星際時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高端領域,不亞于你們那個時代的航天技術,牧文原這樣的人是受到國家特別保護的,既然是警方的人,那應該是出于保護他的立場。】
薄郁:外面那個聲音說,研究院外一排槍口,這裏是進了什麽星際□□嗎?不然為什麽要這樣大張旗鼓的保護?
A4紙原本笑眯眯自信的表情包頓時變了,有些錯愕:【呃,說得也是。】
薄郁聽着外面軍靴踩在走廊地板上的聲勢,神情微微嚴謹。
工作人員還想阻攔:“我們機構是受到特別保護赦免的,你們就算是警方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擅自闖進來吧,你跟你們上級領導請示過嗎?流程合法嗎?小心我投訴你們破壞研究活動,涉嫌竊密。”
比起工作人員的氣喘籲籲色厲內荏,那個被攔截的人語氣輕慢從容,像是渾然不放在心上,腳步聲的節奏從始至終沒有變過。
“是嗎?我沒有上級領導呢,我請示過我自己了,審批就在路上,你等着去接吧。”
這完全就是明目張膽的先上車再補票。
工作人員被氣得說不出話,好半天:“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這半會兒聲音已然離薄郁他們很近。
果然,話音落下,薄郁看向的病房門口光影瞬間一暗。
一群穿着軍裝持槍的井然有序出現在病房門口兩側,面容冷峻眼神磐石一樣堅定,比AI機械還像機械,比起人更像是一群共同意志的機械獸。
任何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們不是警察,是軍方,而且一定是最為精英的號稱alpha機械獸的軍團出來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神态。
門口十個人呈兩側分開站立,手中複雜高端的槍械槍口朝着病房。
一片安靜中,那個腳步聲不緊不慢走來,停在他們前方,徹底擋住病房外最後一絲陽光。
那個男人擡起手,身後的人自發地遞上一張證件。
男人的視線朝向病房裏,微微偏了偏頭,貓頭鷹一樣銳亮的眼睛看着薄郁,輕慢地說:“星際監察局總署最高負責人,簡驀,正在調查一起星際特大走私案,請予配合。”
男人的話一出口,意圖攔截的工作人員徹底訝然無聲。
A4紙都愣愣的,但還是盡職盡責地給薄郁解釋:【星際監察局總署,是完全獨立的安全機構,負責監察星際貿易走私,他們的最高負責人叫簡驀,出自軍方,28歲,一級軍銜少将稱號,軍長編制,是機械獸軍團最高軍事指揮首長。如果在軍方,他的上級是區級司令員,師長都是他的下級。但在星際監察局,他就是最說了算的那個。】
薄郁看着對方貓頭鷹一樣的眼睛,眨了眨眼:這樣的人親自出動的案件,應該很大吧。
A4紙:【不是很大,是一定很大,而且很可能涉及到星際法危害國家安全級別的走私行為。】
一人一紙對視一眼,不由都想到了他們身邊這個剛剛失去記憶不久的殘疾狠厲大佬。
像這樣大的案子,也就只有這個人能做得出了。
顯然簡驀也是這樣想的,才會橫沖直闖一路徑直走到這裏來。
讓薄郁怔愣的卻不是別的,而是,這個偏着頭,貓頭鷹一樣拽上天的男人,長得很像一個人。
薄郁:阿紙,我的臉盲症是嚴重了嗎?我怎麽覺得,他好像牧雪城。
這個男人偏着頭倨傲冷漠地出示證件的樣子,連嘴唇輕微用力上抿的微表情都跟牧雪城一樣。
但牧雪城要是做這個表情,眼神必然清澈無辜,還會蹙着眉,就算眉峰再桀骜不遜,看着也像是在委屈撒嬌的惡狼。
這個人就不一樣了,即便是一樣的微表情,這個人的眉眼冷靜,沒有任何用力的跡象,随便一眼就讓人感到震懾。
下唇微微用力上抿的動作,雖然和牧雪城一樣,讓人不自覺想到孩子氣的天真撒嬌。
但在這個穿着軍裝的男人身上,和他俊美矜貴的面容,清澈漂亮的眼睛一樣,只覺得是故作無辜,愈發顯得偏執冷峻,危險不遜,難以琢磨。
就像是一頭進入狩獵場的猛獸,外表再漂亮,除了撕碎敵人的唯一想法,毫無情感可言。
在那樣的視線裏,A4紙也謹小慎微大氣不敢喘。
【他是跟牧雪城像啊,畢竟這些都是游戲架構師的自我代入,本質他們都是像游戲架構師。】
薄郁想了一下圖書館裏一面之緣的本體,當初一眼即過不珍惜,毫無印象,現在再拼命想想起來,也無法記清楚那張臉。
不過說真的,有點憐愛牧雪城了,跟牧月森同一個身體的時候,牧月森就看着比他帥好幾個level,現在遇到一個跟他神似的簡驀,同樣的表情,也比他帥出好多度。
沉睡中的牧雪城抽了抽鼻翼,委屈地說,他們沒有我可愛。
病房裏,簡驀顯然将薄郁當成了這裏的負責人。
他接過下屬的證件用完,就原封不動往後一遞,并不回頭,淡淡地對下屬說:“你們在外面等着。”
然後長腿一邁,走了進去。
從露面開始,簡驀目光就一直盯着薄郁,眉眼故作無辜,聲音刻意低沉輕慢:“你是這裏的負責人?有一點公務需要和你的病人聊兩句,方便配合一下嗎?”
那種天真無辜混合着毫不掩飾的侵略性的神情,就像撒嬌着威脅一樣,嘴上禮貌征詢,實際根本就不管不顧,随心所欲。
但有些事強求不得。
薄郁平靜地說:“病人在進食,而且,他剛剛經歷了一項大型手術,正處于手術失敗導致的失憶狀态,稍候你可以詢問,但恐怕他無法回答你太多問題。”
話是這麽說,但以簡驀這個人外在表現出來的性格看,肯定會不聽勸,一意孤行,所以薄郁打算這就結束投喂,把空間讓給他們。
就在薄郁收手的時候,失憶的殘疾狠戾大佬牧星晝,一臉聖潔純淨地往前傾身,張開嘴從他的勺子上一口叼走最後一口蔬菜沙拉,淡定地咀嚼着,唇角還沾着一點蛋黃。
薄郁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角,無聲嘆息。
先拿了餐巾紙給他仔細地擦了擦嘴角,這麽純淨聖潔充滿神性的臉,稍微弄髒一點,都像是渎神一樣,讓人心下愧疚。
簡驀就看着,薄郁頂着他的壓力,細心地讓牧星晝吃完飯,溫柔地給牧星晝擦嘴,整理好坐姿,然後才讓開,讓牧星晝面對自己。
簡驀臉上沒什麽表情,情緒卻顯然不怎麽高興。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俯視着靠坐在躺椅上的牧星晝,牧星晝也擡眸,淡定地和他對視。
簡驀:“姓名,牧星晝,牧氏集團的實際掌控人,從小身患基因絕症,為此你二叔牧文原特意改變專業,投身基因醫學,集結業內無數人才,就是為了找到能夠治愈你的希望。”
牧星晝聖潔的面容神像一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我二叔原來對我這麽好。”
簡驀偏了偏頭看着他,眉眼無辜,不笑就顯得陰郁淩厲,但他語氣淡淡:“據我所知,不知出于何種原因,私下裏你對你二叔的态度,的确沒有外人看來那麽信任親密,牧氏集團的生意做得很大,表面上不聲不響,暗地裏卻掌控着數個國家的經濟命脈。這些生意投資很多都是出自你的布局。你的控制欲很強,戒心很重,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的命随随便便交到一個,如果你出事,對方就是最大受益人的人手裏。所以,你私下一直在投資星際各國的基因醫學,不僅如此,還資助了一些涉及灰色領域的研究人員。”
簡驀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牧星晝的臉,但牧星晝很放松,他就和之前薄郁見到的一眼,像是在發呆,身體語言松弛寧靜,毫無抗拒,也毫無破綻。
牧星晝用像是聖子接受信徒朝拜一樣不為所動的姿态,聽着簡驀對他的分析和指控:“灰色領域,意思是雖然不合法,但法律也沒有明令禁止,是嗎?”
簡驀一手插兜,偏着頭盯着他,不動聲色地冷笑了一下,神情輕慢無辜:“是嗎?本來是這樣的,但灰色地帶走多了,說不定就一腳踩滑了。不巧在一次排查中,我的人在現場發現了一點小玩意。不如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星際海盜走私的一級危害物裏,會混雜着一張你牧星晝的手寫便簽?而且,檢測出了你的信息素。”
能檢測到信息素,說明不久前本人親自出現過,這個指控可以說對牧星晝很不利了。
牧星晝仍舊毫無反應,一張臉雕塑一樣:“便簽上寫着什麽?”
簡驀神情危險,微微擡眉,故作征詢:“是啊,你從小重病,什麽樣的場合和什麽樣的人,能讓你親至,并寫下便簽,這種便簽難道寫了很多個,以至于你自己都不清楚寫得是什麽了?”
牧星晝淡然地說:“我失憶了,我以為你聽到了。”
簡驀神情無辜,挑眉故作困惑:“這個手術做得可真是時候,牧文原的手藝那麽好,怎麽在侄子身上就失手的恰到好處,該不會是知道被抓住了把柄,故意的吧?”
牧星晝從始至終相同的表情相同的語氣,淡然地說:“故意手術失敗,故意失憶,逃離審查?你覺得就你描述的我,是失去記憶好對付,還是正常的時候比較難纏?”
簡驀眼神冷涼陰郁:“所以我懷疑,手術失敗是假,你故意裝作失憶是真。”
薄郁在一旁事不關己地看着兩個人對峙。
薄郁:聽上去,像是牧星晝會幹出來的事。
A4紙略心虛:【嗯呢,是啊。】
薄郁:這個簡驀挺厲害的,要不是牧星晝失憶,這會兒該被抓去審訊室了。
A4紙愈發心虛:【誰說不是呢。】
薄郁:他失憶了都不虛,你為什麽這麽不安?
A4紙沉沉嘆口氣,無言以對:【因為,他雖然混跡灰色領域,但真的一向滴水不漏,沒有腳滑失手過。】
薄郁:嗯,你的意思是,不是他幹的?那是誰?
A4紙掩面低頭,畫着一個扭扭曲曲的箭頭,繞過在場的兩個人,直指薄郁自己。
薄郁頓時一滞,無聲嘆息:你指我幹什麽?還能是我幹的嗎?
A4紙捂着眼睛點頭,不忍直視:【你忘了,你才是未來的星際一級通緝犯。不是你是誰?】
轟,有什麽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27 17:57:45~2020-09-28 18:22: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今天我是一只貓、靖宇 30瓶;衡子研 20瓶;七夜、雪寂 5瓶;eunhyuk 3瓶;邀月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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