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遇襲
? 讓寇仲沒有料到的是,秦筝居然沖他友好地擺了擺手。
“你去哪裏?”寇仲攔住他道。
秦筝理所當然回答:“我說過,我要走啊,只是路過這裏,不小心遇見他們兩個而已。”
寇仲這次是真的嚴肅了一臉:“真的要走?”
秦筝還朝他做了鬼臉:“我可以幫你們做的,都已經做好了。”
全真教掌教生辰又怎麽樣,封痕在後面追殺又怎麽樣,從他穿越到這裏開始,不是揍人,就是被人揍,這生活,怎就過成了這麽憋屈。
所以,秦筝明知身後有人跟蹤,反倒更是放緩了腳步,牽着馬,晃晃悠悠地閑逛着。身上的銀子掏光之後,他就是開始賴賬,而跟着他的那個影子就跟得越來越近,越來越無奈。
秦筝明知有人替他結賬,于是吃飯要點最好的菜,住店要住最好的客棧。根本不是什麽餐風露宿,而是錦衣玉食啊,出門游玩啊。
有好幾次,秦筝故意等着來人,可來人卻是與他較真,也硬氣地不出現。
天氣漸漸轉暖,秦筝一路從靈武郡晃到了定邊城,身邊沒有那些所謂的江湖中人,當真是惬意得不得了。
秦筝站在泾水河岸,有艄公問他,要不要坐船入長安?
“長安?”
艄公皺起眼角的褶子,黑黝黝的肌膚油光油光的:“是啊,聽聞前些日子,李家終于攻破了長安城,如今這長安可是改名換姓了哦。”
“好啊,那就去長安走走呗。”秦筝跳上船,卻朝身後吆喝了一聲,“這坐船啊,過了這河,咱可就沒影了啊。”
拱形的船艙,前後通透,艄公一聲聲的號子聲飄了進來,豪邁粗狂,如這泊泊的江水,奔流着,争先恐後地湧入黃河。
亦如這江湖上缥缈的許多人,争先恐後地想在江湖拼出個名堂來。
就好比那日圍剿魔教,其實,若不是對《長生訣》的貪婪,又何必罔顧生死,遠赴大漠呢。
艄公得了雙倍的銀子,還特意替二人熱了茶,秦筝抿了一口,笑着說:“我還以為你仍是不肯上船呢,呵呵。”
跋鋒寒放下茶杯:“這茶不好喝。”
秦筝卻是替自己又倒了一杯:“再難喝的都喝過了,那天我和郭靖在沙漠上,水喝完了,只能喝蛇血,現在這茶,已經稱得上是瓊漿玉液了呢。”
“裏頭的坐穩了,過急灘了啊。”艄公在外喊了一嗓子,這船的速度立刻變得快了許多。秦筝貼着艙壁,沖着跋鋒寒直笑,笑容很好看,至少在跋鋒寒看來,這張秀氣白嫩的臉,比以前寨子裏劫來的女子好上許多,那些個一口能啃下一嘴的脂粉。
“傻笑什麽?”跋鋒寒被他盯着久了,表情有些不自然。
船小,真的如船家所說的那般,颠簸得厲害。秦筝被撞得腦仁疼,索性躺倒下來,一只腿擱在另一只上,晃着晃着。
“老跋,你好好的和寇少帥去終南山啊,非要跟着我做甚。”秦筝睜着眼,艙頂是用竹篾編織而成的,隐約透着些光斑。
“你若真的走得這麽潇灑,那我又豈會再糾纏于你。”
“!”秦筝一震,吼道,“寇仲都沒有猜到!”
跋鋒寒忽然就這麽淺淺一笑:“你看似莽莽撞撞,實則這心思細得很,你在我山寨住了這麽久,雖然平日裏一副慵懶的樣子,可真要遇上個事,那種眼神,我也是見過的。你瞞得住寇仲,卻是瞞不了我。除了……”
秦筝挨着矮幾像蛇一樣地游了過來,擡起腦袋,眼睛眨巴眨巴地注視着跋鋒寒。
“除了我……的身份,對不對?”
猛然,船身一陣劇烈的搖晃。
“裏頭沒事吧。方才那個浪頭大了些。”
艄公的吆喝聲,秦筝想怎麽就沒把他摔下河裏。現在好了,這哪裏是沒事,這事可大了。
跋鋒寒壓在身上,順勢還是摟着他,兩個人幾乎貼得一點縫隙都沒有,那張臉也已經貼到了他的臉上。
可是這人卻還正兒八經地說:“沒有磕着吧?”
秦筝咋想的,就咋樣的喊了出口:“磕沒磕到,倒快被你壓死了。”
“呵呵。”哪知跋鋒寒只是笑,仍是沒有放手,懷裏的這具身體軟軟的,身上有清冽的皂角香,和他以前那幫子寨中兄弟不同,結實得如發着汗臭的硬石頭。
又同那些胭脂下的羸弱女子不同,抱在身前,恰到正好。
船行過半,秦筝虎着臉朝外坐着,天知道,跋鋒寒剛才有把他抱了多久,但問題的關鍵卻是在他自己,他覺得好像這樣被抱着,也是挺好的。
就如同被護住的犢子,無論自己作了什麽,總有那麽一個人,會在身後護着自己。
跋鋒寒說:“你從這裏去桃花島,路途太遠,我不放心,便陪你走上一程。”
秦筝瞪他:“老子不去桃花島。”
跋鋒寒又道:“那就陪我去終南山。”
秦筝氣得肝疼。
長安城內,剛剛迎來了李氏,可滿城上下仍是一片瘡痍,城門口擠了一圈的路人,秦筝止不住好奇,也跟着擁了過去。
秦筝兜了一圈回來,悻悻地說:“安民告示,也有這麽多人圍觀。”
跋鋒寒走在他旁邊:“大軍入城,不安民,還做什麽?”
“嗒嗒嗒!”
“讓開讓開!”
急促的馬蹄聲忽然響起,一隊列兵從城門外快速奔進城中,将主道上的人分開到了兩側,再見,便是一人跨馬入城,铠甲熠熠,好不英武。
周圍的人紛紛議論,言及那人便是李淵的次子,李世民。
此番李氏能如此迅速地攻下長安城,李世民居功至偉。
李世民。
秦筝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跋鋒寒拖着他走了開去,秦筝仍是一步三回頭。
“瞧什麽呢?”
秦筝掙脫他的手:“秦王。果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跋鋒寒挑眉:“走不過十招。”
秦筝張着嘴,“哈哈”兩聲,卻無半點笑意,跋鋒寒指李世民在他手中過不了十招,然而秦筝伸出了兩根指頭,在他面前搖了一搖:“他不用和你過招,振臂一呼,那些千軍萬馬,就夠老跋你受的了!哈哈哈!”
說着,大笑着跑得遠了。
跋鋒寒在原地望着他放肆的背影,聽着他放肆的笑聲,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寵溺。
李淵遇刺。
整個長安城頓時風聲鶴唳。城門口被嚴防死守,但凡想要出城的人,幾乎要被扒幹淨了,瞧清楚了方能出城。
秦筝原想着出了長安,再往南,沿長江順流而下,便能到桃花島了。
誰知,卻突然出了這檔子事。他也不知這李秀寧是如何打聽到他入城的消息,這會兒,一衆衛隊将他落腳的客棧團團圍了起來。
秦筝苦着臉,對面坐着的,是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四小姐,上一回是我不對,我不該把你扔在牧場,同補天宗大戰的。”
李秀寧如今進了長安城,身份地位擡得高了,那一身燦亮的華服,差點閃瞎了秦筝的眼。
“上一回,我中的是商秀珣的計,與你何幹。”
秦筝猛點頭:“就是就是!那四小姐打算何時放我出城?”
李秀寧卻話鋒一轉,接着道:“可你明知我已中計,仍然見死不救,也是有過。”
秦筝傻眼了,百口莫辯。
李秀寧要帶秦筝入宮,跋鋒寒卻攔在一邊,李秀寧道:“我二哥想要見他。”
跋鋒寒于是道:“那就更不能去了。”
秦筝和李秀寧不約而同問道:“為什麽?”
跋鋒寒敲了敲桌面,一手又将秦筝拉着坐下,坦率說:“因為你對李二心懷不軌。”
“哎喲!”秦筝剛屁股剛坐下一半,身子一吓,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跋鋒寒!你哪眼睛瞧見我對李世民心懷不軌啦!”秦筝嘶吼着一蹦三尺高。
“兩只眼睛,親眼所見。”
“你!”
李世民便服而來,見了秦筝,居然還拱了拱手,秦筝滿腦子都是……
這人是李世民。
這人是唐王李世民。
這人是開創貞觀之治的李世民。
這人居然在給我行禮!!
秦筝仿佛魂魄出竅,看向李世民的眼神,就是恨不得把他裏裏外外看個清楚了。好在跋鋒寒一杯水直接潑在了他的腦袋上。
秦筝手忙腳地反應過來,連連向李世民致歉。再看跋鋒寒,那張臉陰沉得更像鍋底了。
“聽說秦少俠曾經同‘黑風雙煞’交過手,可是?”李世民笑容和煦,說話不急不緩。
“死了一個,還有一個不知下落了。”
銅屍死了,梅超風帶着那塊人皮去了哪裏,秦筝全然不知。不過秦筝又不是真傻,李世民在這當口提起,再聯想到李淵遇刺。
“難不成鐵屍在長安城??”跋鋒寒率先開口。
哪知李世民卻道:“雖不确定是不是梅超風,可傷了父親的,确是九陰白骨爪。”
秦筝和跋鋒寒相視一眼,對方的眼中皆是震驚。
二人随李世民入宮,李淵背上的五個血淋淋的窟窿,還劃出了五道長長的血痕。昏睡在床上,邊上的動靜如何,都沒能吵醒他。
秦筝撩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也有五個淺淺的傷疤,對着李淵如今的,五指之間的距離,并不相同。
“刺客呢?”秦筝問。
“被她逃走了。”李世民揮退了宮人,“那女子是随樂舞團入的宮,然而……”
“然而那支樂舞團可是你大哥還是四弟帶進來的。啊!”秦筝沒收住口,嘴快了些,說完才想起什麽,轉頭看向跋鋒寒,無奈地嘆了口氣,而跋鋒寒卻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秦筝低聲對他說:“完了,你又要懷疑我了。”
跋鋒寒斜了他一眼,冷哼了聲。
跋鋒寒沒有訝異,倒是李世民有些驚駭,好在他對秦筝早有所聞,旋即釋然道:“是四弟引薦入宮的,說是這長安城中最妙的所在。事發後,我立刻派兵過去,可那裏早已人去樓空了。”
“那你希望我們做甚麽?”
“全長安已被我封鎖,這人便是插翅也難飛,我希望二位能将人擒住。”
秦筝道:“你這麽多兵都找不到,我們更找不到啊。”
李世民取出一物:“跋兄可是認得?”