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楊懷謹牽着馬出了門，我跟在馬的屁股後面，總怕它踢着我。大中午的，村子裏的路上也沒見什麽人走動，靜靜地只聽見馬蹄落地聲。走到似乎是來時看到的那個道邊，他停了下來，翻身上馬，伸出一只手來：

“試着上來。”他那不帶感情的聲音聽着真冷。

咱雖沒騎過馬，但是以咱愛運動的身體，上個馬還不是問題，雖然這馬确實有點高。我拉着他的手，踩着腳蹬，順着他上拉的勁，另一只腳完美跨過馬背坐在他的身後，為了穩住身體立刻用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服。拉住他衣服的同時，感覺到他的手像拿了什麽燙手的東西般，迅速抽走，不禁扁扁嘴真沒紳士風度，不過可能他也沒把我當正常女人來看。

“坐穩，走了。”他一抽馬，馬兒擡步向前奔去，衣服差點脫手。索性兩手緊上抱他的腰，用頭抵着他的背。沒騎過馬我也知道這東西可比不上汽車穩，我不會為了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話拿生命開玩笑。

他騎馬的技術顯然不錯，除了開始時我沒注意的一晃，倒沒再出現什麽問題。我把緊箍着他腰的手稍微松了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剛才非常僵硬的身體似乎也軟了些，看來剛才我讓他受了點罪。

路的兩邊也沒什麽風景，莊稼、三三兩兩的樹、還有些荒地，可能是小時候在姥姥家的影響，一直想着如果有點小錢了歲數大了就去村裏整間院子，種上一小塊地，種些菜啊，花啊什麽的，然後在旁邊擺個小桌，放壺香茶，坐着搖椅曬太陽。家裏人都說我平時的舉止不溫柔心思不細膩，骨子裏卻總想着些細膩的活，真以為種東西像過家家那麽簡單。

楊懷謹只在路上停過一次馬，休息了一陣，直到夕陽西下彩霞滿天時，才到了一個鎮子停了下來。我下了馬，站在地上還感覺地在颠簸，渾身發軟，肚子也開始咕嚕叫，餓得真快，騎馬真是一項好運動。他牽着馬向前走，到一處外面挂有着客棧招牌的店門口停了下來。鎮子不大，這個店更小，裏面只有六張桌子，一個櫃臺，上面擺着幾個酒壇，只有兩個桌有人吃飯，。

“兩位客官好，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小二還是很熱情的。

“先來盤牛肉，一盤青菜，四個饅頭，一份雞蛋湯。準備一個兩張床的房間，把外面的馬喂喂。”楊懷謹很麻利地交待着。難道沒有其他的肉菜可點嗎？為什麽總是牛肉牛肉，我想用頭去撞桌子。

小二沒動，用為難的聲音說：“客官，小的這裏店小，裏面除了單人間就是通鋪，單人間太小住不了兩個人，要不您訂兩間或者睡通鋪。”我暗笑，像楊懷謹這樣的人怎麽看都不會住通鋪的，他又怕我跑了，我等着看他怎麽辦。

“那就兩個單間吧。”他也沒什麽猶豫。我很詫異，他難道不怕我逃了？

坐了不久，菜就上來了。吃了口牛肉，那個鹹啊！不僅鹹還幹，但吃起來卻香，不然牛肉幹為什麽暢銷至今。我本來就渴，又貪嘴多吃了幾塊牛肉，抱着雞蛋湯灌了兩大碗，生生地喝飽了。楊懷謹吃飯卻永遠是那麽斯文，不急不躁，可在我放下碗筷時，他也停下不吃了。小二掀布簾領着我們向後院走去，左邊的房子較長，應該是通鋪間；右邊的是幾個挨着的小間，這是給稍講究的人準備的。

楊懷謹看着我進屋，才向他的房間走去，我撇了一眼他的背影，他也沒再回頭。我鎖好了門，想着怎樣才能逃跑。看看屋子，有門跟一扇朝着院子的窗戶後牆的高處只有一個一尺見方的小通風窗，不用想也知道那鑽不了一個人。我沮喪地坐在床上卻想不出辦法，算了，好好休息，路上再想辦法吧。

早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被他叫醒了，睡眠不足真的很想揍人。我氣呼呼的洗臉梳洗，吃飯上路，沒跟他說一句話，反正他也不愛跟我說話。

“我們還要多久能到啊！”又被颠簸了一個上午後，我終于忍不住地問了。

“三天後。”

Advertisement

“這樣的速度，兩個時辰內肯定能到。”

“能說一下咱們要去的是什麽地方嗎？”我想聽聽看有沒有熟悉的地名。

“堰都。”沒聽過。

“我從沒聽過這個地名，除了李伯和你，我不認識這裏的任何人。你的師兄會殺我嗎？”我用很低很柔弱的聲音在他背後問着我一直想問的問題。

他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陣終于說道：

“我也不知道。”

“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放了我，我可以用性命發誓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那件事，我也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我試着與他商量，因為我越來越感覺他不是一個絕情的人。

“不行！”這回他答得很幹脆。

“你就這麽想要我的命！我是無辜的，我不想卷進你們的仇殺中的！”我有些生氣，氣自己看走了眼。

“我之前已經用飛鴿傳信于我師兄，總之我會保你性命。”

“算了。”我冷笑了一下，不想要我命，還不放我走，我懶得跟他再說下去。直到進城，我沒再吭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