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殿

? 既然是馬賊,自然要做馬賊該做的事。

跋鋒寒遠遠地指着一支商隊:“把他們去劫了。”

秦筝勒停了馬,在他身邊附和道:“恩恩,快去把他們劫了。”

但是,前前後後沒有一個人有動作,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望着他,秦筝看了半天,轉向跋鋒寒:“老……老跋,你不會……是要我一個人去打劫吧?”

跋鋒寒理所當然地應道:“打工還債。”

秦筝,卒。

不要說适逢亂世,就是盛世之下,走大漠的商隊哪個不是簇擁着一堆的護衛,沒個幾兩重,誰敢走到這種神鬼莫測的地方來。

眼前的這一支,少說也有一兩百人,秦筝把馬頭朝跋鋒寒靠了靠,低低道:“老跋,我知道你嫌棄我……”

“我不嫌棄你。”

秦筝跳腳:“那你還讓我一個人去單挑?”氣急敗壞地指着那撥人,“你看,密密麻麻的,加起來,比咱們人數還多!”

跋鋒寒把李趙招了過來:“去守住,待會秦筝殺完了,把貨物都拖回去。”

秦筝在旁邊磨牙。

跋鋒寒瞥向他,漠然:“怎麽還在這裏,再不去,都快走過了。”

“我不去!”秦筝別過頭。

“不去也行。”

“真的?”秦筝欣喜地回頭。

跋鋒寒道:“嗯,等會也不用跟我們回去了。”

“……”

“我的寨子不養閑人。”

“……”

百人的隊伍,扔到一望無際的大漠上,也不過小小的一團,更不要說在這一團面前,此刻站着一個人,商隊簡直是無視他的存在,從他身邊經過。

“此山……”

沒山。

“此沙漠是老子挖的,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秦筝壯着膽子,大聲吼道。

商隊中的人看了看他,繼續趕路,臉上都挂着一副“可惜”的神情。

唉,想不到這孩子人長得不錯,卻居然是個傻子,可惜可惜。

秦筝眼見威懾無效,随即淩空躍起,血泠順間點出,不過電光火石,接連打落四人,四人一聲不吭,面朝黃土背朝天地趴進了沙子裏。

這時,衆人才驚覺過來,紛紛掏出兵器,将貨物護在中間。

一人道:“單憑你一人,也想劫貨?”

“把貨留下,我放你們滾。”秦筝一張口,覺得自己耳濡目染,居然有了當馬賊的脾性。

“哈哈哈!”衆人大笑,“小子不自量力!”

秦筝眸色乍然一寒,手腕一翻,猶如蛟龍起,一道銀光似急電劃過,百人之隊,竟是鎖不住他一人的身影。

被殺的商隊已然亂了方寸,揮動着兵器,可前一秒還見到的人,後一秒又一下子消失了。身邊只有不停的兵刃碰撞聲,還有止不住的慘呼。

漸漸變濃的血腥,在整個商隊中蔓延。

一直站在不遠處旁觀的馬賊,這刻的心底已是無比的驚悚,又驚又悚。尤其是李趙,站在黃沙上,想着要不要自己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下去算了。

自己居然得罪了個這麽了不得的怪物。

李趙哭喪着臉,挨近跋鋒寒:“大當家……”

跋鋒寒沉聲道:“準備動手。”說罷,拍馬沖入了戰場。

眼前的女子一身鵝黃長裙,面色從方才起,便愈加凝重,周圍的護衛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而那人卻是毫發無傷,女子提着劍,指着秦筝:“大膽!你可知我是何人?”

秦筝打得渾身酸痛,倒抽着冷氣,心底不知道把跋鋒寒罵了多少來回,他又不是鐵打的,這一身傷都沒有好透,竟然又被他趕來當苦力,那些護衛橫七八豎地躺着,天知道秦筝是有多羨慕他們。

若不是自己一身舊傷未愈,若不是這個女子色厲內荏,但又有幾分的姿色,秦筝早就将她撩倒躺平了,何苦還要聽她唠叨。

這時,跋鋒寒躍下馬來:“飛馬牧場,商場主。”

秦筝回頭瞧了他一眼,兩眼一翻,直挺挺地仰頭倒下,心中騰起一萬個“卧槽”,怪不得要我出面,原來是你老跋要劫的不是錢貨,而是人貨。

商秀珣,草原最大馬場的女場主。這一次受人所托,進大漠打探消息,誰知不過走了沒幾日,就遇上了馬賊殺人越貨。

跋鋒寒踢了一腳暈在沙上的秦筝,秦筝向邊上扭了扭。跋鋒寒又踢了他一腳:“還不起來,走了。”

秦筝繼續扭了兩下,凄凄艾艾地咕哝着:“骨頭都快散架了,好不好。”

“啊啊啊!”

秦筝感到自己的身體猛地一個天旋地轉,再接着,已被跋鋒寒一把抗在了肩上,腹部抵着他寬厚的肩膀,再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臀部,距離跋鋒寒只有不到一巴掌。

秦筝蔫了,不過,他把自己臉頰滾燙滾燙,歸咎于大概是自己腦袋朝下,充血的緣故。

嗯!一定是這樣的。

跋鋒寒沒有和衆人直接回寨子,而是讓商秀珣帶路,去往商隊本來要去的地方。

肩上的秦筝被扛着走了一路,颠簸颠簸地快要睡着了,跋鋒寒把他朝地上一抛,竟然沒有立刻聽到他的大呼小叫。

卻見他揉着腰,一瘸一拐地滾到了一邊,離得遠遠的。

這人一反常态,倒是讓跋鋒寒有些奇怪,撥弄着火堆,也有些心不在焉。

秦筝當然不會說出原因,方才跋鋒寒扛着他跳下沙坡時,一只大手直接按上了他肉嘟嘟的屁股,跋鋒寒絲毫未曾察覺,可是苦了秦筝,他純情了二十多年,這養了二十多年的屁股居然就這麽被別人如此“親密”地接觸一把,還好被扔下得早,不然,秦筝覺得自己要羞憤死了。

商秀珣身上沒有任何枷鎖,只她一個女子,跋鋒寒篤定她逃不到哪裏去。

商秀珣說:“即便我帶你去了,你也找不到。”

跋鋒寒眼角的餘光掃到那個快把自己蜷成一團的秦筝,不由得皺了皺眉:“所以要你帶路。”

“我也找不到。”商秀珣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你要知道,我這次來,只負責打探消息。”

“飛馬牧場居然動用場主出來打探消息,可見這個委托人的來頭着實不小。”跋鋒寒冷哼一聲,“你放心,我只是要找人而已。”

“找人?找什麽人?”

“畢玄。”

商秀珣輕呼一聲:“難道你想去漠神殿?”

“難道場主你帶我們去的不是漠神殿?”跋鋒寒驟然起身,一腳踩滅了火堆,高聲道,“秦筝!小心!”

他話音方落,四下裏果然沖出疊疊的暗影,明晃晃的刀光閃在三人的眼前。

“呵呵!倒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商場主的确帶路很好!”

斬玄劍應聲而動,只一剎,周遭已響起兵刃交接。

商秀珣也是一怔,商隊原本要去□□厥,她受人所托,去見一人。

但她又不願帶跋鋒寒二人過去,所以繞着繞着,沒想到竟是走入了漠神殿的地界,也難怪跋鋒寒會膈應她,說是要找畢玄了。

要說認路,這大漠上,還有誰比這個馬賊更識路。

商秀珣突然有種班門弄斧的感覺,自以為是的小伎倆,殊不知對手早就洞察,不過是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地演戲罷了。

她猜對了□□,唯一沒有猜到的,就是找畢玄,倒也不是跋鋒寒随口一說,雪蓮死在畢玄的手中,他怎麽也會想要報這個仇的。

劍芒如風,招招狠辣!

乃是他自創的“鋒寒七式”。

第一式,塞外戈聲,铿锵聲急,恍似塞外洶湧的金戈鐵馬,喊殺着,将對手卷入漫天的劍影。

再瞧秦筝,自打商秀珣見過了秦筝一人獨戰百人之後,他再有任何的詭異功夫,商秀珣覺得自己都不會再感到訝異了。

但是,現在!

狂風掠起,只餘一抹白光淩厲,偶爾望見那人的眼神,商秀珣吓得差點扔了手中的長劍。原來自己帶來的所謂護衛,根本只是給這人練手的嗎。

秦筝憋了一肚子的火,至于是什麽火,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正無處發洩時,恰好送上來這麽一窩對手,他自然要洩……憤!

血泠通體雪白在暗夜中,顯得尤為突兀,而他身上穿着覺得那件灰黑的衣服,簡直快同夜色融在了一起。于是,所有人都只看到。

一道白芒,如雷光遽落!

跋鋒寒一劍挑開一具屍身的衣服,左肩胛骨上,烙着一只黑色的鐵鷹。

秦筝湊近看了一眼:“這是什麽?”

“漠神殿的标記。”跋鋒寒回答道。

“哦。”秦筝又問,“漠神殿是什麽?”

商秀珣“噗嗤”笑了出來:“大漠上,居然會有人不知道漠神殿是什麽。”

跋鋒寒卻認認真真地解釋:“和我的馬賊窩一樣,也是一個賊窟,不過他們劫的,是人命。”

秦筝也是認認真真地點着頭:“嗯嗯,說得好像你不劫人命一樣的。”

商秀珣笑得更加大聲。

跋鋒寒洗白失敗,索性閉口,扒了兩套衣服,扔給二人:“換上。”

商秀珣的笑臉立時繃緊了:“怎麽?你想闖漠神殿?”

跋鋒寒斜睨她,轉頭問秦筝:“敢不敢?”

秦筝胡亂地套着衣衫,那根腰帶怎麽都系不上:“我吃你的,住你的,總不能白吃白住,你說去,就去呗。”

“商場主,你若不願去,就自我了斷在這裏,我不會攔你。”跋鋒寒踢了把地上的劍到她面前,也不管自己說的話符不符合邏輯,哪有讓別人自殺,還如此理直氣壯的。

商秀珣呆楞,不知所措。

跋鋒寒則已經走到了秦筝的面前:“我來。”兩手從他身後饒過,拉起被擺弄成糊的腰帶。

跋鋒寒的呼吸,仿似帶着塞外的冰冷,可如此近的距離,噴在秦筝的面上,驀然有了一絲溫度。

大漠的黑夜格外地寒冷,吐出的氣息,呵成一片的白茫。夤夜之中,漠神殿巍然聳立的黑影,卻是猙獰如獸。

時明時暗的燈火,更是增添了幾分陰森的恐懼。

三人伏在神殿的不遠處,跋鋒寒冷哼了聲。

“商場主,《九陰真經》可當真是在此地?”

商秀珣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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