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肖晉再次回到了怡木臣府上。
雖然,這個結果和怡木臣一開始所預想的有些相近,他原本打算借着去環城調查劉芸母子的事情作為借口,讓肖晉回來。這樣一方面,算的上是理由充分,防止肖晉多加猜測;另一方面……則是,他總覺得肖晉每當接觸有關于劉芸的事情的時候,總是表現的不太自然。特別是在去過劉芸以前住過的地方之後,更是前後反差很大。
包括那晚發生的事情……
雖然他表面上做的是幾乎可以以假亂真,幾近完美,但是在他看來,他總覺得肖晉似乎……做的有些太過了,掩藏好的幾乎都有些刻意了。
也談不上為什麽,可是他心裏總是隐隐覺得肖晉或許和劉芸母子認識……所以這次去環城,他不僅能争取到時間,讓人暗地在查查究竟肖晉的背景到底是什麽還可以肆機留意肖晉。一箭三雕,對于現在繼續要理清思緒的他來說時間再好不過的方法,可是偏偏因為過程的偏差,讓沒有想好退路的怡木臣,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最可怕的是,肖晉似乎總是能把他看的清透似的。
自從肖晉肖晉光明正大的回到了怡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親自“雙手奉上”一份詳細的有關于派人調查劉芸母子大大小小各種事宜的文件。其中的內容詳細且真實,甚至連其中的細節都不是單憑一個人可以捏造出來的……
怡木臣不懷疑這份文件的真實性,可是文件卻還是不能當真。因為這個記錄詳盡的文件,就像是只開了頭得電影沒有結局,也就是說文件裏并沒有提起現在劉芸母子的近況,是聲是死……只字未提。
不過有恰到好處報備了環城的所有事宜,這樣讓怡木臣還沒來得及開口提及他要去環城的打算,這邊肖晉已經可以擁有充分的借口把他的行程全部取消了。
兩個人表面一套,背地裏有事一套。彼此都知道兩個人都在耍心機,可是偏偏沒有人點破……
不過,還好有一點已經徹底的明确了。
那就是肖晉真的一點也不想讓怡木臣更多的涉及關于劉芸母子的事情,好像劉芸成了肖晉的一個緊急,即使肖晉做的再過誠懇至極,反而使得怡木臣更加印證了這一點。好像他越是做的詳細周全,就越是證明他心裏有鬼!
看來……這個叫環城的地方,他覺得實在有必要去一次。
或許,這真的是一個可以找到突破口的好機會。
有時候,好事總是多磨的。
正在怡木臣以為自己充分掌握到了肖晉的一點細微破綻的時候,這才恍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成了任肖晉宰割的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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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肖晉回來做了充分的準備,還派了很多出色的殺手光明正大的在怡木臣府上做事,似乎一點都沒有要打算隐瞞怡木臣的意思。
這麽光明正大的樣子,與其說是對自己手下的信任倒不如說他在像怡木臣示威和挑釁。仿佛無時無刻都在用行動一次又一次的強調着說明:他這次回來,雖然和怡木臣之間的身份依舊是主仆關系,可是他需要怡木臣明白這些也僅僅限于名義上,而他們之間的主動權只掌握在他手上,進則進,退則退,由不得怡木臣半點的質疑。
肖晉的可以安排使得怡木臣近乎于沒了自由活動空間,每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被肖晉或明或暗的跟着。雖然表面嘴上還禮貌至極的說是,這只是為了更方面照顧好少爺的飲食起居,但是他和他都心知肚明,這些不過只是把他當玩物一樣,戲弄于鼓掌之間的理由。怡木臣曾試圖反抗過,但是……
最後,每次都是換的他變本加厲的“回贈”!
每當晚上的時候……他明明被藥物左右的神志不清,偏偏又能格外清晰的感覺得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一點也不想求那個姓肖的惡魔,可是yu望,折磨的他根本受不了,難以纾解的火熱折磨着他……
事實上每逢晚上他卻又只能只是個木偶,由不得自己半分。好像他的精神和肉體是分離的,他真的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快瘋了!
關于解藥的問題他嘗試着找怡楓,可是果然……還沒等他聯系上他肖晉好像早就料到他會這麽做一樣,肖晉竟然大大方方的讓人把自己的狀況和症狀送去給怡楓。肖晉那點自信讓怡木臣感到深深的不安。
果然,怡楓一時半會也解不了……
當他挂了電話,看着肖晉嘴角勾起的那個誘惑至極的微笑時,只覺得一股寒流徹徹底底的冰凍了全身。
那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了解到低估對的可怕。雖然,心裏有百般的不甘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已經輸了第一局。
書房裏,怡木臣手托着腮看着書,陽光輕柔照進來,空氣裏流動着好像怡人的氛圍。肖晉坐在一旁,半摟着怡木臣,安心的窩在怡木皮臣的肩窩,小憩着。
緩緩地,翻過一頁書,似是在認真的研讀,漂亮的手指指着一頁一頁之間的行距,仔仔細細的研讀起來。只可惜只有怡木臣知道,現在他其實一頁都看不下去,因為他現在心裏所思所想的不過是一個問題而已,到底他身邊最合适的人去調查肖晉的人還有誰?如果私家偵探去查,必定會引起肖晉的注意……怎麽樣才算是既要躲過肖晉的眼線又是自己親信的人……
……已經輸了一局的怡木臣,不想連這個機會也一并放棄。
龐毅偉?
不行!
……雖然名義上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但是說實話他對于怡木臣來說,還是生疏了些。單着一點不說,就說他最近一直在忙城西的競标計劃,讓他現在抽出身去環城,無論出于哪一方面的考慮似乎都不太可能更不靠譜。
怡楓嗎?
……怡木臣想了想,微微抿了下唇,反反複複的斟酌了之後最終還是打上了叉。這個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最适合的人。
自然,這一點在怡府做了許久管家的肖晉也知道。若是找他的話,說不準肖晉早已經預想到了。
何況……他還在研究那個該死的解藥!
現如今,他甚至連一通簡單的電話,都不能随意的打給怡楓。
混蛋!
怡木臣輕輕淡雅的臉上,浮現了一層薄薄的怒意,不自覺的皺起了眉毛。
究竟還剩誰……
怡木臣一遍一遍細細的思考,生怕漏了什麽重要的人和事。
這時,一直摟着他小憩的肖晉,卻忽然緩緩地、輕聲開口說道:“少爺,你是不是該翻頁了?”
“啊?”怡木臣被問得毫無預警。
“……你太長時間不翻頁了,要是再這樣裝下去,會更讓我起疑心的。我會忍不住的想,少爺你現在一定是打算找人算計我……”肖晉一直閉着眼,一字一頓的說道。
說話的口氣一直是緩和而且輕松之極。
恍惚之間,甚至讓人恍惚的以為,他現在說的話一定是世界上最輕松的呢喃耳語。
可是,這些怡木臣卻還是讓怡木臣覺得手心發涼,渾身一僵。
……
若不是肖晉從始至終一直都閉着眼小憩,他一定以為他從頭至尾都在仔仔細細的監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否則……怎麽可能連他想什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顯因為怡木臣一句話俄日按的渾身有些僵直的怡木臣,讓一直靠在他肩膀睡覺的肖晉有些微詞,有些不舒服的扭動了□子。
長長地睫毛不經意間劃過怡木臣的臉頰,癢癢的……
“放松點……否則,我摟着更不舒服……”肖晉重新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又睡了。
“……”
“你是鬥不過我的……”肖晉雲淡風輕的呢喃着。
怡木臣雙目依舊緊緊地盯着書,緊閉着的唇微微抿了下。
對于,怡木臣很想去環城查清楚他的事情,肖晉自然而然是再清楚不過。
肖晉也不是吃素的早就知道怡木臣的一些小動作。于是,晚上兩人狠狠地糾纏過後,當肖晉摟着依舊半qing、yu之中怡木臣,輕輕地一吻,微笑着帶着警告的意味,對他說道:“別作多餘的事情,否則……就算我舍不得……也殺了你。”
肖晉說的緩慢也很輕,就像是情人之間的情話,但是言語中帶着的冷冷的肅殺的之意,卻讓剛才還坐着世界上最親密事情的二人頓時陷入了尴尬,各花心思。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着,雖然表面上平靜至極,可是背地裏卻各自有動作,互相牽制。
雖然肖晉派的人一直在監視怡木臣的一舉一動,但是好在最起碼的人身自由還是不限制的。再加上,肖晉隔三差五的總是會不在怡府,好像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這些閑餘下來的時間,對于怡木臣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讓自己可以緩緩神的最佳時間。
這些日子以來,肖晉更是變本加厲。現在不僅僅是白天,就連晚上的時候也……每當一想起晚上肖晉在床上對他作出的那些近乎羞辱的事情,他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甚至,有的時候,他會一直在想,如果幹脆讓肖晉在這個世界上直接消失,他是不是會好過很多……好在這種幼稚的想法只是偶爾出現出現,還來不及表現出來,就被他慌忙的鎮壓下去。否則的話,別說一直暗中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會讓他死,估計肖晉……也會趁機掐死他。
肖晉這個人比他原想料想的要狠得多的多,冷血無情,這四個字幾乎成了能形容他形容的最貼切的詞語。
對于這個人談感情,何其困難?!
他提防着肖晉,肖晉同樣無時無刻的不提也是一樣防着他……
他們兩個人彼此衡量,誰都沒有一步步走進原先所計劃的局,兩個人都在按兵不動,等着對方的動作……那個看起來最簡單的感情游戲,在不知不覺中竟開始變得寸步難行了。
所以,每逢肖晉不在怡府的時候,怡木臣總是會一個人開車去兜風,有時候去公司看看,再或者就是去附近的咖啡屋坐坐,難得有機會可以讓自己冷靜冷靜。
他需要、甚至說是渴求一個對策,可以和肖晉一搏高下。
……
今天,或許是因為陰天的關系,所以來到咖啡館的人很少,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
怡木臣和往常一樣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着,點了杯咖啡。
一個人安靜的看着窗外面一直淅淅瀝瀝正下着的雨,什麽也不想……怡木臣很喜歡這個時候,給他一種少有的寧靜感覺,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麽清靜了。
可惜……
好景永遠也不會長。
這點少的可憐的片刻寧靜,還是被人給打破了。
“是,木臣嗎……”一個低低的男聲緩緩地傳進耳內。
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雖然那人臉上帶着一個大的墨鏡,但是他還是輕而易舉的認出了他是誰。
元塵,他的三年不見的“好兄弟”。
那人依舊和記憶裏的一樣,永遠的穩重儒雅,黑色的西裝恰到好處的顯得整個人一點也不死板反而平添出一絲現在的危險味道。正因為這點細小而不多的危險,卻足夠引人注目讓人遐想。
怡木臣只是淡淡的嗯了聲,顯然不想和他多說什麽,表現的過于明顯,他只是應付性的随意點了下頭,于是又重新扭頭看着窗外不再有他。
怡木臣這些近乎于冷淡的表現,卻絲毫沒有阻止元塵近乎于歡呼雀躍的心情。于怡木臣恰恰相反的是,元塵卻再難掩飾臉上的興奮和緊張,大步流星的直接怡木臣的對面,還不忘跟進朝着身後的保镖和經紀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暫時離開一會。笑意橫聲的臉上,滿滿的都寫着他難以掩蓋的興奮。
“真的是你!起初,我還以為是認錯了……我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對了,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下雨天了,怎麽會忽然挑這個時間來咖啡館坐坐?”元塵熟絡的說着。
“……人都會變的。”相較于元塵的興奮,怡木臣顯得卻是過分的冷淡,甚至言語間帶着不容忽視的拒絕。
元塵明顯一愣,口氣中多出了一絲微小近乎于卑微的失落,半響才接着又開口,言語間帶着誠懇:“你……最近還好嗎?”
怡木臣雖然有些本能的抵觸,但還是出于禮貌:“嗯……還湊合。”
“是嘛……”元塵顯然是沒有料到怡木臣這種過分冷淡的反應。和以前他們稱兄道弟的模樣比起來,怡木臣忽然之間明顯的反差,顯然讓元塵也有些尴尬。
可以說,他有些不知道下面該怎麽應付……
“那天,在公司見到你之後,我去過很多次都沒見到你人,本來還想好不容易找到你,我還以為咱們兩個人能好好的聚居,誰知道……你盡然這麽難找。”元塵苦笑了下。
……
兩人一陣沉默。
元塵明顯有些不安。
怡木臣不喜歡元塵這麽和他說話,不喜歡他看着他的時候,還帶着關切的眼神……這樣帶着熱切的關切模樣……會讓他誤會!
……就像三年前!
他誤會他對他感情,不是兄弟,不是學長,而是……
想到,怡木臣微微皺了下眉,明顯的抗拒。
元塵似乎一點都沒有主意到怡木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為了緩和二人之間流動着的尴尬,自說自話這。
可是,這種自以為是的過于熱情,更讓怡木臣覺得心煩。思考了一會,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打斷,道:“……你怎麽陰天還帶着墨鏡,是不是所有當大明星人都會這樣?”
本以為會沒有會一直回應的元塵,此時見怡木臣忽然和自己說話,明顯變得一愣。
“不是,不是……”,男人笑了着,覺得發自內心的覺得高興,連他都有點想不明白了,為什麽他會因為怡木臣簡單的一句回應,就變得如此高興……就好像心跳都随即明顯要慢了一拍,這種感覺,自從離婚後……好像很久,都沒有過了。
為什麽,隔了三年還是這麽清晰,強烈……
“我……我在附近拍古裝戲,誰知道忽然趕上下雨,所以暫時導演讓停工,你知道的我懶得卸了臉上的妝,所以就……”元塵一點一點的詳細解釋。
只不過,怡木臣卻沒有多餘的心思細細多聽。
相較于元塵的熱切和興奮,怡木臣卻顯得有些不耐煩。
現在還是,每多一分鐘,多呆在這個人身邊……
那些折磨了他許多日日夜夜,還有那些關于這個男人的記憶……就會變得越來越清楚,這些年,他才好不容易才理清的關系,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多聯系,他更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什麽變化。
他不想再因為他的一句有心無心的話,使得他怡木臣再次窘迫不看,也不想使得元塵口口聲聲說的“我們……雖然,上了床,可是我一直只是把你當兄弟”這句話,變得再次讓他們之間的關系再次貶值……
他現在已經三十歲了。
和他七年多的糾纏……用三年老死不相往來。
時間長了,長到,連他都覺得沒必要了,也真的忘了。
怡木臣不等元塵說完,就突然起身,要離開。
見怡木臣起身要走,一直坐在對面元塵,顯然是慌了:“你這是?”
“我還有事,先走了。”怡木臣淡淡的說着,他的動作依舊優雅,白色的休閑服裝襯得怡木臣不像是已經三十歲地人,反而有些書卷氣,帶着點稚氣的青澀一般。
元塵恍惚之間,甚至以為他們還和以前一樣,一起上學逃學,揮霍逗樂……那些瘋狂的歲月,沒有被這短短的三年時間改變過……
一時之間,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拒絕過這個人的請求,他也沒有定過婚,也沒有讓他消失過一樣……更沒見過,他那天轉過身之後,無意間狠狠擦掉的眼淚。
“木臣!”元塵情不自禁的喊出聲。
怡木臣正要拉開門得手明顯一頓。
“對不起……”元塵緊張的看着怡木臣:“三年前的事情,我……我……”
怡木臣一直低垂着眼,俊美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傷痛的神情,眼裏帶着渾濁。
“……不必了。”
良久,怡木臣才緩緩地說出,語氣依舊沒有別的起伏。
說着拉開咖啡屋的門,大步離開了。
雨,零星的淋在身上,帶着寒意。
濕潤的睫毛都微微抖動……
只留下元塵一個人傻站在咖啡屋,臉上帶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的怡木臣,變了。
安靜的咖啡屋裏,經理人和保镖們只是看着元塵,他們想不通一向春風得意的大明星,成了拍戲之外,何時流露出這麽狼狽的表情過……
稀奇,真實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