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個時間确實已經到了飯點，但是陸越之好像一點要吃飯的意思都沒有，楚煥看着陸雪柯母女兩人離開又坐回了原位。
沒辦法，事情已經成定局。
未來無論怎樣，這第一步勢必要走出去，不能退縮。
就在房間安靜到楚煥開始懷疑自己的感官是不是失去作用了之後，外面才漸漸傳來動靜。
幾秒之後，象征性的敲門聲和萬叔的聲音同時傳來。
“楚少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麻煩您下來拿一下。”
楚煥擡眼朝着陸越之看去，他的眼神依舊在電腦上面，只是出聲，“去吧。”
楚煥瞥了瞥嘴，若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個房間，他還以為這人是在和空氣說話。
他轉身随着萬叔到樓下，飯菜像是從別的地方送進來的，還裝着保溫食盒，他一坐下來，傭人便動手把東西都拿出來放在餐盤上面。
見萬叔還要跟着上來，楚煥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道，“我拿上去就行了，您去忙吧。”
萬叔這才停止了腳步，不過也只是堪堪停止了腳步，楚煥到樓上的時候他依舊在樓下樓梯口站着目送他。
楚煥，“……”他看起來難道像是連個盤子都端不穩的？
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習慣性嘆口氣，想到裏面這位更難伺候就覺得前路漫漫。
礙于這個陸越之身上的所有不确定性，楚煥最終決定主動出擊，飯菜拿上來之後沒和之前一樣等着對方開口，而是一眼掃到床邊的移動桌子慢慢着手把飯菜都放上去，一邊放一邊試探着開口。
“工作可以待會再看，吃飯吧。”
陸越之看着他像是做過千萬遍的手部動作，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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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端盤子，還有熟練擺盤的樣子，幾乎和一開始照顧他的護士擺放的無異。
陸越之掃了他一眼，拿起餐具準備吃東西，剛有了動作，下一秒對面的黑影跟着拉着凳子湊到他眼前。
跟着拿起來筷子。
感受到陸越之看過來的眼神，楚煥眼觀鼻鼻觀心，也不看他。
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看什麽，這是兩副餐具，意思就是讓我陪你一起吃。”
見對方沒說話，片刻楚煥還是忍不住用餘光掃了他一眼。
随即一口肉粥送到自己嘴裏。
“如果你不想，下次我和萬叔說一下，我下去就行。”他說，“但…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忍忍吧，起碼還是要認識一下。”
陸越之定定的看着他吃飯，不知道這人是真裝傻還是假傻，還是說這種莫名其妙的關系在他看來真的需要維持？
桌上的飯說是兩人份，但很明顯都是病號餐，他嘗了一口味道，吃了幾天已經覺得味同嚼蠟，但對面的人愣是把一份普通的清粥小菜給吃成了美味大餐。
陸越之無端端的有些浮躁，想到以後身邊要時時刻刻呆着一這麽個人，便瞬間有種要把眼前所有都毀掉的沖動。
幾秒後，陸越之手上的餐具放回餐盤，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楚煥看了他一眼，“就吃兩口嗎？”
陸越之看着他已經過半的粥碗，嗯了一聲，“撤掉吧，我要休息。”
楚煥的動作頓了頓，也沒二話跟着把桌子直接挪走，随即把上面的每個碟子都原封不動放回餐盤。
本以為下個動作會是轉身下樓，只是他一閃，拉着桌子轉過去身子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繼續吃飯。
陸越之，“……”
等到楚煥那邊吃完，陸越之的臉色也微妙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他再次在電腦上翻看了楚煥的信息，卻跟上次一樣什麽都沒看出來。
楚家的消息封閉的很好，事先陸越之甚至不知道楚家還有個二少爺，但明顯看起來，這個楚煥和楚家大少楚澤洋的相貌是兩個極端。
楚澤洋今年才二十五，但看上去說是三十五都沒人否認，面相粗礦甚至老氣橫秋，而楚煥明顯不像是楚家人的相貌。
綜合看來應該像他的生身母親，五官不算精致但組合起來卻很舒服，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皮膚白皙，眼睛很有神，一眼望去是會讓人忍不住心疼的類型。
啧，陸越之心中冷笑，算盤打的真好。
只是…在某些習慣方面還真的不像是楚家二少爺，比如他被他吃得一幹二淨的粥碗和所有小菜菜碟。
陸越之眼神動了動，或許事情不會按照自家便宜爹和楚家希望的那麽發展也說不定？
這個楚煥看起來應該不是能讓人随意拿捏的主，又或者說他真的明白他來楚家是為了什麽嗎？
還是說…在扮豬吃老虎？
楚煥端着盤子下樓的時候，樓下萬叔和方才的傭人們都不見了，他松口氣端着托盤繞到邊上半開放的小廚房裏把手裏的東西都給順手洗了。
不過這些事情是他順手的事情，但在他人眼底就變成了完全不正常舉動。
楚煥重新上了樓之後，陸越之已經閉上了眼睛，他輕手輕腳的在床邊站了一會就轉身抱着自己的手機在外間支起了網課。
現在他不光結婚了，還要在一年內重新參加高考，既來之則安之，他安慰自己，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不差這幾年。
比起他看到一輩子在黑暗中出不來的人，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是很有希望，只要你肯往前看。
往前看。
楚煥暗示自己。
晚上金赫上來的時候，看到楚煥瞪着個手機愁眉苦臉還覺得挺神奇，除了陸越之之外，他和梁思南前幾天就在照片上見過這位傳說中的楚家二少了。
本來以為不會那麽快就住進陸家，無奈大家看起來好像都有些急切。
金赫進入套房，這人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盯着個手機看的入神，本來以為又是個游戲迷二世祖到了跟前才發現竟然是傳說中的網課？
“啧！”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覺得這世道好像是要變。
楚煥聽到聲音的瞬間，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黑影吓了一大跳，瞬間竄出來兩米遠。
“霍！好身手。”金赫摸了摸下巴，這會才看清楚煥的正臉，雖然被吓到的直接忘記了表情管理，但一點也不影響這孩子的相貌。
嗯，無論怎樣從顏值上來看，跟裏面那位好像還蠻配的。
“…你找陸越之？”楚煥恢複正常後問他。
金赫點點頭，“是啊，怎麽一個人坐在外面？”這可是新婚，裏面那位這麽快就開始冷暴力了？
“哦，他在睡覺。”楚煥說。
“行，那我在外面等一會吧。”金赫也沒見外直接坐在了楚煥的邊上盯着他看，“不打擾你吧？”
楚煥覺得這人有點自來熟，“嗯…”
兩人相顧無言坐着，楚煥腦子裏還在發愁自己方才某個沒聽明白的知識點，拿出手機看了又看，但身邊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又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
“要不然我幫你進去看看他醒了沒？”楚煥問他。
“好啊，那就謝謝你啦。”金赫笑眼彎彎，完全一副毫無距離可言的樣子，楚煥有些不适應這種風格，他默默想着還不如跟陸越之和萬叔一樣不搭理他呢。
他默默站起來往裏面走，只是剛進去一擡眼就看到陸越之已經醒來在床頭靠着了，見他進來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開口，“讓金赫進來。”
“…啊？”楚煥眨了眨眼睛，兩秒鐘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金赫應該是外面那個自來熟，“哦…”
他轉身出去看着那人，“他醒了，叫你進去。”
金赫點頭，落在楚煥身上的視線依舊笑眯眯的，進去之前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啊。”
楚煥，“……”
楚煥看着這人進去，随即又在外間的小廳前面坐下來。
“行啊，陸少。”金赫笑眯眯的朝門外的方向擡了擡下巴，“我看這楚二少好像人還可以，你要不就這樣湊合湊合？”
“你又知道了？”陸越之看着他随意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想起今天楚煥也是這樣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看起來确實跟他想象的都不一樣。
“不然呢，你猜猜他方才在外間做什麽？”金赫忍不住失笑。
陸越之不感興趣，還一邊和助理回複着信息。
“哎呦，你就不能稍微有一點人氣？人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順的伴侶了。”金赫還在滔滔不絕，“他在外面看網課呢，我去，真還在上學啊，啧，青春洋溢的少年多好？你說是不是…”
陸越之手一頓，思路被金赫給打斷了，擡眸瞪了他一眼，思緒簡單停止了幾秒鐘便跟着連上去。
“你待會回去幫我個忙。”他說着拿了一份文件遞給他，“查一下，看看我們家二世祖最近是不是跟這個項目有關。”
金赫覺得自己嘴巴都說幹了，這人愣是不接他的茬也是很服氣，“知道啦，但是現在好像很晚了，你不叫你家夫人進來睡覺？”
陸越之眸光掃過去，金赫忙閉上嘴巴，轉而眼神都放在他的下肢上面，“額，我忘了你現在好像不太方便…嘿嘿，不過看你這傷情和體力，晚上抱一抱摸一摸還是可以的哈？”
“閉嘴。”
金赫忙給自己嘴巴上了個拉鏈，跟着揣好文件，毫無留戀轉身走了。
出來時，楚煥已經沒再看手機了，撐着下巴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難吧？難的話就進去睡覺吧。”金赫朝他擡了擡下巴，“題目總是明天做最香。”
楚煥抽了抽唇角，無端端從金赫身上看出了一股屬于同類學渣的氣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