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書房靜谧, 陽光透過旁側遠處的落地窗打進。自那位親戚悻然被趕出去後,一時誰也沒出聲。

“你們不談了嗎?”剛才戚魚舔的那一小口觸感還很清晰,她又抿唇, 望了眼緊閉的房門。

剛扭頭,響起虞故峥低緩嗓音:“看哪裏。”

戚魚聞言回過腦袋, 見虞故峥恰巧逆着光靜靜看她,視線既深又沉,神色不分明。

但不是生氣。

下一刻, 戚魚還想說些什麽,見虞故峥動了。他随手解了襯衫頂扣,繼而一手屈指撐搭桌沿,稍一俯身而來, 那雙漂亮深長的眼盯住她。

戚魚不受控地瞅向虞故峥些微起伏的喉骨, 那裏似乎還泛着點水光。她偷到一口甜的,心跳快得驚人, 糯聲開口:“我幫你擦——”

話音未落, 腰際驟然一緊。

戚魚還沒反應過來, 整個人驀然被虞故峥伸單臂箍起,眼前一下調轉,猝不防被直接抱坐上了那張高及腰背的紅木桌。

視線頓時比他高出一寸。

心跳瞬間怦然一頓, 戚魚突然想到桌上那副字畫。她下意識想去摸它有沒有被自己壓到,可手指剛動一下,卻被虞故峥扣住,帶着她的手徑直往上循, 觸上他弧度分明的喉處。

她聽虞故峥簡扼問:“剛才只夠得到這裏?”

指尖有點麻。戚魚緊繃着和他咫尺對視一剎,感覺心髒像蜷成一團亂,小聲接道:

“剛才我……”

還沒吭出幾個字。

忽然上半身受力往前, 戚魚被直接按捏過後頸,眼前男人英隽容色逼近又模糊,好聞氣息随即欺近。

剩餘半句被戛然堵進唇齒間。

這個吻絲毫不客氣,虞故峥力道十足地舔咬過她下唇,氣息深入。第一次被這麽親,戚魚腦海空白到幾乎予取予求,只覺得齒列被抵開往深裏循,呼吸交錯間,舌尖每一寸都是燙的。

心跳比剛才大膽舔那一口時更激烈。

戚魚聚焦不了視線,無措擡起另只手,剛扯住虞故峥的襯衫衣領,下唇就被摩挲咬過,頸後軟肉也随即被捏了下。不輕不重的力道帶起一小片麻意,仿佛沿着頸背一路麻到了尾椎。

吻太長了,換不過氣。

“虞故……”戚魚話一出口就被堵成了細小鼻音,像嗚咽,連自己都頓了下。

她一下攥緊了面前的襯衫領。

虞故峥容她無意識地既扯又攥,良久,深入的吻稍一撤開些許。修挺鼻梁蹭過戚魚臉頰,她吭不出一句,杏眼都沾染水光,在平複急促呼吸。

暧昧氣氛未消。虞故峥手指擦過戚魚殷紅濕潤的下唇,注視片刻,又低掃一眼。

“這裏的疤,長好了?”

“……什麽?”

戚魚抿唇循着瞅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虞故峥看的地方,裙擺正巧遮着大腿,這位置之前受過傷。

“嗯,現在已經沒有了。”她還是心跳如擂鼓,有點讷讷,“你怎麽會知道的?”

虞故峥手仍按撫在戚魚頸後,不答反問:“怎麽摔的?”

“是我在騎馬的時候摔下來了。”

去年戚魚剛進S大的馬術社團,在跨欄的某次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雖然那時候旁邊有同學接住她,但她的大腿擦過旁邊的欄柱,留了一道傷口。

傷口不是很深,一開始穿那種牛仔短褲的時候會露出道淡疤,後來就消了。

“疼不疼?”

戚魚如實回:“當時摔的時候有點疼,過兩天就不疼了。”

“現在呢?”虞故峥垂斂着眸看她,又問,“好了麽。”

這問題他剛才好像問過了。戚魚點點頭,再“嗯”一句。

對視須臾。虞故峥眸光落在戚魚的唇,并不避忌眼裏的欲念,道:“是問你,現在休息好了麽。”

“……”

戚魚明顯頓住,攥了下他的襯衫。虞故峥短促地笑了一聲,低緩接:“看來是好了。”

這個笑說不出的勾人心魄,音色也低,分不出是懶意還是啞意。

鼻尖相錯,虞故峥直接欺過來,那股木質香複又迫近。

唇齒糾纏。

吻是什麽時候結束的,戚魚不太記得了。

明明只是親,最後她卻整個人都熱得出奇,感覺嘴唇是燙的,耳朵也前所未有在發熱。

好半晌才平複。

戚魚空白腦海裏倒過不久前的對話,吭聲問:“為什麽你知道我受傷了?”

“見過你的照片。”虞故峥扣着戚魚的下颌,氣息離得近,“去年十月,你學校采訪過你。”

戚魚想起,去年有個K大官方公衆號做了一期申請交換生的推送,也采訪了她。當時她還被問要了幾張生活照,一并附在推送裏。

她明白過來,虞故峥也看到了。

戚魚心跳怦然作響,思忖道:“那時候我沒有主動聯系你,我以為你也一樣。”

她沒有說,雖然她沒給莊成自己的聯系方式,但經常會搜虞故峥的新聞。之所以忍住沒聯系,是出于各種顧慮。

“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

虞故峥像知道她的心思,道:“我說過,以後無論你做什麽抉擇,都不必顧忌我。我會是更主動的一方。”

戚魚一頓。

“在我們之間的相處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由我來解決。”

戚魚剛想回什麽,感覺唇角被撫擦而過,聽虞故峥輕描淡寫道:“包括這件事。”

“……”

她一時不知道怎麽接。

“……我知道了。”

隔了幾秒,戚魚逐漸緩過來,杏眼亮着,抿唇回,“我現在已經會騎馬了,不會再摔了。”她尾音還有點揚,補道,“等有空的時候,可以給你看一下。”

戚魚目若點漆,唇色很紅,這時候的表情甚至稱得上鮮活。

虞故峥失笑一瞬,單臂箍過戚魚的腰,終于将她重新抱下,道:“下周看你騎馬。”

書房外,親戚眼巴巴等待一個多小時,終于等出兩人。見狀一愣。

虞故峥的襯衫扣早已解開幾顆,也不知道在裏邊幹了什麽,原本筆挺的衣料皺了一片。反觀另一位,長發未亂,身上那條薄荷綠的裙子還穿得好好的,褶都沒起一道。

這到底是誰折騰誰?

親戚只敢在心裏腹诽,面上戰戰兢兢試探幫忙的事,一句“虞總”剛出口,見虞故峥瞥來一眼,倒是笑了,出聲讓他留下吃頓飯。

午飯是虞故峥親自下廚。傭人也是頭一回聽說先生要給客人下廚,臉上都掩不住愕然,那位親戚更是拘束得如坐針氈。

虞故峥似不在意,連身上襯衫都沒換,扣子也沒系回去,就這麽牽着戚魚下樓。放她等着,一個人進廚房處理食材。

随意得極為好看。

桌邊,戚魚往半開式的廚房那裏看得一瞬不瞬,忽然被打了句招呼。

“您好,我是楊宏昌。”親戚遞過名片,滿臉笑容,“請問您怎麽稱呼?”

戚魚也禮貌回:“我叫戚魚。”

……戚魚?!

親戚一臉的震愕,戚魚!!

他實在沒想到,華盛和明信集團的合作關系斷了,但當初那樁訂婚還在。看這樣子,虞故峥還格外喜歡她。

一頓飯的時間,親戚的阿谀奉承換了方向,直誇兩人般配,起碼吹捧了十數遍“天造地設”。虞故峥沒說什麽,戚魚默默聽他們談公事,表情還算自如,只是多喝了一碗湯。

飯畢,親戚期期艾艾:“虞總,您看我那件事……”

先前在書房裏,虞故峥的态度不明不白,這話問出來,他心裏依舊忐忑。

“剛創業,難免會有磕絆。”虞故峥随手将盛湯的瓷碗擱在戚魚手邊,道,“你兒子的事,不是大問題。”

這話的意思是同意幫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奉承話起了作用,親戚這回看戚魚的眼神感恩戴德,小狐貍精成了小觀世音。

別墅裏,親戚前腳剛告辭離開,後腳戚魚就接到同事的電話。

臨時有個緊急工作要趕。

“我們小組裏有一個項目。”戚魚打完電話,眼尾都垂下一點,道,“他們說産品發布新版本的時間提前了,現在都在加班,我也需要回去幫忙。”

“送你去。”虞故峥接話。

虞故峥上樓換衣服,下來時進車庫開出那輛白色LS,連車一起,親自送戚魚。

別墅司機也從車庫裏開了另一輛車,準備一會兒接虞故峥回來。

送個人要這麽大費周章,別墅裏的幾個傭人還沒見過先生對誰這樣過,注意力都在院子這邊。

一旁司機正要給戚魚開車門,還沒上車,虞故峥發話:“等等。”

司機忙停住:“虞總,怎麽了?”

戚魚循着虞故峥的目光低下腦袋,她今天穿的是雙英倫風的小皮鞋,左側的鞋帶不知道什麽時候散了。

她還沒來得及系,面前淡色陰影罩落。

虞故峥在戚魚身前屈下,容色波瀾不驚,半蹲着将她的鞋帶系好。

從戚魚的角度看,陽光在男人周身勾勒出一圈金色輪廓,映着襯衫,顯得他背肌和肩胛處的線條緊繃而漂亮。

別說傭人傻了一片。戚魚也一時挪不動一步。

直到虞故峥起身後的片刻,她仍頓着。

“還不走。”虞故峥已然開了副駕的車門,眸光落過來。

戚魚此刻腦袋裏暫時壓下了緊急加班的事。

原本她一直覺得,她和虞故峥之間,自己應該是那個更喜歡對方的人。

可是現在,她知道虞故峥那句“不必顧忌我”的意思了。他種種的回應都讓她覺得,他對她的喜歡絲毫不少。

翌日,戚魚跟着全組熬夜加班趕完項目進度,空出半天時間。

虞故峥不在市內,一早搭航班走了。她也沒在公寓裏待着,收到喬文文的微信,去對方家裏一起打發時間。

“魚寶貝你這都帶了什麽啊?”

戚魚帶過來一堆零食,喬文文拆了包薯片,又翻她帶的另一個袋子。

“這是什麽?”喬文文拿出兩本教輔類的書,順着目錄念,“決策樹機器學習算法,聚類機器學……等會兒,你們下學期要學這些嗎?”

“不是,是我想學。”

戚魚正在自學一堆關于算法的工具書,喬文文嘆為觀止:“你這是打算點滿技能點啊?”

“寶貝你好有事業心!”喬文文感慨,“換成是我家境不愁吃穿,男朋友還——不對,未婚夫還賺錢養家,我可能早就是在家看劇打游戲的一條鹹魚了。”

“……”

戚魚忽然想到昨天虞故峥下廚那一幕,以及替她系鞋帶的一幕。

默了片刻,她将下巴靠上膝蓋,邊看電腦邊開口:“也可以反過來。”

“啊?”

喬文文反應半天:“你是說,你和虞故峥?”她理解一番,“你說你賺錢養家,他在家鹹魚啊?”

看戚魚好像還真在思索這問題,喬文文給她塞了口薯片:“行了,醒醒。”

這不是事業心,這是一顆妄想癡心。

作者有話要說:  女鵝: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抱歉久等!!!otz

感謝小天使們的雷和營養液,這章依舊給你們發紅包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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