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4)
再好，孕後期這些罪還是要自己受的，簡戬就這樣熬啊熬啊熬到了離預産期還有三天，
一大早莫焱給簡戬下了最後通牒，這一天必須要去醫院待産。
“可是，我想在家生嘛……”簡戬嚼着莫焱送到嘴邊剝好的開心果，接着撒嬌“醫院裏冷冰冰的，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在家裏不害怕，我可以順産的！人家外國人都是在家生。”
“你那小體格怎麽能和外國人比，在這件事上必須聽我的！出了意外不是鬧着玩的。”莫焱開始收拾要帶去醫院的東西，他早就買好給産褥期的簡戬還有新生兒的用品了。
簡戬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鼓起勇氣第一次給莫老爺子打了電話，這段時間莫老爺子對簡戬态度都挺和藹的，簡戬漸漸的就和他熟了，簡戬知道莫老爺子是支持自己在家生的。
電話一通，簡戬就很乖順的說想莫老爺子了，想在産前去看看他。
老人家當然很高興，說來的路上小心，他吩咐家人好好準備一頓中午飯給簡戬再補補。
等簡戬說完了，莫焱從他手裏接過手機說“爸，簡戬現在随時都可能要生，我這就送他去醫院，等他生完了做好月子我們再去看您。”
莫焱看了看手機，早就挂掉的，他爸根本沒聽到，于是，莫焱重撥了號碼準備再打過去。
“別打了！”簡戬拉着莫焱的衣角“我答應你去醫院還不行麽，可是今天我想去咱爸那裏再看看他，我還想吃咱爸家附近賣的酥油茶配些小菜，再說了，即使今天真的要生了，從肚子疼到真的生出來也還需要很長時間呢，來得及去醫院的。老公﹏”
“不行，”莫焱不為所動“你現在渾身都難受，根本就不想去看咱爸，你只是想去和他合夥勸我不讓你去醫院。”
被戳破小心思的簡戬像洩了氣的充.氣娃娃一樣窩在沙發裏不動了，有時候，太洞悉自己心裏想法的莫焱看上去還挺讨厭的呢。
☆、莫霏的出生
? 莫焱去陽臺上給他爸打電話去了，時不時的看簡戬兩眼，簡戬夜裏沒睡好，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莫焱給簡戬蓋了張毯子，繼續和莫老爺子通電話。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簡戬揉揉眼睛醒過來看到莫焱還在打着電話。
Advertisement
看到簡戬醒了，莫焱匆匆挂了電話過來扶起簡戬“走吧，我陪你去衛生間。”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衛生間？”
“不知道你想什麽還能是你老公麽！”
剛剛莫老爺子的建議是這樣的，既然簡戬堅持在家生那就随他的意在家生好了，老爺子希望簡戬能住在莫家大宅這裏生，家裏會請好的助産士和醫生陪産的。而且全市最好的醫院和這裏只有一牆之隔，出了緊急情況可以直接送醫院。
另外，莫老爺子覺得自己老了，莫焱的兩個姐姐管理莫氏集團也開始力不從心，他希望等簡戬生完孩子以後莫焱就正式接手莫氏集團，所以簡戬的月子要在莫家大宅裏做，這樣的話家裏傭人多，能好好照顧簡戬。而莫老爺子也希望能趁這段時間給莫焱講講集團的事。
簡戬如願了，當莫焱告訴他産房都給他準備好了，就是莫焱小時候的房間時，簡戬興奮的差點就跳起來了，如果他沒拖着這麽大的肚子的話。
站在莫家大門外要進去時莫焱用自己額頭抵了抵簡戬的額頭“開心了？”
“開心！”
雖然和莫焱結婚十多年了，雖然前段時間就開始經常來看莫老爺子了，但簡戬還是沒來過莫家幾次，也從來沒到莫焱小時候住的房間看過，只是聽莫焱說裏面有一些手辦，小時候的課本，課外書，運動會得過的獎章之類的。
等到簡戬進到莫焱房間時，這裏已經被改造成産房了，放了好多監控孕夫生産過程的儀器。莫焱原來的東西都被收拾到了角落裏。
忍着腰部持續不斷傳來的酸痛，簡戬站在書架邊盯着莫焱放雜物的櫃子不想離開。
“別看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好好研究，我房間也沒什麽東西，就是些雜……”
還沒等莫焱說完，簡戬盯着一本靠近地面的小冊子移不開眼睛，指着說“要這個。”
“這是我小學時的日記。”莫焱蹲下去把這個本子抽出來遞給簡戬“你随便看！”
房間裏放着一把鋪着軟墊的安樂椅，是莫焱剛剛吩咐傭人搬進來的。莫焱抱簡戬躺在安樂椅上休息，順便讓簡戬看看自己原來的日記解悶。
考慮到簡戬的身體狀況，莫焱告訴他“你不用去餐廳吃飯了，一會讓人端過來就在這躺着吃吧，你這幾天比較特殊，咱爸他能理解的。”
“嗯。”簡戬抱着莫焱的日記點點頭，肚子好像噗的一聲破了，可是一點都不疼，應該不是破水，因為身下根本沒有水流出來。
簡戬一直沒見紅過，他覺得自己離真正分娩應該會還有幾天的，所以對肚子裏剛剛轉瞬即逝的異樣的感覺就沒在意。
吃完午飯後，莫焱搬個椅子坐在簡戬的搖椅旁邊，和他一起看那本小學時的日記。
“今天是周末，好開心，不用去學校了！”簡戬讀着“我帶着前天折的紙做的小癞□□就出發去朋友家玩了，我要送給他。”
簡戬吐槽“你這孩子真是的！怎麽不學折千紙鶴，折癞□□送朋友真的好麽？”
莫焱對自己寫的這些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他趴在簡戬旁邊，枕着胳膊讓簡戬接着讀。
“路邊有一只夾竹桃天蛾幼蟲，好可愛，剛下過雨，地上的蚯蚓和鼻涕蟲也很可愛。很幸運的見到……渦蟲了，太可愛了。”簡戬看不下去了“你從小口味就重！而且那個時候會寫的字我現在都不認識！”
莫焱看了看日記本“哦，那兩個字是笄蛭，笄蛭渦蟲是一種很萌的動物。”
“你的品味好奇特，喜歡的都是些什麽鬼啊！”
“老婆，不要這麽挖坑給自己跳，我的品味你還不了解麽，我最喜歡的是你！”
“……”簡戬接着讀“我到了少卿弟弟家，一天沒見他了，不知道他瘦了沒有，還是弟弟最可愛……”簡戬讀不下去了，啪的合上本子，笑的差點沒流出眼淚“你！你當時有這麽喜歡林少卿麽！他比那些小蟲子都可愛，這是怎樣一種真摯的喜歡啊！你還送他折的癞□□！啊哈哈哈哈！”簡戬拍着莫焱的肩“看了這篇日記，我好像知道他從小為什麽不喜歡你了。”
莫焱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簡戬捂住嘴強忍住笑，感覺身下出了一點點水“我好像是真的笑尿了……太丢人了。”
兩個人又看了日記笑了一會，簡戬覺得肚子開始鈍痛，他還以為是假宮縮又來了，幹脆就趕莫焱走“你去陪陪爸去吧，我想睡會。”
簡戬可不想再被莫焱抱去泡水試真假陣痛了，這次肯定還是假的。
“那你有事的話就讓負責照顧你的就待在隔壁的程阿姨喊我，醒了的話打我手機。”莫焱出去找莫老爺子繼續聊接手集團的事去了。
簡戬感覺肚子越來越疼，并且疼的和平時開始不一樣了，他就想不明白了，還沒見過紅呢怎麽就陣痛的這麽厲害。
其實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見紅，但所有人都會破水和陣痛，簡戬已經破水了，只不過是高位破水，羊膜是上面破了一點，所以羊水都沒怎麽流出來，剛才簡戬笑的太厲害就震了一些羊水出來，可是他沒在意還以為是笑尿了，其實那時如果用ph試紙一測就知道那是羊水了。
簡戬在躺椅上煎熬了半個小時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抓起手機要給莫焱打電話，就在這時朋友圈有更新信息，簡戬忍着痛習慣性的點開了，看到是那個身材修長而又腰肢在孕前不盈一握的小受發的狀态“今天生了，疼了不到三個小時，其實也不算是疼，就是腰有點酸，用了幾次力，經歷了六次宮縮，十多分鐘兒子就出來了，七斤，比估計的少一斤，上稱之後發現我比懷孕之前瘦了兩斤，心情好，馬上是該跳肚皮舞呢還是爵士舞呢還是和老攻一起跳拉丁呢？”
簡戬把手機扔到對面床上去了，憤憤不平的捂着疼到炸裂的肚子在躺椅上掙紮，心裏把那個沒有公德心的比秀恩愛還讓人來氣的骨骼清奇不似人類的小受罵了千百遍。
簡戬覺得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他不可能就這樣死了，但是手機被扔到一邊了夠不到，簡戬開始大喊大叫要疼死了，傭人們驚慌失措，趕緊通知了正在書房和兒子談事情的莫老爺子，莫焱立馬趕過來了，接着趕來的還有兩個助産士和一個醫生。
一見到莫焱來了，簡戬像看到救星一樣，哇的一下就哭了，莫焱來到躺椅這裏伸出的手是發抖的，不知該碰簡戬的哪裏，怕把簡戬弄疼了。
“沒事，”簡戬握住莫焱的手安慰他“你別……啊……緊張……我說疼死了……又不會真死……”
“別亂說！”
醫生讓莫焱把簡戬的褲子脫下來，他好檢查開了多少指。
“不行！”簡戬死死抓住自己褲子，疼的恨不得把他那厚運動褲扯破。
“聽話，”莫焱試着把簡戬的手弄松，但是無濟于事“我不是給你看過生産紀錄片麽，哪個不是脫掉褲子才生的！”
簡戬抿着嘴小幅度的搖頭“嗯～嗯～”，手依然是一點都不放松。
接到莫焱比劃的手勢之後，醫生就拿着剪刀很有技巧的把簡戬的褲子和內褲都剪掉了。
當意識到自己下面什麽都沒有了，手裏只攥着兩塊碎布後，簡戬蹬了好幾次腿表示抗議，因為這是躺着，以前站着的時候他有什麽不滿的都是喜歡跺腳。
“老婆，接下來是檢查開幾指了，別夾着，乖，把腿張開。”
“嗚嗚嗚……”這要是平時缱绻的時候莫焱讓他張開，簡戬是不會拒絕的，可是現在，他不願意張開就無論如何也不張開。
醫生表示無奈“看他這疼的樣子應該是四指了，到能生的時候還早呢！”
助産士擺好産床，莫焱用了很長時間才小心翼翼的把簡戬挪到那上面，産床兩個腳蹬的地方分的很開，腿自然而然就是大開的，簡戬被嵌在産床上動也不太能動，委屈的不得了。以為在家生能躺在柔乎的床上，沒想到還是這種硬邦邦的和醫院一樣的産床。
“老婆，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聽醫生的。”莫焱撫摸着簡戬那因為羞恥和疼痛而窘的緋紅的臉“你生完之後讓我怎麽着都行。”
“你……嗯嗯啊……也懷一個！”
“除了這個。”
醫生趁着兩人說話的時機伸手進去檢查開的指數，結果都開了五指了。
“啊啊啊啊……”“為什麽？”“額……受罪的都是我……”簡戬又嚎嚎起來“疼死我了……啊……”
“想不疼就做拉瑪茲呼吸法，我教過你的。”莫焱很有耐心的引導簡戬用學過的呼吸方法減少痛苦“用嘴唇像吹蠟燭一樣慢慢呼氣，喘氣-呼氣-吹氣。”同時莫焱還用手指輕輕從簡戬的腹部中心往下做環行按撫。
沒有章法的亂呼吸一通以後，簡戬放棄了，繼續大喊大叫。
“我知道你難受，可是現在的大忌就是不要發出聲音，會消耗能量的。”莫焱說完，又看了看疼的不管不顧完全不在乎周圍狀況的簡戬，他輕聲的走到門口，出去了。
“老公！”簡戬突然回過神來，看了看周圍沒有莫焱的身影，連哭都不會哭了。
巧克力是幫助補充能量的，莫焱用熱牛奶把巧克力燙化，攪了一會就端着進産房準備喂給簡戬喝。
從新見到莫焱之後，簡戬不鬧了，順從的用吸管把巧克力汁喝完。
宮縮變得越來越密集，疼的時候肚子硬的像石頭，不疼的時候肚子就變軟了。忍過了一次時長達到一分鐘的宮縮之後，簡戬喘着粗氣用唇語對莫焱說:我寧願你打我，都不要你離開。
“怎麽這麽傻啊！”莫焱和簡戬曾經聽過一個新聞，說一男子在産房陪産，因受不了小受聒噪的喊叫動手打了正在生産的小受。
莫焱拍了拍簡戬的肚子“孩子你要是心疼你爸爸的話就快點出來吧！其實你爸爸一直膽子都挺小的，當初看生産視頻教學片時吓得躲我身後不敢看，可是知道你存在了之後他特別開心……”
時間對簡戬來說異常漫長，每次陣痛的間隙他還能沖莫焱笑笑，當腹部又發硬時，他就只能無助的忍耐了。
宮口開到八指時已經是深夜，簡戬的黑眼圈浮現出來，嘴唇被咬的失去血色，一直握着簡戬手的莫焱也好不哪去，一樣是一副憔悴模樣。
後痛更比前痛強，一浪一浪就要被拍死在沙灘上的簡戬對莫焱做出口型:這幾個月以來，你瘦了。
莫焱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老公……見不得你哭……額……說說話……啊……給我聽……”
于是，莫焱開始背《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
簡戬覺得好笑，他又不懂這個，但還是緊緊的握着莫焱的手聽着。
宮口快開全時是清晨，簡戬聲音嘶啞着求莫焱送自己去醫院剖腹産，再這麽疼下去他就活不起了。
“順産是短痛，剖腹是長痛，宮口都開全了，不能半途而廢。”
聽完這句話簡戬就知道沒戲了，認命的等着自己的後面被孩子活活撐開。
宮口開全了，助産士給簡戬固定着的手上吊了葡萄糖和宮縮素，一切狀态都良好，只剩下簡戬用力往下生了。
“額……”簡戬條件反射本能的擡起頭用力，結果被醫生給摁下去了。
醫生再三說明，用力的姿勢是腳要踩在蹬子上，屁股不能離床，頭也不能離床，身體要全部貼在床上。
第二次配合宮縮用力時，簡戬又擡頭了。
“頭擡起來的話會把力氣洩掉的。”醫生又推簡戬躺下。
莫焱用胳膊壓着簡戬，第三次，簡戬終于克服了擡上身，能用對力氣了。
如此反複的用力半個多小時以後，簡戬渾身是汗，他又用了一次力，滿懷希望的看着醫生，結果醫生告訴他“胎頭還沒露出來，早着呢。”
“唔……”簡戬脫力一樣躺下去，兩眼無神，接下來的宮縮他都沒反應了。
莫焱握着簡戬的手說了一堆鼓勵的話，沒用，聽不到。輕輕的晃晃簡戬的身體還是沒反應。
人和人的意志力是有差別的，被疼痛折磨這麽久，簡戬平時也就不怎麽堅強的神經已經瀕臨崩潰了。
突然間簡戬的小腹部鼓起一塊，“孩子！”簡戬從迷蒙狀态中清醒過來“孩子……可是……”他的聲音哽咽了“爸爸……沒有力氣……”
兩位助産士一人一邊，開始配合着簡戬的宮縮往下把孩子推出來。
“啊……”簡戬慘叫着攥緊拳頭，指甲刺破了手心。他已經不需要自主用力了，只能承受這一切，産道被一點點擠開，劇痛如黑色的藤蔓般從腹部生長至全身。
有那麽一瞬間，簡戬覺得自己紅着眼睛已然是瘋了，誰給他制造了這麽大的痛苦誰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先是莫焱，其次是肚子裏的孩子。
等簡戬清醒過來時看到他的“大仇人”正滿臉淚痕的抱着“小仇人”，“小仇人”還哇哇的哭的忒難聽。
簡戬沒好氣的說“你不是曾經信誓旦旦的不一哭就抱她麽？”
莫焱曾經的确是說過“我以後會對女兒很嚴厲，她跌倒了就要自己爬起來，磕破頭了就自己去清洗。即使她還不會走路也不能一哭就抱她。要學會獨立，我們又不能一輩子陪着她。”
那時候簡戬就說“嗯嗯，說的真好，這是我最近聽過的最搞笑的笑話，為了你以後的面子，我就當沒聽到好了。”
如今的莫焱只是抱着女兒不肯撒手，抱孩子的姿勢特別标準，那是他這段時間抱着鄰居家的孩子總結實踐出的經驗。
“給我看看！”簡戬沒力氣坐起來，只是扭過頭瞅着着一大一小。
莫焱把孩子放在簡戬靠牆裏側的枕頭旁邊，吻着簡戬的額頭“一個就夠了，咱們以後不要孩子了，我不忍心你再受這種罪。”
小嬰兒看到簡戬以後就不哭了，雖然剛出生，眼睛卻睜很大的瞅來瞅去。
簡戬用枕頭上的流蘇逗了逗孩子，對躺在身邊從後面摟着自己的莫焱說“受罪倒沒什麽，只是以後你讓我生我也不生了，小情敵就算了，如果再多出一孩子分走你的感情，我真會瘋的。”
☆、番外
? 自從莫霏出生之後，夫夫倆就搬來莫家老宅裏住了，雖然住着沒有在自己的小家裏自在，但為了照顧經常生病的女兒能及時被送到一牆之隔的市醫院，簡戬對于住在哪裏也就不抱怨了。
莫霏的小名叫lluvia，也是雨的意思，莫焱給取的。
lluvia出生後沒多久莫老爺子就正式把莫氏集團交給莫焱了，他老人家則每天在家看書鍛煉，偶爾見見老朋友，最大的樂趣是和小孫女一起玩，是的，人越老好像就變得越像小孩子了。
簡戬做完月子就急不可待不顧莫焱的反對回去上班了，他對莫家大宅裏那種貴氣逼人的氛圍有些不适應，被傭人伺候的時候簡戬總會不舒服。
但是lluvia從小就習慣了這種衆星捧月般所有人都圍着自己轉的感覺，她是被莫老爺子當成小公主一樣培養的，三歲半開始，請了音樂學院的鋼琴系主任教她鋼琴，莫老爺子還專門給她騰出一間琴房。
夫夫倆隔着窗戶看lluvia練琴，莫焱低聲對簡戬說“老婆，想不想要個游戲房，專門留着給你打游戲。”
“我怕家裏人笑話，都當爸爸的人了，還沉迷游戲……”簡戬枕着莫焱的肩“把那間房留給lluvia當練功房吧，咱爸給她找好舞蹈老師了。”
lluvia并沒有什麽過人的音樂天賦，她也沒用舞蹈天賦，莫老爺子每次請最好的老師教她也并不指望她能學的怎樣，有那種感覺就行了。
接下來幾年，lluvia陸陸續續跟着國家二級畫師學了美術，學了兒童高爾夫球，網球和騎馬，跟着省游泳隊教練學了游泳。
簡戬的游泳就是被自己那剛剛滿五歲的女兒教會的，在自己家裏的游泳池勉強學會了lluvia教他的姿勢特別專業的蛙泳之後，簡戬開始和lluvia談條件“以後去海邊玩時不要說是爸爸跟你學的游泳好不好，好沒面子的。”
“好！”lluvia答應的很幹脆“但今天晚上要讓我和你們一起睡！”
簡戬不得不答應自己的小老師“我知道，你其實就是想和你爸睡！”
lluvia還沒出生時，莫焱就準備好嬰兒床了，但女兒出生後，莫焱根本不舍的把她放回那個搖籃裏，怕她突然又哭了餓了來不及照顧。于是，莫焱都是把lluvia抱在他和簡戬睡的床上，三個人一起睡的。
簡戬睡得不老實有可能會壓到lluvia，莫焱都是把lluvia護在自己那一側的床上。
從剛出生到lluvia四歲分床睡，淺眠的莫焱一次都沒壓到過她。這也就是lluvia和莫焱比較親的原因。
這一天晚上睡覺前，lluvia躺在夫夫中間，她已經快睡着了但還是迷迷糊糊的摟着莫焱的脖子“小裁縫後來有沒……有從惡龍那裏救回王子？”
“lluvia睡吧，爸明天再給你接着講。”莫焱吻着lluvia的額頭又拍了好一會才哄着她睡踏實。
“好了！”莫焱騰出一只手刮了刮一直酸不溜溜看着自己的簡戬的鼻子“你也睡。”
傭人們都感覺莫老爺子比夫夫倆更要疼lluvia，他給lluvia從下就設計了衣帽間和書房，每年都花多的讓人吐血的錢去找專業人士給lluvia購置圖書，給lluvia請了意大利的一個外教陪她玩。
簡戬又問了一遍曾經懷lluvia時問的問題“咱爸這麽培養她是要她嫁給奧巴馬的兒子麽？”
“爸是要培養自己的繼承人。”
“所以你小時候也是這樣的？”
“我沒有lluvia幸福。”
“為什麽？”
莫焱笑着摟住簡戬“lluvia有一對特別恩愛的雙親，而我沒有。”
一提到這個就讓簡戬想到了lluvia的奶奶，也就是莫焱的媽。
莫焱媽在臺灣出乎意料的過得風生水起有滋有味，她在花蓮承包了魚塘辦了一個休閑垂釣的小旅館，生意特別好，以至于後來和情夫分手了她都沒怎麽覺得難過。
莫焱媽告訴簡戬她一輩子都在花莫焱爸的錢，現在自己能賺錢了感覺特別爽，她已經愛上花蓮這個地方并且不準備回來了。有空讓他們兩個帶上lluvia一定要去看她。
lluvia的思想比同齡的孩子成熟的要早太多，說出來的話經常吓到那些把她當小孩子看的大人。lluvia八歲就開始半懂不懂的讀哲學，讀柏拉圖和叔本華，思考人為什麽要活着，死亡為什麽不可避免，想着想着就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那天lluvia和她那快九十歲的爺爺在書房說了一下午的話，快到晚上吃飯的時間了兩個人也沒從房間裏出來。
簡戬擔心莫老爺子的身體，想進去看看，結果站在門外斷斷續續的聽到lluvia對她爺爺說“……只是解釋這個世界……問題在于如何去改變這個世界……”
第二天莫老爺子就請了所有人來家裏，當衆宣布了自己的遺囑，裏面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以後的莫氏集團歸他的孫女莫霏成年結束學業之後全權打理。
lluvia站在莫老爺子的身後，面對別人質疑的目光時表現出了的超乎年齡的從容淡定，她小時候就經常被莫焱抱着去公司玩，對自己爸在處理事務和跟懂事們讨論投資項目時的表情和語氣都學了個十之七八。
連莫焱都吃驚于lluvia小小年紀心裏怎麽這麽能藏的住事，她一定是昨天就和爺爺商量好繼承的事了，但她卻沒告訴簡戬和莫焱。
沒過多久，莫老爺子就放心的離開人世了。
從lluvia上小學開始，每年寒暑假，莫焱都要帶自己的大寶貝和小寶貝出國旅游度假，三個人在國外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
模式一，也是最常見的模式，莫焱和簡戬膩在一起，lluvia打着手勢和不同語言的人交流問路問旅店，或是和一些友好的外國人聊天之後互留電話號碼，等着以後繼續深一層的接觸了解，看能不能成為好朋友。
lluvia像一只小雛鷹一樣正在不急不忙不張揚，跟着爸們走四方長見識，迫不及待的積蓄自己振翅高飛的能量時，夫夫倆在讨論什麽料理比較好吃，哪家酒店比較有情趣。
模式二，是簡戬比較不喜歡的模式，莫焱和lluvia動不動就開始讨論一些簡戬根本聽不懂的話題，什麽經濟啊哲學啊，股票投資，進出口之類的。從米開朗琪羅到畢達哥拉斯。
聊到投機時莫焱感慨，還好有這個女兒，否則他的一堆見解都沒處找人交流。
當然了，說完這些之後莫焱就要好好安慰一番在一旁幹瞪眼插不了嘴的簡戬了。
模式三，莫焱給公司打電話安排事情或是開電話會議去了，lluvia和簡戬在一起時，這時基本上都是lluvia像小大人一樣在照顧簡戬。
“爸爸，過馬路別忘了看路啊，還是我牽着你過吧！”
“我爸不會是昨天晚上又，咳咳，那啥你了吧。爸爸，你還是坐着別動了，我去買點喝的給你。”
後來，忙完工作的莫焱是在游戲城找到的兩個人，lluvia畢竟還是個孩子，她此刻正在跳舞機上旁若無人玩的特別開心，披散飄逸的長發姣好的面容吸引了一堆外國的男生圍着看。
而簡戬則是操縱着控制杆在夾娃娃，沒夾中，再投一個游戲幣，沒夾中，再投一個游戲幣，沒夾中……
再後來，放假時lluvia就不和夫夫們一起出去旅游了，夫夫是到處去吃喝玩樂的，而lluvia參加了外國的夏令營，和別的同齡人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
回國之後lluvia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主動要求學西班牙語和法語，各種拼命努力的充實自己，她告訴簡戬她要考到美國最好的Hockaday School女子高中讀書。
簡戬皺着眉頭對莫焱說:“lluvia再這麽發展下去該怎麽辦啊？她是會成為經濟學家還是作家，還是哲學家還是科學家？她真的會嫁給奧巴馬的兒子麽？以後她這麽強勢又有能力，誰敢娶她啊？”
“在夏令營裏她遇到了全世界各地優秀的孩子，她也知道我們家跟別的真正的富豪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随她吧！本來咱爸還指望她能繼承莫氏的，現在看起來，這份家業她可能要看不上了。”
lluvia十二歲那年就孤身一人去美國讀初中了，夫夫倆特別舍不得她，但是lluvia态度很堅決，為了讀Hockaday School的女子高中，她就必須要先來美國讀初中打好基礎。
女兒走了以後，夫夫倆一度特別失落，簡戬甚至有幾天忘了吃避孕藥都沒有發覺。
有一天lluvia特別開心的給家裏打電話，告訴簡戬她在國際馬拉松的比賽裏跑完了全程，雖然成績很爛，但畢竟是第一次跑這麽長的賽程，而且是在規定時間內跑完的，她還說了好多新鮮的見聞，剛來美國這裏就看到很多人在大街上宣傳自己的主張，言論自由女權主義什麽的。
簡戬欣慰的和lluvia講完了電話，放下手機之後覺得腰很酸，眼前一片白光，暈倒在沙發上。
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後簡戬才在醫院的病床上蘇醒過來，一直守在他身邊的莫焱眼裏布滿了血絲。
“我是不是得絕症了？”簡戬握住莫焱的手。
“你懷孕了……”
莫焱接下來沒說的話簡戬都懂，他們已經有一個很優秀的孩子了，很清楚撫養大一個孩子要花費的心血，兩個人本來都準備享清福了，再加上年齡也大了，根本沒那精力去再經歷一輪孩子的成長。
“老婆，無論如何，我的心情和當初知道你懷了lluvia時是一樣的。這個孩子的去留，聽你的。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
“我們今年多大了？”
“44歲。”
簡戬算了一下，44歲比莫老爺子當初老來得子的50歲還少6年呢。他和莫焱怎麽着也能活到七十多，還能至少照顧這個孩子三十多年呢。
“老公，我的心情和當初知道懷了lluvia時也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