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近

随着時間的流逝,河面上的花燈慢慢多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今年尋找情緣的人特別多,還是今晚的風特別順,從上流下來的花燈密密麻麻一片,讓在下流等待的南宮俊不由的張大了嘴巴,開始忐忑不安。

為了不讓別人把自己看中的花燈搶去,有的功夫強勁的竟然跳了出去,點着水面朝花燈抓去,只是在這一片密密麻麻中,要看中,在瞬間抓住自己看中的花燈,并且安全返回河岸,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需要眼力,功力,運氣缺一不可啊!

若寒看着周圍有人歡呼,有人搖頭,也有人喃喃抓錯了,也有些躍躍欲試,南宮炎不由的擰動眉頭,拉着他遠離河邊。

若寒訝異的朝他望去,以為南宮炎擔心自己功夫不濟掉下河裏,一聽他心聲,才知道這家夥竟然是擔心他取了花燈禍害人家良家女子,頓時腦門青筋冒起,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南宮炎不為所動,眼光瞟向河流,忽然一抹白色闖入他的眼簾,是尹塵的花燈!

動了動手指,他壓制住自己出手的欲望,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若寒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裏,聽到南宮俊驚喜的呼聲,不由的在心裏為南宮炎抱不平。明明是南宮炎先遇上的,也是南宮炎先看到的,可是偏偏造化弄人,讓尹塵和南宮俊相愛了。說起來這還不都是南宮炎謙讓的結果,如果不是他一味忍讓,又怎麽會讓南宮俊得逞?

若寒翻了個白眼,還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哥,你看,你看,是尹塵的花燈!”南宮俊捧着摘來的花燈,雖是無心,卻讓南宮炎心裏刺痛了一下。

“嗯,恭喜。”

就在南宮俊樂呵呵的時候,忽然一聲尖叫,随即傳來有人落水呼叫的聲音。

若寒神識看去,原來是一名站在小山坡上的小女孩探頭時不小心摔下山坡,落入河流最湍急的河段,她約是不會游泳,折騰了幾下,翻出幾個小水花,很快就沈了下去。

那塊地方太暗,離岸邊又遠,周圍慌張的人們只聽到尖叫和噗通一聲,卻根本不知道該往何處尋去。

然而南宮炎畢竟武功高強,抓住了那女孩沉入水中的一剎那,當機立斷,飛身跳進河流,雙足快速的點過各盞花燈,花燈只是略略沉浮一下,又穩穩的繼續漂流下去。

一路用花燈借力,他迅速掠進孩子掉落的地點,一頭紮進水中,找到逐漸下沈的孩子,迅速向上游去。

“出來了出來了!”周圍的人呼喊着。

若寒跟着南宮俊趕到岸邊,卻見全身濕透的南宮炎懷抱着緊閉雙眼的女孩從水中走出,頭發已經散開,水從他發絲上低落,順着他的睫毛慢慢落下,月光灑在他被浸濕的袍子上,竟然不知怎麽的,在若寒腦海裏産生了性感這個詞彙,呆了一呆才向前走去。

趁着南宮炎将女孩放下的動作,若寒卻不以人注意的單手虛空在小女孩胸前拂過,女孩咳嗽一聲,醒了過來。

“夢兒!我的兒啊!”

“嗚……媽媽!”

女孩抱着母親失聲痛哭,若寒看着此景,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恩人,謝謝你!謝謝!”

女孩母親的道謝,讓南宮炎難得柔和了棱角,微微點了點頭。

若寒覺得這個時候的他,沒有了拒人千裏之外的氣息,而是變得微微柔軟,心不由的微微一跳,卻是心動了。

“哎?這是什麽?”南宮俊從南宮炎身上取下個什麽東西,原來是剛才南宮炎入水時扯住了他的發絲,被一起帶了上來。

那是一盞小巧的花燈,面上精致而美麗的芍藥,在幾滴水珠的襯托下,正綻放的鮮豔。

南宮炎和若寒的臉色都有些古怪,這分明是先前若寒被丫頭強塞下的花燈,只是那芍藥,怎麽綻放了?

接着幾天,若寒還是每天下午都隐身了到南宮炎的書房去小憩,只不過每天再多了一道給南宮炎送藥的程序而已,在原本的中藥中,他加入了能改善體質的芳草,讓中藥喝起來完全不澀,反而有着淡淡的清香。

直到第四天他才從仆人們的閑言閑語中了解,這些天南宮炎之所以這麽忙,完全是因為快要到每半年的半年度結算了,而南宮俊每天陪着尹塵出去,南宮炎便自動攬過南宮俊的活,将他手中積累的事務全部一并處理了。

若寒來到這個世界,也打聽了南宮家的不少事情,知道這個家族的財力絕對是下界首屈一指,自然每半年的結算會非常繁忙。每個商行整理上來的賬本需要一一過目核算,針對這六個月來每個領地的情況總結需要一一過目,針對一些問題必須給出對策和答複,還有許多新興産業的發展需要制定方針……

就連皇帝每天都有批閱不完的奏折了呢,更不要說掌握一個大型家族的家主了,需要請示他和需要他過目的東西本身就已經很多了,又加上季度結算。

啧啧啧,連若寒都開始有點同情南宮炎了。

連續看了南宮炎那張臉五個下午,若寒開始對他手中的結算報告有了興趣。

抽出一本看了看,滿賬本的數字在充斥進他腦袋的一瞬間,他産生了頭暈目眩,兩眼冒星的不适感,于是又合了回去。

南宮炎在全神貫注的時候,是根本不會在意周圍的情況的,這也是若寒之所以大膽翻動他桌上文書的原因。

見南宮炎又端起那已經冰涼的茶水,若寒嘟起了嘴,手指微點,在茶杯被端到南宮炎嘴邊的時候,已經是熱氣騰騰的了。

溫度正好适宜入口,茶葉是若寒貢獻出來的極品鐵觀音,上面還放入了他用木系能量催生的菊花,對提神醒腦最是有效。

然而南宮炎只是最初多喝了二口,接着就無動于衷了。

随便從書房裏翻了本書,若寒又不自覺的将目光瞟向了南宮炎。

就算是工作狂,也不用連情敵那份都照顧到吧。南宮俊雖然是你弟弟,但他也是你情敵啊!還是說你準備放棄尹塵了?

這些問題南宮炎都是無法回答若寒的,即使他有讀心術,也看不到人類最深處的思想。

無聊的呆在躺椅上搖了搖,若寒最後還是拿起了南宮炎桌上的文書,這一翻,卻發現這本不是賬本,而是一本地皮發展總結。

這本文書所講述的地皮是南宮三年前才接手的一塊地方,位于下界的角落處,很是貧瘠,加上連年災害,已經快要達到民不聊生的地步。

若寒之前用金錢攻勢,倒是聽管家說過,這塊叫做狹的地方,是皇帝處理不了,故意丢給南宮家為難的。這塊封地不僅和南宮家的勢力隔得遙遠,治理沒什麽進展,每年還要倒貼很多錢進去,卻又不得不繼續管理下去,讓南宮家感覺很是頭疼。

一方面皇帝的命令是不可違背,但另一方面南宮家也不會看着成為自己的領民就這樣活活餓死,所以每年只有不斷填錢,再填錢進去。

若寒大致浏覽了一下,就明白了狹的現狀,這真的真的是非常貧瘠的土地。

寸草不生,就算花錢雇人來開墾,種上去的東西也沒幾天就會枯萎掉。

水源稀少,還經常不下雨,常年陰沉沈的,陽光都不見一點。

更可惡的是,那裏明明不是沙漠,卻還時不時發生沙塵暴,偶爾還有小型龍卷風,搞得人民連居住的房子都沒有幾幢是幹淨完整的。

沒水,沒陽光,無法種植,毫無特産,僅靠救濟,這樣的土地怎麽還有人住?!

哈哈哈,誰讓你南宮炎有皇室血統的,還把家族産業發展的這麽好,在下界也深受領民們愛戴,這樣的家夥,哪個神經正常的皇帝會不顧忌?

若寒來了興趣,偷瞄了一眼南宮炎,見他還在認真工作,便攜帶着那份報告跑了出去。

變幻着相貌,若寒一路跑到了城東的土地廟那裏,給土地公供上一份香燭,香餅,又捐了幾個小錢,這才召出土地公。

對于身化億萬,放棄升級空間,而駐守在下界四方,為人民奉獻一切的土地公,若寒還是帶着幾分恭敬的。

“哎喲,這……這……不是……?”肥肥的土地公等看清楚若寒手中的牌子,頓時兩只眼睛都瞪圓了,随即向若寒行禮道,“您……您是?”

“別管我是誰了,反正你回答我的問題就好。”若寒将王母給他的牌子收好,随即将那份文書遞了過去。

“是,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行了,你告訴我這裏怎麽回事就行了。”

“這是……狹?”土地公的笑容僵硬了,道,“大人啊,這塊土地可不簡單啊。”

“哦?怎麽說?”若寒詢問。

他在上上界待得時間不短,知道下界的每一個區域都有專門的人員管轄,根本不會出現這種貧瘠的沒有任何特色的土地發生,所以既然有這樣的土地,那麽就說明這片土地背後有什麽特殊原因。

土地公撫摸着那份文書,眼神飄遠,道,“狹,那裏曾經是個美麗富饒的地方……”

“行了,別廢話,說原因!”這土地公人是不錯,就是愛羅嗦了點。

“啊?哦哦,好的。”

“就是那裏五年前來了一條無惡不作的蜈蚣精,占據了地下一百米處的礦脈,就此落戶安家,吸取了整片地域的精氣,讓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土地公一口氣說完。

“那裏的管理者呢?”

“和龍王東太子私奔了。”

嗯?怎麽這聽起來這麽耳熟?該不成是丫頭說的紅娘被關禁閉的原因吧?若寒的冷汗流下。

上上界一天,這下界可是一年啊,五年前,那正好和紅娘被關禁閉的時間吻合,這次引起土地荒蕪,也難怪她被懲罰的這麽嚴重了。

“好,我明白了,謝啦!”

土地公注視着那人跑遠,轉頭看到自己的小土地廟不但被清理幹淨了,上面還點起了高級燃香,還有香噴噴的土餅,頓時聯想到了一個人物,頓時了然。

他笑呵呵的拿起那盒土餅,又看了一眼那人離開的方向,這才消失在原地。

若寒回到南宮炎的書房,見那人還在忙碌,只是今天書桌上的文書少了三分之一而已。他一邊想着這人真是認真啊,一邊偷看了下南宮炎的筆跡,随即模仿他的字跡在狹的報告文書上批閱了一番,然後塞進了處理完畢的那堆文書中。

嗯嗯,這樣就行了。

有了第一次開頭,自然有第二次第三次,在若寒神不知鬼不覺的幫助下,南宮炎只花了區區一天多,就把剩下來的文書全部處理完畢了。

他雖然有些訝異,卻也沒有多想,那些堆的小山一般高的文書他也不可能全部再一一檢查不是麽?便召集了管家,将文書資料返還給各大賬房和管事們。

呵呵,這樣應該有空了吧。若寒打着約南宮炎出去玩的主意,一大早就來到了他的屋前。

“什麽?出去了?”

“是啊,好像是去巡查店鋪來着。”

梳着兩個麻花辮的丫鬟小欣,大約是這個府裏唯一不怎麽排斥若寒的人了。這也許和她曾經差點被賣進花樓有關。

可惜人家嫌棄她的長相,在猶豫的同時被管家給買了回來做了粗使丫頭。她手腳勤快,人又老實,相貌也不具競争力,所以在丫鬟裏面人氣還是不錯的,許多八卦都會和她分享,就連服侍南宮炎的大丫頭小琴也喜歡找她聊天,若寒也就經常來她這裏來打聽情報。

一來二去,他也就了解了小欣單純的性子,沒事也喜歡跑這裏來了。畢竟比起用探心術去揣測人心,還不如和能真心對待自己的人說話來的舒服。

“啧,那我晚上再來。”

晚上,打聽到今晚夜市上有好節目的若寒正準備去找南宮炎,路上碰見小欣。

“什麽?又出去了?”

“是啊,卧大人請他去喝茶了。”

卧大人?

若寒腦海裏浮現出那個胖胖的豬頭。

“是卧石祝縣主麽?

“嗯嗯,柳哥,你怎麽知道的?”

若寒笑笑,糊弄過去,心裏卻把南宮炎罵了一百遍。

喝茶?晚上喝什麽茶,還不是相約去幹那檔子事兒,沒想到南宮炎這家夥,看起來正兒巴拉經的,其實也是這麽個貨色。

走了幾步,他又退了回來,問道,“小欣,你有沒有聽說是在哪裏?”

小欣略略思索了一下,道,“好像聽說有個豔字。”

“不過奇怪啊,茶樓的名字裏怎麽會有豔字呢?”

因為那是花樓,不是茶樓。若寒很想這麽告訴小欣,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要是被小欣知道她崇拜的偶像也只是個凡人,心裏肯定會不舒服吧。

城裏名字裏帶有豔字的花樓,也就那麽一家,叫做齊豔樓,既有聚集無數佳麗,又有百花争豔的意思,乃是城裏消費最高,質量最好的一座花樓。

在這個世界,一城之主被稱為縣主,算是比較大的官了,和平明百姓不同,縣主必須是會法術之人,才能鎮住底下的士兵。

若寒一路跟着人流來到這齊豔樓,這才從面帶興奮的人流(都素男的)口中得知今天是清館蘇青開苞的日子,這不,大家都擠着去看公開競價呢!

這蘇青可不是一般人哪,據說是仙女下凡,美的讓人屏息,就連曾經齊豔樓的花魁烏梅都沒她萬分之一的美麗。雖然大家都沒有親眼見過,但想來齊豔樓的老鸨是不會騙人的,于是都抱着瞅上一瞅的心思,前去湊湊熱鬧。

扔給老鸨一疊足夠金額的銀票,若寒在老鸨誇張的笑臉下,得到了二樓一個雅間。從二樓窗口向外眺望,正好可以看見客廳中熱鬧的景象。

圍繞着方形客廳,已經坐滿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男人。每逢這樣的公開競價,就算拮據的男人也能花少點錢買個進場的站座,所以場面都是熱熱鬧鬧。

上了臺準備公開拍賣的姑娘們也不怯場,都大大方方給衆人行禮,并表演一番才藝。有銀子的可以參與拍賣,沒銀子的也可以過過眼瘾,回去也好有給別的同僚吹噓的資本。

若寒一邊打量着下面喧鬧的情景,一邊用神識去打量南宮炎的所在。

哦!找到了。

南宮炎和縣主卧石祝就在他對面三樓的一間雅間,門窗都關的死死的,貌似對下面的競拍完全沒有興趣一般。

卧石祝腿上坐着一名女子,臂彎裏還抱着一位,反觀南宮炎,正兒八經的坐着,身邊那女子想要靠到他身上,卻被有禮的推開了。

“南宮兄弟,怎麽?牡丹不符合你的胃口?”卧石祝笑呵呵的問道。

牡丹委屈的嘟起了嘴,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了,看起來确實我見猶憐,頗有幾番姿色。只是南宮心裏滿滿是那出塵的人兒,牡丹這番動作卻是城牆上趕麻雀──白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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